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聯展的宣傳,永野俊皚希望攝影師能拍一些外景宣傳照,提供給各大雜志社及媒體。
為求一切盡善盡美,攝影師決定到河口湖去拍攝照片,而在工作人員的名單中,當然也少不了海織的名字。
雖然這次的拍攝計畫並未對外發表,還是有一些得到小道消息而來的媒體及雜志社記者。
或許是荒川隼、太田及清水美紗三人實在太有名氣,拍攝過程中有不少當地的民眾及游客圍觀,想當然,拍攝的行程也因此而有點拖延。
休息時間,一堆人蜂擁而上,就為索取三人的簽名;工作人員原本還想阻止,但見勢不可擋,最後還是作罷。
「不要擠,不要擠……」為了維持秩序,海織還得充當糾察隊。
她站在太田雅人和清水美紗的中間,手足無措,「一個一個來,謝謝。」
因為她的身高和太田及清水相差懸殊,當所有人一涌而上時,她幾乎要被淹沒在人潮之中。
「小心。」太田適時地搭住她的肩,體貼入微地扶著她。
太田雅人的體貼之舉讓海織有些感動,因為她自己有兩個哥哥,所以當太田雅人這麼呵護著她時,她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九州的哥哥。
撞見這一幕,荒川隼的心情簡直是Down到了谷底。
他受不了太田和海織那麼接近,更受不了海織一臉高興的表情,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生氣,但他就是忍受不住。
不知不覺地,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臭;偏偏在這時候,又有一堆瘋了似的女孩像蜜蜂一樣的巴著她。
他原本就不喜歡被這麼煩著,這會兒因為心情欠佳,他更是火上加油、氣極攻心--
「荒川先生,請幫我簽名!」
「荒川先生,你好帥唷!」
「啊!荒川先生……」
女孩們尖銳的叫聲及嬌滴滴的呼喚讓他心煩氣躁,「別煩我!」他沉喝一聲,神情狷怒。
被他這麼一吼,不只那些女孩們嚇傻了眼,就連在場的工作人員、媒體記者、圍觀民眾全都一愣,無一幸免。
記者們見勢,紛紛按下快門捕捉他生氣的神情。
見媒體記者們猛按快門,他的火氣更是為之一提。「你們沒看見我在休息嗎!?」他撂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到為了拍攝照片而租來的別墅里。
現場鴉雀無聲,安靜得極不尋常,而就在此時,一名剛剛被他吼過的女孩居然哭了起來,頓時又引起不少議論。
見到這種情形,海織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荒川隼畢竟是個公眾人物,雖然不是什麼唱歌演戲的偶像明星,但還是有相當的知名度,發生剛剛那件事後,一定會惹來一些批評及撻伐。
簽不簽名或應不應付群眾,他當然有自主權,但他終究是名人,一些必要的遷就還是無可避免的。
不行,她一定要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她不想見他因為這件事而被國內媒體大肆批判,因為他是她的偶像。
想著,她尾隨著跑進了別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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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隼神情微溫地站在窗口抽煙,他臉上有種莫名的焦躁不安,但不是因為他剛才對那些索取簽名的女孩們咆哮,而是因為太田和海織那一股熱絡勁兒。
這太不可思議了,即使他再怎麼冷淡,也不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脾氣,但自從太田表明要追求海織,而海織也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很不穩定。
每當看見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狀似親密,他的胸口就沸騰著一股無名的烈火,像是針扎、像是蟲囓、像是不小心吃了什麼劇毒……
是妒嫉,他在妒嫉太田,因為海織對太田比對他還好、還友善、還溫柔。
活了三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嘗到妒嫉的滋味;兩年前瑪麗亞提出分手時,他只覺得歉疚、覺得遺憾,但他對那名知名攝影師沒有一丁點的妒恨。可是現在,他竟然妒嫉著太田。
他從不認為太田擁有過什麼他想要或得不到的,然而此刻,他妒嫉他擁有了海織的友善。
為什麼會這樣?海織不過是他才剛認識的女孩,而他絕不是這麼容易就墜人情海的人啊!一定是他寂寞太久了,一定是的。
「荒川隼!」倏地,他背後傳來海織連名帶姓叫喚他的聲音。
他回過頭,只見她一臉氣極敗壞的模樣,那雙明亮的大眼楮里彷佛快噴出熔漿來了。
「你剛才太過分了!」一想到剛剛那女孩子因驚嚇過度而哭泣,她就覺得他實在太冷淡、太傷人了。
他冷睇了她一記,「我哪里過分了?」
「她們也是因為仰慕你才會找你簽名的呀!」她走向前,兩只眼楮瞪得大大地盯著他,「你不覺得自己太傷人了嗎?」
「我不是偶像歌手或演員。」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剛才是太情緒化了,但當她這麼詰責他時,他不禁又想起方才太田親熱搭著她的那一幕。
「對她們來說,你是偶像!」這一刻,海織發現她爭的不是那些女孩的權利,而是自己的。
對那些女孩來說,他是不是偶像,她並不清楚;但她知道的是,他是她的偶像,是讓她生平第一次違逆父親遠赴東京的動力。
如果他是這麼傷人、冷漠、一點都不體諒他人的自私鬼,那她當初為他而離家就真的是一件天底下最蠢的事。
他眉心一皺,「我不需要應酬一些盲目崇拜偶像的愚蠢女人。」
「盲目崇拜偶像的愚蠢女人?」她像受到驚嚇似的望著他。
他所說的愚蠢女人指的就是像她這樣的女人吧?在他心中,那些喜歡他的女人都是蠢蛋嗎?
「難道不是?」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又說︰「根本不認識一個男人,就莫名其妙地迷戀上他,不叫蠢是什麼?」
那一際,海織只覺得她的心髒彷佛有了一個缺口,然後從那缺口里不斷流出的是她的淚……
難怪小笠原要她分清楚現實和夢幻,她想那是因為小笠原見多了這些所謂偶像的真實面目吧?
她一直想見荒川車,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非常完美的男人;而今,他英挺迷人根本不認識一個男一口煙,又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冷酷而又可惡的人。早知如此,她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他。
「你是個大爛人!」她氣憤而失望地對他大叫,「為什麼你不能像太田先生那樣溫柔地對待每個人?為什麼你是這麼冷漠的人!?」
听見她夸贊太田溫柔,他心口那股妒火又冉冉竄起,「哼!」他冷哼一記,擰眉而笑,「太田就是專騙妳這種愛作夢的小女生。」
「我不是小女生!」她朝他吼叫著︰「太田先生比你好多了,至少他不會隨便傷害別人!」
听她左一句太田、右一句太田,他的火氣就鼎沸,「別在我面前夸贊別的男人!」話舉,他自己不覺一怔。
男人?他不該這麼說,感覺就像是他在吃其它男人的醋,他應該說……對,他應該說「別在我面前夸贊別的模特兒」才對。
海織失望地瞅著他,眼底不覺有點濡濕,「你說得對,崇拜偶像真的是很蠢的一件事,而我……」她的眼淚竟不听使喚地淌下,「而我做了一件這輩子最蠢的事。」
他微愣,一時並沒弄懂她的意思。因為在見到她流淚的那一剎那,他的心思就已經被掏空了--
轉過身,海織毫不留戀地就要離去。
「喂!」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拉住她,但當他驚覺時,他已經拉住她了。
她回過頭,一臉嬌悍,「別踫我!」她猛地甩月兌他的手,快步沖出了別墅。
見她拔足狂奔而去,他的心竟一陣一陣地冷。
這時,他才開始回想起她剛才所說的話。為什麼她對他說崇拜偶像是一件蠢事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驀地,他想起她曾經說過,她進入這行是因為一個模特兒的事……
他方才在她面前說太田專騙她那種愛作夢的女孩,又說崇拜偶像是件蠢事……他該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忖著,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海織會那麼生氣不會是因為他批評了太田吧?難道說,她的偶像就是太田?
一定是的,端看海織對太田那麼友善溫和,他就該猜到她的偶像就是太田。難怪她會這般生氣,誰叫他批評了她最崇拜的男人。
「太田……」他糾結著眉心,郁郁難歡。
他和太田都是頂尖的國際級男模,卻沒有所謂勾心斗角、暗中較勁的情形發生,之所以能這樣,全是因為他從不把太田當敵人看,而太田身上也沒有任何他想要的或是他沒有的。
但這一刻,他打從心里妒嫉著太田,因為太田擁有了吸引海織的特質,而那是他所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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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海織無精打采,小笠原不禁想主動關心一下。
「妳怎麼了?」她原以為海織應該很高興有機會能跟荒川隼共事,但她的反常表現卻教人十分疑惑。
海織沉郁地應道︰「沒什麼,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見她欲言又止,小笠原有些心急。
「或許是大夢初醒吧?」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而這四個字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小笠原一怔,「大夢初醒?」
「嗯。」她點點頭,嘆著︰「我有點失望……」
小笠原畢竟和她共事了近兩年,雖不敢說是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但「心領神會」還是有的。
「妳是指荒川隼的事情?」她試探地問。
海織猶豫了一下,訥訥地點了頭。「我現在才發現不見比見了還好。」
「可是他不是妳進入這一行的主因嗎?」
「他是……」她低垂著臉,聲音帶點落寞及失望,「我只是沒想到他會是這種人罷了。」
小笠原沉思片刻,頗有感觸,「不管是明星或是模特兒,他們給人看到的都是完美的一面,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歌迷或影迷了。」
「他說崇拜偶像是一件蠢事。」海織一臉傷心,「他還說崇拜偶像的女人都是愚蠢的女人。」她之所以如此傷心,是因為她覺得他講的就是她。
小笠原頓了一下,然後突地笑出聲音來。
見她一副拍案叫絕的模樣,海織怔愕住。「小笠原老師?」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啊!」小笠原說出她心中的想法,「我也這麼覺得。」
「小笠原老師,妳……」她現在才知道總是在小笠原面前說著崇拜荒川隼的自己有多蠢。
「對不起,」小笠原一臉罪惡感深重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不過當我第一次听到妳說自己是因為崇拜荒川隼而進入這一行時,我真的覺得妳很蠢。』
海織像是忽地被扎了一針似的,「為什麼?」倏地,她為自己的「蠢」感到悲哀。
小笠原拍拍她的肩,安慰著她,「別難過,雖然我認為崇拜偶像有點蠢,但是倒也覺得妳蠢得很可愛啦!」
海織鼓起雙頰,「什麼嘛?打人家一耳光後才哄人家。」
小笠原溫柔地一笑,「話說回來,我倒覺得荒川隼沒什麼錯。」
「他那種態度還說沒錯?」
「他和我們一樣是人,雖然他長得比較突出、比較顯眼,但我想工作之余,他和平常人沒兩樣,他總有說『不』的權利吧?」說著,小笠原不覺喟嘆一記,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小笠原老師,妳怎麼了?」海織敏感地問道。
她搖搖頭,笑得有幾分哀怨,「我剛入行時認識了一個頗有名氣的模特兒,他溫柔、風趣、體貼,是個感覺很Nice的人,當我把身心全交給他之後,才發現他對每個女孩子都很好,而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提起這段過往,小笠原的眼角還是濕了。
「小笠原老師……」海織是第一次听她提起這件事,神情顯得相當激動且震驚。
「海織,」小笠原握著她的手,「睜亮妳的眼楮,我不希望妳犯了我當年所犯的錯。」
她微微一怔,「妳是要我相信荒川隼?」
「我沒有要妳相信誰,但到目前為止,我認為荒川筆至少是個很『真』的人。」小笠原語重心長地說。
真?那倒是……有哪一個公眾人物會像他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發雷霆的?
「海織,妳喜歡他的心情變了嗎?」小笠原凝視著她,像是不準她有所隱瞞似的。
她有點靦腆,「沒有呀……」她還是喜歡他,就因為還喜歡他,因此對他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也就越是在意。
她想自己今天之所以會發睥氣,大概就是因為氣他破壞了「荒川隼」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也氣他「不小心」就罵到她是個愚蠢女人吧?
「那就好了……」小笠原一笑,「那妳不妨就從現在開始認識妳過去所不知道的荒川隼吧!」
認識她所不知道的荒川隼?
突然,她想起那天到他家拿絕版人偶的事情……
那天的他、那樣子的他,應該就可以算是她所不知道的「荒川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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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荒川隼發生了嚴重的言語沖突後,荒川隼在工作時已不再似以往那麼使喚著她,他甚至幾乎不叫她,有時眼神迎上了,他也會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就像是沒看見她一樣。
她想他一定是在生氣。她在他面前夸贊太田事小,為了他認為「愚蠢」的事跟他爭執,恐怕才是他真正生氣的原因吧?
這時候,她倒寧可他假公濟私、借故報仇地使喚她,而不是像這樣視若無睹地將她當空氣……
「海織,」太田雅人不知何時已坐在她的身邊,「妳怎麼了?」
「沒有……」她有氣無力地應道。
「妳看起來很累。」他一臉關心地說著,自然地伸手模模她的腦袋。
他知道荒川隼正有意無意地瞄著這邊,而他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真的沒有。」一樣是模頭的動作,太田是如此的溫和,而他卻……
不過即使太田的動作再怎麼溫柔,還是無法教她忘記荒川隼掌心的重量及溫度;他不是個溫柔的人,但她隱隱知道他是個好人。
雖然他總是說很難听的話,雖然他總是一臉冷漠,但她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著、崇拜著他。
愚蠢又怎樣?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愚蠢……
想著,她就更是後悔自己對他說了那些話。
她霍地站起,「我去幫小笠原老師。」她需要的不是太田的溫柔,不論他的溫柔是真是假,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真正介意的是是荒川隼的感覺。
太田睇著她背身離去的身影,不自覺地發了一會兒愣。
海織並不是他喜歡的女性類型,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兒做著這種蠢事;就只是為了氣氣荒川隼?
他和荒川隼一直相安無事地相處著,即使在發生瑪麗亞那件事後,他們兩人還是維持著以往的關系。
既然是如此的話,他為什麼要故意在他面前對海織好呢?莫非就像清水美紗所說,真正沒從瑪麗亞事件陰影中走出來的人是他?
「太田,」正當他沉思的時候,荒川隼已來到他身旁。「我有事跟你說。」
見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太田不覺一怔。「什麼事?瞧你一臉認真。」
「別招惹她。」他沉聲地說。
「誰?」太田一笑。
荒川隼濃眉一叫,「你知道我說誰。」
「噢,」他做出一個終于弄懂的表情,「你是說海織?」
荒川隼的神情凝重,不似平時的瀟灑及無所謂,「她可不是你在Disco或PUB里隨便玩玩的那種女孩。」
「你擔心什麼?」他撇唇一笑。
看見荒川隼眼底那一股兒緊張及微慍,太田就難以自持地興奮起來。他從沒看見他因為任何女人而如此嚴肅激動,即使是當年瑪麗亞離他而去之時,他也不見多大的情緒反應。
為什麼海織讓他有了這樣的反應呢?難道海織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遠遠超過了瑪麗亞?他所得不到的瑪麗亞在荒川隼心中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嗎?
想到這兒,他心中思緒更是翻騰不休。
「你是擔心她被我騙到手,還是擔心我被她纏上而月兌不了身?」他一派自若地詢問。
听太田這麼說,他越加無法放心,「你是玩玩的?」
「隼,」太田站起來,似笑非笑地在他肩上一拍,「你從來不擔心我跟什麼女孩在一起。」
「太田,」他猛地捉住太田的手臂,「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太田瞅著他那擔心的臉,心里興起了一股捉弄他的決心,「不告訴你。」
他濃眉一挑,眼底像要噴出火來,「太田,你……」
「隼,你在生氣?」太田一笑,「你真的在生氣。」
他沉默地望著太田,算是承認了一切。
「你也喜歡海織?」太田欺近他,低聲地問。
他一震,一語不發地瞪著太田。他喜歡海織?是這樣嗎?
是的,從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有多不同;她就像陣溫暖的微風,煦煦地吹進他的心房、她的出現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平靜及安心、她讓他清冷的生命有了一絲溫度,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的身影及聲音已經充滿了他的生命,而他卻還不自知。
太田附在他耳邊,挑釁意味極濃地撂下話,「我對她有多認真,那要看你對她有多在乎了。」話罷,他轉身而去。
他反復咀嚼著太田的話,總覺得他話中藏有玄機;但他的心好亂,根本理不出頭緒。
這一際,他就像是個不小心走入迷宮的人,不管他怎麼走、怎麼動腦筋,就是無法找到離開的路。
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個指引,但是他的指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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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海織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小小的客廳中欣賞自己的收藏。
收藏?自從看見荒川隼的收藏後,她才知道自己的收藏有多渺小、多上不了台面。
一瞥見他送她的那個絕版品,她的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出他的形影……
想起從河口湖回來後,他就一直對她視若無睹,就連工作人員都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別人以為他終于不找她的麻煩,還偷偷恭喜她月兌離魔掌,殊不知其實是她被放棄了。
放棄,好傷感的字眼。
眼見合作的日子一天天的短少,她和他一起工作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而現在他們居然還因為鬧別扭而越離越遠……
說真的,她是不敢奢望能跟荒川隼發生什麼浪漫情事,但她希望至少在她還留在這個業界的日子里,可以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
也許她該主動跟他道歉,他那個人脾氣是大了點,但應該不是小氣的人;如果她先低頭認錯,他可能會將一切的不愉快一筆勾消吧?
去找他!想著,她立刻抓起外套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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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隼才剛回到家,都還不及將衣服月兌掉,門鈴就響了起來。
「來了……」他懶懶地走向門口,「誰?」
「是我。」門外傳來清水美紗輕柔的聲音。
他打開門,卻只見清水美紗一個人站在門外,「就只有妳?」以往她都是和太田一起來,但今天卻不見太田的影子。
「太田來,我才可以進你家的門嗎?」她凝睇著他,帶著尋釁意味。
他微怔,忽然想起上次海織來的時候,她正好打電話來,而且也發現海織在他家的事情。「進來吧!」
如果海織能進他家,卻將她拒于門外的話,那未免說不過去;不論如何,他認識她的時間總比認識海織來得長。
清水美紗一笑,優雅地月兌掉了高跟鞋。
「有什麼事嗎?」他邊走進廳里邊問著。
她尾隨在他身後,「沒什麼,無聊罷了。」
他瞥她一記,「妳常無聊?」說著,他徑自在沙發上一癱。
清水美紗無所謂地笑笑,什麼也沒說。她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有話要講的神情•
他睇她一眼,「妳有話要跟我說,不是嗎?」
「你還是很敏銳嘛!」她話中帶話,「我以為你變遲鈍了呢!」
「什麼意思?」他警覺地望著她。
清水美紗嫣然一笑,氣定神閑地開口,「你和太田怎麼了?」
「太田?」他頓了一下,言不由衷地答道,「沒有。」
「噢?」她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覷著她,「太田不是這麼說的。」
他瞅著她,「他說了什麼?」
「他說……」她像是要吊他胃口似的,「他說你在吃醋。」
他眼楮一瞋瞪,「吃醋?我吃誰的醋?」
「就是小笠原小姐的助手啊!」她語多試探。
他蹙眉一笑,故作輕松,「妳說小不點?我干嘛吃她的醋?」
清水美紗撇唇一笑,「我想也是,她和瑪麗亞完全不同型,你是不可能喜歡她的。」說著,她偷偷打量著他臉上的反應,「不過太田好象對她很有意思。」
他神情平靜,但眼底卻興起波瀾,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有點怒氣騰騰,「他們兩人一個是玩世不恭的公子,一個是還沒認清現實的笨女人,簡直絕配!」
听見他這樣的口氣,清水美紗更是確定他心里的確是介意的。也就是說他真的喜歡遠山海織。
「也許他們會有結果也說不定。」她故意激他。
「他們會有結果?」他冷笑一記,嗤之以鼻,「別傻了。」
「那可說不定,」她睨著他,像是在下咒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太田那個人動作有多快。」
听清水美紗這麼一說,他心頭不覺一震。
那倒不假,太田泡妞的速度及技術可是無人能及。
他長相俊美、能言善道、出手闊綽、風流倜儻,十個女人到了他手里有九個半跑不掉;像海織那種「蠢蛋」想必不用多久就會被太田拐到手,甚至帶上床……
帶上床?太田不會正計畫這麼做吧?
轉念一想,那關他的事嗎?反正她的偶像是太田,就算被騙,大概也覺得心滿意足--
「我要去洗澡。」他霍地站起,「妳要回去時,幫我把門帶上。」
話罷,他轉身就走回臥室,並重重地摜上房門。
清水美紗若有所思地坐在原處,臉上的神情卻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