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欲曉,曙光印染半邊天,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巍峨壯麗的凌波宮矗立在晨光中,高大宏偉的城牆及雄偉壯觀的城門皆顯露雄姿,闕樓插滿五彩繽紛的旗幟,懸掛大紅燈籠。
金鋪玉戶,華榱璧,雕楹玉碣,重軒鏤檻,牆上壁帶以金絲為鏤,嵌上珍珠、翡翠,富麗非凡,殿堂各處鋪著紅地毯,精美絕倫的陳設令人眼花撩亂。
數百名絕子,輕移金蓮緩步進入逍遙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成為舜天王的嬪妃,光耀門楣。
漫長等待,卻未見王入殿。
許久過後,宮中總監入內,命命她們離殿返宅。
眾女子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明明是王要選妃的日子,為何未見王的身影,便要她們離開?
但也沒人敢詢問宮中總監,只得領命退離殿堂。
待那群女子離開後,站于殿外的數十名宮監嚇得冷汗不斷自額間滲出,等著被責罰。
「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找不到王?每個地方可都找過了?」宮中總監拉長老臉,神情不悅。
爆監們連忙點頭,「都找過了,就是不見王的身影。」
驀地,宮中總監念頭一轉,大聲問道︰「小業子在否?」
「不在。」宮監們紛紛搖頭。
爆中總監無奈的仰首,嘆口氣。
他國君王早已立後,就只剩下王尚未立後,今日特地舉辦選妃大典,好讓他挑選嬪妃,日後更可在其中選出王後,讓舜天國皇族後繼有人。萬萬沒想到王竟又微服私行,擺明了對選妃毫無興趣。
選妃立後一事勢必得延期,何時再次舉辦?就怕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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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山繞谷,林木蓊郁,丘陵起伏,石谷嵌岩,高低錯落,一名身材高壯的俊逸男子在林間緩行,欣賞周邊美好景色。
男子身著一襲深藍雲菱紋衣袍,腳踏龍鱗紋長靴,手執綴著金色流蘇的絹扇,長發以淺藍瓖金發帶束起。
性格有形的劍眉底下是雙深邃迷人的黑眸,眸中帶著溫和笑意,高挺鼻梁底下的豐潤雙唇微漾著笑,器宇軒昂,豐神俊朗,不同流俗。
身後緊跟著一名矮小少年,神色不安,額間布滿冷汗。
男子頭也不回,輕聲問道︰「今兒個氣候涼爽,你怎麼滿頭大汗?」
少年訝異,以為男子背後竟生了眼,未轉頭就能瞧見他此刻的模樣,但隨即垮下肩膀,一臉哀傷。
「王,你私自離宮,將選妃一事置若罔聞,又命令小的陪你同行,待小的回去,一定會被總監責罰。」
「小業子,你忘了我說過的話?」男子眉峰一皺。既然已離宮,就別再提那里的事,以免惹他心煩。
小業子連忙用力掌嘴,「該打,真該打,爺……請你饒了小的一命。」還好此處四下無人,若是被人發覺王的身分,後果不堪設想。
「這次我就先不跟你計較,倘若再犯,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泡酒。」玄鄲徑自往前邁步。
小業子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吭一下,深怕再多嘴,自己的舌頭真會被割下來泡酒。
玄鄲環顧四周,此地雖位于舜天國境內,但他卻是第一次來到。
「小業子,我們以前有來過此地?」
小業子連忙往四周望去,「回稟爺,並沒有。」可別看他年紀小,記憶可驚人,哪兒去過,哪兒沒去過,全記得一清二楚。
「是嗎?」玄鄲沉思一會兒,隨即往密林深處走去。
他身後的小業子可緊張了,連忙問道︰「爺,你打算上哪去?」他怎麼越來越往內走去,要是一入夜,找不到路回來,該如何是好?
「怕什麼?真要是找不到路回來,咱們就夜宿郊野。」玄鄲輕笑出聲。這小子在想些什麼,他怎麼會不明白。
小業子垮下臉,就怕听到他這麼說,遂好心勸告,「爺,野地蚊蚋甚多,入夜後氣溫驟降,一不小心很容易染上風寒。」
「小業子,今兒個的你可真多話,舌頭就這麼想泡酒?」玄鄲停下腳步,轉過身,笑瞇了眼。
一瞧見他的笑,小業子嚇得頭皮發麻,直打哆嗦。他打從出娘胎,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王露出笑容。
迸人雲︰伴君如伴虎,此話真是說進他的心坎里。
前方不遠的山林內,有道白煙裊裊升起,一定是有人居住于此,正準備燒柴煮食。玄鄲見小業子臉上有些疲憊,兩人也尚未用膳,遂朝密林深處走去。
小業子緊跟在後,「爺,你打算做什麼?」
「你肚子不餓?」他笑問。
「餓,當然餓。」小業子點頭如搗蒜,都餓得頭昏眼花了呢!但隨即念頭一轉,連忙問道︰「你該不會打算要向人要些食物充饑?」
「正是。」玄鄲的笑容更為擴大。
「爺,這可萬萬不行,要是你被人認出身分,在膳食中下毒,那怎麼得了?」小業子連忙跪下,抱住他的腿。
玄鄲低頭看著他,眼底蘊含著怒火,「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你別多嘴,說錯了話,自然不會有人認出我的身分。」
小業子自然也看出王那雙笑眼里所蘊含的怒氣,連忙放開手,不敢再阻撓,起身與他一同邁步朝密林深處走去。
好半晌,抵達一間位于密林深處的簡陋木屋。
耀眼陽光穿過林葉間的縫隙,灑落在一名坐于木屋前方的老婦身上,林間雀鳥仿佛早已與老婦熟稔,在她身旁啄食,毫不畏懼。
玄鄲瞇起黑眸,看著眼前情景,並未往前邁步。在這林中竟會有如此年邁的老婦獨居?
王怎麼停下了?小業子不解的往前走去,雙腳踏在落于泥地的枯黃落葉,發出沙沙聲響。
雀鳥受驚,振翅高飛。
原本低頭沉思的老婦立即抬起頭,朝發出聲響的方向望去,眼底有著訝異,似乎訝異會有陌生人來訪。
小業子一見眼前是名滿臉皺紋的老婦,立即笑著步上前,「抱歉,害妳受驚了,咱們可不是什麼壞人,只想向妳討些吃的,不知是否方便?」
老婦看了他們一眼,指著一旁的木椅,示意他們坐下,隨即彎著腰,緩緩步入屋內。
小業子笑著朝身後的玄鄲招手,「爺,你快來啊。」
玄鄲對小業子毫無防備就奔向前的行徑,與方才一臉擔憂會有人在膳食中下毒的模樣截然不同,不知該笑他還是罵他。
玄鄲緩步上前,坐了下來,開始環顧四周的一切,暗自沉思不語。
好半晌,老婦自屋內步出,將兩碗白粥遞給他們。
小業子早已餓壞,趁著熱,一口飲下。
但下一瞬,他將口中的粥全數吐出。
「哇,怎麼這麼難吃?」難吃到令人難以下咽,宮中給宮監的膳食可比這個好上千百萬倍。
玄鄲的視線未曾自老婦身上移開,眼尖的他自她的雙手察覺異狀,唇畔的笑意更為擴大,並未說破,端起碗,他嘗了口味道。
呵……原來如此。
小業子氣得想翻桌、想殺人,「老太婆,我們只不過是向妳討些吃的,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們?」
那碗粥是又咸又酸又苦又澀……可說是五味雜陳,粥竟能煮成這樣,她這不是故意害他們是什麼?
老婦卻仿佛什麼也沒听見,對小業子的叫吼聲置之不理,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自做事。
小業子氣不過,就要上前跟她理論,但他的手臂卻被人一把握住,轉頭一看,只見玄鄲正笑瞇了眼望著他。
「你說誰害你來著?」他笑問。
「爺,我勸你還是別喝那碗粥,那粥的味道真是嚇人……咦?你手中的碗怎麼空了?」小業子一頭霧水。
「當然是全吃進肚內。」他說得理所當然,實則早已暗自倒掉。
小業子一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引那粥明明就難吃到難以下咽啊!」不禁暗自佩服起王的「鐵胃」。
玄鄲見那名老婦正提著水桶打算離開,遂揚聲下令,「小業子,你去幫她提水。」
小業子訝異不已,愣住了。
要他幫忙提水?為什麼要?他方才差點被那老婦所給的粥害死,死都不要幫她的忙。
「小業子,咱們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就得報答,還不快去。」玄鄲的笑容更為擴大,眼底的怒火更熾。
小業子見了卻是冷汗直流,連忙往老婦的方向奔去,「請妳行行好,讓我幫妳提水。」若不幫她,他就沒命了。
老婦只得將手中的水桶交給小業子,伸手指向前方。
「妳是說那里就可以找到水了嗎?」
老婦點頭。
小業子不敢遲疑,連忙往她所指的方向奔去,怕要是耽擱了,一返回宮就會被王砍頭。
老婦看著小業子離開的背影,隨即轉身返回屋內。
玄鄲起身,跟在她身後,「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老婦搖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玄鄲看著她拿取物品的雙手,「如此光滑細致無瑕的雙手,應該不屬于住在山林中的老婦所擁有。」
老婦驚訝不已,連忙將手藏在身後。眼前這名相貌俊逸的男子太過精明,令她不得不提防。
玄鄲半瞇銳利黑眸,仔細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梭巡一回,瞧見下顎處有道細微接縫,又見她那雙清澈眼眸盡是警戒,遂輕笑出聲。「妳用不著那麼怕我,我並不是什麼吃人猛獸。」
老婦轉身步出木屋,不願與他太過靠近。
好半晌,小業子終于提水回來,交給老婦,深怕王不知道般,揚聲說道︰「爺,我把水提回來了。」
玄鄲仰望天空,夕陽余暉落在西方天幕,東方逐漸升起一彎皎潔銀月,笑看著站得離他極遠的那名老婦。
「不好意思,可否在此借住一宿?」呵,她可真怕他啊!
小業子連忙點頭,「是啊,妳就看在我替妳提水回來的份上,讓我們暫住一宿,明日一早便離開。」
他一點都不想野宿,怕極了那些會吸人血的蚊蚋,光想起來,就全身發癢,難受得很。
老婦看著他們,想拒絕,卻又無法開口,最後只好點頭答允。
入夜,小業子可不敢再讓那名老婦煮食,遂親自下廚,以免他與王會因為食物中毒,喪生于此密林內。
用完晚膳,在老婦的堅持下,小業子與玄鄲一同躺臥在屋內唯一的木床上,閉目休憩。
早已累壞的小業子,頭才一沾枕,立即熟睡,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玄鄲雙目輕閉,呼吸聲沉穩,久久並未睜眼。
趴在椅子上的老婦假眠,見他們兩人皆已熟睡,這才緩緩站起身,輕手輕腳地拿著燭台推門離開。
待老婦一步出木屋,玄鄲立即睜眼,看著那扇被掩上的門扉。深夜外出,所為何事?他一定會查明清楚。
原本高懸天際的銀月被雲霧徹底遮蔽,原本尚有月光指路的山林,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在黑夜中更顯詭譎的孤燈照映在面無表情、滿臉皺紋的老婦臉上,宛如是從冥界而來的鬼火,在引導著一具僵尸,漫無目的緩緩前移。
老婦走到位在山林間的湖畔,將油燈放下,此時微風吹過,被雲霧遮蔽的銀月再次將銀光灑落一地。
夜涼如水,樹影扶疏,湖水清碧,滿天星斗仿佛灑落在天幕間的璀璨寶石,銀月倒映在湖面,宛如一只銀盤。
老婦彎身洗淨雙手,再將手置于下顎,動手一掀,竟將臉皮與頭皮整個撕下,並沒有任何血肉模糊的駭人情景,老婦反倒成了艷麗絕倫的佳人。
黛眉朱唇,膚白似雪,秀發漆黑,猶如芙蓉出水,艷光照人,而那雙流光四溢、蘊含靈性的清澈杏眸,更只需輕輕一眨,便可將天底下所有男人的三魂七魄勾去。
微風吹來,衣帶飄飄而起,仿佛即將乘風而去,她美得令人再也移不開雙眸,任誰也沒想到在丑陋的面具底下竟隱藏著如此貌美若天仙的女子。
驀地,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整個人摟入懷中,置于地面的油燈熄滅,她又驚又懼,連忙掙月兌來人的手,便要轉身奔離。
男子的動作快如迅雷,一把將她掠奪入懷,緊緊摟著,仔細觀看她那巧奪天工、艷麗非凡的絕色臉龐。
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清楚瞧見來人的相貌,訝異得瞪大雙眸。怎麼會是他?他不是熟睡了嗎?難道……他是故意裝睡?
「妳叫什麼名字?」玄鄲柔聲輕問,厚實大手摟著她的縴腰,怎麼也不願放開,深怕一放手,她便會乘風離開。
他對沐浴在月光下的她一見鐘情,不惜一切代價,非要獲得她。
女子輕咬著櫻唇,怎麼也不願回答。
「妳是不能說話,還是不想說話?」玄鄲笑瞅著她的媚眼,非要逼她開口,想親耳听听她的嗓音。
女子又氣又怒,眼底有著哀怨。為何他非要逼迫?
玄鄲自然也瞧見了,但他就是不能放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他有些心動的女人,自然不能讓她離開。
「沓琉。」她的嗓音輕柔,悅耳動听。
玄鄲微皺眉峰。沓這姓氏十分特別,而在舜天國境內,無人擁有此姓。「妳非舜天國之民。」他說得肯定。
沓琉訝異,瞪大雙眸。
玄鄲抿唇一笑,從她的表情看出他說中了。「妳故意拿那碗粥給我們吃,是想將我們趕走,避免我們識破妳的偽裝?」
這方法或許對他人有效,對他卻是一點用也沒有,反倒引起他更大的興趣。
沓琉俏臉緋紅,低頭不語。
玄鄲訝異,「妳不是故意的?」而是廚藝極差。
「請你放開我。」沓琉掙扎。
她好怕……怕極了眼前這名男子,就算她不開口說話,他仍可看穿她的心事,在他面前她宛若透明。
「別怕,我叫玄鄲,絕不會傷害妳,只要妳願意,我可以給妳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他緊握著她雪白的柔荑,輕聲說道。
他在試探,她是否是他所要的女人。
「古往今來,多少人活著時有著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但到頭來只是一堆青冢、一堆白骨。」沓琉輕笑,而這笑帶著苦澀,仿佛看破一切。
玄鄲笑逐顏開。「說得好,多少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死後也只是一堆白骨,與常人無異。」
她果然是他所要的女人。想不到這回為了躲避選妃而微服私行,竟讓他尋到了今生所要的女人。
他要定她了!
沓琉不解他為何大笑,但她也不想懂,「請你馬上離開,若繼續跟我在一起,將會遇到無數災難。」
「災難?」玄鄲的眼神有些放肆,唇瓣微揚,而那輕笑顯得狂妄。仿佛在笑,她所說的話太過可笑。
「你不信?」沓琉皺眉。
玄鄲輕笑出聲,眼底有著絕對自信。「我只信我自己。」
沓琉看著眼前這風流倜儻、狂妄至極的男人,又見他厚實的大手緊握著她雪白的柔荑,怎麼也不願放開……
她長這麼大。未曾與男人如此親近過,不禁雙頰緋紅,心跳加快.
玄鄲伸手輕撫著她那烏黑亮麗的柔順發絲,眼底有著前所未見的千萬柔情,「妳可知我是誰?」
沓琉不解的眨著眼,「你不是叫玄鄲?」他的問題令人納悶。
玄鄲笑瞇了眼,並未答腔。看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舜天王,而這正合他意。
這時,小業子的叫喚聲自身後傳來——
「爺……爺啊……你究竟上哪去了?若听見就回應小的一聲,求求你啊!」
睡到一半起身想上茅廁,萬萬沒想到竟會不見王的身影,嚇得他連上茅廁的心情都沒了,連忙出來找王。
「還不快過來。」玄鄲揚聲。
小業子一听見他的嗓音,端著油燈,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前,但眼前的情景令他不禁瞪大雙眸,訝異不已。
那名老婦怎麼突然變成了絕色美女?而王還緊抱著她不放,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跟我走。」玄鄲彎身將她置于地面的面具、假發拾起,放入袖中收妥,再將她抱起,而她的身子之輕盈,令他不禁輕挑眉峰。
「走去哪?」回答的人卻是小業子。
王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不,這怎麼行,她不過是山林中的女人,哪配得上九五之尊、尊貴非凡的王?
「多話。」玄鄲低喝出聲,眼底有著不悅。誰問他話來著?
小業子連忙噤聲,不敢多言。
沓琉拚命掙扎,「求求你……放我離開……我不能跟任何人相處,我這輩子注定只能獨活。」怎麼也不想害了他。
玄鄲輕笑,抱著她身軀的手更為收緊,避免她乘機逃跑。「沒有人會注定獨活在這世上。」說完,抱著她往前步去.
小業子看傻了眼。
王……這麼做可是在強搶民女為妻?天啊,王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引若此事傳了出去,該如何是好?
「小業子。還不快跟上。」
玄鄲的低吼聲自前方傳來。他若再不跟上來,就把他丟下。
小業子只得連忙跟上,一同返回木屋。
玄鄲將沓琉輕摟入懷中,大手覆著她的柔荑,將自身的體溫傳達給她,在她耳畔低語,「冷嗎?」
若不是此刻仍是深夜,尚未破曉,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帶她回宮。
沓琉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他,「你打算帶我去哪里?」
他將她擄走,她知道他絕不會傷害她,但她的心依舊害怕不安……就怕自己會害了他。
玄鄲抿唇一笑,「秘密。」輕柔揉搓著她那略微冰冷的小手,好讓她的掌心逐漸暖和起來。
他的溫柔舉動,令沓琉的心也逐漸暖和起來。
頭一回被男人如此溫柔對待,望著他的眼略微迷離,雙頰緋紅,心更為了他開始悸動。
沓琉凝視著他那雙蘊含著笑意的溫和黑眸,久久才柔聲低問︰「你究竟是誰?」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尊貴非凡,絕非普通人。
「日後妳自會明白。」玄鄲伸手輕撫著她細致的容顏。她是如此美,美得令他舍不得閉上眼。
沓琉並未避開,任由他撫模,緩緩閉上了眼,枕靠在他懷中,好半晌,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見她熟睡,小業子這才斗膽上前低語,「你真要帶她回去?」他的心思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看上這名女子,且欲帶她回宮。
「是又如何?」玄鄲輕笑,望著她絕美的睡容,神情極為柔和。
「請王三思,若你帶她回去,滿朝文武百宮一定會……」接下來的話,小業子再也不敢說下去。
原因無他,頭一回見到王露出如此冷冽的殺人目光,駭人至極。
「朕要什麼,還得經過他們首肯?」玄鄲沉聲低喝。究竟他是王,還是那些文武百官才是王?
「小的請你三思。」小業子猛叩頭。她來歷不明,真的配不上王。
「朕的決定,絕不變更。」玄鄲一揮袖。
小業子只得噤聲。
假裝入眠的沓琉聆听著他們的對話,立即明白他是舜天王,如此至尊無上的男人,怎麼會看上她?
她是妖星、是罪人……怎麼能與他在一起?!她下定決心,非要逃離他身旁不可。
「好好守夜。」玄鄲下令,凝視著懷中人兒甜美的睡容,緩緩閉上雙眸,擁著她進入夢鄉。
小業子不敢違抗,睜圓了眼,瞪著前方。但才過沒多久,听著外頭的蟲鳴聲,睡意逐漸襲上,緩緩閉上眼,打起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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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泛起色i肚白,桌上油燈已熄,懷中的人兒卻不見蹤影。
玄鄲緊擰眉頭,氣惱不已,揚聲大吼︰「小業子。」
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小業子,一听見這如雷般響徹雲霄的巨吼聲,連忙起身,立正站好,「小的在。」
「昨晚叫你守夜,你守到哪里去了?」
小業子頓時臉色煞白,只因他發現沓琉不見蹤影。完了,他沒看好王的女人,讓她溜了。
他連忙奔出木屋,往左看、往右看,不知該從何找起。這林地如此遼闊,教他上哪去找人啊?
玄鄲自木屋步出,眼底有著怒火。竟帶了個沒用的奴才出來!
往四周望去,這寬闊的密林,小業子一人也確實不知該從何找起,而她也不曉得躲藏在何處。
她就仿佛是場夢,待他醒來後便消失無蹤。
天地之大,遼闊無邊,但為了找到她,他就連天與地也要翻過來。一揮衣袖,他徑自往前步去。
小業子連忙緊跟在後,「王,你打算上哪去?」不找人了嗎?
「回宮。」他頭也不回。
小業子這才放下心來,更暗暗喘了口大氣。
王這麼做果然英明睿智,還是早早放棄那來歷不明的女人,盡速回宮處理國事為重。只是待他步上前,瞧見王泛起的微笑,不禁打了個冷顫。
「王……待你回宮後打算做什麼?」小業子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
「派出軍隊,徹底搜查山林,翻天覆地,也要將她找出。」他所看上的女人,絕不會讓她就這麼離開。
小業子嚇得冷汗直流。頭一回見到沉著穩重、從容不迫的王,竟會下令派遣大軍搜山,只為了一名女子。
那名叫沓琉的女子,生得太過貌美,那艷麗無雙的傾國絕色,更是美得令所有男人為之傾倒。
但自古以來,紅顏禍水令多少君王貽誤國政。
小業子開始擔憂,舜天國日後會為了那名女子而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