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男的埋伏 第六章
作者︰煓梓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凝結成永不腐敗的香精,古老的唱機播放著二、三O年代的爵士樂,使人不禁緬懷那純情的年代。

愛靈頓公爵的音樂透過喇叭傳到溫室各個角落,按理說這應該是悠閑的早晨,可霍思煒的心卻一點都靜不下來,額上的青筋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緊。

「思暖,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在答應當霍思煒模特兒的第二天,柯蘊柔便沖去找霍思暖當報馬仔,未料到被她搶先一步。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打電話給你。」霍思暖超生氣的。「你看這篇報導!」她氣沖沖地把《當代藝術》這本雜志丟到桌上,整個人都在冒火。「這混帳居然把我的畫批評得一文不值,實在是太過分了。」

讓霍思暖火冒三丈的原因,是一則篇幅不算小的畫評,足足佔了三頁。柯蘊柔拿起雜志,大約把評論內容看了一遍,發現這名畫評的用詞相當尖銳,難怪思暖會抓狂。

「到底是誰寫的?寫得這麼過分……」她翻回到第一頁找畫評的名字。

「歐陽性德……歐陽性德耶」看見這個古老卻熟悉的名字,柯蘊柔大叫,眼楮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你是沒看錯,就是我們那位清朝貴族。」霍思暖用力把雜志從她手上搶回來,不屑地丟回桌上。

居然有這種事,思暖的死對頭——不,她們大學時代迷死人不償命的助教竟然回國了,而且一出現就對準思暖開炮。

「他不是旅居在國外嗎?」某個歐洲國家。

「本來我也是這麼听說。」霍思暖氣壞了。「但他顯然回來了,還不請自來地在我的個展上出現,當著我的面批評我的畫,我當場就不客氣地把他轟出去,誰知道他心有不甘,竟然投書到雜志上繼續批評我的畫,真是個沒有風度的男人!」

「那天在會場苞你吵架的男人就是歐陽性德?」當天他們聞聲趕到會場,只看見那個男人的背影,思暖又氣到什麼話都不想說,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會是她們大學時期的助教。

「就是他,討人厭的清朝貴族!」霍思暖憤憤地回道。

清朝貴族就是霍思暖當初惠賜給他的封號,只因為他恰巧跟清朝的有名的詞人「納蘭性德」同名,而納蘭性德又出身貴族,從此以後,歐陽性德就和清朝貴族劃上等號,她們幾個好朋友私底下也會這麼偷偷叫他。

「清朝貴族——不,歐陽性德回來干什麼?」記憶中他已經出國好幾年,頭一、兩年還有听人提起過他的情況,之後就沒有下文。

「誰知道?」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那家伙一出現準沒好事,我們不要再討論他了!」

消滅天敵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理他,省得被人誤會自作多情。

話雖如此,柯蘊柔仍然能夠感覺出霍思暖話中的恨意,不過也難怪她會生氣,任何人用心畫出來的作品被批評得如此不堪,臉色大概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對了,剛才你說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狠狠地罵了天敵老半天,霍思暖總算想起柯蘊柔找她的目的。

「哦?」柯蘊柔自己也差點忘了。「你先看看這個。」她把凱碧服飾公司今年秋季新品牌的草圖拿給霍思暖,恭請她鑒賞。

「滿有意思的,看起來像動畫。」和她是完全不同的領域。

「嗯。」是動畫沒錯。「你猜是誰畫的?」

柯蘊柔和霍思暖打啞迷,霍思暖一向就不喜歡在猜迷上動腦筋,于是隨口答道。

「該不會是吧?」如果是的話,恭喜她,又找到另一個金飯碗。

「不,是你弟弟!」柯蘊柔直直地看著霍思暖,她一開始還不怎麼在乎,等她會意過來,眼楮也瞪得老大。

「這是思煒畫的?」不會吧?

柯蘊柔拚命點頭。

「騙人!」打死霍思暖她都不相信。「思煒對藝術沒興趣,我這輩子還沒有看過他拿過畫筆!」

「是真的。」柯蘊柔也有同感。「剛開始我也很難相信,但是我昨天親自到過他的工作室拜訪他,百分之百確定他真的會畫畫。」

「怎麼回事?說來听听。」她干嘛去他的工作室?她又怎麼會知道他的工作室在哪里?啊!一個頭兩個大,問題一堆。

柯蘊柔于是將昨天的事情從頭說一遍,霍思暖越听眼楮瞠得越大,這不是愛情小說慣用的情節嗎?

「所以你就答應那小子當他的模特兒?」真不敢相信思煒居然會畫畫,而且還畫是挺好的。

「為了我美好的將來,我只好勉為其難答應。」從高中時期開始,一直都有所謂的星探跟她接觸,但她一閃都沒有動心,沒想到這次會栽在霍思煒手上。

「真不可思議。」太戲劇化了。「原來思煒是開設動畫工作室,我還以為是跟機械有關的行業。」結果卻是跟藝術相前,還跨行到時尚界。

「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柯蘊柔不甚確定地看著好友,懷疑她和霍思煒連手起來騙她。

「廢話,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告訴你了。」那是什麼眼神?太過分啦!「他那個人一向就愛搞神秘,連我老爸都拿他沒轍,又怎麼會理我這個跟他不對盤的老姐?」

說得也是,他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人,什麼事都放在心底。

「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霍思暖打量柯蘊柔,發現她的情緒反應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也會關心她弟弟,也會好奇他的近況,但從來不會因為他房間隱瞞而感到憤怒,但她現在卻彷佛遭到背叛,明顯憤憤不平。

「我哪有生氣?你想太多了!」柯蘊柔嘴巴上逞強,表情跟口氣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霍思暖更加確定這其中有問題。

仔細回想思煒的反應好像也跟她差不多,只是他更沉穩、更懂得隱藏,相對的也更不容易察覺。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而蘊柔自己並沒有發現,所以才焦躁不安。

「思煒會不會在喜歡你?」霍思暖向來藏不住話,直接就把心里的想法說出口,大大嚇了柯蘊柔一跳。

「不可能吧?」她愣住。「思煒他……不可能喜歡我……」他把她視為姐姐,一定是這樣……

「我本來也是這麼認為。」霍思暖說道。「但是那小子最近的反應,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根本就在喜歡你。」

霍思暖肯定的口吻,讓柯蘊柔徹底呆愣,幾乎不會思考。

「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給你當作參考。」見她已經呆成木頭人,霍思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要她自己感受。

思煒喜歡她,這會是真的嗎?

下午當她去霍思煒工作室的路上,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怎麼想都找不到答案。

霍思煒今天下午約她討論有關在線游戲角色設寫的細節,說實在的,她並不是很有興趣,她向來就對當明星或模特兒興趣缺缺,也不認為自己會擺pose。

一派天真的牧童手舞足蹈地吹著笛子,追逐著一行縴細的橫式寫——LeBergerExrtavagant,告訴柯蘊柔霍思煒的工作室到了。她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很怕又听見那群野人狼嗥,沒想到卻意外安靜,偌大的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

咦,都沒有人在嗎?

答案是否定的,幾乎在她推門的那一刻,霍思煒就從個人辦公室走出來,所以現在整個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

意識到這一點,柯蘊柔開始覺得不安,腦中不斷響起霍思暖說的話——

思煒會不會在喜歡你?會不會在喜歡你……

心跳開始加快,雙頰開始脹紅,彷佛初戀少女般羞澀。

「你怎麼了?」失魂落魄好像中邪一樣。

「沒什麼。」她不安的笑笑,好怕他會看穿她腦子里想什麼,然後大聲嘲笑她。「沒事就進來。」霍思煒朝她揚了揚下巴,請她進他個人辦公室,她硬著頭皮進去。

「怎麼都沒看到你的員工?」她不自在的左右張望,就是不看他的臉,怕看了以後自己的臉更紅,到時更難解釋。

「都出去跑客戶了。」霍思煒聳肩。「你別看他們平時瘋瘋癲癲,做起事來可是很有實力,當然玩起來也不客氣就是。」

「原來如此。」干嘛跑客戶啊,留下來陪她不是很好嗎?她也不必單獨面對他……

「蘊柔——」

「什麼事?!」

他才伸出手,她馬上就像驚弓之鳥一樣跳起來,霍思煒百思不解。

「你干嘛這麼緊張?」他好奇地打量柯蘊柔,她是不是在臉紅?

「沒有,我一點都不緊張,呵呵……」她心虛地陪笑,極力裝出鎮靜的表情。

霍思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認定她心里一定有事,至于是什麼事,他猜她並不想告訴他,他也不想逼她,省得她又抬出大姐姐的派頭。

「好吧,讓我們進入正題。」霍思煒拿出一份卷宗,上面寫著「天使女圭女圭策劃案。」

「這個游戲的名稱就叫‘天使女圭女圭’。」昨天說過了。「女主角的造型分為三種,第一種造型是‘海邊天使’,第二種造型是‘花園天使’,第三種造型是‘白紗天使’,廠商希望我一個月內把這三種造型交出來,所以沒剩多少時間。」

「我能幫上什麼忙叱?」同樣都是開設工作室嗖時間賽跑,她能瞭解時間的急迫性,就怕會幫倒忙。

「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嗎?」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做好模特兒的工作就好啦,還需要幫什麼忙?」

「我當模特兒不嫌老嗎?」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突然這麼問他。「你不是一直說我是老女人,我怕用老女人做模特兒,會砸了你的招牌。」

柯蘊柔嘴上老說不在意他丑化她,其實內心非常在意他的每一句話,連他平常的玩笑話都能記到現在。

「沒關系。」全交給他。「我別的本事不會,就是會化腐朽為神奇,你不必擔心。」

他不懂她的心思就算了,還在她的傷口撒鹽,差點沒有氣壞她。

「那要我做什麼,站著不動讓你畫?」可惡的家伙,居然笑她腐朽,改天非報復不可。

「你為以動畫像我老姐那些扭曲的人物畫那麼簡單?」怯!「動畫需要取模特兒的各種角度,還要實地攝像,過程非常繁瑣。」

哦,她瞭解了,原來動畫還要實地攝影……

「你的意思是,我得和你去花園、海邊,甚至還得穿白紗?」意識到內容其實不簡單後柯蘊柔大叫,只見霍思煒悠閑地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能夠跟她獨處的方法,希望當case交差後,她已經是他的。

「那、那所有人都會一起去吧?」一想到他們即將單獨在海邊別墅過夜,柯蘊柔就心跳一百,呼吸怎麼調整都很紊亂。

「不一定,要看他們手上有沒有case,到時候再安排。」當然他會安排他們手上的case做不完,開玩笑,怎麼可以讓那群野人跟著去別墅壞了他的好事,說什麼都要想辦法阻止。

「我懂了。」柯蘊柔的心跳得快要離開地表一樣,霍思煒也沒好多少,他光想像柯蘊柔穿著白紗和他步入教堂的場景,就幸福得快要飛上天,更別提萬一她穿著比基尼在海邊嬉戲慢跑,他一定會激動到當場昏倒。

「好,現在我們已經初步達成協議。」雖然內心已激動萬分,他外表仍是一副酷樣。「等我決定好去海邊的時間,會再通知你,就這樣。」

他將自大的功力發揮到最大極限,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他「達成協議」,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子人都在做決定。

只是,她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排斥跟他獨處,甚至有點期待……不不不,一切都是為了公事,為了她美好的將來,一定是這樣!

柯蘊柔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死不肯承認她對他的感覺已經變質,執意將霍思煒定位在「好朋友的弟弟」的範圍。

「怯,差點忘了這件事。」

在她連忙說服自己的同時,他則是忙著玩計算機。

「柯蘊柔小姐,我已經幫你負責的case做好一小部分的動畫,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已經做好了?」這麼快。「我當然要看!我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動畫的制作過程!」

雖然同樣是搞創意的,但是發展方向不同,知識也跟著大不同,動畫這門專業技術就很吸引她。

「只做好了一小部分,你先坐下來,我教你怎麼玩。」

難得動畫大師肯親自開班授課,柯蘊柔當然是從善如流,兩人就這麼輪流玩起鼠標。

「……不對不對,這邊要移過去。」霍大師在她身後下指導棋,她試著按照他的指示做,怎麼都不對。

「笨死了。」他專心盯住屏幕,大手覆上她的手,開心笑道。「就說你沒天分,光懂得怎麼配色有什麼用?根本派不上用場。」

他取笑她的聲音是那麼低沉,手掌是那麼厚實有力,氣息是那麼溫熱,讓柯蘊柔充分意識到這是男人的聲音、男人的手、男人的氣息。過去那群高中小女生眼中的酷哥,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酷帥的男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故意裝酷耍帥的男孩。

柯蘊柔原本稍稍平息的心跳,因為這突來的領悟又瘋狂加快,原來放松的身體,因為這意外接觸而緊繃,呼吸因此而變得紊亂。

「怎麼了?」包裹在手中的小手不期然抖動了一下,霍思煒可以感覺到柯蘊柔的緊張。

「沒什麼。」柯蘊柔搖搖頭,下意識想逃,逃離這個她剛認識的「男人」

「我、我該回去了,還有好多工作沒做——」

「別動。」他按住她的手,不許她輕舉妄動,更不容她逃避。「你到底在急什麼?我只不過讓你看見一小部分,你就急並沒有逃避,這樣是不行的哦!」

他一語雙關,表面上是在說動畫,實際上在表白,柯蘊柔可以感覺到他似乎在暗示什麼,但還是故意裝作听不懂。

「這話什麼意思?」別慌,柯蘊柔,他只不過像往常一樣捉弄你,沒有什麼涵義。

「你認為呢?」他側過身,單手撐信桌面,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柯蘊柔全身的細胞瞬間堵塞,腦部頻頻缺氧。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誰來救救她?她快昏倒了。

「你老是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但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在跟你開玩笑。」他已經說過千百遍,只要關系到她,他絕對認真。

「你明明就在開玩笑!」她無論如何都想堅持立場,霍思煒只得聳肩。

「隨便你怎麼想,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你想什麼都是錯的。」他甚至大膽到低頭想吻她,柯蘊柔瞪眼楮,隨手拿起一本書擋在面前,才沒有慘遭狼吻。

「下次你再跟我開這種玩笑,就死定了!」她推開椅子匆匆忙忙起身,狼狽地逃離霍思煒。

窮寇勿追。

霍思煒也不阻止,只是在要柯蘊柔離去前說了一句︰「天使女圭女圭。」

柯蘊柔當場僵住,不確定自己听見什麼,緩緩轉過身。

霍思煒拿起卷宗,指了指企劃案的名稱。

柯蘊柔氣紅了小臉,以為他在故意諷刺她年紀太大,配不起「天使女圭女圭」這個稱號,事實正相反。

「你就是我的‘天使女圭女圭’。」霍思煒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彷佛又回到第一次看見她的那一天,是他心底永遠的珍藏。

那年,他十五歲,正要邁向青少年,身上披著憂郁的外衣。

大他一歲的姐姐已經上高中,對于美術的熱愛和天分,使得她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同學的焦點,俏麗的外表更贏得了大人們的寵愛,甚至連父親朋友出國去玩,都還會記得幫她帶禮物回來,相形之下,他就像只孤鳥,總是獨來獨往。

「哈哈哈……」

某一天的黃昏,接近晚餐時間,霍家的客廳傳來陣陣的笑聲,里頭的人似乎聊得非常開心。

霍思煒剛下課,正拖著長長的書包經過客廳門口,不期然被他父親叫進客廳。

「思煒,進來一下,給你看一樣東西。」霍思煒的父親一直想跟正值青春期的兒子親近,但總沒有成功,趁著今天朋友來訪,拉近父子間的距離。

霍思煒面無表情地走進客廳,首先跟父親的朋友汪伯伯打招呼,然後轉向他父親。

「你要讓我看什麼?」青春稚氣的臉龐盡是叛逆。

「你汪伯伯從德國帶回來一尊搪瓷女圭女圭給你姐姐,你看漂不漂亮?」霍思煒父親拉近父子距離的方法也很妙,竟然是要他幫忙看他姐姐的禮物,害送禮的朋友好尷尬。

「長得像不像你姐姐?」霍思煒的父親一直以他這對兒女為傲,認為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霍思煒將目光轉向搪瓷女圭女圭,只見六十公分高的搪瓷女圭女圭有著一頭烏溜溜的長頭發,精致的臉龐上瓖著一對用玻璃燒制成的黑色眼楮,身穿純白蕾絲洋裝,背後裝飾著一對白色翅膀,儼然就是天使女圭女圭。

少年的心在這一刻陷落,愛上了天使女圭女圭。

「我要這尊女圭女圭。」

當他開口跟他父親要搪瓷女圭女圭,現場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喜歡這尊搪瓷女圭女圭?」

霍思煒點頭。

「可是,這是汪伯伯送給你姐姐的禮物……」霍思煒父親很傷腦筋,這是他兒子第一次開口跟他要東西,可能的話,他真的很想給他……

「就送給思煒好了。」霍思暖意外地大方。「反正我也不喜歡尊搪瓷女圭女圭,跟我一點也不像,我沒那麼脆弱!」

很好!

「謝謝。」霍思煒二話不說,雙手捧起搪瓷女圭女圭,當著大家的面把它帶回房間,來去有如一陣風。

「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脾氣到底像誰啊?」待霍思煒走後,他姐姐第一個站出來抱怨,覺得他好難相處。

「不要看我,我和你一樣納悶。」父女倆基本上屬于同一種脾氣,都拿霍思煒沒轍,就算有心溝通也無從下手。

成為大家討論對象的霍思煒壓根兒不管他們說什麼,這個年紀的男孩名字叫憂郁。

他抱著搪瓷女圭女圭回到房間,將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我一定是頭殼壞掉了,居然會想要這尊天使女圭女圭。」霍思煒望著搪瓷女圭女圭喃喃自語,也覺得自己不正常,居然學女孩子玩起洋女圭女圭。

即使如此,他還是很用心照顧搪瓷女圭女圭,維持它的美麗。

如果少年的名字叫憂郁,少女的名字就是花樣,花樣少年少女共同合力完成了愛的詩篇。

「霍思煒!」

他時常被突然殺出來的花樣少女擋住去路。

「這是給你的情書,請收下!」

他也總是冷冷地看著女孩們遞上來的情書,不曾伸手收過任何一封,頭也不回地走掉。

男孩是麻木的,憂郁是他的名字。

直到幾天以後,他放學回家,在滿園芳香的溫室,看見他姐姐的客人。

她帶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同學回家,在溫室招待她喝茶,看見他從溫室走過,順口叫了他的名字。

「思煒。」

他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打量他姐姐。

「我給介紹我的新朋友,她叫柯蘊柔,是我的同班同學。」霍思煒展示她最新的戰利品,霍思煒把目光轉到柯蘊柔身上,她怯怯地跟打招呼。

「你好,我是柯蘊柔,打擾了。」霍思暖的新朋友很有禮貌,霍思煒第一眼看見她就愣住,她……她長得好像他房間里的那尊天使女圭女圭。

「蘊柔,他是我弟弟——思煒,小我們一個年級。」他們現在讀高一,所以他就是國三,正值最會胡思亂想的年齡。

「我知道,我听你提過他。」柯蘊柔大方對霍思煒微笑,霍思煒心想他房里的天使女圭女圭如果能開口笑應該和她一樣甜美可愛,一樣打動他的心房。

這一刻少年愛上了真正的天使女圭女圭,開始擺月兌。

「蘊柔長得很漂亮吧?」霍思暖得意地問她弟弟。「五官司精致得像個洋女圭女圭,身材又嬌又小,每一個男生都會想要把她帶回去。」

「才沒這回事!」柯蘊柔被夸獎得羞紅了臉,看起來更漂亮了。

「哈,害羞了。」霍思暖取笑柯蘊柔,兩個小女生打打鬧鬧,唯獨霍思煒沒反應。

「……丑死了……」

從他嘴里突然間爆出來的話,止住她們兩人的嬉鬧。

「啊?」霍思暖張大嘴巴,錯愕地看著他。

「她長得丑死了,好像丑小鴨。」

霍思煒難得開口,一開口就能氣死人,至少霍思暖就想發飆。

「你說什麼?」竟然敢說她的朋友是丑小鴨……咦?還說完話就走。「喂,你有膽別走,回來把話說清楚,霍思煒,回來!別想逃!」

霍思煒才不管他老姐在他背後怎麼叫囂,從容走回房間後急忙把門關起來,背靠在門板上不停地喘氣,心跳得像隨時會飛出體外。

他的視線轉向站立在矮櫃上的搪瓷女圭女圭,不敢相信,他的夢想竟然實現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女圭女圭,而且距離他這麼近,莫非這是上天的安排,他們注定要在一起?

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也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也罷,無論如何,男孩戀愛了,雖然目前只是暗戀。

接下來幾天,霍思煒每天都私下期盼霍思暖能帶柯蘊柔到他們家玩,可始終見不著人影,他終于忍不住問霍思暖。

「老姐!」

「干嘛?」太陽打西邊出來,他居然會主動跟她打招呼。

「那個……」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很難說出口。「那個你那天帶回來的同學……」

「你是說蘊柔?」

他點頭。

「你怎麼沒再請她來玩?」

「喂,你叫人家丑小鴨,哪個正常人會想再被侮辱一次?」她沒找他算賬已經夠好了,他還好意思主動提起。

「我也常叫你巫婆啊!你知道我就是那副德行,又不是只針對她一個。」霍思煒反駁,霍思暖想想有道理,他難得開口,只要開口就是損人,她都快被他損得不成人形。

「好啦,我會再邀請她過來玩。」順便跟她道歉。「先說好,你不能再欺負蘊柔了哦!」先約法三章。

「知道了,我不再欺負她就是。」霍思煒暗松一口氣,好高興又能再度見到柯蘊柔。

接下來他有意無意刺探一些有關柯蘊柔的事,霍思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以後,才發現事有蹊蹺。

「不對哦!」有問題。「你干嘛對蘊柔的事這麼感興趣?」

「沒有啊,我只是隨便問問。」他支吾答道。「難得你能交到朋友,我很好奇她到底有什麼超能力,才能夠忍受和你做朋友。」

如果說他是怪咖,他老姐就是怪咖中的怪咖。明明可以保送名校的美術班她偏不要,堅持要上普通高中加入美術社,卻也因此而認識了跟她一樣熱愛美術的柯蘊柔,並進一步結成好朋友。

「你說什麼?找死!」霍思暖作勢要打霍思煒,他趕緊逃之夭夭。

後來,霍思暖果然經常邀請柯蘊柔到他們家做客,霍思煒雖然承諾不會再欺負柯蘊柔,但他除此之外就不懂別的示愛方式,只得每見她一次,就欺負她一次,差點沒氣壞霍思暖。

柯蘊柔起初不能適應,漸漸地,她也開始把他當成弟弟般回嘴。

弟弟。

霍思煒每次想到這兩個字就嘆氣,即使在多年後的今天,她依然不能擺月兌那既有的陳舊思維。

究竟要到何年何月何日,他的天使女圭女圭才能明白他的心意呢?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完全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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