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珠沙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嚴密監視,只是一味慶幸大門很好找,這回她不用問女僕也找得到路。
她走到沉重的大門前,按下開關解除電子鎖,用力把大門打開。
喀!
大門開啟的聲音清脆悅耳,最重要的是它象征自由。
姬珠沙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準備跟這短暫的奇遇說再見——
咻!
她前腳才走出門口,她的頭頂隨即就有一顆子彈飛過,嚇得她花容失色。
「哇啊——」
這是什麼情形?!
姬珠沙還來不及尖叫,緊接著是更多的子彈朝她發射,每一顆都不長眼楮。
「哇啊——」
咻咻咻咻!
她甚至沒有喊救命的時間,就有更多的子彈朝她的頭頂飛過,每一顆都離她的頭很近,但很神奇的都打不到她。
被了。
所謂槍林彈雨也不過如此,姬珠沙被迫退回到門內,緊急把大門關上。
「呼呼!」她看過不少驚險的場面,就數這次最危險,因為她正是事件中的主角。
她驚魂未定的撫著自己的胸口,看心髒還在不在。
撲通撲通撲通!
很好,它還在猛烈跳動,證明她還活著。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好事,竟然拿著槍管對著淑女……
自遠處投來一道灼熱的視線吸引姬珠沙抬頭,她仰望主屋的二樓,赫然發現黑發男子就倚在二樓陽台欄桿,手持香檳看她的笑話。
包氣人的是他竟還舉起香檳跟她致意,恭喜她沒陣亡。
姬珠沙瞬間明白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那些不長眼的子彈,也是他派人胡亂掃射。
這個可惡的男人!
姬珠沙決定不再忍耐,直接沖去找黑發男子理論,看他如何解釋自己惡劣的行徑!
★★★
黑發男子——即藤原明,一看見姬珠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她下一個目標。
而依照她憤怒的程度,現在她大概恨不得剝了他的皮,雖然他比較希望的是被她剝掉衣服,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太可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穿衣服。
藤原明聳聳肩,並不是那麼在意姬珠沙的想法,但是逗她很好玩,可以排解無聊。
他懶洋洋地解開系在腰間的白色浴巾,打開衣櫃從中拿出一條牛仔褲穿上,才剛踫到拉鏈,門就砰一聲被打開,接著就看見姬珠沙縴細的身影。
「我這輩子沒見過比你更無法無天的人——啊——」
她大小姐仍是一看見他就尖叫,哦,不,這回禮貌進步了一些,至少還記得轉身。
「你你你!」老天,她剛剛是不是看見那個……「你怎麼老是在淑女面前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來?」嚇死人了,她應該沒有看見吧?那團陰影……應該是牛仔褲,一定是的。
「應該說,你怎麼老是挑我在換衣服的時候闖進我的房間才對吧!」藤原明好笑的反擊,懷疑她真的是律師嗎?根本是非不分,生意一定不是很好。
「這是你的房間?」不是一樓那間嗎?
「不然呢?」藤原明把拉鏈拉好,就怕他穿好褲子前她會窒息身亡,她看起來好像沒在呼吸。
「原來我搞錯了。」她以為這只是普通客房,誰曉得竟是他的房間。
「你換好衣服了嗎?」她背對他緊張地問,腦中那團陰影一直揮之不去,害她因此忘了呼吸。
「換好了。」藤原明雙手插腰等她轉身,姬珠沙相信他的話傻傻地轉過身,發現他依舊果著身,氣得指著他開罵。
「你不是說你已經換好衣服,怎麼還果著上身?」不愧是罪犯,狡猾得可以。
「我確實已經穿好褲子了啊!」他可沒說謊,他的拉鏈都拉好了,連扣子都扣上了,她還想怎麼樣?
「但是你沒穿衣服!」她試著不臉紅但不容易,尤其他身上的六塊肌隨著他的呼吸一塊一塊的鼓動,教人很難忽視。
「我說過,我喜歡赤身和人講話。」所以,對不起嘍!她只好繼續臉紅下去。
「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你怎麼動不動就喜歡告人?」他把頭歪向一邊打斷她,試著糾正她的壞習慣。
「當然,我是律師——」
「要律師,我隨便打幾通電話就可以找出一打,他們可沒有你這麼羅唆。」他再次打斷她的話,想不通她哪來的戰斗力,都不會累。
「你真是無法無天——」
「這本來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國家。」他第三度打斷她。「別忘了你現在身在何處。」
……她是忘了,墨西哥是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國家,時時刻刻都有人犯罪。
「你想怎麼樣?」她索性跟他攤牌,省得自己跟小丑一樣可笑。
「想請你暫時留下來作客。」在他眼里她不是小丑,而是玩具,在非常時期無知地闖進他的生命。
「你不能勉強我留下來。」她氣憤地回道。
「你想被射成馬蜂窩嗎?我沒意見。」他已經給了她選擇的權利,她如果執意找死他也沒辦法,休怪他無情。
姬珠沙回想起方才的槍林彈雨,心中不由得恐懼。盡避她不願意承認,但是被當成靶子打的感覺真的很恐怖,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她氣沖沖地瞪著藤原明,心想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面,留著這條命還有許多用處。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瞪得很用力,藤原明可以感受到她的怒氣。
「你終于肯靜下心听我說話了?」好不容易。
「我一直很冷靜。」姬珠沙揚高下巴,擺出她面對檢察官時的強悍態度,卻只引來藤原明尖銳的口哨。
「真的嗎?」不要騙他。「我怎麼只听見你在尖叫?」
「那是因為你一直不肯穿上衣服!」姬珠沙滿臉通紅地提高音量,一點也看不出哪里冷靜,藤原明不禁失笑。
「那你可有得叫了。」他故意捉弄她。「因為往後我都不會穿上衣服。」
姬珠沙頓時啞口無言,她從來沒遇見過像他這麼輕佻的男人,以往她所接觸的男人都非常尊重她。
「少說廢話,為什麼你一定要我留下來?」氣人的是她沒辦法像他一樣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只能像這樣微弱地反擊,根本達不到效果。
「因為我不能冒險讓目擊證人在外面到處亂跑,尤其當我知道你是一名律師以後,更不能放你自由。」答案很簡單,不必特別說明她應該也能明白,想不通她干嘛還要浪費時間發問。
「你不能拘禁我。」這一刻姬珠沙後悔自己干嘛大嘴巴說出自己的職業,簡直是自找麻煩。
「我沒有要拘禁你的意思啊!」他輕松解釋。「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來作客一段時間。」
「要多久?」她不信地看著他,懷疑事情有他說的那麼單純。「你要我留下來多久?」
「不知道,一到兩個星期吧!」藤原明聳肩。「等我覺得厭煩的時候,自然會請你走路。」到時候她不走都不行……
「我不會跟你上床!」她認定他話中有話,第一時間就表明自己的立場,堅決不上他的當。
上床?
藤原明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跟她交手會很有趣,但沒想到會這麼令人興奮,原來她除了穿著品味異于常人之外,想法更是特別。
「我說過要跟你上床了嗎?還是你的心里其實這麼盼望?」他像一頭獵豹似地慢慢朝她走去,姬珠沙沒料到他會突然間欺近,身體一直往後退,直到玉背踫到牆壁,再也沒地方可退,她不得已才停下來。
「你的心里,其實充滿了渴望,對不對?」他伸出雙手,將她囚禁于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
一股強烈的男人味不期然灌入姬珠沙的鼻子,再加上他刻意轉沈的聲音和慵懶挑逗的語調,在在都顯示出他是個相當懂得如何調情的男人,或許還是個情聖。
雖然明知道他只是在逗她,姬珠沙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並因此而懊惱不已。
「你再這麼做,我就告你——」
「性騷擾?」藤原明懶洋洋地接話,惹來一記狠瞪。
「是猥褻!」她老大不爽地更正他的錯誤,發現他很愛插話。
藤原明聞言先是愣住而後微笑。
「我連踫都沒踫你一下,你怎麼告我猥褻?」
顯然他還懂得一些基本法律常識,不愧是有一打律師的家伙。
「猥褻的定義不限于肢體的接觸,還有言語及眼神。」她嘲諷地回嘴。「只要令我心生恐懼或不快,我都可以告你猥褻……」
「那你感到害怕了嗎?」他用右手食指封住她的嘴唇,語氣近乎呢喃。
姬珠沙知道他在挑逗她,並把他的舉動視為威脅,她一點都不想輸他。
「不,我為什麼要害怕?」她眼神堅定地與他四目相交,絕不輕易認輸。
藤原明對她的興趣更濃了,她不像一般女人輕易融化在他的挑逗之中,卻也不如她嘴巴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你應該要怕。」他拇指輕輕地撫模她的唇瓣,喃喃自語。心想這樣的女人最危險,會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卻又不至于過火。
姬珠沙瞪大眼楮看著藤原明的嘴唇慢慢朝她壓近,心跳快得無以復加。他該不會是想吻她吧?這個大膽無恥的登徒子,他如果敢吻她,她一定要咬爛他的嘴唇……
藤原明性感的雙唇,在幾乎與她的櫻唇接觸時突然抽身,留下灼熱的呼吸。
姬珠沙不明就里的看著藤原明,只見他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子,語帶戲謔地消遣她。
「這才叫做性騷擾,懂嗎?」說完,他笑呵呵的走出房間,留下她一個人像木偶似地眨眼。
「還有,我是日本人,別搞錯了。」藤原明臨走前再補姬珠沙一刀,讓她知道自己有多自以為是。
姬珠沙完完全全愣住,連思考都變得遲鈍。
他是日本人?但是——
自從踏進這個國家以後,一切都亂了套。姬珠沙不禁開始懷疑起其他三個姊妹的情形也跟她差不多,如果是的話,她會為她們祈禱,因為才不過短短一天,她就已經快要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