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墉打了電話回家。
水水接起話筒,興高采烈地說︰「我準備好了,是我到公司等你,還是我們在哪里集合了?」
今天他們約好到國家音樂廳欣賞一場避弦樂團表演,這場音樂會她已經期待好久好久了。
「對不起!我今天臨時有一場應酬,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他語帶抱歉。
「噢——」水水的心像裝滿空氣的汽球,針尖倏地刺過——踫!爆開了。
「很失望嗎?」仲墉細心地問。
「不會啦!你忙,我設關系的!」她強顏歡笑。
「可是……」
他聲音里濃濃的關懷讓她稍減不快。「我找若若陪我去啊,她要是知道我有這麼前面的座位一定樂歪了。」
她反口安撫他。「真的,你確定她能陪你去。」
「當然!她最現實了,哪兒有好處就往哪里鑽。」
「我叫人把票送回家。」
「不用了,你給我公司地址,反正我要出門,順道去拿就行了。」
「水水——」
「什麼事?」
「有沒有傷心?有沒有難過?有沒有好大好大的沮喪?」
就算有,在他殷殷垂詢之下,再大的不舒服也乖乖買張太空校的「檢察」飛往外太空去納涼了。只要男人肯細心一點點、關愛一點點,女人心是很容易滿足的。
「我又不是林黛玉,哪那麼容易就受傷?你再不放心,蓋個玻璃屋把我裝起來好了。」
被人捧在手心珍視的感覺真的很棒,水水的心射入萬丈光芒,燦爛耀眼!
「如果蓋個玻璃屋就能讓你快樂,我何樂不為。」
這種對話算不算是情人間的甜言蜜語?水水心中此時溢滿幸福。
「賀仲墉,不準你太寵我。」萬一,往後再也沒人肯像他一般專心疼愛她,她鐵定會過得很辛苦。俗語︰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要是過度浪費他供應的愛,將來會有報應的。
「寵你是我最大的驕傲。」
「不許、不許、我說不許就是不許!我會恃寵而驕的。」水水忍不住嬌嗔。
「那更好,我喜歡看你驕傲,不愛看你自卑。」
「仲墉,你……」
「不要感動過頭,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三十分鐘後見。」
☆☆☆
水水和若若在三十分鐘內抵達仲墉的公司。
「水水,你男朋友在這里當什麼職位?」若若被這棟氣派的八十層大樓嚇得呆若木雞。
「不知道!不過他很優秀哦!」對仲墉她有信心。
「老板如果不會重用他,代表……他瞎了狗眼!」水水用了麻辣級形容詞。
「老王賣瓜,自賣自夸!羞羞臉!」若若抬手刮刮她的臉頰。
「我才不是自夸,除非這家公司的老板是後天性智力殘障,否則他一定會對仲墉鶴立雞群、卓然不凡的表現刮目相看,他這種人才幾百年才會出現—個。」
‘對、對、對!仲墉好、仲墉妙、仲墉呱呱叫!「若若沒好氣的看著一臉滿足的水水。
「他是好、他是妙、他是呱呱叫!這家老板要是看不清他的好,我就慫恿他跳槽,到時候,你看著吧,這家公司就要關門大吉啦!」水水驕傲地說。
「你說得沒錯,少了他公司的確會關門大吉。」一個陌生男音突地在她們耳邊響起,若若、水水猛地回頭。
「你贊同我說的話?」
「非常贊同,你說的那個‘他’有能力、有魄力;是公司不可或缺的梁柱。」
「請問你是……」若若旁觀者清,總覺這人言語閃爍。
「你覺得我有沒有後天性智力障礙?」季墉滿臉燦爛地對著水水問。
他、他、他是……水水歸納出答案,她的心髒漏跳一拍。
「你是這里的老板?」完了!得罪人啦!明天仲墉會不會被勒令回家吃自己?早知道就乖乖在家等人送票,現在可好,害到自家人了!
「算是!」
賓果!下回她要在身上裝幾面後照鏡,要背後批評人的時候,先觀察方圓百里內有沒有人跡再出口成章。
「小姐,你找人?」季墉問。
「沒有,這邊的所有員工我通通不認識!」她快快撇清,免得連累仲墉。
「可是我剛剛听你提到賀仲墉……」
「你听錯了!我剛剛提的名字是賀季墉。他是我的朋友!很熟很熟的朋友!」人不自私天誅地滅,這時候只好選擇對不起巧巧的男朋友、仲墉的小弟了,不會這麼巧合,兩兄弟都在同一家公司吃頭路吧!
這丫頭說謊不打草稿。季墉大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號「很熟、很熟」的朋友。突然間他很想戳破她,見識見識她的尷尬表情!
「小姐,賀季墉就是區區在下我。」
「你是賀季墉?這家公司的老板?」水水再度在腦中整合剛收到的資訊。「那麼……」他的話真的難以消化。
「沒錯,賀仲墉是這里的大老板,我是小老板!」
噢!苞這種人溝通要不是得犧牲掉無數腦細胞,就是會得胃潰瘍。
「水水,你發了耶,約到一個大老板,從此吃香喝辣別忘了我一份!」若若不知死活地在旁邊括躁。
水水?她就是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生!女大十八變,她變得清麗可人了。
「走,小扮哥帶你去找仲墉!」他拉著水水的手往電梯方向走去。
☆☆☆
水水嘟著唇辯,狠狠盯著眼前那兩個比她高上一個頭的碩大男人。
「誰可以開釋我何謂小扮哥?何謂大老板?」水水口氣非常不友善。「水水,你真的忘記我了嗎?」季墉還在她面前嬉皮笑臉地扮小丑。
「你是何方神聖?大衛社契尼?李奧納多?我為什麼‘必須’記住你?」
「我是你小時候的鄰居啊!記不記得?你常常跑到我家跟我媽要糖吃,吵著要二哥背你玩造飛機,有一次你為了抓魚掉到池塘去,是我把你撈上來的。還有一次我媽不在,你全身都是泥巴哭著不敢回家,是二哥幫你洗的澡。」季墉解釋。
「你是小雞雞哥哥?」小時候的她發音不清楚,老把季季喊成雞雞,當年他窘死了,可是季墉怎麼也沒辦法把她的發音糾正過來,只能任由她去喊。
「水水小姐,你現年二十二歲了,麻煩你的發音正確一點。」這時候再不糾正她,他的一世英名將會毀于一旦。
「對不起!小季季哥哥!」
「噢!還是一樣難听,你叫我季墉哥好了!」他一臉無奈。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要求很多耶!」水水想起,她現在應該生氣,而不是和他討論稱謂問題。
她走向座椅上、一副天下太平模樣的仲墉眼前。他怎麼能那麼安適?好似這件事對他的沖擊一點都不大。
「你知道全部的事情,卻從沒有告訴我!」她大刺刺地出言指責他。
「你沒問我。」他回答得很無辜,仿佛是她在無理取鬧。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知道這一大堆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這麼一大堆事,我怎麼知道我要問你什麼?」她把一句話說得像迷宮似的繞口令。
「你沒問,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這一大堆事情?」他模仿她的邏輯組句。
‘你跟我玩咬文嚼字的游戲?「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仍是一臉微笑,好像水水是那個天下本無事,卻吃飽自擾之的「庸人」。
「你刻意的!」她轉過身不理會他。
仲墉向季墉使個眼色,他合作地把若若帶出門外。
仲墉從背後抱住水水,下巴抵住她的發際。「水水,你不喜歡我是二哥哥?」
「不是!」
「你生氣我沒讓你知道我是老板?」
「不是!」
「那你在鬧什麼別扭?」
「我鬧別扭?不是!我是生氣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隱瞞我,我生氣自己不被尊重。」水水飄怒,音調調高八度。
「我沒有隱瞞你,我覺得那些事並不重要,所以才沒講。」
「不重要?原來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事都不重要!」
她故意曲解他的話意。
「我們兩家之前認識又怎樣?你是那個小女生又怎樣?我對你所有的印象都是從你被我的車子撞倒的那一刻開始,從你吃掉我一束金莎巧克力時開始,不管我們之前是否相識那都不重要,懂嗎?」他耐心地跟她說明,這對他而言是被天荒的事!他從不向女人解釋什麼的。
「我不懂!我以為相處了那麼久,你會把你心里的事情和我分享,就算那只是一個大八卦,你都會不吝嗇講出來逗我笑一笑。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們並沒有那麼熟。」她咬咬唇,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的指控不無道理,他從不習慣和任何人分享心事,包括水水。
「更何況,我沒太多立場要求被尊重。」水水故意自貶,這回她是自我警戒,提醒自己她在他心目中什麼都不是。
「你在鑽牛角尖。」仲墉抬高她的下巴,審視她的表情。
「我只是認清事實。」不管她多努力否認,但她的身分了不起就是個情婦、供主人暖床的物件,和抱枕、棉被是同屬、同科、同目、同種的裝飾品,她憑什麼要求「尊重」。
「小傻瓜,不管我們是不是舊識,都不會影響我們現在的關系。」
「那麼——你是公司大老板這件事呢?」
「這件事又影響什麼?它干擾你了嗎?」他不解,他的身分對女人來說只會有利,不會更糟糕啊!
「是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市民。」
「這有什麼不同?我也領了中華民國身分證,我不認為我的身分證會比你的大張。」他猜測出她的自卑心態又偷渡出門,接下來她大概又要花上個幾天自怨自艾,不行,最近得變些花樣讓她忙碌一番,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我們身分懸殊……」她一向講究公平,這段日子她不當自己是「他的女人」,她花自己的錢,不接受他的饋贈,以為這樣子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他們的關系是男女朋友,而不是情婦和主人。
可是他的身分把這個平衡狀態打破了,讓水水一時之間沒辦法消化。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跟我談門當戶對?」他沒好氣地問。
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直直敲進心底深處,痛得她凝起雙眉。
他們當然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有什麼關系,她只是他的玩伴、一個玩得起男女游戲的伴!有什麼資格談這四個字,該和他談門當戶對的是他未來的妻子,不是嗎?她干嘛要自卑,難怪所有有關她的事在他眼里都不重要、難怪他不需要對她多說明,因為她這個人就是「不重要」!
水水鑽進死胡同里,抽不出身來了。
望著她突如其來的沉默,仲墉升起一絲危機意識。
「水水?」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是我無理取鬧。」
她的委曲求全讓他的心隱隱抽痛。「你有心事?」
「沒有!你說得對,那些都不重要。」
「你確定自己沒事?」看著她蒼白憂郁的臉,他有股沖動,想取消應酬把整個晚上拿來挖掘她心中的煩惱。
但是一一該死的,他怎麼可以讓她影響他太多?他還是那個奉自由為圭泉的男人,他不該讓她左右自己,于是,他硬生生壓下取消應酬的念頭。
「我沒事!」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晚上還想去听音樂會?」
「我和若若約好一起去了。」她沒精打采地回答。
「好,早去早回,在家里等我回去。」他從皮夾抽出入場券和一疊千元大鈔遞予水水。
「好!」她柔順地收下,這是她第一次拿他的錢,她需要這筆錢來提醒自己的身分,提醒自己不可以貪心、不可以僭越、更不可以糊涂地把心交出去。
她——她只是他的「玩伴」罷了。
☆☆☆
長長的一個星期春假開始啦!想到春假水水的心情大好。
她新買的桂花樹開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黃花,沁鼻花香染出一堂春意。
春天到了,春神在空氣中躍舞,將溫暖帶到人間,水水的心也隨之奔騰。
起了個大早;她拿出小碟子,把長在枝葉間的淡黃色花穗收集起來,一面采集、一面哼唱著歌曲。
走入浴室,她把小花撒入放滿水的浴白里,然後寬衣解帶,讓自己置身于暖暖的溫水中,享受甜甜的淡淡花香。
春天一過夏季就緊接著來臨,待驪歌初唱,即將要揮別學生時代,不管是投入職場或出國深造,她再也享受不到這種充滿春意浪漫的假期了。
同學們全都早早做了計劃,只有她還漫無目的在閑晃,是該走下心來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現在談申請學校已經太慢,也許該花點心思準備研究所考試……她的未來不能是在一片茫茫然中模索啊!
她的未來會在哪里?在有他或沒地的地方?
算了算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要傷腦筋也等這個春假過去再說吧!
丟開惱人的思維,她在浴池中半眯著眼楮,想像自已正在日本的露天溫泉泡湯;一片片雪花從天空降下,在她的掌心逐地融解,變成冰冰涼涼的清水。
一陣悉悉卒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冥想,水水睜眼一望,高大的仲墉站在她正前方俯視著她的嬌胴。
噢!他竟然全身赤果……
水水的臉頰轟隆作出滿頰緋紅。
「你要做什麼?」
「跟你一樣一享受桂花浴。」說著,他一只腳已踩入了池中。
「不、不要!」她的氣息不順,連帶發音也跟著結巴。
「見你那麼享受,我找不出‘不要’的道理。別那麼小氣了,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蠱惑著她的意志。
「那——我、我起來讓你泡好了。」
「不用!我敢確定我的浴白絕對容納得下兩個人!」
反對無效!他硬擠進她的身側。
「但、但是……我們太重了,浴白會破掉。」急切中,她找來一個「破」借口。
「果真如此就太棒了;說不定我們會上金氏世界記錄!」他取笑她。
「我、我起來。」她右手一支想起身,卻被他順勢躺下的身體帶動水流,滑入他的胸膛。他的身體在下面,支撐她全部的重量。
「對不起!」
「噓——別說話、別動……」
望見他神情痛苦,額上浮出一顆顆汗珠,是水溫太高了嗎?要不要再加一些冷水?
她順延著他的臉龐往下望,發現自己的渾圓雙峰貼住他壯碩魁梧的胸膛。
水水想抽身離開,又想起他的警告,只好動也不動他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他的呼吸加快,手臂肌肉糾結成團。
水水忘記他的警告,忍不住伸手為他拂去額間的汗水。
她的好意如劃出火花的柴火,瞬間點燃他的。
「沒有做女兒的願意父母知道自己是個妓女。」
「你不是妓女」他嚴正駁斥。
水水嘆口氣沒作答。
「你是我最重視的女人。」
「我是你‘目前’最重視的女人。」她強調了「目前‘二字。
「你希望自己‘一直’、‘永遠’是我最重視的女人?
你已經開始對現在的生活不滿足;已經開始希望得到我的保證了?「他挑高眉頭,冷洌地望著她。
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都是不安于現狀的,給了一分就想再多拿幾尺。她們不給男人自由呼吸的空間,總是利用自己在床上的魅力來遙控男人,要男人用一輩子來換取一時的歡愉。他一直以為水水是不一樣的,原來也是相去不遠。
「不!我一向懂事!我會安于‘目前’。」他酷寒表情深深刺傷了她的心。
她盡力了呀!她不會逼他,今天不會、明天不會、永遠都不會逼他承諾,因為她好努力去當他心里那個「玩得起」的女人。可是他的「不放心」讓她好酸好澀。
「你確定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相同!?」
「我確定!」
她的答覆讓他松口氣。「那麼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不希望當我們之間事過境遷後,兩家的交情會因我們而尷尬。」
「如果你是在擔心這個,放心!他們以為你是我的特助,其它的都不清楚。」
「我還沒畢業,這個謊話似乎……」
「你現在課已經不多了,當然有時間‘協助’我,剛剛你不是又幫了我一次?」他曖味地說。水水被他的口氣逗弄出滿臉羞紅。
「而且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頂著公司公費進修的身分出國。」
「你的計畫真周詳,連以後的事都布好局了。」真是慷慨周到的男人!他是不是參與了每一個伴的未來?
「這是一條後路。」
「那麼我得趕緊準備準備,離畢業沒剩幾個月了。」
她故作無所謂的樣子。
「不!你可以選擇明年或後年出國,甚至可以不出去,我說過那只是一條‘後補道路’。」不知所以地,他對她的離去產生莫大的恐懼,這瞬間一轉的念頭讓他的心存了警惕。
「我懂了。」她又靠向他。他們之間本來就注定沒有未來,她何必去在乎時間長一點或短一點,她能把握的只有眼前。
「還生氣嗎?」「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是你多疑了。」
「那晚上同意出席了嗎?」他軟聲輕問。
她可以不同意嗎?鬧脾氣只會讓爸媽嗅出端倪,她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水水,听我——」他在她耳邊輕吟低唱。
我來唱一首歌,祝你生日快樂,生命里的可喜,讓我向你祝賀。
我來唱一首歌,祝你生日快樂,因為有這一天,我們才能唱和。
天天相見,說不出蜜語甜言,對你的愛藏在心田。
就在今天,衷心地祝福你,快快樂樂直到永遠……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性感的嗓音讓水水沉醉其間,他的歌詞唱出她滿心感激。水水輕輕摟住他的腰,隨他唱和……
她好快樂、好快樂,在若干年以後,她會記得這個男人,記得他的歌聲,記得他的生日快樂……
「水水,你要什麼禮物?」
她搖搖頭什麼也不要,因為她已經得到最想要的東西——他說了「對你的愛藏在心田」。
也許對他來說那只是一句隨口唱出的歌詞,是她自作多情了,但是水水會把它牢牢地記在心田,曾有這麼一個早晨,她心愛的男人在耳畔傾訴對她的愛……
「我買一部車給你好嗎?省得你老是撞車。」
「請不要送給我任何有形的東西。」她輕言請求。
「為什麼?」他不懂她的想法。
「這樣子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
「我不懂!」
「請送給我一個對等的位置,讓我以你的女朋友自居,將來我們分手了,是因為我們個性不合,而不是你不要我,好嗎?」
「這對你很重要嗎?」
「是的!」水水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為什麼?」他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她追根究底的壞毛病。他從來都沒興趣去探究女人心思,今天他破了例。
「我有的東西不多,尊嚴是我最後一道寶藏。」
「當我的女人讓你沒等嚴?」他瞠目,眼中布滿了不敢置信。有多少人爭著想當他的女人,她竟然認為那是沒尊嚴?
「我只想當自己的女人。」
「頑固!」
「請諒解我固執地要求公平。」
「好吧!隨你。」
水水笑了,她要公平,讓他和她兩人站在天秤兩端,誰也不欠誰。她不要當他那群女人中的一個,她要當他生命中最特別、最與眾不同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