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胤在生理時鐘的叫喚下清醒過來,雖然他累得好像翻個身就能再度入睡,但從廚房方向傳來疑似有人在開瓦斯的聲音,讓他還是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一動也不動的賴坐在床上整整五分鐘,這才移動重到不行的雙腳下床,走出房門虛掩的房間。
廚房里,夏美里正在做早餐,流理台上的電鍋叩叩叩的正煮著稀飯,滿室都充滿了飯香味。
連續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西式早餐,他們倆近來都迷上了中式的清粥小菜。
清粥很好煮,只要記住米和水的比例,然後放進大同電鍋里煮就行了。這事她只教他一次他就學會了,還挺得意的。
小菜準備起來更簡單,因為面筋、花瓜、肉松、花生……等等全都是現成的,買就有了,既方便又豐富。
不過他的自鳴得意和成就感也只持續到她得到醫生的許可、可以下廚為止,因為隔天早上,她馬上就煎了荷包蛋、炒了酸菜、腌了泡菜,甚至做了一盤三色蛋來加菜,理由是桌上那些東西都有防腐劑,能少吃就盡量少吃。
總而言之,他是個廚藝白痴,他承認總行了吧?
她可以下廚自理三餐後,照理說他應該能更專注在工作上,不必再分太多心思來照顧她才對,但事實正好相反,他放在她身上的時間只多不少。
原因一,看似細心的她其實還滿粗枝大葉的,他真的很怕她仗著傷勢稍好就逞強亂動,讓好不容易轉好的傷又變嚴重。
原因二,也是他不太想承認的主要原因——他是真的很怕她會跑掉。之前是因為傷勢嚴重,她行動困難沒辦法離開,但是現在……唉。
听見他的腳步聲,夏美里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是被我吵醒的,還是你今天要進公司?」她不由自主的開口問他。
她知道他昨晚忙到很晚,因為她半夜三點多醒來倒水喝時,他還在書房里忙碌著,咖啡機座的咖啡壺里也還有整整半壺的咖啡,然而剛才她起床後經過書房時,那壺咖啡卻只剩下一點點。
她不知道他忙到幾點,但是那壺咖啡絕對不是半個小時內可以喝完的,即使喝得完也不可能睡得著,所以稍微算一下時間,他最多只睡了三、四個小時而已。
「你在煮什麼?」他沒有作答,反倒問她。
「菜脯蛋。」她答道,一頓後又說︰「看樣子是我把你吵醒的。」
「生理時鐘把我叫醒的。」他搖頭道,走進廁所稍做漱洗後,這才又回到餐廳,拉開餐桌椅坐下來。
「你最近好像很忙。」她問。
「有一點。」
「看樣子不像一點,近來你好像每天都很晚才睡。昨晚我半夜三點多起來喝水,你還在書房里工作。」她蹙眉道。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放心,這不算什麼,忘了我以前經常熬夜,一天都只睡兩三個小時也能生龍活虎嗎?」他微笑著說,心情因她的關心而飛揚了起來。
以前是因為還年輕!夏美里好想這樣說,卻拚命的遏制了下來。
不要管他,不要理他。最近這兩個聲音又開始不斷地出現在她腦海中,提醒著她自己。
必心他只會更加堅定他想與她復合的決心,使他更不願意讓她離開,所以她一定要漠然以對,要想辦法讓他放棄她,再找機會離開這里。
「所以你待會兒要去公司嗎?」她以平淡的語氣問道,將菜脯蛋盛進盤子里、端上桌。
「沒有。」他回答得有些緩慢。
「為什麼?不是說很忙嗎?」她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
「忙歸忙,在家里可以做的事又何必去公司?利用來回公司的時間多做幾件事不是很好?」
「你這樣讓李秘書很辛苦。」要公司和上司家里兩邊跑。
邊說,她邊將配稀飯的小菜二從冰箱里拿出來,放到餐桌上擺好。
「他跟妳抱怨了?」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發現自己真的好喜歡看她在廚房忙碌,為他布飯的畫面。
「怎麼可能?我是將心比心。」她看了他一眼,轉身去盛稀飯。
「將心比心嗎?那你有沒有替我將心比心過?」他若有所思看著她,緩聲問道。
「什麼意思?」她輕楞了一下,不解的將稀飯遞給他,同時問道。
「我這樣每天看著你、望著你,殷殷的期盼你能夠看見我想和你復合的真心,你卻始終裝傻當作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將心比心的想一下我的感受?」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夏美里身子微僵,無言以對,只能靜靜地坐下來,低頭吃早餐。
但這一回何海胤卻不想這樣縱容放任她,因為距離上回門診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三個星期,換句話說,他只剩下最後七天可以挽留她,令她改弦易轍留在他身邊。短短的七天。
「美里,不要不說話,告訴我你曾將心比心的想過我的感受和心情嗎?」他再度開口,迫她回答他的問題,但她卻依然沉默不語,置若罔聞般的徑自吃著早餐。
望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她,他驀然嘆了口氣,稍作妥協道︰「好吧,先吃早餐,吃完之後我們再來談這件事。」
總之,他這一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就對了。
不過這是何海胤的想法,夏美里的想法正好與他背道而馳,是鐵了心不想理他,所以她的早餐吃得飛快,平常吃稀飯時總要再裝上小半碗的她,今天只吃了一碗就放下飯碗,然後迅速躲進房間里。
必門。
上鎖。
听見她房門上鎖的聲音,仍坐在餐廳里吃著早餐的何海胤只覺一陣無語。
她真以為這樣把自己鎖在房間內就逃得了這次的談話嗎?她實在是太小看他這回的決心了。
既已下定決心,他不慌不忙的把早餐吃完,看了下時間,確定李秘書應該到公司後,撥了通電話給李秘書,花了半個多小時交代完工作上的事,這才掛斷電話,轉身面向那扇被鎖起來的房門。
這個傻瓜難道忘了這里是他家嗎?鎖門有什麼用?他有鑰匙呀。
從抽屜里翻出那串從未用過的鑰匙,他走到原本屬于他的臥房門前,先伸手敲門。
「美里?」他出聲喚道。
門內靜悄悄。
他將手移到門把上,試探的輕扭了一下。
門,果然上鎖了。
「美里,開門,我們談一談。」他再次敲門道。
門內依然維持著最高品質——靜悄悄。
「美里,你再不應聲、不開門出來的話,我就自己開門進去了喔。」他對她下最後通牒。
門里依然一片沉靜。
又等了一會兒,始終等不到任何動靜的他終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用手中的鑰匙開門。
「喀」的一聲,房門鎖被打開,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房里的她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來,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膛目結舌的瞪著他。
「我們談一談。」他對她說。
「談什麼?沒什麼好談的。我昨晚沒睡好,想再睡一下,麻煩你出去。」她眨了眨眼,迅速回過神來拒絕道。
「昨晚沒睡好要補眠是嗎?那正好,我昨晚也睡得不多,我們一起睡,睡起來再談。」他說著走向她,爬上床,直接躺下。
「你這是在干什麼?」她驚得幾乎是用尖叫的說出這句話。
「睡覺呀。」他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閉目道。
「要睡回你房間去睡。」她尖聲道。
「我以為這就是我的房間。」他緩緩地睜開雙眼說。
「你……好,你要睡,這里給你睡,我去客廳睡!」她氣呼呼的轉身準備下床,下一秒卻被他突然從後方伸來的鐵臂攬住腰,瞬間壓倒躺回床上去。
「你想干麼?」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要睡這里睡就行了,這床很大,夠兩個人一起睡。」他摟著她的腰,側身面對著她說。
「你……立刻放手!」她咬緊牙關道聲道。
「你在怕什麼?怕我吃了你嗎?」他俊眉輕挑,故意又往她靠近些,以氣音問道。
她不能自己的微僵了一下,然後狠聲警告他,「你最好別亂來。」
「如果我亂來的話,你想怎麼樣?報警嗎?」他一邊逗她,一邊不由自主的呼吸著屬于她的香氣。
這房間在被她佔用了四個月後,房里處處都充滿了她的味道,尤其是這床天天與她肌膚相親的被梅香氣尤其濃郁,讓他蟄伏許久的不自覺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情不自禁的又向她靠近一些,直到鼻尖踫觸到她的秀發,然後更進一步的踫觸到她細致的柔頸為止。
夏美里渾身一僵,迅速轉頭側臉,避開他令她心顫的短暫接觸。
「何海胤,你別鬧了,快點放開我。」她開始有些慌亂,怕他真會對她亂來,囡為如果他來真的,她根本完全無力抵抗。
「美里,妳好香。」他尾隨的再度貼上她頸肩,啞聲對她說。
「何海胤!」她動手推他,手卻在一瞬間落入他手中,然後被他壓在頭的兩側。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炙熱結實的身體半壓半懸在她身上,令她呼吸微窒。
「你……你想干麼?放……放開我……」她避開他熾熱的目光,虛弱的叫道,一點也不知道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容易引人犯罪。
「美里……」他輕聲喚她,動情的緩緩低下頭,吻住她。
他的吻帶著一種近鄉情怯的羞赧,輕輕地、怯怯地踫觸著她的,讓原本上一秒還想抗拒的她怔楞了一下,頓時忘了要抵抗。
她的順服,讓何海胤原本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心霎時定了下來。
雖然他早決定對她軟的不成就要用硬的,但是真要他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他還是做不到。所以在決定改用強硬手法留住她之後,他才會遲遲未有動作,直至今日都毫無進展。
不過現在好了,她沒有拒絕他的吻,也沒有激烈的掙扎。
他感動得無以復加,激動得在瞬間從輕啄淺吻改成相濡以沫的深吻,火力全開的將他壓抑許久、強忍許久的熱情全部釋放出來,用力的吞噬她。
夏美里被他突然釋放出來的狂野熱情嚇到了,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什麼事,就己被他有如火山爆發般的熱情席卷,而後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