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遙遠的海平線才露出曙光,"風之房"里便傳出男人詛咒的聲音。
阮棠揉了揉酸澀的眼楮,一時還不大能認清自己睡在飯店貴賓房的事實,經過一分鐘的呆滯時刻,她才逐漸想起自己異地而處的處境。
抬起手看看手表,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噢……拜托,現在才五點十分,你可不可以小聲一點?好心地再讓我補一下眠?"阮棠忍不住嘀咕,一邊忙用絲被蓋住自己的頭顱,企圖讓他發出的噪音分貝減至最低。
"該死的女人!你看你干了什麼好事!?"鐵鷹瀚憤懣地沖到她床邊,全然不顧她的聲聲抱怨,一把抽掉她身上的絲被,硬是把她從床上拖起來。
"我哪有做什麼事?"阮棠苦著一張臉,她困死了,這個家伙怎麼這麼討厭,他要當硬漢也不用拖著她下水嘛,她需要睡眠,很需要、很需要!
"拜托你再讓我睡一下,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的眼楮根本沒睜開,只是嘴皮子掀了掀,小小的頭顱還一邊說一邊往枕頭的方向倒,仿佛枕頭是顆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她的倚靠。
"你還敢說要繼續睡?"鐵鷹瀚扶著她的肩膀,硬是不讓她躺回床上,"你這該死的女人,你真的把我說的話當放屁嗎?"
顯然他錯估了這顆小軟糖的膽子,誤認為她會乖乖地按著他的命令行事,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根本沒把他的話听到耳朵里,更別提放在心上了。
"唔……放屁不要放在被子里……那很臭"神智不清的阮棠根本只捕捉到他最後的話尾,而作出的反應當然也是最直接、最潛意識的,一點都沒經過修飾。
鐵鷹瀚一听臉綠了大半,差點沒當場氣絕暈倒。
"阮棠!你給我清醒…點!"他用力地搖晃她,企圖把她搖醒。
結果他不搖還好,這一搖反而把她搖得頭更暈、更想睡了,她的頭虛軟地往後倒,眼楮連睜開的力量都沒有了,嘴巴自然地張開,甚至因他用力地晃動而微微溢出些許口水,卻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阮棠!"他氣瘋了,索性對著她的耳朵扯大嗓門大聲吼叫。
"嗄!?"阮棠果然被他這聲獅吼震醒,瞬間將眼楮瞠到最大。
"發、發生了什麼事?地震了嗎?"難怪她覺得頭暈腦脹。
"嗯哼,你死定了!"他兩臂環胸,盤腿坐在她床上,賊賊地笑著。
"死定了!?"
這句話比剛才的獅吼還驚悚,所有的瞌睡蟲跑得一只都不剩︰"不會是發生火災了吧?"
她的臉迅速轉白,掀開還掛在腳上的被子,起身往門外沖,要跑還不忘拉他一把。
"快跑啊!都火燒了,你還坐得那麼好看干嘛?快啦!"偏偏他不動如山,害她拉得十分辛苦。
"你裝傻嗎?你有听到火災警報器的聲音嗎?"鐵鷹瀚怒極反笑,但那抹笑猙獰得令人發毛。
"嗯?"阮棠忙著注意周遭的狀況,根本沒注意他的表情,她仔細地側頭聆听門外有無聲響,並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的灑水器,頓時松了口氣。
"沒事嘛,你緊張個什麼勁兒?"還說她死定了,害她嚇得半死!
"地震跟火災都是你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鐵鷹瀚斂起笑容。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顆小軟糖的神經粗的過火,就算他笑到臉皮抽筋,她可能都不會感受到他笑容里的威脅。
阮棠瞪著他,被他這一攪和,她也沒心情再補眠了,只能輕撫太陽穴,減少因睡眠不足而引起的頭疼。
"拜托,以後可不可以別那麼早叫我?"
她八點半才開始上班,這時間算起來怎麼都尷尬,而且還夾著他這個大麻煩,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變成熊貓。
"你以為我喜歡啊?要不是你在我身上貼這什麼鬼東西,我也不會這麼早起來。"喔,說到重點了喔!
"哪、哪有?"阮棠瞬間沁出冷汗,她結結巴巴地企圖否認。
"沒有?"
鐵鷹瀚挑起眉,皮笑肉不笑地睨著她,然後轉動身體,讓自己的背部對著她的眼楮︰"不然你告訴我,我背上黏著什麼東西?"
"呃…有嗎?我、我怎麼沒看見?"她還在裝傻,可是頭皮已經開始發麻。
"你以為這是國王的新衣嗎?"他忿忿地指著背上的狗皮膏藥,那一塊塊黏在背上癢得難受,無怪乎他會發火。
"你、你生什麼氣,人家……人家只不過想讓你早點好而已--"阮棠心知賴不掉了,她垂下小臉,怯怯地以眼角偷瞄他的反應。
"能不能早點好我是不知道,不過癢得要命卻是鐵錚錚的事實!"他就是癢得受不了才會這麼早起床。
"誰知道你的皮膚那麼敏感嘛!"大部分的人貼藥布都可以撐個一兩天,她跟他又不熟,怎麼知道他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廢話少說,還不快點幫我拿下來!"
他都癢得要打顫了,這女人還在哆里叭嗦地講些沒營養的話,想把他給氣死嗎?
阮棠看著他背上的藥布,不禁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快意,圓圓的大眼熠熠生光。
鐵鷹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雖然她的眼神令他有點發毛,但他還是乖乖地趴在床上,等她幫自己除去那些討人厭的丑東西。
臉頰一靠上枕頭,他愕然發現他躺錯床了,他竟趴在昨晚阮棠睡的那張床上,而且枕頭上還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不禁讓他有點醺然、陶醉……
"啊--"
霍地背上傳來一股急速撕裂的刺麻感,他一時不察,哀叫聲就這麼毫不掩飾地逸出喉嚨。
"忍耐一下嘛!"她只不過"很迅速地"撕下他背上的一片藥布,他一個大男人連這麼點痛都忍不了,還敢自稱"硬漢"!?呵!阮棠忍不住在心里直竊笑。
"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鐵鷹瀚咆哮著,可惜聲音略嫌破碎、戰栗,完全顯現不出原有的氣勢。
他試圖由床上爬起來,卻被阮棠以膝蓋壓住他的背,令他動彈不得︰"我警告你,你快點放開我哦,不然……"
"不然怎麼樣?"阮棠露出狡黠的笑,料想他現在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所以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風之房"里出現短暫的沉悶。
未幾,傳出鐵鷹瀚咬牙切齒的聲音︰"算了,你快把那些東西處理掉。"
懊死!他從來不曉得那種東西撕下來時會這麼痛,仿佛連帶著撕下了皮膚般的疼,這該死的女人竟述狠心地把藥布貼滿他整個背部。很好,這下子他們粱子結得可深了,他倒要看看這顆小軟糖打算拿什麼來賠償他?
"嗯。"她數了數他的背,起碼還有七八塊藥布沒撕下來,可听他叫得如此淒厲,她開始有點不確定了,"喂,真的很痛嗎?"
以前她也貼過腳踝呀,可她不記得撕下來時有這麼疼,會不會因貼的部位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疼痛指數?
"你要不要來試試看?"好不容易覺得沒那麼疼了,鐵鷹瀚沒好氣地回她一句。
"嘿嘿……"阮棠干笑兩聲,小手又探向他的背,再度快速地撕下一塊藥布。
"嗯!"鐵鷹瀚悶哼了聲,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他這次可是緊咬著牙關沒出聲廣只是身體略微冒出冷汗。'"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很痛嗎?那我撕慢點好了。"
撕藥布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很快地撕,一種是慢慢地撕;她不知道哪一種比較不痛,所以決定拿他做"人體實驗"。
"隨你便!"橫豎她都得負責把他的背清干淨,至于她怎麼做,也……由她了。
"好。"阮棠帶絲興奮地舌忝了舌忝上唇,她拉起藥布的一角,以極緩慢的速度輕輕地往下撕
"嗯、唔、啊--"鐵鷹瀚揪緊枕頭和床罩,全身繃得僵直,他完全沒料到慢慢撕比撕得很快來得難受,那種好似把身上每一根寒毛都跟著藥布一起剝離皮膚表層的感覺實在是該死的……痛!
"喂,你……你可別哭啊!"阮棠听到他發出的哀叫聲,心里便越來越緊張;打她長這麼大,她可從沒見過男人在她面前哭過,如果他真這麼做了,她該怎麼辦?
"嗚…鬼才哭咧!"鐵鷹瀚紅著眼,眼眶里泛著可疑的水氣,嘴硬地咬牙低吼。
"你專心做你的……呃、工作,別、啊!別吵我--"他火大地提出警告,而且還間雜著痛苦的悶哼聲。
阮棠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瞪著他背上剩余的六塊藥布,遲疑著該怎麼撕他才比較不那麼難受?
都怪她,如果她不是存著報復的心態,惡作劇地在他背上貼滿藥布,他就不必受這種苦了。
唉!以後她再也不敢有壞心眼了啦。
"你在發什麼愣?還不快點?"他的背又開始發癢,忍不住催促道。
"喔!"答應歸答應,但她要以哪種速度進行咧?
"你……你還是自己決定哪種撕法好了。"
這樣她比較不會內疚嘛!
鐵鷹瀚為之氣結,他想了想,長痛不如短痛,痛過就算了︰"撕快點!"
阮棠當然依命行事。然後,"風之房"里便連續傳出淒慘的叫聲--
阮棠跑到廚房去準備鐵鷹瀚的早餐,正巧在廚房遇到跟她同為女服務生的陳月秋和劉明明。
"阮棠,听說你得罪總裁,還害他受傷是不是?"劉明明拿著托盤站在廚房門口,漂亮的臉蛋寫滿挑釁。
"明明,你不要這樣!"陳月秋拉了拉劉明明的手,她知道明明一向討厭阮棠,因為阮棠雖然比不上她漂亮,但阮棠的人緣一向比她好,大家都喜歡找她聊天。
其實陳月秋也很喜歡阮棠,但由于她跟明明是鄰居,又打小一起長大,眼見劉明明不喜歡阮棠,她也不敢跟阮棠太過接近。
劉明明瞪了她一眼,讓陳月秋頓時不敢再多言。
"阮棠,你說是還不是?"
"是。"阮棠嘆了口氣。
人家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她闖了禍的事,雖然大伙兒都不說,但她可以預料到,整個飯店已經為這件事鬧翻天了。
"哼!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故意以這種不甚光明的方法接近總裁對不對?"劉明明冷哼了聲,美眸極為不屑地睨著阮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阮棠對劉明明顯而易見的討厭也心知肚明,雖然她不記得自己何時曾得罪過她,但被別人討厭是不需要人提醒的。
她的生活理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無法勉強每個人都對她友善,只能盡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至于劉明明,她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禮貌,並不強求自己能改變她。
"你少裝蒜了,誰不知道你就是以那張無辜清純的假面具騙取眾人對你的好感,別人會上當;我劉明明可不吃你那一套!"劉明明蹙起柳眉,滿是嘲諷的語氣。
"我很抱歉,明明。"脾氣再好的人遇到這種莫名的栽贓都會生氣的,而她等一下要去跟徐媽拿止癢藥膏,因為鐵鷹瀚的皮膚竟起了藥疹,那讓他很不舒服。
"我真的還有事要忙,沒空跟你多聊,改天有空再說好不好?"
"喲!月秋,你看看,人家現在有了靠山就不屑甩我們了呢!?劉明明酸溜溜地拉著月秋跟她同一陣線,月秋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回話。
"我做的全是分內的工作,更沒有什麼所謂的靠山,你不要亂講話。"
阮棠吸了口氣,舀了一小兵稀飯和拿了幾盤小菜放進托盤,準備離開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你敢說你現在不是跟總裁住在一起?"劉明明擺明了挑釁,阮棠越是委曲求全,她越是不讓她全身而退。
"那是因為我害他受了傷,照顧他是我的'責任'!"阮棠挺起胸膛,刻意加強"責任"兩個字。
"誰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照顧'他的?"劉明明故意說得十分暖昧。
"明明!"這下連月秋都無法接受她的惡意中傷,她低喊了聲。
"糖糖,你有事就去忙,廚房里人多口雜,太壅塞了。"阮棠來不及反駁,背後已經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們同時回神看向來者,發現是大廚阿輝。
由于劉明明常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對同事趾高氣昂地頤指氣使,所以跟她比較親近的人除了月秋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她這番惡意中傷的言辭早已引起廚房里工作人員的側目,尤其最後的那句話,終于令阿輝忍不住站出來為她說話。
"阿輝大廚……"對于同事對她的愛護,阮棠一向銘記在心,尤其阿輝大廚常常留些美味的菜尾偷塞給她,更是讓她感激不盡。
"就說嘛,她就是這樣迷得每個男人團團轉。"劉明明由鼻孔里哼了聲。
"你閉嘴!"阿輝難得地發了火,他大聲地吼著劉明明,頓時讓她心驚得微微一顫,手上的托盤因而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 擋"聲。
"你……你那麼凶干嘛?"劉明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壯大膽子對虎背熊腰的阿輝大聲嚷嚷。
"你再這麼胡言亂語,我就用面團塞滿你的臭嘴!"阿輝手上拿著一團剛揉好的面團,並用他的牛眼毫不客氣地掃了劉明明一眼,立刻讓她以手捂嘴,不敢再多言。
"好了,你快去忙,耽擱了可不好。"他是不曉得那個總裁的脾氣好不好,但為人做事總是機靈點好,于是直催著阮棠。
"謝謝你,阿輝大廚。"阮棠感激地向他點了下頭,她旋過身向月秋笑了笑,便轉身離開廚房。
陳月秋愣愣地看著阮棠小跑步離開,然後又呆愣地轉頭看了阿輝一眼,不料正巧與他的眼光相遇,她心跳快了一大拍,連忙羞赧地低下頭。
劉明明完全沒注意其他人的反應,她的眼光一路跟隨阮棠逐漸消失的背影,眸底閃動著陰毒的光芒--
草草吞掉阮棠拿來的稀飯,鐵鷹瀚算是解決了早餐。
"你吃飽了吧!我幫你擦藥膏好不好?"阮棠將他用過的碗盤收到一旁,滿臉興味地拿出徐媽給她的藥膏在他面前亮了亮。
"你呢?你吃了什麼嗎?"鐵鷹瀚沒見她吃過東西,隨口問道。
"我……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她說了謊,其實她吃得才多咧,每天早上她都可以吃掉三大碗清粥,但是飯店里並沒有供應早飯,只供應午餐與晚餐,所以為了省下一餐的花費,她寧可選擇不吃。
"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他挑了挑眉,不是很相信。
"對啦、對啦。"她揮了揮手,想蒙混過關。
"你到底要不要擦藥?"想起他背後的紅疹,她忍不住又問。
鐵鷹瀚蹙起眉,不是很信任地看著她手上的黃色小藥瓶︰"你不會又想整我吧!?"算他怕了這顆小軟糖,每次總有辦法令他"痛不欲生"。
"喔!好心被雷親,癢死你活該!"
阮棠皺起眼鼻,夸張地扮個鬼臉,一把將藥膏收進圍兜里。"這藥膏啊,清涼又消疹,這是我們當地的特產,別的地方可買不到呢!"
听說有人不辭辛苦大老遠地跑來,就為了買這種藥膏;當然,這也是徐媽跟她說的,老媽媽總有一些秘方是她們年輕人所不知道的。
"是嗎?"鐵鷹瀚背上傳來的陣陣麻癢,開始有絲猶豫。
"喂,你這個人疑心病很重耶!"雖然他名為"听潮飯店"的總裁,可跟他"廝棍"了兩天,阮棠對他也不再陌生,極自然地將他當成"自家人",連稱謂也因此顯得相當隨便。
"我跟你無冤又無仇,何必絞盡腦汁想法子整你?"
鐵鷹瀚踱步到窗邊,兩手叉著腰,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其實他是在忍受背上不斷傳來的發癢感,撐得很辛苦。
就在他回過頭準備接受她的好意時,突地一陣可疑的咕嚕聲由她的月復部傳了出來,頓時讓他挑高眉毛,好笑地睇著她。
"這是什麼聲音?"好啊!這丫頭竟敢騙他,不吃早餐?餓死她算了!
"呃…."沒、沒有啊!"她干笑兩聲,粉臉浮起兩酡紅彩。
"沒有嗎?"
他掏了掏耳朵,陪著她裝傻︰"難道是我耳背?"
"嘿嘿…八、八成是。"她依舊僵笑著,打死不承認。但她的肚子可沒這麼合作,說時遲那時快,月復部又溢出一聲聲的"咕嚕、咕嚕",聲聲催人。
鐵鷹瀚不再說話,一雙黑黝黝的眼眸直盯尊她的肚子,嘴角彎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嘲諷地睨向她渲滿粉色的臉龐。
阮棠尷尬地垮下肩,無力抬起的頭整片緋紅,露在發絲外的兩只耳朵更是紅得發燙,似要冒出煙來了。
"小軟糖,我們來交換條件。"看著那兩只發紅的耳朵,他荒謬地想起許久未嘗的市場小菜--豬耳朵,頓時由口腔內側分泌唾液,直想咬上一口。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他。
"你把剩下的稀飯吃光,我就讓你替我擦藥。"他寬宏大量地說。
"噫?"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便宜都讓她佔盡了耶。
"要是不要?只要你點頭或搖頭,呆呆地張著嘴像什麼樣子?"
天!她這個粉女敕女敕的樣子讓人更想咬她一口了---
阮棠的眼楮眨了又眨,在終于確定他不是開她玩笑之後,她大聲且毫不猶豫地大喊︰"要!當然要!"
不要的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