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大男人一到客廳,談好要找個看護來照顧鄭素伶的事後,嚴家的家庭醫生唐原皓便先行離去,而這三個接班人,就這樣在客廳里上演「摔角」大賽。
「很厲害嘛小子,竟然連女朋友都帶來了!」穆鋒上前勒住聶鈞的脖子,忿忿說道。
「接到電話時,我剛好跟她在吃飯啊,所以就帶她一起來了。」
聶鈞拉著他勒緊自己脖子的手,大聲喊冤。「誰叫你們不把自己的女人帶來!」
「還敢說還敢說!你就是偷跑啦!」
穆鋒佯裝抓狂的再賞他一記爆栗。
「鋒,別這樣,先交到女朋友是鈞的本事,我們沒道理怪他。」嚴鑫低聲嚇阻道。
「干麼這麼嚴肅?玩一下都不可以喔?」穆鋒咕噥了句,訕訕地放開鉗制住聶鈞的手臂。
「女乃女乃現在還躺在里頭,若不怕吵到她,你大可繼續。」
嚴鑫瞥了穆鋒一眼,將注意力轉到聶鈞身上。「還有你,這女人真是你的女朋友嗎?還是找來搪塞女乃女乃的?」
他們都知道,聶鈞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麼信心,或許是受他母親嚴玉珊那驕縱的性格影響,所以對每段感情都抱持著玩玩的態度,一點也不真心。
可沒想到聶鈞今天就帶一個女人出現了,差點沒讓他們嚇到眼球跌出眼眶。
「靠!你這什麼意思?」
聞言,聶鈞不改火爆浪子的性格說道︰「我像是會撒謊的人嗎?」
嚴鑫和穆鋒互看了一眼,那挑釁的眼神像是在說「像!謗本就是」,瞧得他更是一整個抓狂。
「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好不容易才追到她,你們不要亂講話!」唯恐那話被美荷听到似的,聶鈞急呼呼地「糾正」兄弟們的說法。
「嘖嘖嘖∼∼看來這回你是認真的嘍!」穆鋒揶揄地道,沒忽略聶鈞用的是「追」這個字眼。
「廢話!不然我干麼把她帶到外婆這邊來?」
聶鈞臉紅脖子粗的叫囂著。
「既然是認真的就好,不然以她和女乃女乃原先就熟識的狀態,恐怕你想始亂終棄都很難。」嚴鑫就事論事地分析道。
「在我身上,沒有始亂終棄這回事!」他不悅地瞪視嚴鑫。
「好,那如果她要你給她個名分呢?你做得到嗎?」
嚴鑫犀利地丟出問題,頓見聶鈞的臉色變得鐵青,連穆鋒習慣掛在唇邊的笑意也迅速消失無蹤。
這真是個嚴肅又精準的問題啊!
所有人都知道聶鈞的死穴就是結婚,嚴鑫不怕破壞兄弟感情地挑明說道,無疑是在聶鈞的傷口上撒鹽,必定疼痛難耐。
但這問題又不得不問。
畢竟有哪個女人不鐘情于白紗?當戀愛談到某個程度,結婚成了必須要面對的現實,倘若聶鈞無法給對方一個婚禮,那試問,有哪個女人願意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他?
就算愛得死去活來,一旦和聶鈞沒有相同共識,只怕如熊熊大火的熱情,也會迅速被「不婚」二字給撲滅。
「……我說過我這輩子不會結婚。」聶鈞咬著牙,惱恨的眼光灼熱到幾乎要在嚴鑫身上盯出兩個火洞來。
「我們都知道你是不婚主義者,但現在正在跟女乃女乃聊天的那個女人,你有告訴過她這件事嗎?」
穆鋒翻翻白眼,怎麼這家伙這麼死腦筋,听不出嚴鑫問題的重點?他好心地出聲提醒。
「我有我的想法跟做法,不需要跟她講那麼多!」聶鈞惱了,明知道兄弟們說的都是事實,但就是無法壓下語氣里的煩躁。
他一想到美荷若是知曉他不婚的決定,不知道會不會選擇放棄這段才剛萌芽的戀情,就惶惶難安了起來,告知與不告知形成兩股拉鋸的力量,激烈地在他腦海里交戰。
「重點是,談戀愛或結婚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嚴鑫再次點出重點,要他看清現況。「一個銅板不會響,你是聶氏銀行的主事者,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聶鈞咬著牙,撇開頭不講話。
「橫豎這是你跟她的事,你最好花時間想一想。記住,想法等同于結果,你要什麼樣的結果,就做怎麼樣的思考。」
嚴鑫淺嘆一口,才剛抬起手看看手表,突地一名女僕走來,望著客廳里的三人說著︰「少爺,夫人說時間很晚了,要你們今天住在這里。」
「知道了。」
嚴鑫應道,輕松地蹺起二郎腿。「我可以留宿,你們呢?」
女乃女乃的大宅里備有他們的房間,里頭換洗衣物、盥洗用品一應俱全,基本上住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不行喔,我還有企劃要做。」穆鋒搖搖頭,感嘆自己真命苦,七晚八晚了還得趕回家處理公事。
「嗯哼,鈞呢?」他轉而詢問聶鈞。
「我還得送美荷回去。」聶鈞低低地道。
「你,去整理我跟鈞少爺的房間,另外還要準備一間客房。」嚴鑫好似沒听見他的回答,兀自向女僕下達指令。
「欸!我說我要送美荷回去耶!」
聶鈞傻眼,待女僕應聲離去,他立即開炮。
「我想嚴鑫的意思是,既然外婆要我們留下,想必你的美荷也被她同樣要求了。」
穆鋒咧開嘴笑,拿起外套穿上,帥氣地往大門走去。「走了,再不趕快把工作做完,就沒時間把妹,不把妹等三個月的期限一到,事情就大條嘍!」
嚴鑫輕笑搖頭,而聶鈞則面無表情地側過身,望著外婆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
嚴鑫確實將鄭素伶的性子抓得九成準,高美荷跟他倆一樣,也被鄭素伶要求留宿一晚,所以嚴鑫要女僕去整理客房,確實是有先見之明。
和鄭素伶談到近午夜,高美荷在女僕的引領下進入客房。
渾身疲累的她無力欣賞客房里漂亮的維多利亞風裝潢,一進房間馬上打電話給嘉嘉說今天不回家,然後沖到浴室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覺得全身舒暢,一天的疲倦困怠好像都消失了。
斑美荷坐在梳妝台前擦拭濕發,沒幾分鐘後耳邊傳來敲門聲,她放下毛巾,對著鏡子抓順頭發後起身去開門。
「聶鈞?我以為你睡了。」
見聶鈞站在門外,她的心跳冷不防漏了一大拍。
現在已經很晚了耶!這時候來敲單身女郎的房門,他想做什麼?
狐疑歸狐疑,但她並沒有任何不舒服或害怕的感覺,反倒覺得有點……小期待?
天啊!她什麼時候變成小啦?
「我可以進去嗎?」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開口詢問。「我想跟你聊一聊。」
「嗯?」
她微愣,有點害羞地應允道︰「好啊。」
聶鈞走進來後關上房門,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
嚴鑫及穆鋒今晚說的話一直在他腦子里盤旋、發酵,害他完全睡不著,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跳下床,不知不覺走到她借宿的客房前。
懊跟她說什麼好?
或許他可以試探一下美荷對婚姻的看法,說不定她和自己有一樣的心態一這樣有點太理想化了,但沒談過怎麼知道她心里怎麼想,所以也只能騎驢看唱本,邊走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