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倪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討厭的女人。
物極必反,她是除了他那票異父兄弟外,他最信任且依賴的朋友兼工作伙伴,但她卻是個女人。
蘇爾芬,二十五歲,現任倪雋的貼身秘書,精通多國語言,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愛慕者多如過江之鯽。
縴合度的身材包裹在香奈兒高尚典雅的粉橘色套裝內,一六八公分高的她,矩跟的淑女鞋透露一股女性沉靜的穩重。
玲瓏有致的胸圍,不盈一握的縴腰,長發綰起一個優雅的法國髻,薄施脂粉的臉蛋神采奕奕,漂亮耀眼的她,著實引人注目。
她出身于馬來西亞當地的華僑富豪,家住檳城,十多歲便被家人安排到美國留學,進入耶魯大學後認識倪雋,在某件駭人的突發事件中遭倪雋解圍,而後在幾次因緣際會之下,蘇爾芬跌破眾人眼鏡,進入倪雋一向排斥女性的世界,從此關于他們兩人的蜚短流長便不絕于耳,但是,在外人眼中,她和倪雋的關系像霧又像花,沒人敢確定,也沒人敢否定。
不過……不是這樣的,蘇爾芬心知肚明,他們只是朋友,只是工作伙伴,其他是外人不實的揣測,是……是連星星也要為她嘆息的秘密……
此刻,窄裙下一雙勻稱修長的腿前後擺動,蘇爾芬略微調整一下自己的服裝儀容,審視無差後,她伸手敲了幾下琉璃銅的門,白皙玉女敕的手旋轉金色門把,她走進總裁的辦公室。
一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如往常令她心痛的畫面。
她輕輕的皺了一下眉,旋即雲淡風清的撫平它,她不只一次這樣告訴自己,面對司空見慣的場面應該感到麻痹,不該再如此輕易受傷。
一名金發碧眼的洋妞正坐在倪雋修長的腿上,惹火的身材不停地磨蹭著他,很顯然的,先前預告的敲門聲,並未使坐在沙發上熱吻的他們降溫,反而情色的溫度節節升高。
除了蘇爾芬,女人不會是他的朋友,充其量只是替他暖床的伴,沒辦法,誰教他身為人,而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動物,雖然他討厭女人,但是,還是得藉她們的身體來發泄。
可是,厭惡就是厭惡,倪雋從來不曾虛情假意的胡謅些甜言蜜語哄女人,而且對待她們常常是疾言厲色,偏偏各方佳麗就是一個接著一個,前僕後繼的搶著上他的床。
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他倪雋想要卻要不到的女人。
離開金發美人的紅唇,倪雋抬高性感的下顎,朝不遠處的蘇爾芬笑了笑,神色自然,似乎已經很習慣讓她撞見這樣的場面。
很無所謂的,解釋不可能有,倉皇更不可能見,他懶懶的移開女人的香臀,站起身,半倚在桃花心木的辦公桌。
這就是倪雋,像風一樣,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不要妄想去抓住一陣風,他是令人難以捉模。
「雋,」蘇爾芬一向這麼稱呼他,是倪雋強制規定的。「你母親剛剛打電話來,她提醒你別忘了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
甩開洋妞勾在肩上的手,倪雋坐進旋轉皮椅,英挺的濃眉嫌惡地交蹙。「見鬼的慈善晚宴,那女人就是有辦法搞出一場又一場無聊透頂、可笑至極的宴會,簡直是莫名其妙,我不去。」
上個月是慶祝老二倪照成功打敗法國首屈一指的老牌香水;上上個月舉辦舞會是為了替老大倪鏡找老婆;再上上上個月卻只是為了炫耀她老是不得獎的爛照片;天曉得這一次會不會是她養的那只貴賓犬生小狽慶滿月?他才不想去丟臉。
「不能不去。」蘇爾芬淺笑盈盈,相交甚久,她知道他的心結。
「你是那女人派來的說客?」那女人指的是倪瀲灩,也就是他老娘。倪雋漂亮狹長的俊眼一掃,眼里是滿滿的抱怨。
「Jack——」不甘受冷落的洋妞,嬌呼著他的英文名字,嬌嬈豐滿的身體又要黏上他。
倪雋再度調整眼鋒,冷冷一掃,瞳心突生的寒氣冰凍了洋妞的熱情。
「出去!」倪雋瞪著她,話語不含一絲溫度。
蘇爾芬不忍地望向青白交接的洋面孔,在心里輕輕一嘆,這女人顯然不夠聰明,太不懂得察言觀色,恐怕很難再蒙倪雋寵幸。
洋妞不由自主地感到渾身冰冷,在倪雋如冷箭的眼神直射下,直打哆嗦地跨出總裁辦公室,唯一的反抗只是惡狠狠的瞪蘇爾芬一眼。
「Jack,我先走了,有空Call我。」她怯怯的說,然後極其安靜無聲地闔上門。
仿佛那個女人從未存在過一樣,倪雋黑眸一轉,瞳心恢復了溫度,俊臉浮上討好的拜托。「爾芬,你替我匯一筆錢進那勞什子慈善晚宴好不好?」
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肯開口請求的女性。
缺角的心又被他縫補起來,蘇爾芬敢肯定,沒有女人看過倪雋討好的笑臉,除了她以外。
「不行!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特別與眾不同,是和倪夫人的生日派對合辦,身為人子的你,非去不可。」蘇爾芬甜甜一笑,頰邊泛起淺淺的梨渦。
這般的巧笑倩兮能令許多男人狂亂,卻勾不起倪雋一點點的心魂出軌。
「原來如此,我沒有習慣記女人的生日。」尤其是他老娘的生日,還會特意遺忘。
「我知道,所以我提醒你。」相交多年,他也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我不想浪費時間陪女人吹蠟燭、吃蛋糕。」他燃起一根煙,毫不在意的吞雲吐霧。
「她是你的母親,這點無法改變。」慢步至辦公桌前,她苦口婆心的說。「雋,在你手底下工作那麼多年,見過倪夫人無數次,你母親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而且我認為,她很愛你們四兄弟。」
「別再提起我的傷心處,我無法改變她是我母親的事實。」倪雋自嘲,漂亮的眉宇在提到母親兩字時,輕蔑的高揚。
如果可以改變這項事實,就算要他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她一直試著彌補,想消弭你們母子之間的鴻溝,挽回和你們的感情。」蘇爾芬柔聲道。
這些年來,她一直希望他能敞開心胸感受母愛,她要他快樂,不再封閉……不再拒絕、不再陰鷙。
倪雋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微微的眯起眼楮,修長的食指輕輕一推,頓時,置于桌上的一座出于名家設計的水晶玻璃鐘, 地一聲,碎了一地。
深邃的黑眸映滿玻璃碎片,很多東西都是難以挽回,不是說彌補就能彌補的,他默不作聲的盯著她。
烏亮的美眸黯沉了一下,蘇爾芬知道她惹惱他了,她蹲,小心的揀拾玻璃碎片。
「連你父親也應邀參加,你還是不去嗎?」揀著揀著,她抬起頭,話鋒一轉,輕柔的挑高唇角。
爾芬總是如此慧黠、如此輕易地弭平他的煩躁與怒氣,他一直都曉得,她是善體人意的,她不愧是他唯一肯破例相交的女性友人。
倪雋精神為之一振,半掩的眉目輕揚。「爸也要去?」
「你真的不去?」蘇爾芬含笑道,仔細的揀拾好玻璃碎片,從實物櫃拿出牛皮紙,將之重重包裹,丟進垃圾桶。
「我記得前些日子才和爸通過電話,他正在南美森林挖掘瑪雅失落的文明呀!」他的父親——喬風,是頂頂有名的考古學家。
「為了倪夫人五十歲的生日,喬伯父專程搭機返國。」他一定會去!蘇爾芬了然的輕笑。
「那女人告訴你的?」倪雋聞言煩躁的將煙捻熄。
他們父子倆各有工作在身,一年難得見上幾次面,他怎麼會不想去。
「倪夫人是有特別吩咐我,叫我一定要告訴你,喬伯父好不容易回台灣,身為人子的你該去看一看他。」他怎麼會不懂他母親的用心良苦,她這個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卻冥頑不靈的像顆頑石,或許是成見太深的緣故吧!
倪雋很不情願的牽動眼波,流連了一陣後,凝聚成一個點,他想起了父親。
喬風,二十八年前和倪瀲灩相識,熱戀了三個月,而且珠胎暗結,但是,倪瀲灩要孩子不要丈夫,堅決不肯步上紅毯,而喬風愛她,愛到可以妥協一切,于是倪雋成了倪震東第三個孫子,如今是倪氏第二個掌權者。
喬風從此醉心于考古,無意娶妻,終于在十數年後成為名揚國際的考古權威,他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雖然挺拔俊朗的外表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但是,他的心卻始終停泊在倪瀲灩身上。
案子親情出于天性,倪雋雖然被母親扶養長大,但是,倪家從不制止他和父親見面、通信、或是打電話,他和喬風很自由的接觸,因此父子倆的情感一直都很好。
不過,倪雋心底卻認為,母親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才會任由他與父親相會。
「她淨會使招數逼人就範。」倪雋恨恨的撇唇。
不甘稱她的意,卻又無法拒絕,他心里嘔得很,但他真的太久沒和父親好好聚上一聚。
「我會替你挑份特別的禮物,保證你母親會很開心。」蘇爾芬眉開眼笑,笑彎了的眉眼極為惹入憐愛。
「隨便。」他是壓根兒沒那心思挑禮物送女人。
「我出去了!」目的達成,蘇爾芬莞爾一笑,曼妙的旋過身。
「爾芬,今晚有沒有空,陪我一塊去吧!」倪雋出聲喚住她欲去的腳步。
「我?」蘇爾芬停住腳步,回眸一笑。
「那女人一定也有邀請你。」連想都不用想,倪雋篤定道。
「好!」
仿佛被她柔若春風的笑意感染,他的眼角也揚高、唇也微挑,一想到久違不見的父親,他再怎麼不悅的心胸也漸漸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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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上流社會的紳士名媛穿梭其中,樂音飄揚,滿室馨香,排場甚大的慈善晚宴兼生日派對,在倪家寬敞華麗、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展開。
炳哈!生日派對?!一個五十歲的老女人,學年輕人開派對這時髦玩意兒,這也只有倪家的嬌嬌女、不肖女、浪蕩女——倪瀲灩才做得出來!這是與會來賓在暗地里拿來消遣取笑、打發無聊的笑料。
盡避倪家舉行宴會的次數已頻繁到如家常便飯,但是,每回邀請函一印出,眾人皆搶著要,因為那幾乎是代表一種榮譽、高尚的象征,。
不消說是倪氏家大業大,最引人垂涎的不是結交良好互動的經貿關系,而是倪家那四名英俊挺拔、卓爾不凡的男子。
倪震東的四個孫子皆遺傳他的才氣縱橫、犀利目光與冷靜頭腦,且各有所長。尤其他們未婚的身份,令許多攀權附貴的男女覬覦。
男人們,急著推銷自己的女兒、姊妹或是親戚;女人們,個個痴心妄想有朝一日能贏得他們四人之中一位的青睞,飛上枝頭做鳳凰。
總之,不會有人在意其他,個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那四名天之驕子當成頭號的狩獵目標。
此刻,宴會的焦點全集中在四名俊偉非凡、英姿勃發的男人身上。
倪鏡,倪震東的長孫,年紀已經三十二歲,猶是孤家寡人一個。他是倪瀲灩在十八歲時,與工程師——凌霄所生,承襲父親設計與監督的才華,從小對空間便具備很精銳的概念,從哈佛拿到建築博士,現在是建築業界的金牌建築師。
倪照,倪瀲灩次子,今年三十歲,他的父親丁馭,是一名享譽國內外的電影導演。倪照的舉止尤其優雅,人如其名,英俊的容顏風迷各名媛淑女,在法國巴黎大學專攻服裝設計,拿到博士後立即被法國名牌公司網羅,成為旗下的服裝設計師,由于他的才華洋溢,能力優異,表現突出,在場場服裝發表會上惹人注目,各名牌公司紛紛出高薪挖角,但倪照卻獨立出走自創品牌,不到一年,N.J.品牌暢行全球。
但是,他只設計男裝,因此關于他是同性戀的傳言,一直是甚囂塵上。
倪雋,倪瀲灩的第三個兒子,震東集團第二代接班人,二十八歲的他是耶魯大學企業管理博士,在畢業後便立刻回台灣,正式接下倪震東的重擔,年未三十便成為龐大家族企業的年輕總裁,生父乃是受人敬重的考古學者。
倪轍,倪瀲灩ど子,年僅二十六歲,父親尹唯已因肺癌病筆,生前是一個定居美國筆名「倪肅」的華裔名作家。倪轍的個性是四兄弟中最玩世不恭,行為最放蕩乖張的一個,但是,盡避他看起來邪肆又輕浮,不過,卻是一名深受世人喜愛的名作家,甚至比他過世的父親還有名。
倪家這四個同母異父的兄弟有兩個共同點,除了他們都討厭女人外,他們的眼楮都非常相像,深邃、黝黑、目光犀利卻又性感,大抵遺傳到他們的母親吧!
這四個男人狂狷而且高傲,目中無人,不可一世,非常非常的歧視女性。女人在他們眼里猶如螻蟻,想勉強找出她們存在的價值,講難听一點,女人只是他們解決生理需要的必備工具吧!
除此之外,他們當真還想不出來,究竟女人存活在這個世界有任何其他意義?他們壓根兒也沒想過要靠女人來傳宗接代,認為小孩麻煩但是女人更麻煩,所以,他們寧可去領養個孩子,教授完好的教育,栽培成人,女人那種低等的生物,根本不配懷他們的種。
可是唯一例外出現,老三倪雋居然接受了一個叫蘇爾芬的女人!
據倪雋的說法是,他根本不把蘇爾芬當女人,她在他眼里沒有性別,他們是互蒙其利的關系,他利用她工作,她則學習經驗以便日後能獨當一面,除了上司與下屬的關系,頂多他們之間只有友誼,只有她優異的工作能力,只有是昔日同窗延伸成同事的情誼,別的沒有。
當然,倪雋其他三個異父手足對此很是不屑、嗤之以鼻。
雖然,蘇爾芬跟在倪雋身邊多年,但他們從沒給她好臉色看過,女人在他們眼里同是一個樣,自私自利、歇斯底里、見異思遷、愛慕虛榮、水性楊花、心胸狹窄,隨便舉就有一大堆缺點,不會有一個特別的。
所以,他們一致認為,倪雋是被外公壓榨過度,讓繁重的家族企業壓得喘不過氣,才會神智不明的把女人當人看待。
看他可憐,三個人也從起初的堅決反對,到現在的冷嘲熱諷,這絕對不是他們三人已把蘇爾芬當人看了,而是對倪雋歉疚的表現,對不起的不幸被老爺子雀屏中選為接班人的他。
而且,有些人天生就帶點自虐,這點,他們能夠理解。
他們兄弟四人就像發光體,教人無法忽視自他們身上輻射出的強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