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沈紫茉躲在被窩里,逃避這一切紊亂的現實,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希望待會兒她睜開眼楮時,就只有她一人躺在床上,但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身旁溫熱的身軀與漫開在空氣中的味道,在在都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是現實,她和他竟然了。
天啊,她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呢?這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亂而已,因為她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他,現在她該怎麼辦?
先溜再說吧,這樣躺在他身邊被他抱著,而且還是赤身的,她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考。
悄悄的,她想拿開他緊圈在她腰間的手臂起身,但她才稍微一動,身旁的他便倏然一僵,接著蓋在她臉上的棉被被人掀開,他帶著濃濃睡意的臉龐冷不防的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她尷尬、不知所措的瞪著他,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孫亟專注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傾身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
「早安。」他微笑的說,慵懶的神情性感得足以讓全世界有眼楮的女人尖叫。
沈紫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瞬間加快的心跳,雙手撫住胸口。
似乎知道她的感受,他唇邊的微笑又加深了些,二度傾身吻她。這回他不再只是蜻蜓點水式親吻她,他用舌尖頂開她的唇齒,探入她口中,深切的與她的舌交才。他忽輕忽重、忽快忽慢的吻,逗得她忍不住申吟出聲,用力的抱住他。
他疊上她的身,吻由她唇上逐漸蜿蜒向下移動……
「啊……」在他肆無忌憚的挑情下,她再也忍不住的嬌吟出聲,拱身向他。
「我愛你。」他啞聲說道。
激情後,心跳逐漸緩和,理智逐漸清醒,沈紫茉躺在他身下渾身一僵,緊接著便哭了出來。
「嗚!」
孫亟吃驚的翻下她的身,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怎麼了?我剛剛是不是弄痛你了?」他緊張的問,伸手想查看她的身體,卻被她緊緊的抓住了手。
「不要。」她用力的搖頭,眼淚依舊掉個不停。
「怎麼了?為什麼哭,告訴我。」他不知所措的一邊替她拭淚,一邊問。
「紫茉,你是不是在怪我?」看著哭個不停的她,孫亟小心翼翼的問。
她搖頭。
「那你為什麼哭?如果你不告訴我,就是在怪我。你一定在怪我為了留你,竟然不擇手段;你一定在怪我未先娶你,就和你發生關系;你一定在怪我沒保護好你,才會讓你受委屈的躲到這里來;你一定在怪我……」
「不、不是。」她打斷他的話,「不關你的事,是我……一切都是我……」她哽咽的說不下去。
「都是你怎樣?都是你害的嗎?」他伸手抬起她淚流滿面的臉,嚴肅的看著她。
「是我害的。」沈紫茉盯著他低聲說。
「即使真是你害的,那又如何?即使具有霉運那回事,那又如何?我根本不怕,只要你愛我,我……」
「但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你知下印道每當我想起你可能會因為我而發生什麼意外時,我有多害怕?我不要你受傷,更不要你是因為我而受傷,所以我才會離開你。可是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為什麼不讓我走、為什麼、為什麼?」她氣憤的伸手捶打他,啜泣的哭倒在他胸前。
孫亟擁著她輕聲嘆息。
「對不起。」他親吻她的秀發,「但是我真的不能放你走,因為我的心早已經遺失在你身上,如果你走了的話,我就會變成一個失心的人。這樣,你忍心嗎?」
「你不知道……」她哽咽的搖著頭。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林盈的事我已經知道,也解決了,那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已經解決了?」
「已經解決了。」他保證的點頭。
「但是怎麼——」她猛然想到一個人,「是不是段大哥他出面替我們……」
「不是。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說,現在我們先來討論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她伸手揩去眼里的淚水,心情突然覺得好了不少。
「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
她愣住,看著深情款款凝望著她的他,才揩去的淚水慢慢地又在眼眶中泛了開來。
「孫亟,我不能。」即使這次的事件讓他們平安度過,但是下回呢?她不能害他。
「你能,除了你之外,這輩子我不打算娶其他的女人。」他深情而堅定的說。
「我們並沒有避孕,所以說不定在你這里,」他空出一只手向下滑至她平坦小骯,覆蓋在上頭,「可能已經有我們共同孕育出來的孩子,你忍心讓他或她,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沈紫茉震驚的瞠大雙眼,低下頭望向自己的小骯,然後一動也不動。
孩子?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的孩子……
有可能嗎?會有這麼巧的事嗎?他們才做一次……好,是三次,短短的時間里。就這麼中獎懷孕,這種機率應該不高吧?尤其只要稍微算一下她的危險期,但她完全忘了女人的危險期要怎麼算?
「現在,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
「孫亟……」她看向他,猶豫的想說也許沒有孩子,卻被他輕輕點在她唇上的手指給阻擋下來。「你喜歡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微笑的問,「我喜歡女孩,因為她一定會長得像你,平常的時候就如小鮑主般的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則像個天使。
「我會為她築起一座城堡,讓她在城堡里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然後某天當她長大、不再滿足于城堡內的一切,而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時,會有勇敢的騎士從我手中承接保護她的責任。而我的皇後到時雖會因舍不得哭泣,卻也會祝她幸福,像她一樣的幸福。紫茉,嫁給我好嗎?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的。」
沈紫茉淚如雨下。他真的好過分,她都已經將她不能與他在一起的理由說得這麼清楚了,他還不斷的誘惑她回到他身邊。
但是老天,她真的好愛他。看著深情款款的他,她終于對愛投降的點點頭。
「老天!」
一見她點頭,孫亟開心的低喊出聲,好像屏息許久,終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還好我一生只求一次婚而已,要不然我的壽命肯定不長。」他眼中泛著感動的淚光,沙啞的對她微笑道,漲滿心中的喜悅與激動威脅著要超月兌出控制。
她破涕而笑,美麗的笑容被瞬間低頭熱吻她的他吻住,收進心里,珍藏一輩子。
「早安呀!」
一踏入院內活動區就听見這麼一聲招呼響,沈紫茉不由自主的低下赧紅的臉,羞于見人。
「十一點整,說午安應該比較合適吧?」孫亟緊握著沈紫茉的手,無視段煜辰揶揄的神情。
「原來已經十一點了嘍,那你們倆不餓嗎?」段煜辰微笑問,「從昨天傍晚就關在房里直到現在,整整十八個小時沒進食,又要做激烈運動,真是太了不起,要鼓掌。」說著,他當真鼓掌了幾下,惹得一旁的張育情忍不住輕笑出聲。
孫亟看了羞得想鑽地洞的沈紫茉一眼,抬頭無聲的警告他最好別再鬧。
「知道院長和夫人在哪兒嗎?」
收到他的警告,再瞄了一眼害羞不已的沈紫茉,段煜辰一臉可惜的模樣。不過沒關系,至少他還可以等著鬧洞房。
「他們剛剛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孫亟點了下頭,帶著沈紫茉想追去。段煜辰和張育情也跟在後頭。
「干嗎這麼急著找他們,你該不會是想提親吧?」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段煜辰開玩笑的問。
「沒錯。」
「真的,你們要結婚了?」張育情興奮的盯著紅著臉的沈紫茉問。
沈紫茉抬頭看了一眼正深情凝望她的孫亟,羞赧的點了點頭。
「嗯。」
「恭禧!那,紫茉,我可不可以當你的伴娘?」她興奮的問。
沈紫茉訝然的看著她。「可是你不是已經當過三次伴娘了,還說當過三次以上會嫁不出去,所以你發誓絕對不當第四次?」
「你有沒有听過此一時彼一時?」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時機丑丑’,有錢賺時就要賺,莫待無錢空怨嘆。」
見沈紫茉仍是一臉不解,張育情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簡單說就是我想賺伴娘的紅包啦,這樣說你懂了沒?」
沈紫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即秀眉一皺,「你這麼說,那是不是表示,如果我伴娘紅包包得太小就失禮了?」她眼中閃著笑意。
「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我想總裁大人他——」
「張育情!」孫亟想阻止她,但已經來不及了。
「總裁大人?」沈紫茉茫然的看著張育情,又轉頭看看阻止她叫人的孫亟,懷疑的問︰「你說的是誰?誰是總裁大人?」
「呃……」張育情偷瞥了一眼孫亟,心想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沈紫茉疑惑的看向孫亟。
孫亟吞吞口水,突然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紫茉,關于這件事……」怎麼辦,她曾說過她討厭有錢人,如果現在告訴她,他不只是個有錢人,還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她會不會從此之後就不再理他,甚至于取消他們的婚約?
孫亟不安的看著她,猶豫自己該如何向她說明和解釋,她才能夠接受他是個有錢人的事實,並且接受他。
林盈的事已經解決了……
沈紫茉猛然想起他們不久前曾討論過的話題,當時他好像曾說幫他們解決這事的人並不是段大哥。而在她所有認識的朋友當中,惟一對林盈稍有牽制的也只有身為副總經理的段大哥而已,如果不是他,那麼……
林盈的事我已經知道,也解決了,那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他說的是對「我」來說,而不是對「我們」,難道說他……
「你是總裁?」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紫茉……」孫亟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你听我解釋……」
「不用解釋,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她迅速的打斷他的話,雙眼一眨也不眨的。
孫亟看向段煜辰,無言的向他發出SOS的求救訊號。
「紫茉,這件事是我叫孫亟暫時不要讓你知道的。」段煜辰夠義氣,一肩扛下這個罪名。
「你也早知道他是總裁?」沈紫茉倏然轉頭看他。
「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在公司上班,還是被他挖角過來的。」段煜辰老實的招出,「紫茉,我們共事了兩年多,雖不能說完全了解你,但是至少我知道以你太過老實的個性,如果讓你知道孫亟的身份,你肯定不會接納他成為你的男朋友,所……」
「所以你們就瞞著我,還騙我說他是你的助理?」
「呃,這個也可以解釋。」段煜辰看向孫亟,關于這點必須由他自己來說,因為點子是他出的,他當時連置喙的余地都沒有。
「我想視察公司的營運狀況,所以只能匿名以另一個身份進公司上班。」孫亟立刻接道。
「紫茉,我從來就不是故意要隱瞞這件事的。」他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因此而不理我,有錢有勢並不是我所願意的,所以你不能用這個理由拒絕我。」
「用這個理由拒絕你?」沈紫茉的大眼閃過一抹疑惑。
全身緊繃、異常緊張的孫亟並沒有錯過她的反應,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你忘了嗎?」
「忘了什麼?」
「你忘了你曾說過,你討厭有錢人嗎?」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
孫亟有種受騙的感覺,天啊,她是存心整他是不是?她知不知道他為了這件事有好幾天都睡不好,甚至還曾想過干脆把幾筆重要合約搞砸,讓公司由盈轉虧,讓自己稍微變得不那麼有錢,結果呢,她現在竟然一副她忘了自己有說過那種話的表情。
「你還說過如果我也是有錢人的話,你一定會和我絕交。」他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說,你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啊,這才是你隱藏身份真正的原因?」一旁的張育情恍然大悟的出聲道。
沈紫茉看她一眼,將視線拉回到孫亟突然變得緊繃而且尷尬的臉龐,然後慢慢地露出一抹好溫柔、好溫柔的笑。
「我愛你。」千言萬語化做一句愛語。
孫亟雙眼一亮,一把擁住她,並熱情的親吻她,宣泄內心的激動。天啊,她把他給嚇死了,他還以為她在知道他是個有錢人之後,會真的不理他哩。
臉微側,換個更契合的姿勢接吻,卻瞥見兩雙興致勃勃的盯著他們看的眼。真是該死!他興奮到忘了他們倆的存在了。
孫亟不甘不願的結束這個吻。
沈紫茉全身虛軟的靠在他胸前,幾乎要喘不過氣,然後一個戲謔的聲音就這麼突然響起,嚇得她差一點沒像被火燒到般的跳離孫亟。
「請繼續,別在意我們。」段煜辰微笑道。
「別理他,他在羨慕我們,因為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孫亟一把將沈紫茉摟回懷中,報復的射了段煜辰一箭,正中紅心。
「嘿,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嗎?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段煜辰抗議的叫道,一抬頭,便見到孫亟急著要找的院長夫婦從走廊的那頭走來。「咯,你不是要找院長嗎?人來了。」
孫亟倏然轉頭看向來人,然後牽起沈紫茉的手迎向他們。
「院長。」他停在他們面前,叫了聲院長,同時向站在他身邊的院長夫人點了個頭。
「你是孫亟?」
看著他與自己的干女兒親密的牽手姿態,即使他過去的影像早已在他腦中褪成一個模糊印子,陳朝松大致也猜得出,他就是昨晚院里兩位客人口中所說的男主角孫亟了。只不過男大還真是十九變呀,這樣看著他,他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年少時的樣子。
「你還記得我?」孫亟點了下頭,有些訝異的問。
「有點印象。」面子問題,不記得也要說記得。「你有事找我?」
「想請兩位將紫茉嫁給我。」孫亟誠心誠意的望著陳朝松夫婦慎重的開口。
沈紫茉在兩人驚疑的目光注視下,羞赧的低下頭。
「好,好。」陳朝松歡喜的笑道,「不過結婚是大事,我們得要坐下來好好談。」
「當然。」孫亟立刻點頭。
「紫茉,你先帶他們到客廳坐,我和你干媽還要去看個病人。」
「怎麼了?」
「沒事,有個病人習慣性溜出去溜達,剛剛才被義工帶回來。我們想去看看他。」
「沒事吧?」沈紫茉有些擔心這事若被家屬知道的話,恐怕會有麻煩。
「他是個精神有些異常的中年人,被你干爸從街上帶回來的,由于沒有人報警尋找失蹤人口,我們便收留了他。」大概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陳太太向她解釋著。「不過比較麻煩的是,他老待不住院里,搞得院里為了找他,而弄得人仰馬翻的。」
「都沒有家屬出面嗎?」沈紫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同情心泛濫,「干媽,我跟你們一起去看他好嗎?」
陳朝松看向孫亟等人。
「我陪她。」孫亟二話不說。
「一起走吧。」
點點頭,一行人朝目標病房走去。
「到了。」眾人停在一間房門緊閉的病房前。
「等一下,請問他會不會攻擊別人呀?」張育情忍不住的問出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問題。如果會的話,她可不可以不要進去?
「放心,他不會攻擊別人的。」陳太太笑著回答她,「事實上,如果不跟他深入交談,或者問一些關于他身份的問題,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會覺得他很正常,沒有病。」
張育情點頭,只要不會攻擊人,她就不怕了。
扭開房門,走進充滿陽光的房間,一個中年人坐在窗前,專注的看著攤在他面前的畫冊。
「寶叔。」陳朝松朝窗前的中年人叫道。
寶叔抬起頭,才進門的沈紫茉一下呆住。
「又在研究命理啦?」
他點頭,一雙若有所思而且銳利的眼筆直的盯著張育情,然後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她。
張育情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姐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寶叔開口說。
「呃……」張育情不確定的看向陳朝松。
「我跟你說,你印堂發黑,近來一定禍事不斷,諸事不順對不對?」
張育情眨著眼看著他。
「我跟你說,這只是剛開始而已,接下來一年的時間你恐怕都得過這樣的日子,不過人的運勢是可以改的,你要不要坐下來讓我替你算算?可以改運喔。」
「我的天!」沈紫茉終于忍不住的低呼出聲,眾人一致看向她。
「怎麼了?」孫亟關心的問。
「算命師。」她沒頭沒腦的道。
「什麼意思?」
「他。」她伸手一指,直指向寶叔,不知此刻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所以她做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就是之前幫我算命的人。」
「嗄?」孫亟、段煜辰、張育情三人齊聲大叫,下巴差點沒落到地上去。
陳朝松夫婦倆則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懷疑的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個個都像被雷打到了的樣子?
嗯,真是令人好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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