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罷從國一先修班下課,衣築暄為了趕回家和姐姐一起去看電影,因而抄近路回家。
這條路比起她往常常走的路約可以快個五分鐘到家,而她平常之所以會繞道而行則是因為這條近路上有幾戶養狗的人家,兩三只幾乎比她還高的大狗嚇得她不敢走這條路,不過今天為了姐姐早上交代那句「逾時不候」,她只好硬著頭皮踫踫運氣了,可惜幸運之神好像並不喜歡她。
瞪著三只圍著她的大狗,衣築暄害怕得全身發抖,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擋在身前的背包,瞪大雙眼試圖裝出凶狠的模樣嚇退它們。
然而雖是如此,她顫抖的身體、蒼白的臉色,還有那咬緊的唇瓣、像是隨時隨地都會哭出來的通紅眼楮,在在說明了她現在有多害怕。
「走開!你們快走開!」她開口命令眼前的三只狗,但又害怕觸怒它們,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走開,快點走開啦。」見三只狗動也不動地待在原地,她又再說了一次,但聲音卻已成了明顯的哭聲。
「走開……嗚……走開啦!」
再也抵抗不了內心的害怕,衣築暄終于嗚咽的哭了起來,淚水也撲簌簌的流下雙頰,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害怕一不小心惹惱了眼前的三只大狗,它們會撲向她。她也不敢亂動,伸手擦眼淚,只能不斷地吸著鼻子,肩膀一次又一次的起伏著。
爸爸,你在哪里?媽媽,快來救小暄。姐姐,我好怕,我好怕喔!
「你在哭什麼?」
一個從天而降的聲音讓衣築暄的哭泣倏然止住,她抬起眼淚、鼻涕交織的小臉,轉動著頭顱尋找聲音的來處。
「上面,我在上面。」那聲音又叫道。
她抬起頭,只見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孩——她認得他,他叫馬政逵,跟她一樣剛從「忠孝國小」畢業的男生,讀六年十班,他因為時常考第一名而上台領獎,所以她認得他。長得帥氣又聰明的他是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也是她的。他正從馬路對面樓房的二樓窗戶探頭看她。
「你在哭什麼?」他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又問了一次。
在自己喜歡的男生面前,誰也不希望自己丑丑的,衣築暄趕緊伸手擦去臉上的眼淚,完全忘了眼前還有三只對她虎視耽耽的大狗,以及手上緊抓的書包,直到書包「砰」一聲掉了地,三只大狗同時對她發出不懷好意的嘶吼聲。
「哇!」
苦苦壓抑在口中的哭聲終于在一只大狗突然沖向她時爆發出來,她背貼著牆壁,雙手胡亂的在前方揮動著,好像這樣就能阻止大狗的近身。
「不要啦,嗚……你不要過來啦,走開……嗚……你走開啦!嗚哇………」她緊縮著身體,朝眼前正對她齜牙咧嘴的三只大狗哭叫著。
嗚……不要過來,爸爸、媽媽,你們快來救小暄,快點來呀!嗚……
「走開,哈利!」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的聲音突然變成了近距離,衣築暄好不可憐的抬起哭紅的臉,看著他「勇敢」的踢跑圍繞著她的三只大狗,跑到她面前。
「喂,不要哭了,我已經把它們都趕走了。」他皺著眉對她說。
但她根本停不下來,只能抽抽噎噎的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猛吸鼻子。
「喂,不要哭了好不好?」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她,然後彎腰替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將它遞到她面前,「喏,你的書包。」
衣築暄哭著接過他遞來的書包,但臉上的淚水和抽抽噎噎的哭泣聲卻始終止不了。
馬政逵皺著眉頭看她,想丟下她回房里睡覺,又不知道為什麼走不開,只得站在原地等到她哭夠為止。
天啊,她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
「喂,你還要哭到什麼時候,你若再哭的話我就不理你嘍。」他再也忍不住的威脅道。
可惜驚嚇過度,再加上在暗戀的男生面前丟臉的雙重打擊,讓衣築暄哭得完全不能自己,即使有心想停,一時之間也停不住。
見她依然哭個不停,馬政逵再也受不了的轉身就走,怎知他才跨出一步,背後的衣服卻突然被人緊緊的抓住。
「不要走……」她哽咽的聲音在他身後小聲的響起。
他轉身,看著她哭紅的臉,有些無奈又像投降般的嘆了一口氣。
「來。」他突然牽起她的手,什麼也沒說的拉著她走。
「去哪?」衣築暄吸著鼻子問。
「你不是要回家嗎?」
「嗯。」
「那你還問什麼問?女生就是那麼麻煩!」說著,他拉著她越過三只大狗盤旋的地帶。
這是他們倆生命里的第一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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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國中後,因學區的關系,兩人就讀同一所國中,雖不同班,卻因早晚都得搭同一班公車而有了更多見面的機會。
衣築暄雖然從國小就開始暗戀著馬政逵,但以他受歡迎的程度,成績平平,長相亦不算太突出的她卻只能默默地暗戀著他,以防被人戲謔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從來不曾奢望自己與他有可能成為男女朋友,甚至于普通朋友的一天,因為他實在太突出也太受歡迎了,跟平凡的她根本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亦覺得只要能這樣天天看見他,她便滿足了。
然而,上回的英雄救美卻改變了一切。
衣築暄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與暗戀的王子會有牽手的機會,雖然當時的她因哭傻了而忘了感動,事後還懊惱了一個月,天天罵自己是個大白痴,不過那卻是她人生最美的回憶——她當時是這麼想的,直到上了國中一個月後,有一天在等公車的時候,他意外主動的上前與她說話。
「你搬家了?」
心髒像是隨時隨地要跳出胸口般,衣築暄先是難以置信地東張西望一番,這才吞吞口水怯生生的望著他,「你是在跟我說話?」
馬政逵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這公車站除了我們兩個外,你還有看見第三個人在等車嗎?」
「這個……我……」
被他這麼一問,衣築暄突然覺得自己很呆,六點十五分這班公車在這個站牌向來只有被分到好班有早自習時間規定的他,以及專程為了與他搭同班車上學的她會坐,她這麼問的確很可笑,也難怪他除了輕挑眉頭外,連嘴角也揚了起來。
噢,好尷尬喔!真希望突然冒出一個人把這尷尬的氣氛給化解掉,真希望——啊,說曹操曹操到!
「你看,第三個人出現了!」她霍然指著他後方興奮的大叫。
馬政逵轉頭,只見一個提著公事包的男人匆忙的走出巷口,朝站牌方向快步走來,可是卻在途中停了下來,將公事包丟進路旁的一輛喜美車內,再迅速地繞到駕駛座那一邊上車,發動車子。
馬政逵忽然將頭轉了回來,似笑非笑的盯著眼前一臉錯愕,在瞄了一眼又尷尬的漲紅臉,不知所措的女生。她臉上的表情還真是豐富!
「現在你可以不再懷疑,確定我是在跟你說話了嗎?」他揶揄的問。
衣築暄點點頭,低垂的頭幾乎要踫到地了。噢,老天!為什麼每次都讓她在他面前出糗,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笨拙的一面呀!
「嘿,我沒長得這麼矮吧?」
「啊!」被他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大臉嚇得驚叫,衣築暄急遽的後退,一個立足不穩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後仰跌,雙手則慌亂的拼命在空中揮舞著,直到突然捉到一雙溫暖的手。
「喂,你沒事吧?」
第二次、第二次握到他的手!衣築暄興奮的忘了所有的事,一心只想著她竟然能再次握到他的手,而且還是兩只手都握到了,噢,老天!她今天一整天都不要洗手了。
她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以她四平八穩的站姿,馬政逵也知道危機解除了,他緩緩地抽回為救人而握住她的手,怎知——
「不要!」一聲驚呼,她迅速地又將他的手握緊。
馬政逵有些傻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下一秒鐘她卻已有如被燙到般的迅速松開他的手,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我……呃,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噢,好丟臉!她怎麼可以握住他的手不放,即使自己真是哈死他了,但是也……噢,她死了算了!現在的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天下無敵霹靂大。
「喂,小心!」
不要叫她,因為她再也沒有臉見他了,嗚……
迅速地轉身想逃離這個讓她丟臉的地方,衣築暄一頭撞上杵在路邊的公車站牌,「咚」的好大聲。
「好痛!」眼淚立刻迸出她的眼眶。
「你沒事吧?」馬政逵上前拿開她緊覆在額頭上的手,查看她的傷勢。「還好,沒有流血。」
衣築暄不能自己的直掉眼淚。
「很痛嗎?」他輕揉著她額頭,皺眉問道。
她沒有說話的點點頭,眼淚有如忘了關的水龍頭嘩啦啦的沒停過。
「我剛剛已經出聲警告你了,難道你沒听見嗎?」
她抽噎的搖頭。
「你一向都這麼迷糊嗎?」他嘆氣的問,像上回被狗圍堵還拿書包丟,火上加油;而這回她竟干脆跑來撞公車站牌,真不曉得平日的她還曾做過什麼糊涂事。
她眨了眨淚眼汪汪的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額頭還很痛嗎?」
衣築暄再度眨了眨眼,在感受額頭的痛楚之外,突然驚醒的發現到覆在她額頭輕揉的那只手,她赫然後退了一步,害羞的眼光突然不知道該擺哪里才好。
「我……嗯,好多了,謝謝你。」她啞聲道,然後急忙以手背擦抹臉上的淚水。
「喏。」一條方格子手帕突然遞到她眼前。
「謝謝。」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她接過手帕迅速地擦干臉上的淚水,並在想遞還他手帕時,尷尬的僵住舉到半空中的手,「呃,我明天洗過後再還給你。」她改口道。
馬政逵輕點了下頭,然後看向馬路的另一頭。「公車來了。」
不一會兒,公車即停在他們面前。
按照往常,衣築暄總是慢吞吞的等他上車之後,自己才上車,因為這樣她才有辦法選擇他後方的座位坐,好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繼續偷偷地望著他。可是這回在他Ladyfirst的堅持下,她卻不得不在他之前上車。
好吧,既然如此,全車內只有一個座位可以達成她的願望了。衣築暄筆直地走向公車最後座的那一排,一坐下。
「坐進去些好嗎?」
奧?!
他竟然跟她走到最後方來,還要坐在她旁邊?她不是在做夢吧!
衣築暄將往窗邊移動,看著他落坐在自己身邊的位子時,心髒差一點沒跳出胸口。
老天!她的坐姿端不端正?今天早上臉洗得干不干淨,還有頭發梳得整不整齊?噢,天啊,他該不會听得到她緊張的心跳聲吧?
衣築暄,你要冷靜點,別老是在他眼前出差錯。
期許才結束,司機一個突如其來的緊急煞車,便讓她的臉整個吻上前座的椅背,她突然又有一股死掉算了的沖動。
「你沒事吧?」
頭抵著前方的椅背,衣築暄丟臉的搖搖頭,根本沒臉抬頭見他。噢,他一定覺得她笨死了,怎麼辦?
「你還是住在便利商店的隔壁嗎?」他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道。
「嗯。」衣築暄頭抵著椅背應聲,依然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
「那麼你為什麼總是要繞遠路走呢?」
「我怕狗。」
「可是養狗那家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搬走啦。」
「啊?!」衣築暄霍然抬起頭來盯著他低叫道,「他們搬走了?」
「對呀,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想到她每天早晚多走五分鐘遠的路,再加上不能與他同路目送他進家里,她就忍不住的扁嘴。
通紅的額頭、鼻頭,再加上一雙剛哭過的眼和一張扁扁的嘴,衣築暄的表情可愛的讓馬政逵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她則驚嚇得再度將頭埋進前方的椅背中,懊惱的差點沒再度哭了起來。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笑意盡收,他有些緊張的解釋道。
「沒關系,反正我知道自己很笨。」她以哭腔道。
「你在哭嗎?」馬政逵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衣築暄猛眨眼楮,不讓眼淚掉下來。
「其實我覺得你滿可愛的。」過了半晌他突然地說。
衣築暄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因為她萬萬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話,但下一秒鐘,她卻立刻意識到他可能只是在安慰她才這樣說的。
「我沒事,你不用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來安慰我。」她啞聲說。
「這不是安慰!」他以激動的語氣叫道。
衣築暄忍不住地抬起頭看他。
「這不是安慰,」他又說了一次,這次是以比較冷靜地語氣說,他凝視著她的雙眼,認真地看著她。「我真的覺得你滿可愛的。」
熱氣一下子沖上了頭頂,衣築暄昏眩的看著他,幾乎要忘了呼吸。「謝謝。」
「你——衣築暄,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咦?他怎會知道她的名字叫衣築暄,她並沒有告訴他……
「你剛剛說什麼?」老天,她是不是瘋了,竟然听到他說——
「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噢,她沒有瘋,她真的听到他說那句話了,但這怎麼可能?優秀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笨拙的她呢?噢,太不可思議了,太高興了,太刺激了,太——噢,她要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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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可以昏倒呢?至少要把最重要的那三個字說出來才可以昏倒吧?
「我願意!」
一聲突兀的大叫聲中斷了講台上課上到一半的數學老師,只見他怒氣沖沖的瞪著忽然由趴睡中抬起頭,還一臉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學生。
「衣築暄!」老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學生的名字,「你不想上課就到教室後面去罰站,听到沒有?!」
「听到了。」衣築暄一臉懺悔的說。
「坐下。」
不一會兒,教室內再度響起粉筆摩擦在黑板的聲音,以及數學老師的催眠曲。衣築暄無聊的撇了撇唇,突然一小團白紙飛到她桌上,她將它打開來看——
又夢到白馬王子對你提出交往的那段陳年往事了?
衣築暄在第二行寫道︰沒錯,美夢。然後在後頭畫了個笑臉,再乘機丟回給死黨華霓。
不一會兒,紙團再度飛回她桌面。你作不煩呀?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還是白馬王子根本無聊透頂,跟你交往這兩年來除了那件事值得回味外,其他行為都叫你覺得索然無味?
衣築暄忍不住回頭瞪了坐在她斜後方的華霓一眼,接著在紙上寫道︰你少無聊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姓華名霓的女生哈我老公哈得要死喔?揉了紙團,她又丟過去。
華霓很快就回信,喂喂喂,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愈來愈不要臉喔,八字都沒一撇,竟然就稱呼人家為老公,這樣不行喔。句號後還畫了一只搖晃的手指。
怎樣?羨慕嗎?她回寫道。
華霓在她回頭看她時,給了她一個惡心想吐的表情,而衣築暄則還她蚌二五八萬的表情,無聲的以嘴形道︰羨慕吧。
像是京劇的變臉般,前一秒還扮鬼臉的華霓在下一秒鐘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衣築暄驚覺的回頭,只是為時已晚。
「衣築暄!」河東獅吼再度從講台上響起,「你給我站在教室後面去,」
衣築暄模了模鼻子,既然被逮到了,她還有什麼話可說呢?她起身走到教室最後方,途中還給了華霓一個鬼臉,以嘴形道︰真倒霉。
華霓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又急急忙忙地低下頭去。
教室恢復先前上課的聲音,衣築暄一個人被罰站在教室後頭,無聊的差點沒打起哈欠來,不過即使再想打哈欠,她也不會傻的做出在老虎頭上拔毛的蠢事來。所以,為了遏止昏昏欲睡的自己,她勉強提振精神開始注意班上同學上課時的樣子。
厚!傍她抓到了,曲盛律上課時竟然在偷看漫畫!還有,張鳳萍竟然在修指甲!而顏如玉呢?咦,她在桌下攤開的東西是什麼?好像是一封信喔,是情書嗎?上頭寫了些什麼?
為想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衣築暄不知不覺的愈來愈傾身,腳步還往前踏了一步又一步,絲毫沒有發現講台上的老師已經在瞪她了,直到咬牙切齒的吼聲再度響起。
「衣、築、暄!」
想當然耳,隨之而來的責罰是免不了的,她被罰寫三頁的練習題,總共四十五題沒有可以抄襲的數學題,下回上課前交,也就是後天。衣築暄听到後是欲哭無淚,因為她最討厭的科目就是數學,要不然也不會在上課時偷偷打瞌睡了,然而現在……
嗚……怎麼辦,後天她要怎麼交出這四十五題的罰寫?
誰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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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馬政逵和衣築暄照例一起回家,想著數學老師的處罰,她一路默不吭聲的低著頭。
「你在煩惱什麼?」
「啊,什麼?」霍然抬起頭來,衣築暄眨了眨眼問。
「從剛剛到現在你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雖只是個國三生,而且課業壓力也很重,但是對于已經交往了兩年的女朋友,馬政逵還是輕而易舉的就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在想明天可能不能跟你出去了。」衣築暄嘟嘴說,她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她的數學老師喔!
「為什麼?」
「我要寫功課。」
「跟數學課被罰寫有關?」
「你怎麼知道?!」驚叫一聲,衣築暄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生氣了?」半晌後,她怯生生的抬頭問。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被罰寫,事實上如果要算的話,她被罰寫的次數可能達十根手指頭都算不完。
一、二年級的時候,他會覺得不可思議,然後有些好笑、有些無奈的輔助她完成被罰寫的作業,可是上了三年級,在聯考的壓力下,他終于決定她再這樣打混下去不行,所以總是再三的交代她上課要專心,沒想到開學不到一個月,她竟已被連罰兩次,這也難怪他會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小築。」
不同于家人、同學叫她小暄或築暄,他一向愛喚她小築,而她也很喜歡屬于他們倆之間的不同。
「嗯?」她喜孜孜的應聲,超喜歡他喚她時的音調。
「你想和我分手嗎?」
「啊?!」愕然的看著他,衣築暄本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卻讓她的臉色在瞬間轉為蒼白,鼻頭一酸,眼淚立刻盈滿眼眶。
「你想要和我分手?」她垂下頭,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哽咽的問。
馬政逵輕嘆了一口氣,握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你沒听清楚我的話,我說的是你想和我分手嗎?」
含著淚,衣築暄猛烈的搖著頭。她不想,一輩子都不想!可是像她這麼平凡的女生有什麼資格可以綁住優秀的他呢?她突然領悟到這一點。
「既然不想,就要跟緊我,用功的跟我考進同一所高中就讀,這樣我們才有機會繼續交往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嗎?」他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一本正經的凝視著她。
衣築暄含著淚水的雙眼忽然一亮,她怎麼會沒想到這個辦法呢?只要和他同校,她便有機會繼續看著他,即使他們最後的結果是分手……
「,」因為他叫她名字的第一個字,所以她也學他,「明天的約會我們改在圖書館里,你教我數學好不好?」
「沒問題。」馬政逵心情大好的咧嘴笑,終于讓他找到專治她不愛讀書的毛病的好方法了。
早知道她這麼在意他,他早就用這個方法逼她讀書了,這陣子也用不著天天為想辦法叫她讀書而傷腦筋了。這下子終于可以放心了,以她大智若愚的天性與他的智商,即使是亡羊補牢,相信也不算太遲。
太好了,他又可以近距離的照顧她了,否則以她迷糊的個性,他還真是放不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