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黑迎刃帶著震峰及震岳下山辦事,明說了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听到這個消息,念兒簡直是樂不可支。因為這表示她從今天開始,有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沒日沒夜的泡在後山。
黑迎刃下山的當晚,她打包了一些小菜,「順手」拎了瓶小酒,打著燈籠,蹦蹦跳跳地沒入夜色中——
「恨生,你睡了嗎?」她在屋外叫著。「我進來羅。」說著,她推門進去。
罷褪衣上床,恨生就听見她的聲音。
她來干嘛?又怎會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進到後山?
他濃眉微微一擰,沒說話,只看見推門進來的她,手里拎著東西。
「快,我帶了好吃的喔。」她走了過來,將小菜張羅上桌。
「你又想做什麼?」
「吃吃喝喝羅。」她揚揚眉,神秘地道︰「我還帶了瓶小酒。」說著,她將那瓶小酒往桌上一擱,十分得意。
他眉心一擰,「我問你現在來干嘛?難道你不知道時候不早了?」
她白天來已夠他胡思亂想,更甭提現在是……深更半夜。
「莊主出遠門了。」她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憂慮及懊惱,仍是歡天喜地的,「這陣子我可以天天來,就算夜不歸營也沒人管。」
「夜不歸營?」他沒听錯吧?這天真得一塌糊涂的瘋丫頭,該不是想在這兒留宿吧?
「荒唐!」他怒目圓瞪,「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難道你不怕……」
「怕什麼?」她還是沒听懂他說的是什麼,「莊主上京了,沒個把月是不會回來的。」
她纏著他的胳臂,拉著他在桌邊坐下,「來,我帶了幾盤小菜,包你沒嘗過,而且還有酒,你喝過嗎?」
她的熱情讓他冷漠不起來,「王夫子帶來過……」他濃眉一叫,有幾分無奈。
「是嗎?」她斟了一杯給他,也替自己注滿一杯,「我還沒試過呢,大家說我小,不給喝……」說著,她仰頭喝了一口。
「咳!」酒一入喉,嗆得她臉紅淚流,「好辣,辣死人了。」
他哼地一笑,「酒量不行,酒膽倒是不小。」
「我什麼都敢試。」憋足氣,她一口喝下。這會兒,她的臉兒全嗆紅了。
「不行就別逞強。」他瞅了她一眼,口氣仍是冷冷淡淡地。
她負氣地道︰「誰說我不行,我暍給你看。」
「丫頭!」他連忙制止她,「你要是醉了,誰抬你出去?」
「大不了就在這里睡了。」她大剌剌地說,根本不覺有任何不妥。
他臉一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我是男人,孤男寡女,你……」他真是受夠了她的天真無邪,「你難道對男人沒有一點戒心?」
「我不怕你。」她望著他,柔柔一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絕不是莊主說的那種什麼罪惡、邪門之輩……」
「你太天真了。」他眉心一擰,飲下一杯酒,唇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
她不知道每當看見她時,他的心里有多激動。她不知道他對她有著一種,她想都想不到的渴望及沖動。
「你怎麼可以輕易相信我?」他蹙眉苦笑,「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曉得,誰知道我身上流的是什麼血?」
听完他的話,念兒驀地想起她娘親跟王媽的那番對話。
魔頭,恨生的親爹真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嗎?
「恨生,」她顰蹙著秀眉,欲言又止地,「你一定有對很好的爹娘,他……他們絕不是壞蛋,他們……」
「別安慰我了。」他打斷了她,仰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噢,」她低垂著臉,秀眉一斂。
要是他知道他親娘隱身庵堂,親爹又是個行蹤成謎的魔頭,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她爹是因為他是魔頭之子,而將他囚禁於此的嗎?她娘親所說的二十五年之期又是什麼?
唉,被關了二十余載,他鐵定恨透了她爹吧?
沉默了一會兒,她幽幽地道︰「恨生,你……你恨莊主嗎?」
「這又干你……」
「我知道不干我的事。」不待他說完,她打斷了他,「我純粹好奇,還有……關心。」
垂下臉,她耳根發燙。她猜想是方才那杯酒起了作用。
必心?好遙遠的字眼,好模糊的感覺……她關心他?
「有朝一日,如果你得以恢復自由身,你會報復嗎?」抬起頭,她憂疑地迎上他的眸子。
她好怕在那雙幽深的眸子里看見狂焰般的怨憎,因為他恨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爹。倘若他發現她是黑迎刃的女兒,他會如何對付她呢?
她如果對他好一點,他會不會比較不恨她爹?
「我會報仇。」他直視著她,神情冷酷而堅定,「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要討回公道。」
事實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樣,他恨死她爹了。
怎麼辦?她希望他趕緊重獲自由,但又擔心他向她爹尋仇。待他找上門來,發現她竟是仇人之女,肯定將她一並恨到心坎里。
「你非報仇不可嗎?」
「除非我死了。」
「我……」她憂急地睇著他,「我不要你死,也不希望你尋仇……」
他瞥了她一記,勾起一抹冷笑。「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黑迎刃?」
「我……我……」對她來說,這真的是個兩難的問題。
她喜歡上一個被她爹囚禁了二十余年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又信誓旦旦地說要報復她爹。唉,她的命運還真坎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警覺地注視著她,像是她隨時會背叛出賣他似的。
「這很難回答。」她誠實地回道。
他恍然,然後一記冷笑,「我忘了,你是怒劍山莊的人。」
「我……」她急得眼眶泛紅,「我是怒劍山莊的人,可是我也關心你啊。」
他冷漠地別過臉,不作聲不回應。
「恨生,」她以商量的語氣問,「難道你不能一笑抿恩仇嗎?」
「一笑抿恩仇?」他放聲大笑,笑聲中夾雜著怨恨、悲哀、無奈還有痛苦,「你這種幸福無憂的丫頭,哪里懂得我的痛苦?」
「恨……恨生……」他那躁狂憤怒的模樣嚇壞了她,她咬咬唇,一臉驚惶。
突然,他站了起來,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回去,現在就給我走。」
「恨生……」她疼得擠出淚花,怨怨地看著他。
他為什麼就是感受不到她的關懷及好意呢?她當然知道他苦、他恨,但是她喜歡他啊,她當然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憎恨她爹。
他生氣?她就不會覺得嘔嗎?
「不要。」脾氣一來,她也拗了。
他濃眉一揚,憤怒地將她拖到門口,「回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是怒劍山莊的人,終有一日他們會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對她心軟動情,等於是毀滅自己,他的復仇大計斷不能壞在這丫頭手里。
「不要!不要!」她抵死不走,拚了命的扳緊他的胳膊,「我不走,我不走,我是真的關心你!」
「關心我?」他冷冷地掐住她的下巴,「我看你根本是黑迎刃派來擾亂我的。」
「你說什麼?」她萬分委屈,又萬分生氣,「我不是那種人。」
迎上她澄澈的眸子,他迷惑了。
她是如此的天真可人,然而在她無邪的面容下,又是怎樣的一張臉?
黑迎刃留下那幅畫及信,明白的表示她是「屬於」他的。黑迎刃為什麼要那麼做?他有什麼理由送一個小美人給他?
倏地,一個念頭鑽進他腦海里——
難道這一切都是詭計?而她只是黑迎刃用來摧毀他斗志的一顆棋?
他能相信她嗎?他能相信眼前這個張著一雙無邪大眼,看似無害的她嗎?
「該死!」他恨恨地吼道,「證明給我看。」
振臂一拉,他將她拉了回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床板上——
突然被摔上床,念兒驚慌又生氣地瞪著他,「證明什麼?」
他沖了過來,一把攫住她的肩膀,「證明你不是受指使而來,證明你是真的關心我!」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而更教她吃驚的事在後頭——他吻了她。
「唔……」她驚羞地想推開他,可卻無能為力。
他厚實的掌心牢牢捧住了她的臉,十指像是要陷進她腦袋里。「唔!唔!」她奮力掙扎,卻更顯虛弱無力。
證明?這是哪門子證明的方法?這種粗暴、狂躁的吻,究竟能證明什麼?
他……他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攫奪了她的唇?
蹬起腳,她企圖一腳把他踢開。不料腳一抬,卻被他給扯住了。
「放……」她拚命的別開臉,「放開我!」
她的發被他弄亂了,她的衣裳亦是。她那凝脂般的肌膚,在那一身紅衫下,襯得更加雪白,而那如瀑般的黑發,透露著一股不知名的嫵媚。
看著她,他失了神,一把熊熊烈焰在他體內燃燒著,他幾乎快被那種心蕩神馳的欲念給吞噬……
就這麼要了她吧,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她本來就是黑迎刃要送給他的。
瞥見他眼中閃著異采,機靈的念兒意識到某件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她娘親常說,「貞節」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是可以用生命去保護的東西。她是沒什麼做「貞女烈婦」的宏願啦,但在這種情況下失身,她可是不情不願呢。
為了自保,她不惜攻擊他——即使他是她喜歡的男人。
一張口,她使足力的朝他手臂上一啃——
他無動於衷地看著她,即使她已經在他手上咬出個血印子。
「你……你再無禮,我就……」她顫抖著聲線。
「就怎樣?」他幾乎失去了理智,惡狠狠地瞪著她。
就怎樣?這她可沒想過。不過按常理判斷,一般女子在這危急時刻,都是「以死明志」、「以死相逼」的。
「我死給你看。」她威脅他,期望能發揮點作用。
但若是無效,她可能真要一頭撞死了。
他冷然一笑,臉上仿佛寫著「死給我看」四個字。
一時沖動,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卯起勁來就往床柱撞去。
「啊!」她哀叫一聲,砰地癱倒在床上。
她眼冒金星,耳鳴不止,只覺額頭又熱又痛……
驀地,他的臉靠得好近,可是又很模糊。他看起來好憂急、好懊悔、好……好迷人。
老天爺,她八成是撞糊涂了……
「恨生……」呢喃著的同時,她合上了眼楮,任由自己的魂兒四處飛去。
徹夜的守候,他歉疚、自責、焦急、憂慮、煎熬,當然也懊悔不已。
他為何對她做出這種事?他為何逼得她傷害自己?
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不再心煩意亂,他以為傷害一個怒劍山莊的人就能讓他快活……但他錯了。
他痛苦,痛苦得寧可讓黑迎刃多關一年,也不願見她傷了自己。
「嗯……」一直昏睡的她終於發出聲音,慢慢的睜開眼楮,「喔,好疼……」
他的臉湊近來,似乎想確認她無恙,
看見他冷峻的臉上有著一絲憂色,以及從未見過的溫柔眼神,念兒倏地清醒。
回想起她昏厥前所發生的事,她漲紅了臉。
「我……」他糾著濃眉,礙口地,「抱歉。」
抱歉?他為親吻她而抱歉?還是因為他逼得她撞床柱而抱歉?她想問,但那實在太過羞人。
「頭還痛嗎?」
「有一點……」她抬手模模額頭,皺起了眉。
「你真是個蠢丫頭,竟然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他語帶訓斥,但話中又夾帶著憐惜及不舍。
她嘟起小嘴,嘀咕著︰「還怪我?要不是你,我……」
「是我不對。」他打斷了她,內疚不已。
「算了,我原諒你。」她羞赧地睇著他,「誰要我給你酒喝呢,我就當你是酒後亂性,純屬意外好了。」
酒後亂性?不,他沒醉,他知道自己想著什麼又做了什麼。至於意外,那更不盡然。
他想,也許他一直想那麼做,而昨晚是他終於逮到了機會,找著了藉口,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所作所為合理化罷了。
黑迎刃是對的,他邪門、他罪惡,他是壞胚子。
「你發什麼愣?」她翻身而起,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膀子,「撞頭的是我,怎麼你倒恍惚起來了?」
即使在經過了那件事,她還是沒提防他、畏懼他。
這回,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冷漠的撥開她的手。「我沒事。」覷了她一眼,他抽身而起,堅定卻不淡漠的避開了她的觸踫。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瞅著他,「你該不是覺得尷尬、羞人吧?」
「我尷什麼尬?」他濃眉一叫,瞪著她。
她完全不了解他的掙扎,更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她純潔猶如白絹,無瑕得教人莫名懊惱。
「那你……」她又伸出手,拉了他一下。
他忽地一反手,攫住了她的手腕,「我告訴你,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我既沒醉也不覺尷尬,下次你再來,我就……」迎上她毫無防備的眼神,所有狠話一下子全哽在喉嚨。
她眨眨眼,無畏地直視著他。「我再來,你就怎樣?」
他看著這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丫頭,懊惱地吼著︰「你再來,我就睡了你,听清楚了沒!?」
「你……」她一怔,眼底尋不著一絲驚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須臾,她嫣然一笑,「你不必嚇唬我,你只是在害怕。」
「什……」他一震,「我怕什麼?」
「你怕我。」她說。
「我怕你?」他哼地一笑,頗不以為然,「我怕你吃了我不成?」
「這你倒是可以安心。」她眉飛色舞的打趣道,「我吃雞、吃鴨、吃豬、吃羊,就是不吃人。」
「你簡直……」他眉心聚攏,神情懊惱。
她笑盈盈地望著他,「你是不是怕自己喜歡上我?」
「你可真是不害臊。」他嗤笑著。
「你不認也不打緊,」她下了床,整整衣衫,「反正腳長在姑娘我的身上,我愛來便來,由不得你管。」說罷,她走向桌子,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妥當。
「我走羅。」她一副瀟灑模樣,拍拍,準備走人。
眼睜睜看著她走出去,恨生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經過昨晚的事情後,他以為她會因為害怕而遠遠的逃開,但她卻……
懊死,他被她吃定了嗎?
不甘心如此,他大步地走到門口,對著她大叫︰「我說真的,別再來了!」
她轉過頭,咧嘴一笑,兀自扮了個可愛的鬼臉。「笨石頭。」
目送著她那縴瘦婀娜的身影沒入林中,他的唇角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這是個極細微的變化,他甚至不曾察覺。
起了個大早,念兒便往山下的庵堂跑。
「柔姑姑!」遠遠看見葉柔,她便叫喚著她那花容月貌,猶如謫仙般的柔姑姑。
看見念兒,葉柔的表情有點驚訝。
她精神很好,看起來既無憂又無慮,而葉柔認為,現在的她不該是這樣的,因為……
「念兒,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是想念柔姑姑的風。」她的嘴甜,逗得葉柔笑了。
葉柔把她的手捏在手心里,語帶試探地問︰「你看起來很好……」
「還不壞,不過……」她斜睇了葉柔一記,「也沒柔姑姑想的那麼好。」
葉柔一怔,眼底有著極復雜難懂的情緒。「你……出了什麼事嗎?」
「我……」看著眼前的柔姑姑,念兒不由得想起恨生。
柔姑姑與她家如此親密,為何她的獨子卻被她爹囚禁二十五年,且柔姑姑又無法與他相認?
「念兒,有事就告訴柔姑姑。」
「其實……」即使她已確定柔姑姑就是恨生的親娘,但既然他們母子無法相認,其中就必有隱情,她也不好開門見山的問。
「柔姑姑,」她打算來個旁敲側擊,「您也知道我爹那個人一絲不苟,食古不化,我有心事是不能跟他說的。」
葉柔微怔,「听你這麼說,你的心事一定很神秘……」
「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決定賭一把大的。「我有鍾意的對象了。」
葉柔一震,表情既驚愕又懷疑。
她應該替念兒高興的,但她沒有,她的表情怪異得教人生疑,但念兒並沒有發現。
「是……是哪家的公子?」葉柔錯愕地問。
念兒搖搖頭,「他的身世是個謎……」
「咦?」葉柔心頭一震,某一根敏感的神經隱隱抽顫著。「他是……」
「他是被爹囚禁在後山禁地的人。」她說。
葉柔陡地一震,「你喜歡他?」
「柔姑姑也知道他的事?」念兒覷著她,「您知道他為什麼被爹囚禁嗎?」
「我不知道。」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念兒當然不相信她這番話,不過她柔姑姑能忍耐二十五年不認自己的親生骨肉,就一定能保守秘密。
看來,她是很難從柔姑姑口中問到什麼的。
「柔姑姑……」
「你去了幾趟?」她打斷了念兒。
「算不清了……」她誠實地回答。
「算不清?」葉柔沉吟著,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念兒,」須尖,葉柔神情凝肅地睇著她,「他……他對你做過了什麼嗎?」
「ㄟ?」她一怔,倏地羞紅了臉。
她不知道柔姑姑為何這麼問,難道說柔姑姑認為恨生會對她做什麼嗎?
見她面紅耳赤,葉柔眼中閃動異采。「他做了?」
「不,」她搖搖頭,「他什麼都沒做……」
葉柔眉心一擰,像是難以置信似的,「他什麼都沒做?他……」
打從八年前請鄒樂為念兒作畫,她就在計畫著「那件事」;因為唯有把師哥疼愛的小女兒毀了,才能弭平她無法與兒子相認之恨。
她冒師哥之名將那幅畫送進禁地給恨生,並以書信明示他可以佔有畫中女子,雖然一開始也曾為了報復師哥而犧牲念兒的事,感到既內疚又掙扎,但……她還是做了。
那晚藉由花點兒將念兒引進禁地之後,她的情緒就一直處在期待與不安之中。
她也疼念兒,她其實並不想傷害她……
如今知道恨生並沒有佔有念兒,她難免因計畫徹底失敗而感到些許失望,但……也有慶幸。
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老天不讓她傷害無辜的念兒。
見她發怔,念兒疑惑地望著她,「柔姑姑認為他會對念兒做什麼壞事嗎?」
葉柔怔了一下,有點心虛慌張,「不,不是的……」
「柔姑姑信不過他?」念兒刻意地壓低聲音,「他可是柔姑姑的親生兒子……」
葉柔陡然一震,「念兒?」
「念兒听到了娘跟王媽的談話,我都知道了……」
「念兒,你沒告訴恨生吧?」
她搖搖頭。
「千萬別說,知道嗎?」
「嗯。」她點頭,「我答應柔姑姑,不過柔姑姑可不可以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還不是時候。」葉柔斷然拒絕。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葉柔的臉上有一抹痛楚,她幽幽的望著念兒,歉疚又心虛地道︰「希望到時候,你能原諒柔姑姑……」
念兒一怔,狐疑地看著她,「原諒柔姑姑?」
「行了,什麼都別問,你……」葉柔凝視著她,沉沉一嘆,「你還是別再去了,知道嗎?」
念兒沒有答應她,只是抿著唇不說話。
這一切都好奇怪、好詭異。柔姑姑對於她去後山禁地的事,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為什麼呢?
她不懂武功,能闖進禁地不該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嗎?柔姑姑為何沒問她是如何辦到的?
還有,柔姑姑為何急著想知道恨生是否對她做了什麼?恨生足她的親骨肉,怎麼她卻懷疑他?
看來,這個秘密還是有許多枝節有待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