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孩子們有些輕咳。
今天中午,殷然喂孩子們吃完藥後,抱他們上床。
「你們乖乖睡覺,媽媽要去辦些事,簽些文件就回來。Papa也會很快回來的,帶你們喜歡的‘超級寶寶’回來。」早上孩子們看完新出的卡通片後,對里面的浣熊「超級寶寶」念念不忘,閻寒馬上跑出去買。
「我們醒來就可以看到‘超級寶寶’嗎?」熠兒掰著小手問。
「是的。」殷然溫柔笑道,吻吻孩子們,關上房門離開了。
殷然駕車趕去公司,參加一個大構思的報告會議。她向高層人員和客戶詮釋了整個創意的全景圖後結束會議,沒有耽擱半秒,馬上趕回家。
當她駕車駛入街道時,遠遠地望見不遠處濃煙滾滾,人群熙熙攘攘。
她先是疑惑,隨即意識到什麼,心里的不安逐漸加深。當眼前的情景躍入眼簾時,她的臉色「刷」地一片慘白。
美麗如童話般的白房子被濃煙彌漫,火舌從鄰居的房子蔓延過來,借著風勢向二樓吞噬。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焦味。
殷然被嚇得肝膽俱裂,驚惶失措地沖上前。
「熠兒——筠筠——」她沖過人群,想跑進烈焰沖天的白房子。
幾位警察眼疾手快,拉住失去理智的她。警察迅速封鎖現場,將圍觀和路過的群眾隔離在危險區域外,然後協助消防隊展開現場救護。
「放開我!」她用力掙扎,歇斯底里地哭喊,「我要去救我的孩子們……我要去救他們……」
火勢太猛,煙霧直沖雲霄。煙越來越大,彌漫整個屋子。期間听到「 啪」的幾聲響,可能是玻璃過熱破裂開來。消防員正試圖尋找突破口進入屋子。
殷然奮力地掙開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沖向火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險些觸及火焰的身子被一道強勁的力道鉗制住,卷入一具寬厚的胸膛。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入一雙驚慌焦急的藍黑色眼眸。下一秒,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衫,啜泣出聲︰「快救救我們的孩子,他們在里面……天啊!他們還在里面,他們一定很怕,他們一定在哭……」她神色淒惶,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已經站不住,悲傷欲絕的模樣讓人揪心。
閻寒忍住撕裂般的痛楚,來不及安慰,便快速將懷中的妻子推給警察,他飛也似的沖入屋子,高大矯健的身軀消失在濃煙和火海中。
殷然雙膝觸地,雙手合十惶恐地祈禱著。
火勢太猛,整座房子都燃起了黑煙, 啪作響。剛打開門,一股濃煙卷著熱浪襲來,將閻寒撞倒在地。
濃煙和烈火迅速從一樓向二樓蔓延,情況非常危急。他迅速爬起身沖上二樓。樓道內一片漆黑,煙味嗆鼻,感覺呼吸困難。
他撞開房門,並沒有听到孩子們的哭喊聲。他們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熟睡還是昏迷了。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霧。閻寒用雙臂護住懷里的孩子們,竭盡全力地找到一扇窗戶。他抬腳沖著玻璃門揣去,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腿部,沾著血跡落滿一地。
望見沖出火海的高大身影,殷然睜大了眼楮,開始急促地呼吸。她沖上前,緊緊地抱住不省人事的孩子們。
急救中心的醫生已經趕到。閻寒抱緊殷然,絲毫不理會身上的灼傷和血痕,柔聲安撫她,才將她和孩子們分開,讓醫生進行救治工作。
殷然徹夜不眠,守在孩子身旁,憔悴不堪。雖然醫生說孩子們只是被煙霧嗆昏,並無大礙,但她還是擔憂不已。
閻寒心疼妻子,勸她休息。
殷然搖頭,眼淚奪眶而出,優美的嗓音有些發抖了︰「你不明白他們對我有多重要!」
「我是他們的Papa。」閻寒受傷地看著她。她又明白她對他有多重要嗎?
殷然抬起紅紅的眼楮,望見他眼里的憂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害了他。她凝噎道︰「對不起。」她只是太過驚慌太過恐懼,才會一時口不擇言。
閻寒深吸了口氣,將她輕顫的身子擁入懷中,吻著她的發絲,不再言語。
大火被撲滅後,天花板被完全燒毀月兌落,屋子里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而隔壁那棟洋房,只剩下一片灰燼。
殷然站在廢墟前,眼楮一片茫然。她的家被付之一炬,她精心布置的房子沒了,父母送給她的「楓情」沒了……
醫院打電話來通知,孩子們已經蘇醒。
殷然推開病房,跑上前去抱住孩子們,並用一種激動、喜悅的方式吻著他們。閻寒靜靜佇立在一旁,噙笑看著她和孩子們擁吻。
殷然松開懷抱後,筠筠仰起小腦袋,問道︰「Papa,你想抱我們嗎?」
閻寒點頭,俯伸出雙臂。
「等等。」筠筠突然伸出小手,止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動作。
閻寒一愣,動作停頓在空中。
筠筠望著他,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道︰「不過Papa,你不可以太用力哦,那樣會把我和哥哥擠扁的。」剛剛媽媽幾乎抱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爸爸可比媽媽大力多了。
閻寒一愣,隨即啞然失笑,克制住自己的激動,將他們小小的身體輕柔地攬入懷中。
殷然的紅唇浮現柔柔的笑意,傾身上前,吻著孩子們的小臉蛋。熠兒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媽媽,我們都愛Papa,對嗎?我們一直愛下去,好嗎?」
她含淚回視閻寒一眼,然後用低低、甜甜的聲音回答兒子︰「好的,小寶貝。」
夜色籠罩,疑霧重重。
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被幾個彪形大漢攙扶著走出酒吧,他一邊掙扎一邊咕噥︰「沒良心的東西……沒良心的東西……」
抱怨和咒罵聲隨著車門的閉上而消失。車子啟動,平穩駛入馬路,隨即消失在夜色中,一切都歸于平靜。
猝然之間,一陣尖銳刺耳的車鳴聲撕破了寧靜的夜幕,隨即射來一道強光,一輛黑色跑車極速馳來。
眼看兩輛車就要撞上,黑色跑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一百八十度高難度回轉,瞬間拉住迅雷般沖勢。一瞬間,剎車和車輪間激暴出火星與尖銳聲響,幾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視野和听覺。
如此驚險駭人的鏡頭,將豪華轎車內的人嚇出一身冷汗。驚魂未定的保鏢們沖下車展開防衛姿勢,謹慎地盯著來者不善的跑車。
跑車內的男人緩緩側首。墨黑的玻璃窗掩去他的容貌和身形,卻強烈地從里面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屏息時刻,車門打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出來,寒氣凜然。冷峻而銳利的眼神、彌漫著肅殺的臉龐,令人心悸。他冷冷掃過持槍備戰的大漢,面無表情。
「我要車上的男人。」低而沉的聲音有力地宣告著。
保鏢們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挪動腳步,兩個守住車門,兩個上前,準備展開攻擊。
藍黑色的眼眸泛著一種嚴厲的光澤,風將黑色風衣掀起。
「我只是要回我的東西,你們不要逼我動手。」動听的嗓音在夜色中沉了幾分,隱藏著懾人的壓力。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見。
防于前方的兩名保鏢對視了一眼,驟然上前攻擊,想先發制人。
藍黑色的深眸一沉,劍拔弩張的緊迫感一觸即發——
未踫到衣角,眼前一花,首當其沖的保鏢被迅猛襲來的拳頭擊倒在地,下一刻,脖子被快速勒住,又一個重重的拳頭落在月復部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斑大的身軀快速移動,驟然高腳一踢,狠狠擊中另一個保鏢的頸側;一腳剛落地,一腳已凌厲橫掃向對方的胸部。高壯的大漢慘叫幾聲,痛苦萬分地跪倒在地,感到五髒翻滾。
防守的兩位保鏢臉色發白,驚恐萬分地扣動扳機。
他側身旋轉,躍向車身後面,躲過子彈的射擊。余光一閃,他已經伸腳一踹,地上的手槍彈飛起來,身隨槍動,當幾乎完成180度轉體時,展開如電光雷擊似的旋踢腿,槍械被準狠地擊中,攜帶強大的力道疾射出去。「啪」的一聲,槍擊在開槍的黑人保鏢身上,劇烈的沖力把他狠狠地撞到了牆上,隨即虛弱地滑落下來。
剩下最後一個,兩腿發抖地挨著車門,冷汗直流,惶恐地睜大眼望著一身純黑風衣的高大男人。
一個迅即如雷的手掌襲來,他只覺得握槍的手腕猛然傳來一陣劇痛,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手槍應聲而落。所有的動作幾乎在彈指之間完成,當明白怎麼回事時,一管槍口已然冷冷地指在他的太陽穴上。
「滾!」嗓音冷而沉。
保鏢們吃力地爬起身,撇下車內的雇主,抱著發痛的部位落荒而逃。
周圍恢復寧靜,岸然的身影立在黑暗里更顯冷寂。他打開豪華轎車的車門,冷冷地看著一身狼狽、滿身酒氣的男人。
「‘楓情’在哪里?」
座位上的男人遲緩地抬起頭,發出模糊不清的嘟噥聲,又軟軟地垂下頭去,「他騙我……騙我的感情……沒良……嗝……心……」
濃眉緊鎖,目光如電,大手一伸,將醉如爛泥的男人揪出車子,拉至眼前。
「‘楓情’在哪里?」同樣的話語,嗓音卻冷了幾分,還有幾絲不耐。
「楓情……」醉醺醺的男人費力地抬起眼皮,露出了一對無神的眼,隨即咧嘴笑道,「嗨,閻先生,真高興在這里見到你!」他嘿嘿地笑著,條件反射地伸手到身上模索,????一陣後還是沒有找著要找的東西,「奇怪,我的錄音機呢?」
斑大的身軀繃緊了幾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雙手一揪,就將癱軟如棉的男人提到岸邊。
「嘩啦!」
「啊——」驚叫聲在夜色顯得分外刺耳,某重物落到河中,濺起數丈水花。
「救命……」咕嚕咕嚕……探戈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在水中一起一伏,拼命掙扎,眼看就要沉下去,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起水氣來!
嗚嗚……誰來告訴他發生什麼事了?他雖然失戀,可沒想過要跳河自殺啊。
閻寒站在河邊,冷眼睥睨落湯雞垂死掙扎的姿態。
「救……」腦袋剛露出水面,馬上又咕嚕咕嚕地直灌河水。掙扎了一段時間,等喝足河水了,胡亂掙扎的手終于抓著某樣穩固的物體,他感激涕零地伸出手腳,像章魚似的死死抱住。
冰冷的河水和危機的恐嚇,終于將他的醉意嚇跑得一干二淨。他喘著粗氣,驚恐地張大眼楮,牙齒滴答滴答地響,「出出出什、什麼事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