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當溫萳檍醒來時,苦等了一夜,並破天荒地失眠到大半夜的初詮野,才剛在四個小時之前陷入睡眠狀態。
而初詮野的睡眠時間通常都需要十二個小時以上,假若半途被人吵醒,他的脾氣可是很暴躁的。
「滾出去──」黝黑的手臂揮開溫萳檍的騷擾,不耐的吼聲震動了整個房間;緊閉的眼瞳下,有一圈明顯睡眠不足的黑霧。
從渾身酸疼中醒來的溫萳檍,被他這麼一吼,脆弱地扁著嘴,跪坐在床上,掩面低低哭了起來。
「搞什麼鬼?」耳邊的嚶嚶低泣聲讓初詮野的俊臉都凍結了,他憤怒地張開愛困的黑眸,翻開被子猛力坐了起來。「妳再吵我睡覺,我非扭斷妳的脖子不──小、小檍,妳干麼哭啊?」
一見心愛的女人窩在他的身邊哭得可憐兮兮,在薄被外的粉肩還一抖一抖的,害得他一時慌了手腳,趕緊湊身過去,將縴瘦的她摟進自己的懷中。「呃……妳別哭啊,告訴我,是誰欺負妳了?」他慌得渾然忘了自己剛剛才對她又吼又罵的。
溫萳檍抬起淚眼,用手戳他的胸膛。「是你欺負我。」
他頓時傻眼。「我……欺負妳?!」有嗎?
「有,你昨天趁人家熟睡時用你的身體欺負我,剛剛還對我大吼大叫。」一張絕麗的小臉充滿怒意。「我只是想叫你起床,和你說說話,而你卻對我大聲吼叫──初詮野,你好過分!」
初詮野的嘴巴張合了數次,才困難地開口為自己辯解。
「昨天我是情不自禁才……可是剛剛對妳大吼的事,我是無心的,因為我只要睡眠不足就會脾氣不好,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大手扒過凌亂的黑發,他滿臉懊惱地看著她淚痕斑斑的粉頰,以及那雙明顯寫著控訴的帶淚眼瞳。「我起床氣重,妳是知道的,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要對妳發脾氣!」
這是他這輩子頭一遭在女人面前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饒,天殺的,他的男子氣魄到哪兒去了?被狗吞了嗎?
「你必須道歉。」她噘著嘴瞪他。
他看著她,沒轍地嘆了口氣。「對不起,剛剛吼妳是我的錯。」他摟住她,歉然地說道。
溫萳檍破涕為笑。沒想到他真的會對她低聲下氣的道歉,這跟他的本性完全不一樣,她心頭暖呼呼的,親昵的將臉貼在他的果胸上,抿唇笑著。
她強烈的感受到,他對她的特別,還有他對她的呵寵。
他低頭瞥著她嬌美的淺淺笑顏,心口一陣狂熱。「關于昨晚的事,妳有話要跟我說嗎?」他炙熱的眼神盯著她輕抿的甜唇。
她因為他突然拋來的問題而呆愣住。
「怎麼了?」他皺眉,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
她抬眼小心地看著他,吶吶地說︰「如果……如果,我說昨晚的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會不會生氣?」她吞吞吐吐的,終于把話給說完。
「什麼?」一聲預期中的爆吼又再度出現。「妳剛剛說什麼?妳把昨天晚上我們上床的事給忘了?」聲音從牙縫逼出來,俊酷的臉龐泛著鐵青色。
「我們真的上床了喔?!」嬌顏一陣嫣紅,再來是一陣粉白。
「妳不曉得我們昨晚上床了?那妳剛剛為什麼指控我昨晚用身體欺負妳?」她一定在裝傻,她是故意的。
小臉整個紅燙起來。「我以為昨晚只是在進行比較激烈的擁吻而已……」天哪!她真的和他……溫萳檍垂下眼覷了自己一眼,發現被子底下的她是一絲不掛的,而且她現在還渾身酸痛,這的確足以證明他們昨晚做的事情遠超過她的「以為」。
「只是在進行比較激烈的擁吻?!」初詮野聲音高了好幾度,眼角嚴重抽起筋來。
這蠢蛋!他昨晚那樣賣力的演出,起初是怕她痛,所以才盡量溫柔相待,一直到後來才敢展現他的神勇強悍──
懊死的!他這麼貼心地寵愛她,還細心地等她熟睡一陣子後醒來向他撒嬌,結果……她一覺睡到天亮不說,竟然還把昨天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初詮野,我把昨天的事都忘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她把那麼寶貴的第一次經驗給忘得干干淨淨,一點印象都沒有,她自己也很惱的耶。
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飽滿的寬額,初詮野在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後,猛力倒頭又躺回床上。「我才懶得生氣。」俊臉緊凜著,眼瞳緊閉著,唇緊抿著,他現在氣炸了!
溫萳檍覷著他難看的臉色,貝齒咬著粉唇靠了過去,綿軟的嬌軀半趴在他的胸膛上。「不要生氣好不好?」她軟著聲求和。
他不理她。
「不要生氣嘛?下一回我一定會記得一清二楚,所有過程絕不遺忘半分!」眨動泛著水光的明眸,她很誠懇地懇求他的原諒。
「下一回?」他懶懶瞥了她一眼,一只手臂悄悄從她身後環往她,準備待會兒要扯掉包覆著她的薄被,好圈住她的小蠻腰。
「嗯,下一回我一定記得,不過你得在我清醒的情況下進行才……否則……唔──」她的背一陣涼,腰間一陣緊,她的唇霍地被他給密實吻住了。
初詮野用力地吻著她,一個大翻身將兩人的姿勢交換,將她壓制在床上、他寬闊的胸膛之下。
她柔軟的粉胸貼著他堅硬的胸肌,肌膚與身體親密相貼的同時,兩人貼緊吮吻的唇很有默契地發出一聲申吟。
當他放開她微腫的唇,開始往她的頸子、粉肩挑逗輕舌忝時,她無力地軟著聲說︰「詮野、詮野……你不會是想……」
「對,我們馬上進行下一回合的床上運動。」他一口咬住她粉肩的細膩,大掌加入探索的行列。「這一回,我一定要讓妳記憶深刻,永遠都忘不了。」
他的誓言宣示完畢,接下來便是她細細軟軟的輕吟和淺促的呼息聲。
※ ※ ※
「初詮野,你開慢一點好嗎?我快吐了啦!」溫萳檍臉色蒼白,不敢看窗外呼嘯飛掠過的景致。
「忍著點。」他用力踩油門。
「我忍不了多久的。」她緊抓著門把,這種速度感實在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忍不了也得忍。」他咬牙,再踩油門。
「拜托,我們要去哪兒?急著要逃命嗎?」在吉普車轉彎不得不緩下車速的同時,溫萳檍白著臉,抓住空檔追問正專注開車的初詮野。「是不是我爸打听到我的下落了?還是那個姓秦的找你麻煩?」
今天一早,兩人在床上打滾到累壞,又猛睡了半天,醒來之後,初詮野突然在張眼的同時迅速瞥了一眼手表,隨後就馬上展現出像火燒般的緊張急躁,拉著她起身著衣、整理行李,然後沖上車,開車狂奔起來。
「我答應了一個工作,而我得趕在三點前去報到。」
「三、三點?」拐過彎,車速又加快起來。「現在是……兩點五十八分?!」她瞪大眼,看著車上的時間顯示。
只剩兩分鐘?!
「我只剩下兩分鐘的時間,所以妳坐穩一點,我要加速了。」穿著耐吉球鞋的腳用力給它踩下去,將油門踩到底。
還加速?!媽呀──
「哇∼∼哇∼∼啊!」溫萳檍放聲尖叫。她想,在他飛車抵達目的地的同時,她大概已經被這車速嚇得斷氣了。
就在溫萳檍快被嚇破膽,即將狂吐時,車子戛然停住。
「到到到到……到了嗎?」她的臉趴在膝蓋上,手搗著胸口喘氣。
「到了。」剛好三點整,他趕上了。「快下車。」
初詮野探手從後座抓來行李,甩在肩上後開門下車。
「我兩腳發軟,沒辦法動……動啦……」他不會丟下她不管吧?「喂,你不能走啊,我還在車上啦!」喊出虛弱的聲音,她抬起蒼白緊張的小臉,盯著他瀟灑的頎長側影。
「妳真沒用。」無耐地拍一下額,他繞過車頭來到她身邊,打開車門,俐落地將她抱下車。
「要不是早上被你給折騰得半死,我現在也不會這麼沒用啊!」她紅著臉反駁他。
他抱著她大步走動,听到她提到「早上」那件事,對她挑了挑眉。「旱上發生的事還記得呀?!真難得喔!」他故意揶揄道。
「不記得行嗎?要不然你再硬來一回,我不掛了才怪。」溫萳檍賞他兩顆衛生眼,香腮更加紅灩了,嘴里嘟嘟嚷嚷的念著。
她的聲音極小,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哈哈大笑,完全不理會前方與他約好時間,要搭游輪出海的那些工作人員對他投來的異樣目光。
他的笑聲惹得她一陣尷尬,整個小臉都埋在他的胸前,羞窘得抬不起頭來。
「嗨,大家好,我趕上了。」初詮野抱著她走近已等候他多時的大伙兒,爽朗的向大家打招呼。
「初詮野,你抱的那個女孩是誰?她也是我們要拍的模特兒嗎?」這次和他共事的是一組略有交情的攝影小組,其中一人在他靠近時好奇地發問。
溫萳檍听見聲音,微訝地從他胸前抬頭,看向那群男男女女。
他倏然以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她是我的女人,你們別打她的主意。」初詮野的回答在她抬起小臉的時候同時響起,使得眾人和溫萳檍不約而同地全倒抽了一口氣。
他說啥?她是他的女人?!
這句話好曖昧,宣告佔有的意味十足,也的確達到了效果,但是這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很糗的耶!
「初、初詮野,你別胡說啦!」真是糗爆了!溫萳檍掄起粉拳,賞他的胸口一拳。
「我說的是事實。」他撇撇唇,依然故我。
「喔,拜托∼∼你這麼說別人會怎麼想?」大家的眼神都好怪喔!臉皮薄的她,努力在他懷中忸怩掙動,試圖跳離他的懷抱。
「我就是希望他們最好想清楚,別妄想打妳的主意。」
這樣一來,他便不用擔心嬌美的她會趁他忙著工作時,被其它心懷不軌的清閑蒼蠅給拐走。
達到了預期中宣告的效果後,初詮野在眾人心領神會的曖昧眼神注視下,昂然挺胸抱著她踏上碼頭與游輪相接的連接梯,走上游輪。
一上了游輪之後,初詮野就把她從懷抱中放下來,並將她推至船欄處,要她正大光明張開眼來看,別老像鴕鳥一樣埋著臉。
「喔,老天?!我們……在游輪上頭耶!」一看見自己身處的地方,溫萳檍差點沒興奮的放聲尖叫。
她掩著小嘴驚呼,美眸染著異樣的光采,兩頰的羞暈未褪,形成一副可愛俏美的模樣。
初詮野看著她,心牽意動,驀地伸手將她扯進懷中,低頭吻住她微張的甜嘴。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吻她,還很纏綿地將舌頭伸進她的口中勾逗她的柔軟小舌∼∼真是太猛了啦!
溫萳檍剛剛褪了幾分的紅浪,再度爆紅。
「唉呀,看看我差點錯過什麼了?」
罷跑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斐敏梔,在工作人員以飛速將初詮野剛剛那段告白傳至她的耳中時,馬上跑上游輪來。
沒想到,她一上到游輪就馬上看見一場絕倫好戲。
初詮野听見這聲音,寬背驀然僵住,溫萳檍則是急忙把初詮野推開,臉紅地躲在他的背後,不敢出來見人。
小鴕鳥一只,初詮野無耐地白她一眼。
「妳怎麼也在這里?」霍地轉身,初詮野凜著俊臉不悅地質問斐敏梔。
穿著一身時髦削肩洋裝的斐敏梔聳肩反問︰「誰規定我不能在這里?」她優雅地走向兩人,探頭看向初詮野的身後,尋找渾身散發甜美誘人氣息的小鴕鳥。
「嗨,小檍,妳剛剛和我哥那樣熱情,應該沒動到『胎氣』吧?」
小鴕鳥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氣,緊抓著初詮野的大手,用求饒的口氣對斐敏梔說︰「敏、敏梔,妳不要說笑好不好?我沒懷孕啦!」
「我有亂說嗎?前陣子妳沒機會懷孕,這陣子應該有吧?!」斐敏梔抬眼看向老哥,視線刻意掃過溫萳檍平坦的月復部,眉眼都揚起了曖昧的笑芒。
看兩人這般親密的模樣,想必感情一定是進步非常神速。看來她上回向繼母瞎撮的那些話,可能會成真喔!
溫萳檍被她戲謔得搭不上話來,她偷偷搖著初詮野的手臂,要他替她擺平眼前的窘境。
「妳如果敢欺負萳檍的話,我會把妳丟下海去喂魚。」初詮野反手將溫萳檍摟進懷中安置,然後揚高下顎,冷冷地對斐敏梔提出警告。
「我哪敢欺負我未來的嫂子啊?!人家只是好心想約她去參觀一下游輪而已。」斐敏梔對他咧嘴笑笑。「哥,你該工作了,陪萳檍玩的事就交給我吧!我保證一定把她保護得好好的,絕不會讓其它蒼蠅蜜蜂有機會飛近她一步的。」
伸手拉住溫萳檍的小手,斐敏梔自願當導游;而事實上,她既然跟著上游輪來,當然也需要一個伴陪她一起玩啦!
初詮野微蹙起眉頭,看著溫萳檍月兌離他的懷抱,抬眼再看向游輪另一端正向他招手的工作人員,他只好放開溫萳檍,讓斐敏梔陪著。
「晚上見。」他傾身親了親溫萳檍發鬢,戀戀不舍地將她交給斐敏梔。
「你要工作?做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她疑惑的想追問,但初詮野卻已轉身朝前方那群人走去,而斐敏梔也興奮地拉著她往另一端離開。
那一群人,有的扛著笨重的攝影器材,有的拿著打光片,有的正搬著行李箱,還有人架起鏡子和像是化妝要用的化妝台。
他們的工作是什麼?拍戲嗎?
※ ※ ※
斐敏梔在初詮野和溫萳檍上游輪前,臨時決定要上游輪充當幫手,所以才會提早一個小時上來安置好她的行李。
這艘中型游輪是商場某富商專門用來辦宴會招待貴賓的,斐敏梔好不容易才透過管道,私下向這位富商借來供朋友當背景拍服裝照片,這麼難得的機會,她當然也得跟著上來玩幾天才值得呀!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游輪上落腳幾天,她帶足了所有行頭,打算好好度個假。
「旭房間好大喔!敏梔,這艘游輪是妳的嗎?」溫萳檍跟著斐敏梔來到她的房間,一臉驚訝的在這算得上豪華的房間里打繞參觀。
「不是我的,是借來的。」她進房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她的衣櫃,里頭擺著一排質感極佳的漂亮衣服,這些全是她那位設計師好友送她的當季新品。「小憶,妳要不要把妳身上的T恤、牛仔褲換下來,我拿件洋裝給妳穿。」
溫萳檍回頭,看著斐敏梔,俏臉布滿猶豫。「換洋裝?為什麼?我很喜歡穿牛仔褲的……」
「來啦來啦,我保證妳穿洋裝一定很好看。」她不由分說地拿了一件淡藍色的無袖洋裝塞進溫萳檍的懷里,然後將她推至浴室內。「換好後,讓我看看妳有多Cute。」
這件散發著粉女敕氣息的洋裝,搭上溫萳檍那頭蓬松時髦的鬈發,絕對美呆了!
「這個……」浴室的門當著溫萳檍的面給關上了。
她低頭看著洋裝,感到一頭霧水。
斐敏梔沒事要她換洋裝干麼?她想去玩耶,不是在這里作時裝表演的好不好?!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換裝,但是既然已經被斐敏梔趕鴨子上架,只好換了。
幾分鐘後,她打開門從浴室走了出來。
「敏梔,妳覺得怎樣?我好看嗎?」溫萳檍剛剛已經先在里頭照過鏡子了,她發現斐敏梔的眼光還真不賴上追色系和款式的確很適合她穿。
「好看極了,相信我老哥一定會為妳痴迷不已。」正在攬鏡自照的斐敏梔,飛也似地跑到她的面前,一點都不吝嗇地給她贊美。
「我美跟他有什麼關系……」
斐敏梔突兀地提起初詮野,讓溫莆檐腦海驀地浮起兩人早上親密體已的情景,香腮隨即浮起紅雲。
「當然有關系嘍!女人美一點,男人就會更愛女人一點呢!」
「是嗎?那敏梔妳一定有很多男人愛,對不?」素手撩了撩發絲,她欣羨地看著和她年齡相仿,卻比她還要成熟幾分、嫵媚幾分的斐敏梔。
「我?很多男人愛我?」一直都是笑顏動人的斐敏梔,驀然因為溫萳檍的話而黯淡下來。「不,妳猜錯了。」她掩不住落寞地搖頭。
溫萳檍驚訝地看著她突然顯得蒼白的美顏。
她問錯什麼了嗎?
「敏梔,妳心情不好是嗎?」溫萳檍雖然是粗線條一族,可是基本的察言觀色能力倒還有。
斐敏梔強自彎起嘴角笑笑。「不,我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
她有些存疑,美眸困惑地盯著斐敏梔瞧。
「走吧,我們上甲板去。」斐敏梔不想被溫萳檍看出情緒,便拉著她往房間外快步走出去。「去逛逛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