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磷沙對著他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約翰完全被迷住了,她真是他見過最光芒四射的女孩,耀眼的程度,完全不輸給他們正想辦法要弄到手的鑽石。
「我要到別的地方繼續采梨子了,再次謝謝你的幫忙。」她看看箱內少得可憐的西洋梨,心想太陽下山之前她至少也要采滿兩箱,否則連住宿費都不夠付,要怎麼賺夠錢回家?
「好,掰掰。」約翰只會傻笑,她說什麼他一律點頭,擺明中邪。
姬磷沙轉身往下一個區域前進,走沒幾步,又回過頭。
「不好意思,請問你可以借我手機嗎?」她前天就想跟同寢室的女工借手機,但因為是要打國際電話,她不好意思開口,但是今天這個男人看起來挺好商量,也許可以請他幫忙。
「手機?」約翰愣住。「沒問題,我借給你。」
「但是我要打回台灣哦!」她丑話說在前頭,免得他臨時後悔。
「沒關系,你要打到哪邊都可以。」約翰點頭。
姬磷沙這才高高興興地接過手機,當初她要是記得把手機帶來澳洲就好了,也不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淪落到求助一個陌生人。
她撥了台灣家里的電話,線路那頭立即傳來熟悉的嘟嘟聲,才幾天沒使用手機她就感動得半死,可見現代人真的離不開手機。
在等待線路接通的同時,她內心正在跟亞當•伊凡斯做鬼臉,借個手機有什麼了不起?他不借她,別人總會借她。
「喂?」嘟了幾聲,電話那頭響起她母親的聲音,姬磷沙方要開口,昨晚和亞當•伊凡斯擁吻的畫面倏然鑽進腦海,姬磷沙于是匆匆合上手機,把手機交還給約翰。
「喂?喂?」線路那頭的姬夫人一頭霧水,連續對話筒喊了幾聲喂以後,才無奈地掛上電話,去忙她的事。
「你都還沒說到話,就把手機還給我了?」澳洲這端姬磷沙突兀的舉動讓約翰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懂她的意思。
「是啊!」姬磷沙自己也莫名其妙,照理說只要跟母親求救,所有的事情就會迎刃而解。她母親的人面很廣,听說跟澳洲政府某個高官也有交情,只要她老人家出面,要錢有錢,要護照有護照,根本不需要留下來看亞當•伊凡斯的臉色。
對,一定是因為那枚鑽石別針,她是為了鑒定鑽石的真偽才留下來,一定是的。
姬磷沙為自己找了最充足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臨時掛電話,全都是因為她有強烈的責任心。
「不管怎麼樣,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我會記住你的恩情。」她對約翰露出此生最耀眼的笑容,約翰除了發呆以外,無法有其他反應。
好漂亮的女孩子,雖然是東方人……
約翰持續發呆,兩兄弟其中的哥哥——吉米來到約翰的身邊,不期然看見他痴痴瞪著姬磷沙的模樣,越看越火大。
「你在發什麼呆?」吉米大手一揮,又是狠狠從約翰的頭打下去,打得他哀哀叫。
「你不要每一次都打我的頭!」約翰模模被打疼的頭,覺得他哥哥真狠。
「她是不是那個從台灣來的女孩?」吉米的消息比約翰靈通多了,連她來自哪里都打听清楚。
「你怎麼知道?」約翰呆呆地問。
「笨蛋!」吉米又打約翰。「我們好不容易才混進這里,當然要多打听一些消息,不然怎麼拿到鑽石?」
沒錯,他們歷盡千辛萬苦,一路追著直升機來到農莊,就是為了那枚鑽石別針,有什麼風吹草動,當然要充分掌握。
「跟她打好關系也好,听說她住在主屋,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要靠她幫我們找到鑽石。」畢竟他們目前是工人的身分,不能隨便進出主屋,若是有了她的幫助,會方便許多。
「那你還打我?」約翰委屈不已的噘嘴。
「誰要你笨?」吉米還是K他。「若不是為了那顆鑽石,誰還要這麼辛苦,項著大太陽采梨子……對了,你采的梨子呢?」
「統統都給姬小姐了。」一想起姬磷沙燦爛的笑臉,約翰就猛流口水,真希望能夠擁有那麼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們的食宿費就靠這些梨子了,你居然還把它們給別人?!」欠揍。
砰砰砰!
「可是我也因此給姬小姐留下好印象,還是有功勞的!」約翰用雙手護住頭,要他哥哥別打了。
「這倒是。」吉米這才甘心住手。「她最好真的能派上用場,否則白給她那些梨子。」
這頭吉米算得精,那頭姬磷沙站在離地兩公尺高的梯子上頭,小心翼翼的采收西洋梨,她將采收下來的西洋梨都放進背在胸前的大袋子里,隨梨子累積得越多,她的肩膀也越酸痛,才發現吃顆梨子也不容易,以後她會更珍惜食物。
太陽持續發功,歹毒的陽光照得她快要中暑。
姬磷沙對于采收水果的工作可說是個門外漢,也不知道出門前一定要戴上可以遮陽的帽子,就這麼任自己長時間暴露在太陽下,難怪會受不了。
她不行了……
姬磷沙手扶著木梯,心想自己再不趕快回到地面會很危險,于是踩著木梯一步一步地往下爬,才爬到一半,身體就忽然騰空。
「啊!」她直覺地叫了一聲,直到雙腳重新站穩,才驚魂未定地轉頭看誰這麼大膽敢半空打劫。
「你在搞什麼鬼?」
她還沒來得及指責亞當•伊凡斯,他反倒先開口罵人,臉色比她還要難看。
「站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我還以為你隨時會掉下來,你知不知道?」
不消說,把她從梯子抱下來的人就是亞當•伊凡斯,他似乎特別喜歡嚇她。
「我當然知道自己快要昏倒,所以才想要下來啊!」不然他以為她在干什麼,練習跳舞?
「所以我才說你不會照顧自己——你說什麼,昏倒?」他的臉色因為這個字眼變得更難看,幾乎已到達鐵青的地步。
「天氣太熱了。」她的嘴唇干燥到像要裂開,真的很難受。
亞當•伊凡斯眯眼打量她被曬到幾乎月兌一層皮的小臉,心里開始淌血。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就是不該遭受這樣的待遇,這一切都要怪他自己小心眼。
「喂,你干什麼?」亞當•伊凡斯不打一聲招呼就開始動手動腳,姬磷沙只得和他拉扯。
「幫你把這個可笑的袋子拿下來。」他邊扯背帶邊詛咒。「你這個樣子就像一只袋鼠,一點都不適合你。」澳洲的袋鼠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添她一只。
「我會這麼狼狽,還不都是你害的?」一會兒叫她去剪羊毛,一會兒叫她來采水果,沒一樣她在行。
「所以我已經在反省了。」他也痛恨自己小氣弄傷了她的玉肌。
「啊?」姬磷沙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以為他又要和她抬杠。
「真是一團糟。」他打量她邋遇的外表,搖頭。「我幫你買這些衣服,可不是為了讓你糟蹋它們的。」雖然它們一件件外表看起來不怎麼樣,可都出自名家之手,每一件衣服的單價都高得嚇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對她很用心,專挑一些不會令她過敏的衣料,有些還是經過特殊加工處理。
「算了。」他心疼的不是那些衣服,而是她,她的臉都被曬傷了。
亞當•伊凡斯雙手摟住她的腰,當場來一個公主抱,抱得她措手不及。
「你干什麼?!」別人都在看。
「閉嘴。」這是他的農莊,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姬磷沙還當真閉嘴,任由他把她抱到一棵大樹底下坐著,這也是整座果園唯一可用來乘涼的地方。
被亞當•伊凡斯這樣抱住,姬磷沙很輕易就能看見他的嘴唇,腦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面。
他們先是比賽喝酒,拚場的同時還不忘吵架。本來他們應該拿酒瓶互砸,搞到最後卻變成熱情擁吻,這就是酒後亂性的下場……
「昨天晚上……」
姬磷沙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畫面,亞當•伊凡斯也是,不同的是他喝得比她還醉,睡得比她還沉,記憶比她還要模糊。
「什、什麼事?」她心虛地轉移視線,祈禱他別是問兩人接吻的事。
「也許是我搞錯……」他搔搔頭。「但是我記得我們兩個昨天晚上好像有接吻?」
他果然就是要問她這件事,她二話不說趕緊否認。
「沒有,你記錯了。」她信誓旦旦絕對不會屈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只是幾杯黃湯下肚就輕易改變誓言,豈不丟臉?說什麼也不能承認。
「真的嗎?」他懷疑地說,總覺得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有說謊的嫌疑。
「真的。」她點頭如搗蒜,就怕他不相信。
「你為何如此確定?」她應該跟他一樣喝得爛醉才對,直到一個鐘頭前他還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不醒人事,可見他們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因為我的酒量比你好。」她理直氣壯的回道,這點他倒是無法否認。
在他尚不醒人事的時候,她卻已經在果園里工作,只是由成果來看,工作效率不怎麼樣。
「我還是懷疑。」昨晚他倆熱情擁吻的畫面歷歷在目,依照他的經驗,他可以確定那不是幻想,他知道如何分辨春夢和現實之間的差異。
「你太多心了。」姬磷沙以為她已經成功說服亞當•伊凡斯沒有這回事,然而亞當•伊凡斯可不是傻瓜,況且他多得是測試的方法。
「真的是如此嗎?」他突然低頭,眼看著嘴巴就要踫到她的嘴唇,大大嚇了她一跳。
「當、當然是這樣。」要命,他的嘴巴干嘛靠她靠得這麼近,害她不由得想起昨晚……
「昨天晚上,我們也是像這樣嘴對嘴,呼吸對呼吸,而且我們接吻了對不對?」他低沉沙啞的語調幾乎要令她的骨頭融化,昨晚以前他若是敢用這種語調跟她說話,她一定叫他滾一邊去,可今天听起來格外好听,真是活見鬼了。
「對,我們接吻了……」咦,她在說什麼?「不對!昨天晚上,我們沒有接吻!」
「原來我們接吻了。」不止接吻,他們若是再醉一點說不定還會上床,真可惜他們只喝了三瓶威士忌,應該多喝一些。
「就跟你說我們沒有接吻,是你記憶錯亂,記錯了!」她還在硬拗,亞當•伊凡斯微笑,反正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承認這件事,不必急于一時。
「我看你也不適應果園的工作,還是再更換工作地點吧!」目前當務之急就是把她弄到身邊,否則在果園這麼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
「我可不要再回到牧場堡作。」她怕綿羊,怕死了,尤其害怕它們身上昂貴的皮毛。
「放心,明知道你對羊毛過敏,我不會虐待你的。」他承認他有些小心眼,但並不變態。
「那是?」農莊里除了牧場就是果園,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決定把你留在主屋。」他說。
「什麼?」姬磷沙聞言大叫。
「恭喜你,從這一刻起,你升格為我的專屬女僕。」亞當•伊凡斯得意地笑道。
還說他不變態,根本是大大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