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曲子彈到「玫瑰情吻」和「卡農」中間的轉調時,韓雪雁抬眼掃視了下會場,發現岳烈日並不在。
他去了哪里?
她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推測著他有可能的去處。
是洗手間?打電話?還是臨時有事,回季節之歌去?他待會兒會回來嗎?
若是沒有他,她就覺得頓失依靠。
若是沒有他,這個會場內的人,對她而言全是陌生的,讓她恐懼不安。
若是沒有他,音樂就變成了毫無意義的音符排列。
若是沒有他,她的心情又該向誰傾訴?
他到底去了哪里?
旋律登時變得荒腔走板、雜亂無章,本來屏息凝神欣賞的人全轉向美食,甚至有人大皺其眉。
而無奈她愈著急就愈慌亂,愈慌亂就愈緊張,愈緊張就愈彈不好,愈彈不好就愈會出錯!
最後,領班以「會影響客人用餐情緒」為由,把她請下來了。
而私語聲響起,好奇的人交頭接!談淪著這兩個同樣美麗的女人。
「嘖!彈得真菜呀!」
「不然你去彈嘛!」
「我倒覺得第二個還不錯,至少在開始的時候。」
「那和第一個比呢?」
「第一個是樂手,而且兩個人是不同的風格,怎麼比啊!」
「我倒覺得第一個是技巧,第二個是情感呢!」
「不過我好想買她們的CD喔!」
「對呀,我覺得她們兩個都不錯!」
大致上來說是褒貶各半,並沒有勝負之分,而韓雪雁也不在乎勝負,她只在乎岳烈日。
「看來,你還是沒什麼進步嘛!」楊老師晃過來猛打別人的傷處。
韓雪雁根本懶得理他,在找不到岳烈日後,就打算直接回公司。
她想他也許會在那里。
「沒有男人就無法彈琴了?」楊老師窮追猛打。
韓雪雁狠狠地瞪向他正想開口時,一個人形閃身來到她面前英雄救美,「楊老師,適可而止,別給人太難看了。」
韓雪雁抬頭看向來人時,微愣了會兒,是高暉皓?
「哼!」楊老師拂袖而去。
「很久不見了。」他回過身來面向她,斯文地微笑。
「謝謝。」她並不想和這家伙有太多牽扯,可無奈卻已欠地一個人情。
其實她並不需要有人出面,她自己也可以擺平,但這家伙硬要殺出來,她也不能叫他滾蛋。
「別把我當壞人,往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呢!」
「往後?」
「是啊!」高暉皓笑得心無城府,「我和小隻決定要訂婚了。」
「是嗎?韓雪雁恍惚地喃喃道︰「真快……」
這些日子以來,她只能忙自己的事,煩惱自己的事,操心自己的事,顧慮自己的事,其他閑雜人等早給她丟到腦後了。
「我不知道會在這兒踫上你,不然就把小隻帶來了,你知道,孕婦總是要小心照顧的。」高暉皓說得煞有其事。
「你愛她?」想起他過去的表現,韓雪雁不得不懷疑。
「這你可以放心,過去是我不夠成熟,不懂得珍惜她;但今非昔比,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好好照顧小隻的。」
明明是要照顧另外一個人,但高峰皓卻說得好像是要好好照顧韓雪雁。
「那就好。」她不疑有他地解下手上的腕飾,「這請代我轉送給她,祝你們幸福。」
她想或許隻還在為了上次的事情而生氣,只要心意到就好了,不是親手交給隻的應該沒關系吧!
「真的嗎?謝謝!」高時皓的眼底有了—閃而逝的鋒利光芒,「我相信小隻一定會很高興有你的祝福。」
他看得出來岳烈日對這個女孩不一樣,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而在不遠處的岳行雲—行人看見韓雪雁把貼身飾物交給高峰皓時,皆不能苟同地蹙攏眉頭。
「那位雪’山姑娘怎麼會和那個隨便放電的男人混在—起?」花辰蹙起彎彎的秀眉。
「花辰,不可以沒禮貌!」東方桐月輕斥了聲。
「我沒說錯呀!那個大爛人本來就會隨便和女人勾搭,我打從第一眼看他就不喜歡他,那個家伙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出息,只不過是徒然辱沒了小提琴這麼高尚的樂器罷了!」花辰優雅地起身,「我要去端派,還有誰要吃?」
「我跟你去!」和花辰相識至今,岳朝曦最明白信個小表靈精要玩什麼把戲!
她豈會讓他去壞「大事」?
「不用了。」花辰的下巴努了努在不遠處的高大身形,笑得甜蜜,「你先想辦法安憮烈日哥哥的怒火再說吧!」
唷!向來彬彬有澧的烈日哥哥看起來有點恐怖呢,她還是快閃吧!
***
雖然已經決定不能也不會愛她,但當岳烈日看見她和宿敵有說有笑時,—把妒火從月復中竄上喉間,唇角桃起廠陰森而危險的笑意,眼神也凜冽得可怕!
就在花辰端著美味的派,「不小心」絆了—下,使得手上的派飛出去,擊中高喧皓的臉,而讓他—個踉蹌跌向韓雪雁時,岳烈日—個箭步迎上前去,把韓雪雁拉開,而讓他跌了個狗吃屎。
「啊……」韓雪雁低呼—聲,抬頭望向將她攪進懷中的岳烈日,眼中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烈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辰裝出最無辜、最可憐的表情,「你沒事吧!」
「你……」高暉皓惡狠狠地抬起臉來,—下了就認出這個可惡的小女孩是岳烈日的「女兒」。
「抱歉!」下一刻,岳朝曦削瘦的身形已然出現,把高暉皓扶起,而岳烈日已經把韓雪雁拖走了,「是我教導不周。」
「哼!你們別欺人太甚了!」高暉皓站起身後,憤怒地甩開岳朝曦的手,拉了拉西裝外套,「以為是岳氏財閥的人就可以瞧不起人嗎?」
「叔叔怎麼這麼凶?人家都已經道歉了說……嗚……」花辰眼兒淚花亂轉,完全善用身為小孩的優勢。」呵!她就知道朝曦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所謂︰有事朝曦服其勞,有酒食花辰饌,這就是「孝」乎嘛!呵呵!
誰敢跟小孩計較?
斑暉皓察覺已有人露出不諒解的臉色了,礙于有「外人」在,他不能對花辰或岳朝曦怎麼樣,只好拂袖而去。
「下次我不會幫你收爛攤子了。」岳朝曦掏出手帕,蹲來替花辰、擦去鞋子上沾到的女乃油。
「我都說過我不是故意的了。」才怪!趁著岳朝曦專注地清理她的鞋子時,花辰偷偷地扮了個鬼臉。
雙手耍賴似地環上岳朝曦的頸子,她擺明了要他抱她回到座位去。
而且她相信,朝曦是絕不會對她說不的!
***
「烈日……」
被拖拉出飯店的韓雪雁不能明白為什麼岳烈日會有這等情緒出現,她記得他明明是很尊貴優雅,溫柔和善的—個人啊!
她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嗎?
只是為了這個假設,她就感到徨恐不安。
而岳烈日卻只是抿緊了唇瓣,眼神中有著一絲懊惱和慍怒。
他到底在干什麼?他根本不需要生氣,不需要不舒服,不需要在意的!
這個女人只是殺父仇人的女兒,他的復仇對象,不是他的情人!
「烈日,你怎麼了?」韓雪雁不願再讓自己猜測F去,站在原地,不再跟著他前進了。
換作以前的她,—定是二話不說地掉頭就走,她最恨自己被當成發泄的劉象。
然而,烈日是不同的呵,因為他是她最愛的人!
她從未想過,有—天,她可以為了—個男人做到這樣的地步,她曾是一個誰也不在乎的冷血人類呵!
岳烈日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美麗的琥珀色眸于中有著最難解讀的密碼,和一絲微乎其微的掙扎及迷惘。
「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他的語音很平穩,旁人難以明白他話中的用意。
「他是我朋友的情人,只是來告訴我他們要結婚了。」韓雪雁簡答完,淡淡地說,「你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
岳烈日有著一瞬間的慌亂,像是被人看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自己小心一點,少跟他來往。」他把所有的中心沖突強壓抑下去之後,語凋于緩認真卻不是那麼地在乎。
韓雪雁鞭艷的臉兒上有著了然的愉悅,那閃動著的光彩使她看來更加地迷人。
「你……在吃醋嗎?」她試探性地問著,沉諍似水的瞳眸里產生廠狡黠雀躍的光芒。
岳烈日發現,她漸漸變得不再那麼孤傲而難以親近,並且也有了普通年輕女孩所該有的嬌俏頑皮。
不但無損于她高雅的氣質,反而憑添了—股柔媚的魅力。
霎時之間,他真的有了將她據為已有的念頭。
「如果我說是呢?」他笑得邪氣,伸手把她攬進懷里,吻住了她。
這只是復仇計劃的—部分而已。
岳烈日在心底對自己說著。
他心里所想的,和口里所說的完全是兩回事,那只是一種手段,不是一顆真心。
求求你……她是無辜的……
寧靜月的哀求依稀猶在耳邊。
無辜?
難道他就不是無辜的嗎?當初韓軒做那件事時,為什麼就不會想想無辜的他呢?
岳烈日強逼自己憶起舊恨,想起韓雪雁的父親當年是如何地將他全家給逼上絕路,這個仇恨,他是絕不會原諒的!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深深地恨著韓雪雁的同時,也已經深深地愛上她了。
***
向若隻听見鐵門的聲音後,馬上從沙發上爬起來,迎向那個出現在屋內的人形,扭開了客廳的大燈。
「暉皓,你為什麼今天又這麼晚回來?媽打了好幾通電話來找你……」
「我說過了我很忙。」高暉皓不耐煩地月兌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臥室走去。
「可是我打手機給你你也沒開機,Call你也不回,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又在忙些什麼嗎?」向苦隻追了上去,在房門口攔下他,不讓他逃避問題。
「你憑什麼管我?」高暉皓推高了眼鏡,雙乎環胸,斜倚在門框上睥睨著她。「要不是你自己去跟我母親說你有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讓你住進來我的屋子嗎?」
「我……」她倒退了幾步。
「沒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你邏自以為是我老婆了嗎?省省吧!有屋子給你住就乖乖當寵物,別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像你這麼隨便的女人也不配得到什麼。」高暉皓陰陰冷冷地笑,推開她進房去。
「別走!」向若隻轉身拉住他的白襯衫,一不小心用了力,把他的襯衫扯了下來,「別以為這樣就可以……」
她倏地住了口,瞪大了一只眼楮,盯著從襯衫口袋中滑出的那條腕飾。
因韓雪雁身上少有其他的首飾或什麼小配件,所以這條腕飾變得異常引人注目,向若隻曾經听她稍微提過,那是在歐洲買的。
「你干什麼?想找我上床就直接說,何必抓我的衣服?」高暉皓彎,很寶貝地欲拾起那條腕飾,卻讓向若隻搶先了一步。
「這從哪里來的?」為何雪的東西會在他身上?
依照雪的個性,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東西交給一個才見不到幾次面的陌生人呀!
難道是……
「不關你的事,還給我。」高眸皓眼底有著一閃而逝的奸邪笑意。
他深知向若隻心眼小又嫉妒心強的性格,也正因為如此地才想甩掉她,他怎麼可能受得了一個女人整日神經兮兮地直纏著他呢?
沒想到,她這個善猜忌又疑心病重的個性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岳烈日!你會很困擾吧!你的女人和你的死對頭有暖昧關系,你會怎麼做呢?
斑暉皓冷冷的眼底有著—抹得意的笑意,他大約能猜得出來向若隻會怎麼做,而他正是想要這種效果。
「你先回答我,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見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她只有那條腕飾,向若隻就覺得好恨。
「你沒有必要知道。」
他裝出一副貞節烈夫的樣子,似乎只有腕飾的主人才是他的最愛,其余的閑雜人等全是個屁!
「那我就把它拿去扔了!」向若隻跑向陽台,心被嫉妒吞噬得干干淨淨。
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
對向若隻來說,這—刻起,韓雪雁已不再是她最想要的朋友,而只是一個背叛她的敵人。
「不行!」高暉皓完全善盡八點檔肥皂劇男主角的職責,沖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她也不想刺激你的,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她轉臉狠瞪著他,甜美的五官扭曲得可怕,「你說什麼?」
「你拿什麼跟人家比?」高暉皓用力一推,讓她的背撞上陽台欄桿,「是你自己死纏著我的,她不同,她是高雅純淨的白荷花。你知道了也好,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往了。」
「我不準!你听見沒有?」向若隻低咆了—聲,重新直起身來,「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讓你這樣對我?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你又會是現在的樣子嗎?當初我就是看中你的乖巧可人,但你佔有欲強得教人受不了,你不覺得你根本一點也不適合我嗎?」
「我可以改……」
「你還听不懂嗎?我已經對你厭煩了,沒興趣了,不論你怎麼做我就是討厭你,別白費力氣了,你還是快滾吧!」
「告訴你,我不會走的!」向若隻用力握緊手中的腕飾,恨恨地道︰「我會破壞你們兩個,直到她再也待不下去,離開這里為止!」
***
向若隻果然說到做到。
她從和郁瑋那里問到韓雪雁現在在季節之歌工作,就下定決心要把韓雪雁搞得雞飛狗跳。
什麼面子,什麼尊嚴,她都顧不得了,她只想到要報復,就算是要和韓雪雁同歸于盡她也不在乎了!
她要搶回她的男人,奪回原本就屬于她的愛情、韓雪雁只是一個第三者而已。根本不配得到暉皓!
等著看吧!
***
「這架琴不錯吧!」岳行雲興奮地在季節之歌一褸的店面對著意興闌的韓雪雁嘰嘰呱呱地道。「這是日本YAMAHA最新的KeyboaM,八十八鍵,還有電腦編曲功能,是和MIDI結合的……」
岳烈日和岳朝曦回美國風格藝術學院總校,和岳家老大岳風翔討論交響樂團的第—次小型公演,把季節之歌交給岳行雲和韓雪雁全權處理。
岳行雲發現自從岳烈日走後,韓雪雁似乎就變得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寂寞吧!所以他便很自告奮勇地擔任起「護雪使者」的重責大任。
他相信老二恨歸恨,怛若韓雪雁有了什麼意外,老二也不會放過他的。
「還是你對電子合成樂器沒興趣?那我介紹別的好了……」岳行雲說得口沫橫飛的,但韓雪雁卻始終面無表情,沒有反應。
唉!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住唱獨腳戲,這位雪姑娘已經修練成天山冰女圭女圭,七情六欲全沒了。
他感到真是挫敗呀!
這種情形總會訃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韓雪雁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沒關第,我先回辦公室。」她淡淡地說完,轉身預備上樓。
正侍轉身時,店里的自動門打開了。
一個嬌小的身形走了進來,筆直地走向韓雪雁,接著冷不防地就給了她—巴掌。
「韓雪雁!」岳行雲大叫了一聲。
韓雪雁順勢要看來人是誰時,對方本欲再給她—巴掌的,但手在空中被攔截了下來,她這才看清楚了那個人。
「隻?」她好錯愕,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這個賤人!」
向若隻被岳行雲抓得牢牢的,臉上的表情是恨不得能咬死韓雪雁一般的駭人。
「喂!你怎麼亂罵人呀?虧你還是‘風格’的學生!」岳行雲端出難得的師長架子。
「‘風格’的學生又如何?難道老公被自己的好朋友搶了就該默不作聲才叫有‘藝術氣質」嗎?」向若隻喊得好大聲,似乎巴不得整條沖陽路都里得見。
「你別胡說,韓雪雁她才不會,你一定是弄錯人了。」由于女主角一直沉默以對,岳行雲只好義不容辭地充當發言人了。
唉!她沒事那麼酷干麼呀?
「我當然有她和我老公通奸的證據!」向若隻掏出那條腕飾,「你敢說這個不是你的嗎?」
韓雪雁看著那條腕飾,微微地笑了,「那是要送你的。」
「你放屁!暉皓都說了!」向若隻吼叫著。
「他說了什麼?」韓雪雁微微地蹙起了眉峰。
「你少裝出一副清純無知、純潔無瑕的樣子,你和你父親一樣,都只會背叛朋友!」向若隻口不擇言,一心只想傷害她,害她愈痛苦自己就愈痛快!
韓雪雁的臉色陡然下沉,「如果你只是說氣話,我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向若隻又想撲上前去捶打她,「該死的你,把我的老公還給我!」
岳行雲楞住了,他不知道這位同學是高暉皓的愛人,還是韓雪雁的朋友;他只知道韓雪雁把那樣東西親手交給高暉皓是—個事實。
門里門外的人全在看熱鬧,而向若隻聲淚俱下的控訴引起旁人的同情,許多不諒解的目光紛紛投向韓雪雁。
「我恨你!韓雪雁!我恨不得要你死!」在岳行雲的阻擋下,向若隻聲嘶力竭地吼著。
韓雪雁生性就不是善于辯解的人,踫到這種事,不是沉默,就只能走開。
然而,她之所以動也不動的原因是,她在何若隻眼中看見了那抹她所熟識的激烈光芒。
「韓雪雁!听見沒有?我要你死!」向若隻持續嘶吼著,「我要你死!」
韓雪雁心底悚然—驚,不是因為向若隻意欲置她于死地,而是那個訊息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一個她並不樂意明白的謎底。
是的,那抹激烈的光芒也曾多次在岳烈日的眼中出現,每每總令她心驚不已。
那時,她並不明白那抹光芒的意思,現在她終于知道了,那抹光芒叫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