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樓台森聳,玉殿瑤階,翠竹蒼松,清泉巧石,奇花異卉,縱橫布列,兩池相對。
一名女子緩步走向建于湖中的玉石涼亭,而她的天姿絕色令一旁服侍的宮女也不禁發出讓嘆,花卉怎麼也不及她一半貌美。
燦爛陽光照映,湖水波光粼粼,微風吹來,輕輕撩起她的長發,隨風飄動。
驀地,一道嗓音自身後傳來。
「貴妃可喜愛御花園的絕美景致?」
沓琉轉頭一看,不禁擰緊蛾眉,徹底表現出對來人的不友善。
玄瑞輕笑,「貴妃似乎不太想見到我?」
沓琉緊皺蛾眉,「有事?」
「我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事,所以特地前來與妳分享。」玄瑞賊笑著。
沓琉撇開臉,不想看他,更對他的故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曾有神官預言,上任成戟王的女兒是妖星投胎轉世,只要讓她繼續活下去,就會讓成戟國發生災難,甚至滅亡。」
沓琉俏臉慘白,緊抿著唇不語,但她的身子卻在顫抖。
一旁服侍的宮女見狀,「貴妃,妳怎麼了?」
沓琉搖頭,「我沒事,妳們先退下,我有事與榮陽王單獨交談。」
爆女領命退離後,沓琉立即瞪向玄瑞。
「你對我說這些話……是打算怎樣?」
「沒怎樣,只是不知王是否知道此事?以前妳可是害死了不少人,許多人為了妳而喪命。」玄瑞徑自坐在她面前,輕描淡寫的說。
但這些話听在沓琉耳里,心卻宛若被萬根針用力扎著。
想不到她的過去竟還是被人知道了,而過去的情景再次浮現腦海,令她的臉色更為慘白,唇瓣毫無血色。
玄瑞笑看著她慘白俏臉的模樣,再度開口,「妳是個由妖星轉世投胎的女人,王若知道此事,又怎麼還會要妳?」
他的每一言、每一語,皆讓沓琉感到難受,心里更在擔憂、害怕,玄鄲若知道了此事,還有可能會愛她嗎?
「對了,妳可知王之前曾親自挑選一名女子,要讓她成為舜天國王後,卻被現任成戟王擄走,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選擇放棄那名女子,讓她成為成戟國王後,但他仍對那名女子念念不忘。」
沓琉的雙手不停顫抖,怎麼也控制不了。她的心更因為他所說的這番話,宛若刀剖,疼痛難耐。
原來……曾經有個女人在他心里,直到現在仍讓他念念不忘。
她對他而言,究竟是什麼?一個代替品嗎?在他的心里、在他的眼里,可真有她的身影存在?以前他曾對她說過的誓言與諾言,是否也曾對那名女子說過?
心好痛,痛得令她快要喘不過氣。從來不曉得自己竟會如此在乎一個人,在乎到心都被揪疼。
玄瑞見她已中計,「不必擔心,我絕不會告訴王此事,還會幫妳。」
「幫我?」沓琉皺眉。
「妳難道不希望他的心里只有妳一人?」
沓琉神情茫然,望著玄瑞。
「妳可知舜天國有個傳說,只要情人在桃花樹下一同立下誓言,而此情此景不被他人窺見,日後將會白頭偕老,富貴雙全。後日上林苑桃花盛開,妳可以邀他一道前往賞花,立下恆久誓言。」
愛是一種令人恐懼的貪婪。
而他所說的話如同魔咒,正蠱惑著沓琉的心,令她最後不得不點頭答允,與他立下約定。
玄瑞滿意一笑,隨即起身。
「等等……」她喚住了他。
玄瑞停下腳步,轉頭笑看著她,「不知貴妃還有何事交代?」
「為什麼你要幫我?你可會將我的事告知他?」她心有疑慮.
玄瑞笑瞇了眼,「這是我們的秘密,絕不會有第三人得知,而我幫妳絕無貳心,妳大可放心。」語畢,徑自邁步離去。
沓琉望著玄瑞離開的身影,開始有些後悔,自己不該答應他。但一想起他曾經欲立一名女子為後之事,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她不要他的心有其他女人的身影存在,她不願成為其他女人的替代品,她要他的整顆心都只屬于她一人。
湖水倒映著她的臉,但她卻只見一張充滿憎恨神情的臉。她驚得連忙起身,轉身奔離。
天……方才的她是如此丑陋嗎?
乘著輦車返回紫宸殿,她趴在床上,腦海里所想的全是他曾經欲立一名女子為後之事,妒意填滿了她的心。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抱起,隨即低沉溫柔的嗓音傳來。
「今日獨自前往御花園,可有看到什麼奇花異草?」
沓琉未抬頭看著他,不願讓他瞧見如此丑陋的模樣。
玄鄲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逼得她不得不直視他的眼。方才進入寢殿時,宮女告知他沓琉在御花園內曾與榮陽王單獨交談。
他看得出來,她情況有異。而他們之間究竟是談了什麼事?
沓琉不得不瞅著他的眼,但眼底卻充滿了哀與怨。
「妳怎麼了?」玄鄲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細致絕美的容顏。這哀怨的神情,一點都不適合她。
沓琉搖頭,不願多說。但玄瑞所說的話,此刻卻又在腦海里回響,揮之不去,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王之前曾親自挑選一名女子,要讓她成為舜天國王後……選擇放棄那名女子……但他仍對那名女子念念不忘……
最後,她輕啟紅唇,「後日你可否陪我前往上林苑賞花?」
心,已被蠱惑。
玄鄲挑眉笑問︰「妳怎麼會突然邀我一道賞花?」
沓琉抿唇,並末答腔.
明知情況有異,但玄鄲仍點頭答允,「也好,許久沒賞花,後日便與妳一道前往上林苑賞花。」
驀地,沓琉伸手緊緊環著他結實的腰身,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怎麼也不願放手,身子微微顫抖。
玄鄲伸手輕撫著她那如絲緞般光滑柔順的長發。
沓琉自他懷中抬起頭,眼底有著乞求,「吻我。」她是個貪婪的女人,他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人。
玄鄲先是一愣,凝視著她的媚眼許久,俯身輕柔吻上那艷紅的櫻唇。但沓琉卻是不斷索求著他的吻,讓這一吻逐漸加深。
夕陽西下,東方天幕升起晈潔銀月,屬于他們的夜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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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盛開,香氣芳冽,整座上林苑滿是艷紅桃花,微風吹過,花瓣如細雪紛飛,飄落地面,將大地染成一片桃紅。
這日,玄鄲在沓琉的要求下,兩人乘著輦車前往上林苑賞花。
沓琉枕靠在他懷里,緊握著他的手,神情復雜、彷徨不安。
玄鄲輕輕摟著她的縴腰,唇瓣微勾,漾出一抹笑。
輦車停下,玄鄲抱著她下車,兩人十指緊緊相扣,不分彼此。
沓琉看著滿是桃花盛開的上林苑,腦海回蕩著玄瑞那日所說的話,她的心已被嫉妒填滿。
她憎恨那名女子的存在,他的心只能有她的身影,絕不許其他女子進駐。
走到一棵桃樹下,桃花花瓣落下,落在她光滑柔順的青絲上,玄鄲伸手為她撫去,望著她的眼有著深情。
玄鄲握著她的柔荑,抬頭仰望桃樹,「妳可知在舜天國民間有個傳說,只要心意相通的兩人,一同在桃樹下立下誓言,日後將能白頭偕老。」
沓琉抬起頭,凝視著他許久,「你的心里……有我嗎?」
玄鄲先是一愣,隨即笑道︰「當然。」要不然他又怎麼會與她一同前來此地?
沓琉晈咬唇,心里悶痛。「那麼……以前是否曾有一名女子在你的心里?」
玄鄲皺眉,「妳指的是……景絳雪?」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女子的名字。
沓琉眼底有著哀怨。玄瑞所言不假……就算那名女子已嫁為人婦,他果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但我只把她……」
他的話尚未說完,原本春光明媚,靜謐無擾的乍後,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剎那間,他們已被身著戎服、手執刀劍、肩背弓箭的士兵團團圍住。
一名男子駕馬越過士兵,笑看著沓琉,「要不是有妳的幫忙,我也無法將他擒住。」
玄瑞?!沓琉慘白俏顏,瞪大雙眸看著眼前的情景。
不……這竟是場騙局……是個陷阱……而她正是幫凶……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誰快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玄鄲看著沓琉,眼底有著不信。
沓琉拚命搖頭,兩行清淚自頰邊落下,「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個陷阱,我只是想與你一同在桃樹下立下永恆誓言。」
她只不過是希望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只愛她一人,才會邀他一同前來此地。萬萬沒想到她竟愚蠢到被人利用了嫉妒心,讓他陷入絕境中。
玄鄲瞇起黑眸,瞪著眼前的玄瑞,「你就這麼希望獲得王位,甚至不惜設下陷阱並利用她?」
「那是自然,在這亂世中,誰不想稱王?而這女人果然是妖星轉世、是禍水,注定讓你滅亡。」玄瑞冷笑。
被愛迷昏頭又擁有不堪過去的她,最好利用。
玄鄲皺眉,不解的看著沓琉,「妖星轉世?」那是什麼意思?
沓琉臉色煞白,抱緊身軀,止不住顫抖。不……不要說……不要告訴他……
「告訴你好了,成戟國有位祭司說一名公主是妖星轉世,將會為成戟國帶來無數災難,上任成戟王遂下令將她除去,萬萬沒想到她竟逃了出來,然而卻有無數人因為她而死,包括上任的成戟國王後以及成戟王也因她染上不明重病,最後自刎身亡,成戟國如今也落入他人手里。」
沓琉緊捂著耳朵,「不……不要……不要再說了……」
「而那名公主,正是你所寵愛的這名女子,沓琉。」玄瑞泛起冷笑,伸手指向臉色煞白的沓琉。
沓琉全身僵硬,雙眼無神,已經徹底崩潰,再也無法听進任何話語。
玄鄲的心宛若刀割,本想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撫她不安的情緒,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謀篡王位可是死罪,就算你是朕的皇叔,也絕不能放過。」他瞇起黑眸,綻出一抹笑。
玄瑞見玄鄲不怒反笑,臉上毫無任何畏懼,心猛然一悸,額間滲出冷汗,「你……該不會……」
玄鄲輕彈手指,原本將刀劍指向他的士兵,竟有大半的士兵將手中刀劍抵在身旁士兵的頸側。
剎那間,許多士兵放下手中的刀劍,立即降服。
玄瑞倒抽一口氣。怎麼會如此?
其中一名士兵走向玄鄲,將身上所背的弓箭交給他,「王,李滔、董壤、吳黎與其他叛黨已被擒住,供出一切。」
玄瑞仔細看著那名士兵的臉,赫然驚覺,此人竟是前不久被玄鄲撤換的剽騎將軍侯賜。
想不到玄鄲竟假裝撤去侯賜的職務,再派他暗中率領一群精兵潛入他所招募的叛變士兵群,並乘這機會將他與其他人一舉擒獲。
而他今日之所以還會與沓琉一同外出,莫不就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將叛黨全數捉拿。
懊死!他反倒中了他的計。
「你以為朕會不知道你在暗中的所作所為?朕之所以讓你存活到今日,不過就是想知道你究竟知道了她的什麼事,如今真相大白,便可將你除去。」玄鄲眼底浮現冷冽殺意。
玄瑞見情勢對自己不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駕馬奔向前,一把抓住沓琉,將她抱上馬背,策馬往另一頭奔去。
玄鄲立即搭上羽箭,扯滿長弓,息氣放箭。
玄瑞上回與玄鄲外出狩獵時,見識過他那差勁的射箭技藝,毫不擔憂,繼續策馬往前奔去。
咻的一聲,只見玄鄲所射出的羽箭化作風中線條,不偏不倚射中玄瑞的手臂。
而此箭力道強勁,硬生生地將他的左手臂射斷,當場血流如注,玄瑞咬牙忍著疼,繼續策馬前進。
原來當時玄鄲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演出那場戲,讓他誤認為他每日沉醉于美色中,荒廢武藝,其實他的射箭技術高超,箭無虛發。
可惡!他精心策畫多年的計謀,原來早已被他識破,還落入他所設下的陷阱,自投羅網。
侯賜連忙牽來一匹馬,讓玄鄲騎馬追上。
玄鄲立即駕馬往前奔去,搭弓放箭,此箭貫穿玄瑞的左腿。
玄瑞忍著疼,駕馬穿過密林,眼前是座懸崖,懸崖底下則是湍急河流,他立即躍下馬,抱著沓琉站在懸崖邊。
打擊過大的沓琉如同沒有靈魂的人偶,任人擺布,毫無反抗。
玄鄲駕馬前來,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你已無路可逃,還不束手就擒?」心里卻在擔憂沓琉的性命安危。
玄瑞放聲狂笑,「就算我得不到王位,也要帶著她一起死。」
他就算要死,也要毀了他,讓他永遠失去心愛的女人,獨活于這世間,那對他而言,將會是比死還痛苦的折磨。
玄鄲立即搭弓放箭,銳利的箭鏃立即貫穿玄瑞的胸膛,非要阻止他帶著她一同躍下懸崖。
玄瑞口吐鮮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著沓琉墜下懸崖。
玄鄲瞪大雙眸,立即躍下馬背,伸長手臂試著握住沓琉的手,但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當他奔到懸崖邊,只見他們墜落湍急河川中所濺起的水花,怎麼也不見人影浮上河面。
「不!」他悲痛的嘶吼,不顧一切就要躍下懸崖。
尾隨在後的侯賜立即抱住玄鄲,不讓他做出傻事。
「該死,你快放開我!」玄鄲大吼,拼命掙扎。
她在等他……她正等著他去救她……他不能失去她!
侯賜見他已失去理智,「王,抱歉了。」以刀柄將他擊暈,隨即朝後方前來的士兵下令,「你們快下去尋找貴妃,無論是死是活,一定要將她找出。」
事情怎麼會變得如此?萬萬不該是這種結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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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咱們該回去了。」一名老婦走向一名坐在岸邊的老翁。
「等等,我再釣一尾魚就好。」
「你今天釣了一整天,哪有釣到什麼魚?天色已暗,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老婦笑著搖頭。
老翁抬頭見天色已暗,只得輕嘆口氣,準備收起釣竿返家時,「等等,我好像釣到一尾大魚了。」說完,他用力拉扯。
「啊,真的嗎?」老婦連忙往河川看去,這一看可不得了,「不是大魚……是尸體……是尸體啊!」
老翁訝異,連忙將河中的女子尸體撈起,伸手按放在她的手腕上,「她還有脈搏,她還活著。」
老婦連忙拍打女子的臉頰,「醒醒……妳快醒醒呀!」再用力壓著她的胸口,協助她吐出口鼻中的河水。
半晌,女子睜開雙眸,蘇醒過來。
老婦欣喜不已,「姑娘,妳總算沒事了。」
女子看著眼前露出和藹笑容的老婦,忍不住放聲大哭,晶瑩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老翁亂了手腳,「妳……妳別哭啊……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
女子搖頭不語,淚如雨下。
老夫婦只得擁著她站起身,「妳別哭了,先跟咱們回去,咱們拿些干衣服給妳換上,再喝碗熱湯暖暖身子。」
女子在他們的攙扶下,緩緩步離河岸。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下將她的命奪去,反而讓她活了下來?身為妖星轉世,又背叛了他……她再也不能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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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宮紫宸殿
玄鄲面無表情的看著掌間的桃花簪,腦海里全是沓琉的倩影,她的一顰一笑,怎麼也揮之不去。
心,悶痛。
失去摯愛的強烈痛楚,他頭一次體會到,令他快要喘不過氣,快要發狂,即將崩潰。
何謂痛不欲生,如今已明了。
羅威步入寢毆,「王。」
玄鄲緩緩拾起頭,看著羅威,滿心期待能听到好消息。
羅威卻是搖頭,「上萬士兵沿著河川尋找,雖然找到了玄瑞的尸首,但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玄鄲緩緩閉上眼,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花簪尖端刺入他的掌心,他卻一點痛楚也感受不到。
「再找……就算要將天地翻覆過來,也要找到她。」他不能失去她,他還有好多話要告訴她,絕不許她死。
羅威重嘆口氣,並未多說,隨即轉身離殿。
殿堂內只剩玄鄲一人,他神情悲痛,坐在床沿,滿腦子全是她的身影,向天祈求,「老天爺……我求求稱……別將她自我身邊奪走……」
他身為一國之王,那又如何?他卻無法保護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墜落懸崖,至今生死不明。
他寧可自己只是普通人,永遠與她過著安穩優閑的生活。還沒在桃樹下對她立下諾言,約好了要白頭偕老……她怎麼能狠心拋下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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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城各地張貼布告,搜尋失蹤的貴妃,只要告知她的下落,重重有賞。
不少人見到這布告,貪圖龐大賞金,莫不爭先恐後前往凌波宮南門廣場。
由于前來人數眾多,避免讓王空歡喜一場,所有的人得先經過小業子的盤問,確定屬實無誤,再稟報上去。
「你倒是說說,貴妃當時穿著怎樣的服飾?」
「呃……她美若天仙。」
小業子拋了個白眼,「廢話,當時的封授儀式在萬民面前舉辦,任誰都知道貴妃美若天仙,但我問的是她穿怎樣的服飾。」
「這……」
小業子見前來的人額間滲出汗、說話支吾,就知道又是個為了賞金而來的家伙,遂揚聲斥喝︰「滾滾滾,你根本就不知道貴妃的下落,還敢前來胡說,等會兒我派人賞你幾棍。」
來人連忙道歉,「不敢……再也不敢了……饒命……」立即轉身奔離,不敢多待,以免真被重打數棍。
經過小業子這麼一說,原本在後方等著排隊領賞的人們,立即一哄而散。
小業子重嘆口氣。到底還要多久才會有願意說實話的人前來?
雖說欲謀篡王位的玄瑞與其叛黨全都捉拿到案,並交由刑部懲處,但王為了沓琉的事,每天愁眉不展,食不下咽……再這樣下去,舜天國遲早也會滅亡。
人們總說太過貌美的女人是禍水,沓琉或許名副其實。倘若沓琉已死,那王……天,他不敢再想下去。
這時,又有一對老夫婦前來,他們手中還拿著一只布包。
「那個……」
小業子以為又是貪圖賞金前來的人,不給好臉色,「你們知道貴妃的下落?那麼快告訴我,你們見到她的時候,她穿怎樣的服飾?」
「這……」老夫婦面有難色。
「不知道就快滾,別在這里耽誤我的時間。」小業子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不是的……我們不會形容,但我們有把她的衣飾全帶來。」老夫婦將手中的布包攤開,讓小業子看個仔細。
小業子一看,訝異不已。翡翠金釵、鳳尾香羅衣、錦繡花鞋,這真是她當時所穿的服飾。
「你們是在哪里見到她的?為什麼你們會有她的服飾?她現在人在哪里?」
老夫婦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昏頭。
「求求你們,快告訴我!」小業子都快要跪下叩頭求他們了。
老婦這才開口,「我們前些日子在河川內救起她,她在咱們家休息一晚,隔日咱們起床後就不見她的身影,她把這些衣飾留下,只穿了一件我的舊衣離開。」
小業子大喜。原來沓琉沒死,她還活在這世上。他連忙將一大筆賞金交給這對老夫婦,手捧著布包,急忙乘車往天祿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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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貴妃的消息了。」小業子一抵達天祿殿,揚聲大喊。
玄鄲放下手中奏章,眼底有著訝異與不信,以及更多的期待與欣喜。
小業子連忙將手中的布包恭敬呈上,並將老夫婦所說的話一五一十轉告,不敢有任何遺漏。
玄鄲看著布包內的服飾,確實是那日她的衣著,唇瓣微勾。她還活著……她果然還活在這世上……
小業子見王終于露出笑容,心里也高興,但他有一事下解,「王,既然她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找你?」
其中道理,玄鄲自然再明白不過。她怎麼那麼傻……傻得令他心疼。
「小業子。」
「小的在。」
「派人將布告撤下,並換裝準備出發。」
「出發?到哪兒去?」小業子滿頭霧水,一臉茫然。
「去找她。」玄鄲眼底有著前所未見的堅定。
她是他所看上的女人,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會將她追回。不管要花多少時間,他一定會找到她,讓她再次回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