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里?」辛歆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來等你一起去吃飯。」為什麼她最害怕的人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一夜,卻惹來後續的麻煩,她說有多後悔就有多後悔。
「我又沒有答應你。」
「四川料理你喜歡吧?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餐廳。」梁膺白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應,牽住她的手就往前面走去。
「等一下!」大庭廣眾的,她不敢做太明顯的反抗,可是他走得好快,她幾乎是被拉著走。
「對不起,我走太快了嗎?不好意思,我習慣這樣。」梁膺白也發現自己的一步是她的兩大步。
他向她道歉?他不像是那麼體貼的人,她還以為他會停下來罵她。他就這樣牽著她的手,將她的冰涼用溫暖包容。
進人餐廳之後,他們很快的坐定點好了菜。
「你來過這里嗎?」辛歆搖搖頭。
「唯竣,他已經出外了嗎……梁先生?」她很生疏的問。
「‘他們’已經出發去蜜月旅行了。」他特別強調了一下,「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你叫我膺白就可以了。」
多麼奇怪的感覺,一個陌生的男人,卻好像已經熟知她的一切……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接下來該怎麼收拾這一切?
「唯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也許她應該等唯竣回來幫她解決問題。
「兩個星期之後。你不用再想他了,你們一點都不合適,你別忘了,他已經結婚,而且新娘是我妹妹。」
誰說他們不合適?他根本就不懂!
「他有留下聯絡電話吧?也許我能夠找到他。」
「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告訴你。我知道了你那麼多事,我想你也應該有我的資料才對。」
辛歆皺眉。她才不想要他的資料,她只要唯竣快點回來。
他遞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可以打來找我,我只有一個妹妹以柔,其他還有沒有你想知道的事?」
名片上清楚的印刷著——
亞威國際航空台灣辦事處處長梁膺白——
航空公司?這麼年輕的處長?
「對了,你在廣告公司服務多久了?有沒有哪些較知名的文案是出自于你的手筆?我倒是很好奇,你會寫出哪一類的文章?」「我們通常都是組織群策、群力,不光是我一個人完成的……」
辛歆也不知道自己于麼要回答他,她只是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很好,你還滿謙虛的。」
「是唯竣鼓勵我從事這個行業,他對我說……」
「你一定要談到他嗎?好,那我們就一次談個夠。他是你的學長。還是什麼?」
「他不是,可是我們從小就認識。」
「青梅竹馬?好像發生在電影里的情節,結果新娘不是你。」
「是你妹妹介入我們之間!」辛歆的情緒有些激動。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唯唆不會丟下她不管。
「沒有人能強迫誰娶誰,更何況唯竣比誰都愛以柔,這個事實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除了你之外。」
「才不是!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比你妹妹還早,況且我們很熟悉彼此……」
梁膺白打斷她的話,「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只把你當成小妹妹,根本沒有摻雜其他的情愛。」
「唯竣不是這樣想的,他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他!」
「你最好不要再這樣想,唯竣已經做了選擇,而我會讓你忘了他!」他強硬的態度,讓她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這就是那個晚上的他?她還記得他的眼神……
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
梁以柔算是她的情敵吧?但是情敵的哥哥卻想追求她?辛歆嘆了口氣。
事實上,她的追求者從沒有間斷過。但是因為唯竣的存在,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他成了她精神生活的全部。
她才不要理那個梁膺白,都是他妹妹害的,才讓唯竣離開她,說什麼她也不會再答應他的邀約,她要等唯竣回來問個清楚。
「鈴——鈴——」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辛歆接起電話,「喂……」
「二十分鐘夠不夠你換衣服?我已經在樓下等你了。」她才不過喂了一聲,對方便已經 哩啪啦的把話講完辛歆愣了一下,他是誰?怎麼會知道她家里的電話?
「你找哪位?」
「三十分鐘還不夠嗎?那就四十分鐘好了,別讓我等太久,不然我可能會直接上去找你,因為我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你。」
這麼霸道的語氣,她知道他是誰了。
「我不會理你。」只有透過電話,她才有勇氣這麼說。
「辛歆,距離我上去接你的時間,只剩下三十八分鐘,你的動作快一點。」說完他掛上電話一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算了!她還是走進更衣室,將身上的睡衣換下來。
整裝完畢,辛歃拿了包包下樓,一出大門,她即看見梁膺白坐在車內降下車窗的向她招手。
她無奈的上前,「你到底要做什麼?要去哪里?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電話?」她 哩啪啦的問了一堆。
「先上車再說。」他橫過身替她開車門。辛歆雖順從的坐上車,卻悶不吭聲的,就像在做微弱的抗議。
「你有沒有特別想去哪里?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听我的吧!」他只回答一個問題,接下來的主導權在他。
他早就打算如此做了,干嘛還假裝詢問她的意見?她沒好氣的想著。
發動引擎上路。車子經過隧道,筆直的往市郊的方向行駛。
「今天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他空出的手握住她的。
「我一看到今天的天氣就想到你。晴時多雲偶陣雨。」她想抽回手,可是沒成功。
「我不是你說的那樣,她氣嘟了嘴!她撇開眼看窗外的景象。不禁皺眉的問他,
「你要去哪里?我們已經離開市區了。」她轉頭看他。眼看車子一路往海邊的方向駛去,她不知道他帶她去海邊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你怕我嗎?還是怕你自己控制不住,舊事重演?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讓你心情好一點。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到這個地方來。」
他就非得一定要提醒她那一夜發生的窘態不可嗎?她臉紅的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到了,就是這里。」車子停靠在湛藍清澈的岩岸邊,拍打著岸頭的浪花,卷起一陣陣的波瀾。
好漂亮!辛歆登時雙眼發亮,看著呈現兩種不同色調的海水,在經過陽光的反射後,映出繽紛的色澤。令人驚艷的美,這屬于大自然特有的富麗,卻又帶著點神秘的感覺,似要奪人呼吸……
遠處有漁船正在撒網捕獲,白色的小小船身,為海天一色添加幾許詩意,這一切令人產生無窮的遐思,就像許多古老的傳說,它記載了不可考的年代,迷人的浪漫典故。
這里就是他的心情港灣?他通常會因為什麼事而不快樂?辛歆忍不住想著。
「你也喜歡這里吧?當夕陽西下的時侯,還會更美麗。」
還會更美麗?光是這樣就已經夠教她贊嘆的了。
「要不要下來走一走?」
梁膺白看出她的雀躍,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
「小心點,這里有很多尖銳的石頭。」
她沒听他在說什麼,只顧著看防波堤上垂釣的人們。她沒有釣過魚,但看垂釣的人這麼多,是不是真的很有趣?
「你會不會釣魚?」他像能看透她的心事般問。
辛歆訝異的望著他。
「我沒有機會試。」等唯竣回來,也許他會願意帶她來這里。
「下次我再帶你來釣魚。專心一意注視著海平面的變化,很有趣,你應該試試看。」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
「一點都不麻煩。找個假日,我會幫你準備好釣具。你不會暈船吧?到遠一點的中央地帶,會比較容易有大魚上鉤。」她雖很生氣他總是為她做決定,但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無法討厭他。
***
不是她沒有拒絕,而是對方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也無視她拒絕的舉動。對于梁膺白的熱絡,辛歆一點辦法也沒有。
若是在之前。當她有任何的困擾,唯竣都會耐心的傾听。然後給予她中肯的意見,而她也一直以他的意見為意見。但現在,唯竣已經結婚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現在去度蜜月,人在海外……
想到這里,她就有滿心的沮喪。也許,她應該試著為自己解決問題,她應該和梁膺白談一談。
她要告訴他,她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在她的心里,只有唯竣才是她的唯一。今天梁膺白又來接她下班,這次,辛歆沒有猶豫的就上他的車。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有關于什麼?」他好像很高興她的主動。「是有關于現在的情況,我不認為……我是說,我覺得……」
他耐心的靜待她將話說完,但是她老是詞不達意。
「你覺得?」
「我的意思是說,我想,我們應該沒有再聯絡的必要。」她說完了,語氣卻充滿了不肯定,反倒像是疑問句。「為什麼?你想到什麼反對的理由?」
「我是沒有想到,但是……」
「那就對了,我也不認為有什麼不該繼續的理由。」
「話不是這麼說,我認為……」梁膺白再次打斷她的話,「你認為你應該先問過唯竣,等他批準以後,你才能知道該怎麼做?」他怎麼知道?辛歆瞪大眼。「不。這不關唯竣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再這樣下去,我不能再和你見面了。」她否認心底真正的原因。
「不管你心底真正想說的話是什麼,你需要的不是唯竣,從婚禮那天開始,你需要的人就已經變成我了。」
「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你只是不知道自己對我的熱情,而這也是唯竣不可能有機會發掘的,你只屬于我。」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像在她的血液里注入麻醉針劑。她迷失在他話里詭譎的暗示,令她想起那一夜的證明……
「我不可能愛你,我也不屬于你!」
她的話被風吹散,在空氣中稀釋,不再堅定。」你已經喜歡上我,你很快就會知道。」語畢,他立即吻住她的唇。纏綿的相濡以沫,她羞怯的發出微弱的嘆息,有如折翼的天使,再也不能獨力飛翔。
「唯竣他不可能這樣吻你,也不可能激起你同樣的反應。這證明了你已經為我心動,你將會屬于我的事實。」辛歆一臉迷蒙的望著他,無法思考他說的話。
***
梁膺白非常堅定自己對辛敢的愛。從他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他就沒有停止過想她的念頭。她不懂成熟的愛情,她對唯竣的感覺只是自己不切實際的想像力,那是一種習慣和依賴。
獨生女的她把大哥哥對她的愛護曲解為愛情。愛情里面,還包含渴望,會有難以抑制的動情,會希望能時時刻刻擁有,會不計代價的希望對方能更好,會只想付出,不在乎是否有所回報。
他對辛歆,就有些感覺。「咦!大情聖在周末居然沒約會?!」好友蔣鴻遇打斷他的思緒。
梁膺白在俱樂部里剛洗完三溫暖,正想打橋牌來消磨時間。「你又在這里做什麼?周末的精華時段,怎麼不見你的小苞班?」‘
他說的是蔣鴻遇的女友——藍心。她向來不放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十公尺,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簡直就像形影不離的連體嬰。
「說真的,難得她今天有事,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逍遙。」
「還沒結婚就怕成這樣,你以後還有好日子可以過嗎?」他消遣他。「習慣就無所謂了。你呢?情海飄泊,何時要找個港口停靠?」「沒發生海難就不錯了。」
「什麼?!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快告訴我,到底是哪位美女讓我們的貴公子吃閉門羹?」
「別說得那麼夸張,你明知道我已經好一陣子沒交女朋友了。」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技術’退步?」蔣鴻遇把握難得機會糗他。
「別瞎扯。對了,上次麻煩你拍婚禮的相片,都洗好了嗎?」
「當然,不過現在不在我身上,到我的攝影棚去吧?」
他是國內知名的頂尖攝影師。
「也好,反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梁膺白說完便去更衣室換裝。
接著很快的,兩人驅車前往蔣鴻遇的工作室。
由外面看似老舊的樓房,里面別有洞天的開闊,不同的布景道具,分設在不同的房間內。.
「要加洗的小事可別麻煩我,那送到附近的照相館處理即可,我的責任只負責到拍攝完成。」
「誰會那麼不識相,用這種助手可以完成的小事來麻煩你?我們都知道,大師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
只要一談及和他專業有關的事,蔣鴻遇馬上會將姿態擺得老高。這可是他辛苦的成就。
「有幾張不錯。說真的,以柔認識的美女可真不少,但怎麼都沒見她幫我介紹過?」
「你的小苞班怎麼辦?你不怕她剁了你?」梁膺白挑眉調侃。「別說得那麼恐怖!」光是想像他就覺得害怕。
梁膺白沒理會他,徑自望著照片上的影像發呆。
「干嘛?你看上誰了……不錯,挺有眼光的。」
蔣鴻遇很貼切的表達辛歆的神韻——含羞帶怯,楚楚動人的模樣。「來賓這麼多,你怎麼光是照這幾個人?」
除了新人以外,蔣鴻遇捕捉的鏡頭,幾乎都是較具特色的女人。「沒辦法,職業病,鏡頭跟著美女移動,已經變成無可救藥的習慣。」
「看你將這麼‘奢侈’的習慣說得多麼自然,所有男人听見之後,都忍不住想給你幾拳。」
蔣鴻遇一笑,「替天行道?省省吧!我的小苞班已經替你們做了,光是看看,什麼多余的動作都不能有。」
「那當然,為了你將來幸福著想,可別又打翻了小苞班的醋壇子。」梁膺白見識過一次,但是一次就夠教他終生難忘。也許有一天,辛歆也會為他吃醋吧?只要不要像蔣鴻遇的小苞班一樣,溫柔可人的小貓,一下子就變成吃人的母老虎!
他挑出其中一張辛歆的獨照,放人懷中的口袋,其余的放回紙袋中。「我先走了。」
「干嘛那麼早離開?…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必須處理。」「不用說,一定和照片上的女人有關。」蔣鴻遇一臉用膝蓋想也知道的表情。
梁膺白留下一抹神秘的微笑,沒有說出任何答案就離開。他驅車前往辛歆的住處。
才兩天沒見到她,他感覺好像已經有兩個月了一樣,禁不住思念的渴望。到了目的地,梁膺白打手機給她。
一接通,他立刻說︰「你想不想看唯竣婚宴上的照片?」
「現在?可是我還有點事……」
這個時候唯竣應該會打電話給她才對。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她要怎麼說,自己在等唯竣的電話?「我……我想早點休息。」她總不能說自己在等唯竣的電話。
他知道這並不是她的理由,可是他不想逼得太緊,而且他已經猜測出真正的原因。懷抱著滿腔的期許,他沒有猶豫的想來見她,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沒關系,那改天再說,你早點休息吧!」
唯竣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重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