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雲淡風輕,正是一個舒適的秋日早晨。
蒼翠的青山間,婉蜒著一條崎嶇山路,路旁蓋著一座簡陋茶棚,這兒地處偏遠,往來行人不多,因此茶棚中的客人也寥寥可數,然而幾個人天南地北地閑談著,你來我往,倒也顯得頗為熱鬧。
突地,茶棚中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動作,連話也說不出來,目光全專注在茶棚的人口處——不,正確來說,是全專注在一人身上,一名穿著如雪白衫的俊俏少年身上。
白衫少年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神情極其冷漠,一雙深邃的眼宛如合夜寒潭,幽沉、濃黑,令人不敢逼視。
少年似是早已習慣旁人驚艷的眼光,他緩步走入茶棚內,神色漠然,帶著某種睥睨世人的冷傲氣勢。
見白衫少年走入茶棚,夥計連忙上前招呼。
「請問公子要些什麼?這兒地方雖小,東西卻挺足的,茶、酒、食物,我們全都有。」
白衫少年卻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走至茶棚的角落,在一張無人的桌旁坐下,才出聲吩咐道︰「夥計,來壺酒,最好是陳年的女兒紅,若是沒有陳年的,新釀的也行。」
他的口氣冷淡,聲音卻十分清脆響亮,雖無女子的嬌柔婉轉,倒也頗為動听,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側目。
夥計又問道︰「陳年的女兒紅是有,可您還要不要些別的?」
「不用了。」少年神色冷峻,目光始終望向茶棚外,不曾落在任何人身上。
「是,馬上來。」
待夥計送來酒和酒杯後,白衫少年打開酒壺的封口,再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瓶,打開瓶塞,自瓶中倒出些許淡藍粉末灑在酒壺中,粉末隨即溶化,酒香變得更加濃郁,一時間茶棚中異香四散,聞者欲醉。
少年此舉再次引起眾人的注目,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茶棚中龍蛇混雜,有好、有壞,當然也有一些好惹是生非的地痞流氓,他們盯著白衫少年那比女子更標致的臉蛋,目光婬邪,十分不懷好意。
白衫少年自酌自飲,眺望著遠處的青山白雲,神情淡然,似是未發現自己已身陷危險,又像是不將一切放在眼里。
那群地痞打量片刻後,起身走向白衫少年,其中一名領頭的中年男子調笑道︰「小扮哥,一個人喝酒不嫌悶嗎?我們來陪陪你如何?」
白衫少年頭也不回,一雙幽深黑眸始終望著遠方景色,明明危機已近在眼前,他竟還沉得住氣,硬是不開口回應。
中年男子皺起眉頭,尚未開口,他身後一各男子已忍不住斥道︰「喂!我家老大在同你說話呢!」
「說話?怪了,我沒听見有人說話,卻老覺得有狗兒在亂吠呢。」白衫少年放下手中的酒杯,終於望向他們,臉上浮起淪誚、詭邪的笑意。
茶棚中的客人听得他這麼說,全忍俊不住地搗嘴竊笑。
地痞們漲紅了臉,領頭的中年男子更是惱羞成怒地大吼道︰「可惡的渾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抓住他!」
白衫少年唇畔的笑意加深,眼中閃過一抹冷殘光芒,他明明坐在原處,動都沒動一下,連手也沒抬起半分,可地痞們卻於瞬間重重地摔倒在地,不停打滾、哀嚎。
「真是吵人,你們還是靜些好。」白衫少年臉上的笑已然消失,又恢復之前那淡然的神色。
他話一說完,那群地痞的哀叫聲竟立時停止,倒不是他們的痛苦消失了,而是他們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想必是少年又暗中施了什麼手腳。
地痞們此刻方知惹到不該惹的人,直想跪地磕頭,求得一條生路,可惜他們現在身不由己,既無行動能力,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倒在地上,承受著彷佛無窮無盡的痛苦。
一旁的眾人看得是膽戰心驚,卻又暗暗稱奇,同時也感到幾分快意,畢竟那群人都是些無惡不作的壞蛋,如今有人替天行道,眾人自然是拍手叫好。
白衫少年神色不改,整了整衣衫,往桌上扔下些碎銀,起身欲走。
夥計連忙叫住他,「公……公子請留步。」
白衫少年停下腳步,回首問道︰「錢不夠嗎?」
「不……不是,而是這些人……小的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們……」夥計有些畏怯。
白衫少年一挑眉,冷冷道︰「你愛怎麼處置便怎處置,要是嫌礙眼,將他們往山谷里一扔便是。」
夥計神色為難。「這……」他可不想惹事啊。
「放心,反正日後他們再也不能作惡,你們也用不著再怕他們了。」白衫少年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眾人望著少年清瘦的背影,心中滿是疑問。
這少年看來年紀輕輕,相貌斯文秀氣,下手卻極為詭譎,他明明什麼事都沒做,甚至連動都沒動過,為什麼那些地痞們一瞬間全倒下了?
他使的是何種特異少見的武功?還是什麼可怕邪氣的妖法?
這少年……究竟是何來路?
斑山青青、白雲渺渺。
白衫少年離開茶棚後,便沿著山路緩步而行,就在行走約莫半個時辰後,他身後突然傳來馬鳴車行聲和男子的吆喝聲,寂靜的山間瞬地變得喧鬧起來。
「停下來!快停下來!」
白衫少年眉頭略擰,幽深的眼中顯露出一抹不耐,他回首一瞧,望見不遠處有幾名彪形大漢手持武器,正圍著一輛馬車不停地叫嚷著。
那馬車打造得頗為華麗,由四匹神駿的黑馬拉著,可怪的是那馬車通體漆黑,連窗簾都是黑色的,讓人看了就覺得不舒坦。
馬車在幾名大漢的包圍下動彈不得,車夫是一名相貌平凡的中年漢子,他連聲求饒道︰「各位大爺,小的只是替人駕車,和大爺們的恩怨無關,還求大爺們給小的留條生路。」
一各手持長槍的粗獷漢子大聲道︰「放心,我們找的是馬車內的人,你走吧。」
車夫趕忙跳下馬車,溜之大吉。馬車主人卻仍坐在馬車中,既不出聲,也不露面,似是完全沒將車外虎視眈眈的眾人放在心上。
手持長槍的男子抱拳道︰「里頭的朋友听著,我們是方家鏢局的鏢師,我是總鏢頭『霸天槍』方大鼎,旁邊持劍的是我師弟『迅風劍』方大爵。說來慚愧,我們旗下的鏢師最近在這附近丟失了一趟鏢,為了找出失鏢,不得不查查來往的過客,還望朋友賞點薄面,讓我們探查馬車。」
眾人等了片刻,馬車內還是悄然無聲,方大鼎與方大爵對望一眼,臉上皆顯露不悅之色。
方大爵性子較急,高聲道︰「喂!里頭的人別給臉不要臉,假如你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還不出來?」
方大鼎連忙制止他,再次解釋道︰「朋友,攔下你的馬車實屬情非得已,就拜托你行個方便,只要讓我們查查車內,絕不再為難你。」
他這番話說得是合情合理,十分婉轉,可馬車內的人不知怎麼了,竟還是不出言回應。
「好啊!看來你是不將我們方家鏢局放在眼里,那就別怪我動手了!」方大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往前踏了幾步,擺出架式,隨時準備出手。
此刻,馬車內終於有了動靜,里頭的人淡淡拋下一句——
「我這兒沒有你們要的東西,你們走吧。」
那聲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輕柔中透著說不出的冷淡,也听不出是男是女,卻是十分的悅耳動听,說是天籟也不為過。
方家鏢師愣了一愣,料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聲音如此好听,不過他們尋鏢情切,哪這麼容易被打發掉。
方大鼎再次要求道︰「朋友,煩請你讓我們查查車內,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
又是片刻沉默,車內的人才開口︰「不行,你們還是上旁處查去。」
方大爵見馬車主人行止竟詭秘至此,禁不住心生疑惑,冷聲問道︰「朋友,你一再推阻,難道車內真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在他眼神示意下,方家鏢師緩步逼近馬車,打算以武力逼出馬車主人。
此時,馬車內傳出一句近似嘆息的低語,「你們當真不走?」
方大鼎斷然道︰「不查查馬車內的事物,我們絕不走!」
「好吧,那也怪不得我了。」
話語方落,車簾竟輕飄飄地揚起,瞬地竄出一道黑色身影,旋即落在方家鏢師面前,身法之輕快、靈巧,世間少有。
此人身著黑色衣衫,臉上也罩著黑色面紗,僅露出一雙清澈非凡的黑眸,晶亮有如夜空寒星,顧盼之間,勾魂、攝魄,光只是瞧著那一雙眼,竟已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加上他身形修長,寬大的衣衫迎風吹動,飄逸似仙,愈發襯得他氣質清雅,月兌俗出塵。
方家鏢師不由得看得痴了,只能傻傻地望著這蒙面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白衫少年原本一直靜靜待在原地,神色漠然,既不避開,更不上前詢問,只是冷冷地遠望著,可他一見到那蒙面人臉上的黑色面紗,眼楮立時睜大,猛地射出灼灼精光,像是見著了什麼有趣的事物一般。
只見那蒙面人皺起眉來,長袖一揚,瞬間翻卷出一股無形氣流向方家鏢師們襲去。
他出手極快,方家鏢師們根本來不及閃躲,只感到一陣暈眩與刺痛,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見不著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看不見了?」方大鼎驚慌失措地大叫著。「師兄,我瞧不見了!」
方大爵也驚呼道︰「我也瞧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眼楮?我的眼楮!」
眾人因看不見而陷入慌亂,想逃卻也不知要逃往何處,只能在原地轉圈。
蒙面人不理他們,逕自轉向白衫少年,冷冷地打量著。「你還不走?」
他見這白衫少年站於遠處,應與方家鏢師無關,所以並未對他出手。
「我為什麼要走?」白衫少年直視著蒙面人,臉上無半分懼意,眼中透出一絲極濃的興味。
蒙面人再次皺眉,不解地問道︰「你不怕我?」
這少年年紀輕輕,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卻有如此大的膽識氣魄,倒也極為難得。
白衫少年淡道︰「怕你什麼?怕你也毒瞎我嗎?」
「你知道我用毒?」蒙面人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這少年說得沒錯,他方才揮出的袖風中含有能讓人失明的毒,可一般人應該是看不出來的,想必這少年對使毒之術亦頗有研究。
「我當然知道,而且你能毒瞎他們,我卻能讓他們的眼楮復明。」白衫少年邊說邊走至方家鏢師身旁,他的手連動都沒動,可方家鏢師竟在瞬間又重見光明。
方大鼎連忙抱拳行禮道︰「多謝少俠仗義相助,這妖人不知使的是什麼妖法,弄瞎了我們師兄弟的雙眼,幸而有少俠幫忙,少俠的大恩大德,我等日後必定相報。」他們之前雖然看不到,卻將兩人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對白衫少年自是十二萬分的感激。
只是,他說得極其誠摯,白衫少年卻連瞧都不瞧他一眼,更別說是回應了,一雙幽深的眼緊盯著蒙面人,挑釁般地問道︰「你瞧,我何必怕你呢?」
「你是什麼人?」蒙面人眯起眼,眼底多了幾分戒備之色。
方大鼎見兩人一問一答,對他始終不理不睬,想插話又不敢,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方大爵性子耿直,素來忍不住氣,開口質問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我師兄向你道謝,你好歹也回個禮,擺這麼大的架子不理人,未免太狂妄了!」
白衫少年終於望向他們,神色與口氣卻是極其冷淡。「我現在有事要與他談,你們給我走得遠遠的,別凝著我的事。」
方家鏢師們本來還很感激少年出手相助,可如今不禁為他那狂妄的口吻而感到憤然。方大爵不屑地打量著少年瘦弱的身形,啐道︰「不走又怎樣!難不成你這小白臉還能將老子的骨頭給拆了引」
白衫少年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抹詭譎深意。他緊盯著方大爵,一雙幽冷的眼在方大爵身上來回巡視。
他那森寒的目光令方大爵心中一凜,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這可真是怪了,他行走江湖多年,也遇過不少凶殘的惡人,什麼大場面沒見識過,可今日卻頭一遭感受到冷到骨子里的恐懼。
這小子的眼神……實在是說不出的古怪邪門,像是……像是能透進他的體內,真將渾身的骨頭瞧得一清二楚。
白衫少年緩緩道︰「我當然能將你身上的骨頭一根根的拆下,而當我拆完你全身的骨頭,保證你還活著。」他突地勾唇一笑,陰冷、詭魅。「只不過,活得不會太舒服就是了。」
方大爵一怔,只覺寒毛直豎、背脊發冷,喉頭乾得連聲音都擠不出來。
白衫少年緊接著又開口問︰「如何?這機會難得,可不是每個人都踫得上的,你要是真願意讓我試一試,我立刻就動手。」
他的話語輕柔,口吻和緩,但神情卻是異常的認真,令人不寒而栗。
方大爵吞了口口水,潤了潤乾澀的喉頭,卻還是吐不出話來,突然,他心中一動,瞧這少年的相貌脾性,猛然想起一人,連忙問道︰「等等,敢問閣下大名?」
白衫少年一挑眉,笑容斂去,神色重歸冷漠,淡淡拋下兩個字,「齊異。」
他的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水中投下一顆大石般,在場的眾人立時起了極大的反應,所有人的臉色於瞬間發白,個個慌亂又恐懼。
方大鼎失聲道︰「可是『麻煩』中的『魔醫』齊異?」
「正是。」齊異點點頭,目光閃動,似笑非笑。「難道要我出手證明嗎?」
「我……你……」方大鼎望著他,嘴唇顫動著,想說些什麼,卻說不齊全,只能長長一揖,拉著方大爵轉身就跑,而其他鏢師們當然也跟著一起逃之夭夭,像是身後有吃人的妖怪一般。
只要混過江湖的人都知道,「麻煩」是絕絕對對招惹不得的,這「麻煩」不是事,也不是物,而是五個人,五個各有長才的奇特人物。
而「麻煩」之中,最令人畏懼的就是這性情冷殘的魔醫齊異了,他喜怒無常,救人、傷人只在一念之間,會被稱為魔醫,就是因為他不僅精通醫藥,也善於使毒,武林中有不少人士被他毒害過,吃了極大的苦頭。
今日他們運氣不佳,竟遇上這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醫齊異,別說是尋回失鏢,只要能保住小命,已是萬幸。
頃刻間,方家鏢師們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蒙面人與齊異兩人。
蒙面人見方家鏢師已然離開,也不願再多留,他轉身欲走,卻被齊異叫住。
「等等,你先別走。」他身形一閃,急忙搶身到蒙面人跟前。
停下腳步,蒙面人冷聲開口︰「什麼事?」
「你臉上戴的可是由冰炎玄蠶絲所編制的面紗?」齊異緊盯著他,目光灼灼,大有問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態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蒙面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齊異續道︰「冰炎玄蠶生於極北之地,通體墨黑,所吐之絲也是黑色,雖然這冰炎玄蠶懷有劇毒,可它所吐出的蠶絲卻有御毒的神效,通常是用來隔絕毒氣、毒霧。你將它拿來當作面紗,又是為了什麼緣故?」沉吟一會兒,「莫非,你的體內含毒,連呼出的氣息也帶著劇毒,所以才會戴上這面紗是嗎?」他的語氣雖是疑問,其實心里早已確定。
「我不必告訴你。」蒙面人眉頭微擰,一雙清澈澄亮的眼寒如冰雪。
齊異聳聳肩,絲毫不將他的冷漠放在心上。「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只有自己求證了。」
他手指彎曲成爪形,猛地往前一探,意欲抓下蒙面人的面紗,只可惜,蒙面人的輕功遠勝於他,輕而易舉避開他的突襲。齊異一擊不中,也不再強攻,只是靜靜立於原地,臉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淡笑。
蒙面人閃過他的攻勢,輕巧落於一旁,見他不再進攻,心下有些詫異,可胸口立時感到一陣窒悶,腳下一麻,軟軟坐倒在地。
齊異輕輕笑了起來。「我的輕功比不上你,可你別忘了我是魔醫齊異,除了武功之外,多的是法子留下你。」
蒙面人按著胸口,只覺全身酥軟無力,不敢置信地驚呼︰「不可能!天底下沒有毒能傷得了我的!」
齊異微笑道︰「我用的不是毒,而是一種特制的「麻筋酥骨散」,任何人中了這藥都會失去行動能力,除非有我親自調配的解藥,不然的話,你就只能在這山上動彈不得。」
蒙面人皺緊了眉頭,咬牙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放心,我不打算傷害你,只是想你乖乖地別亂動,讓我好好研究研究。」齊異雙眼閃閃發光,笑得像是見著小雞的黃鼠狼一般。
「你……你究竟想研究些什麼?」蒙面人心中一驚。
懊死!他行走江湖多時,經歷無數危難,從未陷入這般惱人的困境,也怪他自己太小覷面前這看似柔弱的俊俏少年,才會受制於人。
齊異矮身蹲在他面前,笑道︰「別怕,我只是想確定你體內是不是如我所猜測的一般含有劇毒?」
他邊說邊伸出手,想摘下蒙面人的面紗。
蒙面人連忙阻止︰「住手,我告訴你就是了。」
他那驚慌的聲調令齊異微愣,他想了想,收回手。「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又為什麼要戴著這冰炎玄蠶絲制成的面紗?」
蒙面人先是沉默片刻,目光閃動著猶豫,最後,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低聲道︰「我是鬼門羅剎,就如你猜測的一般,我體內充滿劇毒,連呼出的氣息都能令人暈眩數天,甚至死亡。為了行動方便,所以平日都戴著有御毒功效的面紗……」
「原來你便是鬼門羅剎。」齊異微微挑眉,俊俏的臉上浮現一絲驚訝,即使性冷若他,在听見「鬼門」兩個字時也不禁臉色微變。
表門是武林中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懼的詭異組織,傳說鬼門中全是鬼,由邪惡的鬼王統治,並有三名護法——最無情、最冷漠的修羅,最殘忍、最嗜血的夜叉,最毒、最美的羅剎。
沒有人知道鬼門為何成立,也沒有人知道鬼門到底做過什麼事,只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神秘難測的事,肯定都和鬼門有關。
羅剎出言警告︰「如今你已知道我的身分,最好是放了我,不然便是與鬼門為敵。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要怎麼做。」
「謝謝你的建議……」齊異勾唇一笑,漫不經心,壓根沒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不過,我還是要摘下你的面紗瞧瞧。」
武林中都說鬼門羅剎最毒、最美,今日有幸見著,怎能輕易放過。
這面紗,他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