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她碴的人還沒來,葉倚心只好點杯咖啡來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听曾啟德在那邊天花亂墜。
約莫等了半個小時,那位經理大人這才姍姍來遲的出現,只是讓葉倚心意外得說不出話的是,他竟然不是來找碴的,而是來挖角的。
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別的不說,光幻想年終獎金能分多少就夠讓人傻笑了。
但是她要如何接受這份工作呢?
沒有猶豫,也沒有選擇的權力,她直接給了對方拒絕的答案。
「為什麼不要,葉倚心?」曾啟德既難以置信又激動的叫問,「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難得,讓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嗎?只要接受了這份工作,進了我們公司,以後你就不用再到處兼差接Case了。」
「我喜歡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她替自己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沒想到——
「如果是為了這個原因的話,葉小姐大可放心,你可以在家工作,只要開會的時候到公司來就行了。」經理大人如是說。
葉倚心頓時有些傻眼。他們就這麼欣賞她,非要把她挖角到手不成嗎?竟然連可以在家工作的條件都開出來了?
「謝謝李經理的賞識,但是我還是得拒絕你的好意。」她歉然的搖頭說,然後起身道︰「如果那幾張圖稿沒問題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可以請你再考慮一下好嗎?不管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商議。」李經理跟著站起身來不屈不撓的對她說。
她微笑的搖搖頭,朝對方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便轉身離開。
不料她才剛離開咖啡店一會兒,就接到曾啟德打來的電話,問她在哪里,叫她等他一下。
礙于這家伙一直都是她的長期客戶,偶爾還會幫她牽線介紹新客戶,葉倚心不想把兩人的關系搞砸,只好就近找了間冷飲店等他。
十分鐘後,曾啟德匆匆趕來,然後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是來游說她接受智龍國際的邀聘這件事。
只可惜就算他有嘴說到無沫,或者是把嘴說爛了,也改變不了她原有的決定。
「夠了吧,曾啟德?」半小時後,葉倚心終于受不了的打斷他。「你都已經說了半個小時了,看我始終不為所動也該放棄了吧?」
「不行,因為我還是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浪費這麼一個好機會。這樣的機會有多少人對它夢寐以求你知道嗎?」
「不知道。總之我要回家睡覺了,再見。」葉倚心起身道,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再等一下啦。」曾啟德呆了一瞬,急起直追的叫道,卻差點一頭撞上猛然停下腳步的她。
他疑惑的順著她發直的目光看去,立即松了一口氣的笑逐顏開,往前迎向剛走進店里的人。
「總經理,您來了。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那幾張圖稿的原創繪者,我的同學葉倚心小姐。」
葉倚心渾身發冷,怎麼也沒想到牧少驊會突然出現,而曾啟德就這樣讓人措手不及的把她真正的名字給暴露出來。
牧少驊瞬間眯起雙眼,看著眼前的「丁綺玉」,緩慢地重復道︰「葉倚心?」
「對。總經理認識我同學嗎?」曾啟德來回看著兩個人臉上異常的神情,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覺得呢?我該說認識嗎?」牧少驊目不轉楮的看著葉倚心,冷嘲熱諷的出聲問她。
葉倚心渾身一僵,血色不由自主的從她臉上褪去,留下一片蒼白。
「你先回公司,我要和這位『葉倚心』小姐單獨的談一談。」
听見他以加重語氣的方式說著她的名字,葉倚心突然變得很懼怕要一個人面對他。
「沒什麼好談的,我不會改變決定。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迅速的開口說道,低下頭大步的奪門而出,卻在越過他的時候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臂,踉蹌的停了下來。
「你沒什麼好談的,我有。」牧少驊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危險,冷冷的對她說。
葉倚心愈來愈懼怕驚恐,反射性的開始掙扎,用力的想甩開他的箝制。
「放開我。」她低聲叫吼。
牧少驊抿緊唇瓣,二話不說就將她往門外拉去,讓一旁的曾啟德看得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葉倚心竟然和大老板認識?
有戲!
曾啟德的八卦精神瞬間高漲,想也不想的立刻就跟了上去,不料卻看見同學突然昏倒,大老板急忙抱住她癱軟的身子的畫面。
他迅速跑上前去幫忙。
「總經理——」他才開口,就被大老板倏然抬頭,那一臉驚慌失措的神情嚇了一大跳。
牧少驊朝他狂吼道︰「快點去攔車,快去!」
他眨了下眼,立刻轉身跑到馬路邊去攔計程車。
非常幸運的,正好有輛空的計程車朝這方向駛來,看見他在路邊招手,方向燈一打,精準的靠邊停在他面前。
計程車停下來的時候,打橫抱著葉倚心同學的大老板也沖了過來。他趕緊打開車門,讓他們上車,自己也跟著坐到前座,交代司機到最近的醫院。
急診室的一張病床上,葉倚心深深地沉睡著,手邊還吊了一瓶點滴。
醫生診視後的結果是疲勞過度、睡眠不足與營養不良,等人醒了、點滴吊完就可以回家了。
醫生講得很輕松,一副沒大礙的模樣,牧少驊卻听得眉頭緊蹙,一臉陰沉的表情讓跟在一旁的曾啟德大氣都沒敢喘一下。
「你跟我來一下。」醫生走後,大老板突然轉身對他說,然後逕自帶頭往急診室外走去,讓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兩個人走到室外人較少的一個角落,大老板在沉靜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
「你們倆是同學?」
「對,高中同學。」曾啟德老實的點頭回答。
「一直都有聯絡?」大老板再問。
「對。」他再次點頭回答。
「你確定她是姓葉,不是姓丁?」
「據我所知,葉倚心一直以來都是跟著她媽媽姓葉。丁是她爸爸的姓嗎?」曾啟德不解的搔了搔頭,沒听葉倚心提過這事。
「為什麼她從母姓?」牧少驊問。
「她媽媽沒有結婚,葉倚心好像連自己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從小就跟著媽媽。」
「所以她一直都跟她媽媽兩個人一起生活?」
「不是,葉倚心從高中的時候就一個人住了,為了賺生活費還四處打工,幫同學做作業賺錢。」曾啟德忍不住多說了點,然後訕訕的笑道︰「我和她也因為這樣才一直有聯絡,她的圖真的畫得很棒,而且什麼類型的圖都難不倒她,她幫了我很多忙。」
「她媽媽呢?」
「她媽媽有男朋友,一直以來都和男朋友同居。葉倚心說她不當電燈泡,所以一個人住在外頭。其實……」曾啟德突然欲言又止。
「其實什麼?」牧少驊直接問,想知道有關她的所有事。
「其實這是葉倚心的私事。」曾啟德有些猶豫。
「她的事以後也是我的事。」
牧少驊這句話不僅宣布了兩人之間有不凡的關系,還充滿了佔有欲,讓曾啟德呆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其實我有個朋友是葉倚心的國中同學,」他緩緩地開口,「听她說,葉倚心在國三的時候,好像曾經差一點就被當時和他們一起住的她媽媽的男朋友性侵,所以她後來才會沒和她媽媽一起生活,一個人搬出來住。」
聞言後,牧少驊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這是真的?」他冷峻的迸聲問。
曾啟德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你還知道什麼關于她的事?」大老板繃著臉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這些年來她都一個人住,接畫圖稿為生。她的作品其實很受歡迎,價錢也不低,再加上她拼命三郎的工作方式,應該可以過得不錯,但是她卻經常好像很缺錢一樣,到處拜托我們這些老朋友、老同學幫她留意工作。」
「沒有人問過她為什麼嗎?」
「問了她也不會說,她一向報喜不報憂。」他搖頭道。
「你認識丁綺玉嗎?」
「不認識。」
牧少驊若有所思的抿著唇瓣沒再說話,小職員曾啟德當然不敢亂出聲,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
「你回公司去上班吧,我留下來。」半晌後,牧少驊開口說。
曾啟德聞言立刻點頭應是,然後飛也似的轉身離開,回公司八卦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