月明星稀的夜晚,高逸喬一離開交流協會後,便直奔羅爾酒店找方毓月,但敲了老半天的門也沒人應門,一直到一名清潔婦過來,告知里面的房客已在中午退房後,錯愕的他再次回到一樓櫃台,得到的答案是,方毓月真的退房了!
不死心的高逸喬只得向櫃台轉問雪莉的房間號碼,而在跟雪莉踫面後,得到的答案更令他傻眼,「她離開埃及了?」
雪莉點點頭,「她還猜到你會來找我問她的行蹤,所以她也沒告訴我她要去哪里,只說她要離開埃及。」
「是嗎?」高逸喬一臉困惑,「她為什麼那麼匆忙的離開?」
雪莉看著這名僅穿一件藍色絲質襯衫就帥俊挺拔的美男子,連她也不確定方毓月躲開這樣的極品名醫究竟是對是錯?
「老實說,她因為在食物加料的事被公司懲處停飛三個月。」
斑逸喬愣了一下,「可是這件事為什麼會鬧到航空公司去?我不是說不追究了。」
「我們的廚師相當生氣,主動向上級反應,而懲處也很快的下來了,你知道的,現在航空業競爭激烈,最在意的就是服務的滿意度。」
斑逸喬無言,卻煩躁的爬爬劉海,真是該死,這下子她肯定恨死他了。
「由于這趟轉飛到歐洲線的航程,她已被取消跟機了,所以她決定將過去三年未休完的累積假期找個地方渡假、散散心,」雪莉頓了一下,直視著眼前這雙魅惑人心的黑眸,「至于她為何走得匆忙,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原因才是。」
斑逸喬撇撇嘴角,看來那個冰美人是不願再跟他踫面了,而她既定的工作被臨時取消了,她留不留在埃及,她個人就可以決定了,所以她才會溜得這麼快。
他向雪莉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再見。」
斑逸喬轉身步出客房後,心中思索著,他在埃及還得待上九天,然後再飛回舊金山,再待在聖塔羅醫院十天當講習醫生,接著,他得先回到西雅圖的私立醫院去看診,而那里也是他的第二個家,身為資深醫生的他長期在那里看診……思緒間,高逸喬已步出羅爾酒店,招了部計程車,往開羅大飯店去。
當醫生惟一的壞處是,時間永遠不是自己的,大半時間,他是屬于病童們的。
而算算時間,他若想有個長假好去追那個冰美人的行蹤,那至少得等到半年後,大約是九月時,他才會有三個月的長假,而那便是他回去印第安保護區去,看看家族老少,盡點酋長該盡的責任的日子……「半年?」他勾起嘴角一笑,他渴望她,而那流竄四肢百骸的之火能持續延燒至半年後嗎?還是過幾日後,火花便逝了?
***
方毓月在離開埃及後,選擇的地點是加拿大溫哥華的家,只是在回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兩層樓洋房時,她又後悔了。
「……你別想跟那個狐狸精在一起,我絕對不會簽字離婚的。」母親郭玉菁的哭泣聲從二樓的房間傳了出來。
「我對你已沒有感情了,你何不好聚好散?」父親方忠毅的聲音隱忍著怒火。
「我還愛你啊,你怎麼忍心?」
「玉菁,你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盡量的滿足你——」
「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離婚……」郭玉菁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聲。
方毓月就站在一片翠綠楓樹的前院,腳邊放著兩只紅白相間的行李箱,父母互相狂吼的叫聲不斷的刺激著她的耳膜。
她有能力為這個破裂的婚姻加溫嗎?她自己是個感情的失敗者,好不容易敞開心房接受瑞德的追求,成了男女朋友,但交往三年多,瑞德卻腳踏兩條船,瞞著她和一名護士泰娜交往。
待她發現事實後,他卻直言男未婚、女未嫁,原本就有選擇的權利,多交一名女友並不過分!
她當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論調,所以她主動退出這場三角習題,但瑞德卻不願放棄她,不管她飛到哪里,鮮花禮物絕對不少,而他也盡可能的搭她的班機想要舊情復燃,但她心已寒,絕不可能吃回頭草!
而他的耐心也沒有持續多久,在她對他的攻勢不理不睬半年後,他便累了,而她也從友築那里听說,瑞德跟那名護士的感情加溫了不少,好像是好事近了。
不過,近幾個月來,她倒沒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因為瑞德跟那名護士同時請調到溫哥華的一家規模頗大的聖華私人醫院。
「你要我簽字嗎?那我願死!」
冰玉菁的哭吼聲喚醒了陷入沉思的方毓月,而隨之而來的碎玻璃聲,更令她的心頭一顫,在她抬起頭來的剎那,母親跳樓的身影跟著碎裂的玻璃窗一起往地面墜落,方毓月下意識的沖向前去想接住母親下墜的身子,但還是晚了一步,母親跌落在地上昏厥過去,而後腦勺則暈開了一大片刺眼的汨汨鮮血。
方毓月的心涼了半截,不在乎那滿地的碎玻璃,色如死灰的她跪跌在地上,任那碎玻璃刺入皮膚也無所覺。
她顫抖著手,探視母親的鼻息,而在感到微弱的氣息後,父親跌跌撞撞的沖到她身邊,驚慌的道︰「她還好嗎?我已叫了救護車。」
她冷冷的看著這張年近五旬,卻依然沉穩、散發著成熟魅力的銀發父親,「這就是你對一個苦心經營婚姻的妻子的回報?」
「毓月。」方忠毅無言,當年兩人是政商聯婚,並無感情。
救護車很快的來到這間豪華的獨棟洋房前,醫護人員快速的以擔架將郭玉菁抬上救護車,隨行的醫師在救護車上便開始做起止血的急救動作。
方毓月看著陷入昏迷的母親,她蒼老許多,發根處滿是白發,脂粉未施的臉可見皺紋,黑眼眶下仍有淚水……她咽下喉間的酸澀,獨生女的她會有今天的冷漠個性,其實完全是拜她母親之賜。
母親缺乏安全感,對父親的一舉一動是看得緊緊的,而稍有個不順心,她便一古腦兒的將她的不安及擔憂向她傾訴,不管她還只個孩子,或者她長大也有自己的麻煩事,但她從來只倒垃圾,卻從不听她的困擾與無助……隨著日子一年年過,她變得更加獨立,母親卻變得更加依賴,而在她成為空姐四處遨游後,母女兩人相處的時間更短了,感情也更淡漠了……方毓月看著母親,再看看坐在一旁面露憂色的父親,也許將心比心!她也受不了一個緊粘住自己的另一半,父親這段感情的外遇,母親其實是個始作俑者……***
斑逸喬結束了埃及的十天醫學交流,返回美國聖塔羅醫院後,第一件事便是找朱克雨喝咖啡。
兩人在聖塔羅醫院旁的一家小咖啡館里,高逸喬的神情還算神采奕奕,但朱克雨卻是一臉失意。
斑逸喬找他,自然就是想多了解冰美人的家世背景,近十天沒見到她,他覺得日子無聊透了,原想找雪莉那一票空姐、空少打听她的消息,但他們早比他一步離開埃及了。
「克兩,怎麼你一臉失戀狀?」
朱克雨的心情郁卒透了,他悶悶不樂的道,「友築離職了。」
「友築?」他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朱克雨喟嘆一聲,啜了一口咖啡,「她是我妹的好朋友,也是方毓月的好朋友,更是我暗戀了十多年的對象。」
「十多年?你也太能撐了吧!」
朱克雨一張俊秀的臉跟個苦瓜沒兩樣,「你能相信嗎?她在那天的變裝晚宴遇到一個心髒內科的權威周蔚倫,兩人好像有了一夜,隔沒幾日,她就辭職跟隨他回日本去了。」
斑逸喬皺緊了濃眉,「看來他們進展得很順利嘛!」
「才不是!」他俊臉一沉,「周蔚倫的冷酷精悍在日本學界是出名的,是個堅持不婚的沙豬主義,友築只是一相情願,她一定會受傷的。」
他聳聳肩,「那是她活該,不懂得要你這個守了她十多年的男人。」
「不,活該的人是我,我實在不該去辦那場秀,那她和周蔚倫就沒有機會踫面,也不會有這後續的事了。」朱克雨真的好後悔。
斑逸喬搖搖頭,「可是我很感激你辦那場秀,不然,我也踫不到方毓月。」
「是嗎?這句話好熟——」愁眉不展的朱克雨想了一下,「對了,康敬之也很感激我。」
「康敬之?不是在這次醫學團里被人戲稱‘公子’的牙醫權威康敬之吧?」
他苦澀一笑,「是啊,他纏住我那個單純得跟張白紙沒兩樣的老妹,我爸媽是嚴陣以待,因為那家伙最自傲的就是能在一小時內就跟看上眼的女人上床。」
斑逸喬勾起嘴角一笑,「那這個康敬之跟我比較像,不過,阿納克印第安族人有一條限制的傳統束縛,那就是除非你要娶那個女人,否則你不能跟她上床,而這也是我遲遲沒有上了方毓月的原因。」
聞言,朱克雨覺得自己在做白工,連同自己的妹妹在內的三名美人,都跟極品名醫扯在一塊了,而自己卻不是其中一個。
「談了太多其他事了,我想知道方毓月的事,你可以多少談一些吧?」高逸喬挑高了一道濃眉,看著心情郁卒的朱克雨。
他搖搖頭,坦白道︰「我比較清楚宋友築的事。」
他抿抿唇,「那好,我找你妹,我能跟她談談嗎?」
「不行!我妹有極度的恐醫癥,雖然你不是她最害怕的牙科醫生,不過,她現在正努力的躲避康敬之,我想她不會有心情跟你談方毓月的。」
四處踫壁!斑逸喬真是失望,不過,方毓月是西北航空的空姐,要查到她的資料應該不難!
不過,再來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忙碌,高逸喬心中有譜,要再見美人可能得等到幾個月後了。
***
三個多月後,一身鵝黃色長裙的方毓月手持一束白色郁金香走入溫哥華聖華私人醫院,上了電梯,抵達十二樓後,她步入長廊,朝母親的那間豪華病房走去時,一個身影冷不防的出現在眼前。
她柳眉一皺,隨即不悅的撇撇嘴角,冷冷的對著前男友瑞德道︰「有事?」
身著醫生白袍的瑞德深情款款的看著這名冷艷絕倫的前女友,從三個多月前,她母親腦部撞傷送入醫院後,兩人在大廳重蓬,他是震撼驚喜,她卻一臉冷霜。
而這段日子,他也多次邀約她出去,但都被她拒絕了。
「沒事的話,我要去看我母親了。」她越過他身旁,他卻輕柔的握住她的手,她不悅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什麼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褐發藍眼的瑞德喟嘆一聲,「你還不肯原諒我?」
她冷笑一聲,「就我所知,你女友泰娜也在這間醫院服務,再說,我昨天恰巧從我母親的主治醫生口中得知,你跟泰娜的新居已布置好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瑞德的那張俊顏瞬間飛上一抹尷尬的紅潮,「原本是決定好了,新居也在半年多前就開始布置了,可是三個多月前,你又出現了,我發現我的心開始動搖——」
「夠了!」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她根本就不想听。
「毓月,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愛你比較多。」
她咬咬牙,「是嗎?既然如此,當時為什麼還跟泰娜交往?」
「我——」他被問得語塞。
她直視著他,「我母親在這里住院三個月了,我也見過泰娜好幾次,雖然沒有交談,但我覺得她是個好女孩,而你已傷了我一次,就別再傷害她的心。」
「毓月——」
「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談感情的事了。」冷冷的說完話後,她便轉身朝母親的病房走去。
一進入這間五星級的病房,方毓月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寬敞明亮的房間里,裝潢得雅致豪華,但縱然這里嗅不到一絲病房的味道,但這里終究只是病房,只是她母親這會兒患的是心病,至于她身上及頭上的傷早就痊愈了。
「毓月,你來了,你爸呢?」氣色看來頗佳的郭玉菁仍躺在床上,而她的手上還吊著點滴。
方毓月在床沿坐下,看著母親那張脂粉未施的臉孔、刻意不梳的長發後,還有她這些日子以來堅持穿著的醫院睡衣。
心理醫師說,她的這些行為是要讓自己「看來」更像個病人,好讓自己可以依賴他人,更可以以一個弱者之姿博取同情……「你爸呢?他今天不來看我嗎?我今天身體又不舒服了,醫生還為我打點滴。」郭玉菁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方毓月握住母親的手,「媽,你逃避現實的做法反而會失去爸的愛,你知道嗎?」
冰玉菁愣了一下,眼眶隨即泛紅。
「你身上的傷早就好了,你遲遲不肯出院,在這里裝病人——」她搖搖頭,「爸一開始對你真的很愧疚,可是你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離開醫院,他一定要我簽字離婚的。」郭玉菁的眼眶快速的盈滿了淚水。
「所以你打算一輩子待在醫院里?」
冰玉菁無言,她的世界就是丈夫,丈夫沒了,她的世界也垮了。
「媽,老實說,我覺得好累好累,我己跟公司請了長假,我想四處去走走。」
「連你也要離開我?」郭玉菁頓時淚如雨下。
方毓月無言的看著母親,她並不想在此刻增加母親的心理負擔,可是繼續留在這兒,她很擔心自己會毀了泰娜的幸福。
雖然她是破壞她跟瑞德的第三者,可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更何況,她對瑞德已沒有感覺了……再者,公司的同事在這段時間都接到高逸喬的詢問電話,他不定時的向他們打探她的消息,而若不是她有先見之明,並沒有跟同事說明她人在哪里,也千叮嚀萬叮囑的交代他們不要將她的手機號碼給他,她這陣子的平靜生活可能老早就被他破壞了。
不過,他倒是鍥而不舍,朱芷妮跟她聯絡時,還說他一直跟朱克雨要她的資料,甚至還想約芷妮出去談……哼!她絕不要讓那個狂妄的醫生找到她,他是瘟神,踫到他,她的日子肯定難過!
「毓月,留下來,媽好需要你。」郭玉菁哽咽啜泣的拉住她的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握住母親冰冷的雙手,「媽,你可曾想過我也有需要你的時候?但你似乎不曾在乎過。」郭玉菁知道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羞慚的低頭不語。
「我不是在怪你,而是我希望你能以成熟的態度來面對父親的變心——」
她飛快的抬起頭來,忿恨的反問︰「成熟的態度?你要我成全他跟楊柔清那個狐狸精?」
她搖搖頭,「爸跟柔清阿姨的事,在三年前,我們就都知道了,你我也清楚你口中的狐狸精其實是父親年輕時的戀人,而她一直痴等父親,不會結婚——」
「那又如何?她破壞了我的婚姻。」
「難道你一點錯也沒有嗎?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自由的私人空間,你曾給過父親嗎?」她一針見血的指出致命傷。郭玉菁無言,有一個人人稱贊的俊美丈夫,再加上自己的沒有安全感,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下來,她的目光從沒離開過丈夫身上……「另外,我也請媽好好想想,你是真的愛爸嗎?」她頓了一下,「我去把花放到花瓶里。」她站起身,拿起花束及花瓶朝廚房走去。
看著含苞待放的白色郁金香,方毓月想到宋友築,她好幾個月沒跟她聯絡了,而芷妮也沒有她的消息,宋友築的手機停用了,芷妮也只知道她追個醫生到日本去了,真令人擔心呢!
***
方毓月一離開病房,便看到眼楮紅腫的泰娜站在門外等她,很明顯的,她剛剛才大哭一場。
她一直覺得泰娜是個有野性美的女孩,雖然一身白衣天使的制服,但一頭狂野的紅發、古銅色的健康肌膚,襯得那張輪廓鮮明的臉蛋更加吸引人。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泰娜的神情很哀傷。
方毓月點點頭,看來剛剛向她示愛的瑞德並沒有浪費時間的去傷害另一個女孩的心。
兩人頗有默契的上了醫院頂樓,泰娜才開口道︰「瑞德不跟我結婚了,他說他想試著挽回你的心。」
她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那請你代為傳話,我不會接受他的。」
「可是他說他還愛著你。」泰娜那雙黑色的眼眸再度盈聚了淚水。
「那是他一廂情願,我不會接受的。」
「可是——」
「泰娜,老實說,我現在極端厭惡男人,也不想再談感情——」她的腦海一閃而過高逸喬那張俊美的臉孔,她柳眉一皺,眸中即現嫌惡之光,這莫名其妙的,她怎麼又想到他?
「可是我看瑞德這次好像很認真,而且,是我從你身邊搶走他的。」泰娜掩臉痛哭。
她走近她,在對視上泰娜那雙清澈卻又深邃的黑眸時,她柳眉再次一皺,奇怪,她怎麼突然覺得她這雙黑眸跟高逸喬的那雙黑眸有幾分神似?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搖搖頭,將那股可伯的錯覺扔向腦後,才開口道︰「我跟你發誓,我不會接受瑞德的愛,如果他不懂得珍惜你,那你也不必理他了。」
「可是我哥說,要一個男人一定要積極的搶到手——」她不安的交纏著十指,「我就是听了我哥的話,才會在知道瑞德已有你這個交往三年多的女朋友後,還是努力的接近他。」
「你哥?」哼!這男人可真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妹妹,卻沒想到別的女人會因此而受傷!
泰娜哽咽的拭去淚水,「我今天原本要跟我哥聯絡,邀請他下個月來參加我的婚禮的,但現在……」
「也許你可以將現在的情形跟你哥說,或許他又會教你什麼方法,將瑞德的心再搶回去!」方毓月話中帶刺,不過,她嘲諷的是那個不曾謀面卻教泰娜橫刀奪愛的哥哥,而不是泰娜。
泰娜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開來,「嗯,我哥一定有辦法的,因為他是阿納克印第安族的酋長,他一定會想法子幫助我的。」
方毓月見泰娜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頂樓,她卻覺得有一股寒顫從腳底直竄而上,「印第安人?」
不!不會的,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高逸喬不可能是泰娜的哥哥……但萬一他就是教導泰娜搶走瑞德的哥哥……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她連想都不敢想,她不想再跟那個醫生有任何瓜葛了!
***
遠在西雅圖這個愈夜愈美麗的都市的高逸喬,此時正在近郊的豪華住所內。
算算時間,他回到醫院駐診已有三個多月了,也就是說,他已有四個月沒見到那個冰美人了。
他很想念她,不過,冰美人肯定很有經驗拒絕及逃避男人的追求,他花了很多的時間打探她的消息,但她的同事及摯友個個口風甚緊,他居然連她一個手機號碼也要不到。
斑逸喬走到落地窗前,往視著窗外的點點燈火,仰頭一口飲盡手中的XO。
「鈴——」電話聲在此時響起。
他回轉身子,走到真皮沙發椅上坐下後,拿起話筒,「喂?」
「哥,是我。」泰娜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
「泰娜?」他露齒一笑,「怎麼有空打電話來?從你成功的擄獲那名醫生的心,又調到溫哥華去後,你連通電話也沒有。」
「我——我原本想等到婚期確定再通知你的,可是——」
「可是什麼?」
「我跟瑞德的感情起變化了,他忘不了舊愛,他想重新爭取她的愛。」說著說著,泰娜又成了淚人兒。
「那個瑞德也太沒有眼光了,我的妹妹難道比不上他的舊愛。」
「可是方毓月真的長得很漂亮——」
「你說什麼?!」高逸喬的神情倏地一變,震愕的他差點握不住話筒。
「方毓月跟我不一樣,她有膚如凝脂的白皙肌膚,不像我,有著印第安血統的古銅色皮膚,而且她的氣質、談吐——」
「哈哈哈……」高逸喬忍俊不住的爆出大笑聲,看來老天真的很眷顧他,他正愁找不到方毓月呢!沒想到妹妹就來告訴他她的消息了,不過,如果方毓月知道是他指示妹妹努力追求她的男友,真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
正好,反正他欠她一個男朋友嘛,那他就還她一個,而人選當然就是他自己了!
泰娜被他那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在呆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悶悶的問︰「哥,有什麼事情那麼好笑?」
「我會告訴你的,不過,首先,你得先將你知道有關方毓月的事情全告訴我。」
「怪了,先前我要跟你談瑞德的舊愛時,你直說不必了解那麼多,積極去搶我要的男人就行了,怎麼現在又要我說?」她的聲音充滿困惑。
「情形不同了。」他真的是樂翻了!
「這——」泰娜實在不懂何謂情形不同?不過,哥已明白她現在的處境了,他應該會想辦法幫她的。
這一夜,這通關鍵性的電話持續了五、六個鐘頭之久,電話線差點沒給燒壞,而高逸喬也有了最快的決定,花幾天處理好醫院的瑣事後,準備提前放長假,飛溫哥華會佳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