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檍,妳不要難過,我一定會叫詮野他親自跟妳道歉的,至于妳肚子里的……他是非負責到底不可!唉……詮野這孩子的個性其實是不錯,就是性子浪蕩了些,對感情的事一向不認真,所以才會對妳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來。不過妳放心,這回我一定會好好說說他,要他趕快把妳娶進門。」
溫萳檍坐在裝潰典雅的客廳里,微愕地張著菱唇,听著端雅秀麗、一點都看不出年紀已過半百的初伯母,也就是初詮野的媽媽對她說著安撫的話。
肚子里的啥?娶她?負責到底?
初伯母到底在說什麼?在搖什麼頭?在嘆什麼氣啊?她怎麼會完全听不懂,一頭霧煞煞啊?!
面對初伯母的一臉沉重,溫萳檍完全答不出話來,只好納悶地回頭看向正要下樓、停在樓梯中間處的斐敏梔,初伯母說的話,她應該懂得才對。
「媽,妳現在別跟萳檍說這些,免得她又要傷心難過了。」帶著一臉倦意的斐敏梔,強撐著發燒的虛弱身體下樓看看情況。「妳有話就等大哥回來再私下和他談,這樣才不會讓我未來的大嫂太尷尬。」
「妳說得對,我看這件事就私下再和詮野談吧!」初伯母接受了斐敏梔的建議。「敏梔啊,妳的臉色不太好,還是上樓去休息吧!今天就別去上班了。」她看著女兒,關心地說。
「我是沒打算去上班。」她很虛弱,若這樣子去上班,鐵定掛掉。「二這,能不能麻煩妳幫我倒杯熱牛女乃到樓上來給我?我今天很閑,妳就順便陪我聊聊天好嗎?」她對溫萳檍眨眨眼。
溫萳檍意會過來,馬上從沙發起身。「好的,我馬上就上去。」
這斐敏梔,也就是初詮野異父異母的妹妹,約她上樓聊天應該就是想把關于初伯母誤解的事情說清楚吧?!
「萳檍,妳別忙了,牛女乃我叫下人泡好再拿上去就行了。上樓時小心走路,別動了胎氣。」
胎氣?!
溫萳檍悄悄倒抽了口氣。看來她得好好盤問斐敏梔一番,問她到底跟初伯母說了些什麼?
斐敏梔看著溫萳檍像被雷劈到的表情,掩嘴偷笑起來。
※ ※ ※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到樓上的起居室,溫萳檍耐心等到熱牛女乃現身,並等待斐敏梔把牛女乃喝完,蒼白的臉頰回復了一點氣色之後,才開口問她。
說到她和斐敏梔相識,並住進初家的經過,這可得好生解說一番!
話說昨天黃昏時,她被說話不算話的初詮野給轟出門後,她就一臉無助地窩在院子外,沒有離開。她沒有離去一方面是因為無處可去,另一方面則是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期待初詮野會心軟地再收留下她。
但她心頭那微渺的希望終究還是落空了。初詮野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她滾,所以屋子那扇大門始終緊閉著。
幸好,就在她萬念俱灰時,斐敏梔出現在初詮野的住處門口,專程來找初詮野算帳的──據斐敏梔所說,初詮野昨晚放她鴿子,沒依約上山去接她,害得她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風,然後她就感冒發燒了。
斐敏梔把害她感冒發燒的罪過全怪到初詮野的頭上,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後,很不甘心地決定過來找他理論。
但是初詮野死也不肯開門,讓斐敏梔有機會進門理論,于是兩個同樣被冷落在門外的女人,就因為這樣而互吐苦水,開始有了交情。而她也就順理成章地被病得不輕的斐敏梔給帶回家,收留了她一夜。
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簡單的過了才是,但是……溫萳檍沒想到自己一早起床,卻在樓下遇見了初伯母,接著就被一臉歉疚的初伯母拉著入座,然後很哀怨又直搖頭地向她道歉,最後竟然還叫她別動了胎氣?!
這一切的混亂,大概只有斐敏梔知道原因吧?!溫萳檍現在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眸,屏息等著斐敏梔的回答。
「這些全都是我胡謅的。」相較于溫萳檍的緊張困惑,斐敏梔的回答卻是一派輕松簡短。
胡謅的?!喔,我的老天爺!「妳干麼要跟妳媽亂說?」溫萳檍整個人呆愣住。
「報復初詮野那家伙嘍!誰教他放我鴿子,又那麼惡劣地把妳給趕了出來。」粉肩一聳,斐敏梔蒼白的臉蛋上,乍然亮起報復後的光芒。
溫萳檍听了,不解地抓抓一頭蓬松鬈發。
她實在搞不懂這對兄妹,他們干麼要這樣對待彼此呢?
「反正接下來的事,我繼母會搞定,而且我敢向妳保證,初詮野那家伙絕對會乖乖地把妳領回去,而且還會把妳當成皇後一樣侍奉著。」拍拍溫萳檍的粉肩,斐敏梔躺上沙發,蜷起側臥。
「他真的會收留我嗎?」她的要求不多,並不期待初詮野對她會有多遷就,她只希望能夠有個暫時棲身的地方而已。
「他不得不收留妳。」因為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性情溫柔的娘親哀求的哭泣。而且斐敏梔更清楚的知道,她向繼母瞎拼的那些事情,初詮野絕對沒機會對自己的母親解釋清楚,而且就算他有機會解釋,也肯定只會變成越描越黑的結果。
斐敏梔早把初詮野的致命點模得熟透,這樣才不枉兩人「珍貴」的兄妹情誼咩。
他不得不……溫萳檍暗暗在心頭感到恐懼。這斐敏梔胡謁的這些事簡直是要陷害初詮野于不仁不義,但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她如果真的和斐敏梔聯合起來欺負他,好象是太過分了點……
「敏梔,我覺得我還是去跟妳媽解釋清楚好了,我不能陷害初詮野啦!」一雙滴溜溜的大眼,微慌地轉啊轉的。
「妳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有事的。」斐敏梔安撫著她,但是心中卻很奸詐地笑著,因為就算「有事」,遭殃的人也不可能會是她,而是這位很好騙的漂亮女孩。「喔,對了,我看妳好象沒有其它衣服可以替換,如果妳不嫌棄的話,待會兒到我房里的衣櫃去收拾幾件衣物帶回去吧!」
「喔,謝謝妳……」溫萳檍忐忑不安地向斐敏梔道謝。
※ ※ ※
很好,事情就像斐敏梔所預料的一樣──初詮野在被初伯母緊急召回家里,賞了一頓譴責,外加一場眼淚攻勢之後,初詮野很不情願地把她當成小雞一般,拎回去他的住處。
「現在,妳立刻給我把話說清楚!妳這樣陷害我,到底是何居心?」在初詮野狂命奔馳三十五分鐘的可怕飛車之後,吉普車在初詮野所住的平房門前停住,他在車子停住的一剎那迅速轉頭,瞇眼厲聲責問溫萳檍。
因為煞車速度過快,溫萳檍的額頭撞上了前方的擋風玻璃。
叩地撞擊聲後,她哀哀低叫了一聲,並用縴細的手搗住前額,然後才慢慢抬起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恐懼地對上初詮野那雙足以將人瞪穿心的火眸。
「可不可以……等我頭不暈了,再說啊……」眼前,有無數的星星在轉繞著。
由于初詮野開車的車速太快太猛,害得她招架不了,現在已是頭昏腦脹,外加惡心想吐。
「滾下車去!妳現在就給我待在院子里,不準走進屋子一步,」初詮野臉色大變,恨不得伸手掐斷她白女敕的小脖子。
「我……不能進去坐著休息嗎?」她頭很暈哩!
「在妳沒把事情說清楚之前,妳休想進屋。」他甩門下車,並用一雙火眼金楮瞪得她不得不緊抓著向斐敏梔借來的背包,從另一頭乖乖下車。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沖進屋子里,並且當著她的面把大門給關上。
溫萳檍無力地望著那扇大門,虛軟地抱著背包蹲子,紅著眼眶窩在吉普車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就這麼被初詮野晾在屋外大約有一小時之久,時間已經接近午後,天空漫開了鳥雲,顯然即將會有雷陣雨報到。
好不容易不再暈眩的溫萳檍,抬頭看了眼鳥雲密布的天際,眉頭一皺,暗暗咬住粉舌。
快要下雨了,而初詮野似乎一點也不想收留她,使得她一顆心都涼透了,或許她該識相一點的走開,免得他出來趕人,那她豈不是更受侮辱?!
于是,仗著一點倔氣,她背起背包轉身離開。
然而她才離開不到幾分鐘,天空突然開始嘩啦啦地下起大雨來,溫萳檍一時找不到避雨的地方,當下被淋得渾身濕透。
嗚……她這輩子從沒這麼淒慘過。
在面臨此刻的窘境時,她竟然有股想回去找老爸認錯的沖動!或許她該認同老爸的苦心才對,她若屈服答應嫁給秦宇烈,頂多只要忍受他在外頭捻花惹草的劣行而已,壓根兒不必受這般走投無路的無情對待。
現在想想,她也許不該再逃避了,既然這輩子注定得毀在那只「秦獸」的身上,她也該認命了……
就在溫萳檍自怨自艾時,一只手臂從身後繞上她的腰,將她攬進懷中,而且還多了一把雨傘幫她遮去驟雨。
噫?溫萳檍訝然轉身,一張被雨水打得濕透的小臉猛地揚高,對上那雨傘的主人──初詮野。
「你……」他怎麼會出現口他不是恨死她了嗎?
「給我滾、回、去!」俊臉淨是一片冷郁的黑沈,他勾攬著她小蠻腰的有力手臂猛然收緊起來。
唉呀,腰……很痛哩!溫萳檍痛得想哭,但嘴角卻禁不住逸出笑聲。
※ ※ ※
水聲嘩啦啦,初詮野雙手環著胸,繃著俊臉坐在床緣,靜靜聆听著由緊閉的浴室內傳出的水聲和五音不全的歌聲。
這女人的歌喉真是差到不行,听得初詮野想抓狂、想扯發去撞牆!
听著听著,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最後他終于受不了地跨開步伐走上前去敲門。
叩叩!
里頭頓時沒了歌聲,連水聲也停止了。浴室的門往內拉開一條縫,她洗淨的粉潤小臉從門縫中探了出來。「有……什麼事嗎?還是你想用浴室?」她的濕發還滴著水,滴在她露在門縫下的縴白腳趾上。
「不準再唱歌!否則……」他原本打算要對她嘶吼一番,可沒想到一見到她被熱氣烘得粉暈嬌美的臉蛋,卻被她惹得心頭一陣輕蕩。
「否則又要把我丟出去嗎?」她皺起柳眉,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現在這粉女敕女敕的模樣有多惹人心動。
「對,妳最好……把嘴閉上。」胸口一陣異樣翻騰,他的目光迅速由她誘人的粉臉移開;可這一移卻落在她的腳趾上頭,那小巧可愛卻又非常性感的白皙腳趾頭更意外地讓他失了神。
一個女人的腳趾頭怎會和性感扯上關系?初詮野閉上眼,心頭低咒一聲。
他一定是瘋了,而害他瘋掉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溫萳檍。
「你不喜歡听我唱歌喔?」溫萳檍完全處于狀況外,一臉無辜地眨動明眸、聳聳粉肩,並將粉臉縮進里頭,將浴室的門給關上。「好吧,那我不唱就是。」語氣還十分的委屈。
初詮野的眼角抽起筋來。
可惡!懊要感到委屈的人是他才對,而這女人竟然敢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口吻對他說話?!
他神色不豫地轉身走出房間,打算離開這個充斥著怪異氣氛的空間,等她洗完澡後再來好好削她一頓。
由于背包里那些向斐敏梔借來的衣物都被雨給淋濕了,所以沐洗完畢之後的溫萳檍,只好從初詮野的衣櫃里借衣服來穿。
他的衣服都是屬于棉衫之類的,溫萳檍沒得挑選,只好隨便拿了一件,可是這薄棉衫穿在她身上,還真是要命得緊。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在棉衫下的粉軀是一絲不掛的,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她的酥胸粉點簡直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喔∼∼這樣子她要怎麼出去見人啊?!
就在溫萳檍正對著鏡子苦惱的當頭,初詮野沒有敲門就大剌剌地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妳怎麼那麼會磨?光洗個澡就耗掉半個鐘頭,妳以為──」他不悅的低哮聲,在看見她衣衫下的春光時,戛然而止。
黑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酥胸瞧,溫萳檍因他突兀的闖入而呆怔住,忘了要把胸前的春景遮掩起來。
初詮野看著她一臉的震愕和呆然,意外發覺她連這呆掉的表情都誘人得不象話。
他的黑眸緩緩瞇起,困難地咽下喉間的干澀,卻在同時驚覺自己身體的某點起了反應,不禁咬起牙關低咒一聲。「該死的,妳──」
「我我我、我沒衣脤穿,只好穿你的,可可可是……」他的咒罵聲讓她從呆愕中驚醒過來,迅速用粉臂抱住自己,窘迫地轉身背對他。
他以為不會再看見任何足以摧毀他理智、讓他起反應的春光,誰料她這一轉身,卻讓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
那件薄衫的長度很剛好地遮住了她臀部以上的地方,至于臀部以下則是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使得他的目光驀地轉為狂炙。「喔,天啊。」他暗暗申吟一聲。
這女人大概是上天派來摧毀他的!
「拜托你,能不能找一件長褲和外套給我穿啦……」他叫什麼叫?現在該尷尬的是她耶!
他閉了閉眼,緊繃著俊臉,困難地移動長腿走上前,試圖強迫自己忽視她的存在,伸手打開衣櫃東翻西找,隨便抓出了一條藍黑相間的運動短褲及一件運動外套。
他將衣褲丟給她,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沖出房外。
房門一被關上,溫萳檍就渾身虛軟地倒地坐下,而她的肩上和頭上正掛著他丟過來的衣物。
至于沖出房外的初詮野,則是直接進入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仰頭猛灌起來,只有這樣子才能澆滅他一身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