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的煩惱 第四章
作者︰黑田萌

回到房間,宙王發現南瓜已經睡著了。那也是,繁瑣的婚禮儀式是挺累人的。

只不過,床被她佔了,他睡哪里?難道要他睡沙發,或是打地鋪?

「既然你有信心不會愛上她,就不必害怕跟她睡在一起。」此時,外婆的那句話鑽進了他腦海。

是啊,如果他不可能也不會愛上她,那麼就算跟她睡在一起,他也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感覺。

再說,如果他不跟她一起睡,不是反而給了外婆「毀約」的理由?

忖著,他關上房門,大步地走到床邊。

罷要上床,側睡且蜷縮著身子的南瓜突然一個翻身,大字型的橫在床中央,佔去了大半的位置。

因為她大字型的睡著,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樣子。

她眉毛舒展,微張著嘴巴,一副毫無防範的天真模樣,看來十分可愛有趣。

驚覺到自己竟然盯著沉睡的她,他一震,旋即皺起了眉頭。

「ㄟ。」他試著推了她一下,要她睡回原來的地方。

她噘噘嘴,皺皺眉,不耐地咕噥了幾句,卻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他坐上了床,躺下,然後用身體將她蹭回去。

忙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得到自己該有的位置,然後滿意地一笑,閉上眼楮。

累死了,他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就能睡著。他這麼想著。

「呼……」突然,耳邊傳來她微微的呼吸聲。

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懊惱地翻身,微蜷曲起身軀。

「媽。」這時,身後的她忽然叫了聲媽。

他一怔,驚疑地翻身看她。

她閉著雙眼,臉上帶著笑意,含糊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怎麼生小孩……」

老天,他以為他很快的就能睡著,卻沒想到身邊睡了一個睡相極差、又會擾人清夢的家伙。

他隱約只听到什麼我知道,我知道的,卻听不清楚她後面究竟說了什麼。

懊死。他在心里暗暗咒罵了一記,然後又轉回身子。

他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只希望別再听見她打呼及說夢話的聲音。

但此時,他听見了「噗」的一聲,接著……他聞到了異味。

天啊!她放屁……

他倏地瞪大了眼楮,打開了被子,趕忙呼吸著棉被外的新鮮空氣。

可惡!她怎麼可以在棉被里放屁……她……

他再度轉過身,惡狠狠地瞪著熟睡的她。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剛才制造了可怕的毒氣,更不知道他此時正恨恨的看著她,甚至幾乎想把她扔下床。

愛上她?要他愛上一個打呼、說夢話,還會在被子里放屁的女人?哈,除非奇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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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鼻子癢癢的,南瓜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哈……哈啾!」

「啊!」

就在她打了噴嚏後的一秒鐘,她听見了一聲慘叫,然後明顯的感到床在搖晃震動。

「嗯?」她睜開眼,卻見一雙怒氣沖沖的眼楮正惡狠狠地,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般的瞪著她。

她猛回過神,這才發現那瞪著她的人是齋川宙王——她的丈夫。

「ㄟ……」她大吃一驚地翻身爬起,然後驚疑的看著他。

「ㄟ什麼?」宙王在床頭抽出好幾張的面紙,一邊擦拭著自己的頸後,一邊氣呼呼的質問她,「你打噴嚏干嘛不閃遠一點?」

他簡直快氣瘋了,要是可以,他真想扁她。

打呼、說夢話,還有放屁也就算了,她居然還在他背後打噴嚏,噴得他背後都是……該死!

南瓜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暴怒的事。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打了個噴嚏。

可是,拜托,誰不會打噴嚏?

「你不會打噴嚏嗎?」她輕啐一記。

「我不會噴得別人一身都是。」他瞪視著她。

她微怔,再看看他拿著面紙猛擦,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他濃眉一叫,咬牙切齒地,「最好不是。」說著,他火速的月兌掉了身上的T恤。

「ㄟ!」見他突然月兌去T恤,露出他精實且擁有小麥色肌膚的上身,她驚羞地喊道。

但她並沒有閉上眼楮,因為……他的身材還真是好得沒話說,比起CK內衣廣告中讓人看了想流口水的男模,可說是毫不遜色。

他跳下床,大步地往浴室走去。

這時,南瓜缺氧的腦袋慢慢清醒過來,也恍然想起一件事——他什麼時候進來睡在她身邊的?

忖著,她十分好奇且疑惑的跳下床,快步的走到浴室門口。

「喂。」她采著頭,看著浴室里正拿著毛巾擦拭背後的他。

宙王在鏡子理看見探頭探腦的她,沒好氣地說︰「喂什麼?我沒名字?」

他的意思是……她不可以ㄟ啊喂的叫他?也對,他們是夫妻,她要嘛就叫他老公,再不就直接叫他的名字。

「好,那個宙王……」

「那個宙王?」他打斷了她,然後轉過身來瞪視著她。「你認識很多宙王嗎?」

因為沒睡好,又莫名其妙被她的噴嚏噴了一身,他不自覺的發起脾氣。

「你……你有起床氣?」南瓜眨眨眼楮,好奇地望著他。

「我……」他濃眉一叫,十分懊惱。

「喔對,你怎麼會睡在床上?」她打斷了他。

「我不睡床上,難道睡地上嗎?」他沒好氣的反問她。

「我是說,你不是到書房去睡了?」她問。

敝了,昨天晚上是誰說不想跟她睡在一起的?

「我是到書房去了,不過……」

「不過你還是覺得回來跟我睡比較好?」她挑挑眉,「干嘛裝得一副不屑跟我睡的樣子,假仙。」

「什……」他極為氣惱。

「雖然我跟你不太熟,睡在一起是有點尷尬,不過……你昨天的舉動,嚴重的傷害了我女性的自尊心耶。」她誠實地道

「自尊心?」

「當然。」她點頭,「除非你是同性戀,不然怎麼可能丟下貌美如花的新婚妻子,到書房去睡?」

「什麼?你說什麼?」听見她以貌美如花形容自己,宙王哼地一笑,忍不住想糗她。

雖然她確實是長得很甜美可人,不過那僅限于她睡著、毫無防備的時候。

「你‘哼’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大學校花耶!」她很不服氣。

他是長得帥,可是她長得也很美呀,他干嘛瞧不起人啊?

「如果我不像花,你干嘛半夜模上床睡覺?」她咄咄逼人。

「小姐,」他突然欺近她,低下了頭,注視著她的眼楮,「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嗎?」

他突然的逼近,又那樣注視著她,教她當下面紅耳赤,一陣心悸。

「什……什麼意思?你是說你……你是被逼的?」她很難不注意到他結實的胸膛,還有那漂亮的「兩點」。

她一直覺得男人胸前的兩點是黑黑干干的,但他的卻不是。他那兩點的顏色很淡,幾乎跟他的肌膚顏色一樣……

「是,沒錯。」他挑挑眉,毫不客氣的打擊她「校花」的信心,「要不是外婆以死相逼,我才不想跟一個會打呼、說夢話,還在被子里放屁的女孩子睡在一起。」

「啥……」她陡地一震。

「你不知道嗎?」他撇唇一笑,「你睡覺的樣子跟習慣實在遭透了。」

她打呼、說夢話,還放屁?不,這不是真的,他……他一定是在騙她。

「你說謊!」她羞惱地瞪著他。

「有機會我會拍下你睡覺的樣子,以證明我所言不假。」他說,「還有啊,你到底是吃了什麼東西?知不知道你的屁臭得我眼淚直流?」他極盡夸張之能事,就為了糗她、捉弄她,看她又羞又氣卻無法反擊。

听他這麼說,南瓜只覺得腦袋一直脹、一直脹,像是快爆開了似的難受。

天啊,他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在新婚夜做出那種事?

雖然她也不是多在意在他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但如果她真的打呼、說夢話兼放屁的話,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看見她的表情,宙王暗自得意。

但突然,一條警覺的神經將他一拉——

老天,他在做什麼?他居然以跟她斗嘴斗氣為樂?他居然覺得這樣很好玩?

他不是會干這種事的人,他……他應該不會受到她太大的影響才對。

忖著,他不覺懊惱。該死,他是哪條筋不對了?

他將T恤丟進了洗衣籃,然後掠過她身邊,走出了浴室,在五斗櫃里拿出一件干淨的T恤換上。

「喂,」南瓜追在他身後,「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有必要說謊嗎?」他瞥了她一眼,走向房門口。

「那可不一定,也許你……」話末說完,他已經打開了房門,而門外則站了個佣人。

佣人和泉太太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到齋川家工作才兩個月時間。

她笑盈盈地看著宙王跟南瓜,「少爺跟少女乃女乃的感情真好,一大早就在拌嘴。」

宙王眉心一擰,「和泉太太,麻煩你待會兒幫我換一套干淨的床單。」

听他這麼說,和泉太太先是一怔,然後睇著南瓜曖昧的一笑。

南瓜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那麼對著她笑。

此時,宙王補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和泉太太微頓,「ㄟ?」

「她在被子里放屁,我怕有毒氣殘存。」他丟下這麼一句,旋身走開。

「什……」和泉太太一震,驚疑地望著南瓜。

南瓜漲紅著臉,羞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這……這可惡的家伙……」她氣得語無倫次,「我……他……他剛才……」她試著想跟一臉吃驚的和泉太太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眼見著宙王拍拍,揚長而去,把一切的「苦難」留給她獨自承擔,她不由得一肚子火。

「齋……齋川宙王!」終于,她失控地邊叫邊追了上去,「你不要走!」

看著她追在宙王身後與他理論時那沒有火藥味,只有趣味的情景,和泉太太抿唇一笑,喃喃地道︰「唉呀,感情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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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一個會議,宙王率先走出了會議室,而秘書相樂涼子則緊跟在後。

進入電梯,宙王偷偷的打了個呵欠。

相樂涼子抿唇一笑,「齋川先生今天不該來上班的。」

「嗯?」他微怔。

「你昨天剛結婚,怎麼能丟下新婚妻子呢?」她說。

「飯店才剛開始營業,我不盯著不行。」

此時,電梯抵達二十一樓,兩人相偕步出電梯,朝著他的辦公室走去。

「齋川先生不打算跟夫人去度蜜月?」相樂涼子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再說吧。」他說著,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見狀,相樂涼子掩嘴一笑。

宙王瞥了她一眼,「你笑什麼?」說著,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相樂涼子將剛才的會議報告放在他桌上,「齋川先生看起來很累……」她說。

「那當然,昨晚睡不到三個小時。」他說。

「娶了個年輕漂亮的美嬌娘,是沒什麼空可以睡覺。」相樂涼子話中帶話。

他不是三歲孩子,當然知道她暗指的是什麼。

唇角一撇,他蹙眉一笑。「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咦?」她疑惑地看著他,「听你的語氣,昨晚好像不怎麼讓你滿意。」

「不是不怎麼,是非常的不滿意。」

相樂涼子頓了頓,若有所思。

須臾,她曖昧地一笑,「齋川先生應該多包容一下。」

「嗯?」他微怔,抬起眼看著她。

「听說新娘子才剛大學畢業,而且我昨天看過她之後,覺得她好清純喔。」相樂涼子把她昨天在婚宴上看見南瓜時的感覺,誠懇又誠實地說出來,「現在的年輕女孩子早早就有那方面的經驗,不過我看她應該還沒……」

這時,宙王才知道她要他包容的是什麼。

他挑眉一笑,「相樂,你完全誤會了。」

「咦?」她一怔。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他想起昨晚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雖然在那當下,他是非常震驚生氣,但事後想起來,其實還挺有趣的。

想著,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看著他,敏銳的相樂涼子又是一笑。「看來,尊夫人做了一件讓齋川先生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想笑的事。」

「唔,」他沉吟了一下,坦率地道︰「她做了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喔?」相樂涼子好奇極了,「我真想知道……」

宙王勾唇一笑,拒絕了她,「抱歉,這是我們的閨房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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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吃過午飯,南瓜就接到母親賢子打來的電話。

「南瓜,」電話那頭,賢子單刀直入地問道︰「昨天晚上怎麼樣?」

「ㄟ?」南瓜先是一愣,然後才知道母親指的是什麼。

「媽,您怎麼這麼問嘛!」

「不然要怎麼問?」賢子有點不放心,「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媽,我幾歲了?」南瓜覺得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我可是大學畢業生耶。」

拜托,現在連國中小女生都知道怎麼「炒飯」,她怎麼可能不曉得?

「你又沒經驗。」賢子說。

「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啊。」南瓜不服氣。

「那麼……你們有沒有……」賢子試探地道。

南瓜害臊地臉一熱,「媽,我們才剛結婚耶!」

「就是剛結婚才有熱情啊。」

「我跟他哪來的熱情?」南瓜輕啐一記,「您忘了我只是來生小孩的嗎?」

「ㄜ……」賢子一頓。

生小孩是她跟婆婆吉子為了騙南瓜答應婚事,而編出來的謊話,看南瓜這麼認真,她還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我會趕快跟他生小孩的。」南瓜想起他今天早上那麼對她,不覺火氣又上來了,「我才不想對著他一輩子呢!」

聞言,賢子一怔,「發生什麼事了?」

「他壞透了,昨天晚上他……」話到嘴邊,她突然打住。

打呼、說夢話加放屁,天啊,那麼丟臉的事,她才不想多一個人知道——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事實。

「壞透了?」賢子用一種曖昧的口氣問道︰「宙王他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一早睜開眼楮就開始吵架。」她說。

「吵架?」

其實以他們的情況來說,能吵架算是不錯的發展。要是他們連話都沒多說一句,那才真是不妙。

「總之,他嘴巴壞透了。」南瓜越想越覺生氣,「我一定要趕快懷孕,趕快離開他那個魔鬼。」

听她氣呼呼的談論著宙王,賢子感覺不出她對宙王有一絲一毫的嫌惡,反倒有點像是歡喜冤家般的抱怨。

她想,南瓜跟宙王這個婚雖然結得相當倉促,但情況似乎比她、婆婆及齋川老夫人預期的還好。

「南瓜,」賢子笑著,「如果你想快點跟宙王生小孩,就要對他溫柔一點。」

南瓜一怔,「溫柔?」鬼咧,她怎麼對他溫柔啊?他今天那樣整她……

「是啊。」賢子勸誘著,「你一天到晚跟他吵架,他怎麼會喜歡你呢?」

「啊!」她臉兒一熱,「誰要他喜歡我了……」

「他不喜歡你,怎麼跟你生小孩?」

「我同學說男生跟女生不一樣。」她說,「男生沒有愛,也可以做那件事。」

雖然她自己是沒什麼經驗,但是她的同學有啊。

大學四年,她光是听身邊的女同學談論她們的男女關系,就知道一些不需要「身體力行」,也可以了若指掌的事。

「那你打算……」

「色誘他。」她不假思索地道。

賢子大吃一驚,「什……」

「媽,您干嘛那麼吃驚?」南瓜有點懊惱,「難道你認為我沒那個能力?」

「這……」

「總之,為了早點離開他,我會全力以赴的。」她意志堅定。

「喔……」賢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一句,「那……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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