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翔和小念順利結束遛狗的工作,領完老太太給的遛狗費後,衛翔一如往常把初小念送到學校門口。
「晚上我再過來接妳。要乖喔,不要借機欺負其它同學。」衛翔一臉不放心的交代。
「拜托,這句話該我說才對,不要借機欺負其它妹妹,吃陌生美女的豆腐喔!」她正要打開車門離開時,衛翔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是又帥又酷的阿翔,哪一位?」他不正經的接起電話道。
簡短的談話後,隨即結束對話。
「誰啊?」初小念隨口問著。
「愛國征信社的老板有件棘手案子想轉給我,說是要找個失蹤多年的千金大小姐。」衛翔一派輕松地道。
「那你接不接?」一想到有入帳,初小念就有精神。
「當然接,找人本來就是我衛翔的專長。我有沒告訴過妳,我在開設便利屋前曾經干過一陣子的私人偵探?」他又想搬出往日的豐功偉業。
「听到耳朵部長繭了。」她不想又听他嘮叨過往的事跡,馬上轉移話題,「要是真讓你把人給找到了,這次可以賺多少錢?」她眼楮都亮了起來。
「絕對不少。因為委托人听說是個企業集團的少董,這麼大只的肥羊,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呢?哈哈∼∼」衛翔開心笑道。
「這也奇怪,既然是只肥羊,沒道理愛國征信社的老板不自己留著宰啊!」她疑惑起來。
「剛剛說了嘛,因為那千金小姐失蹤多年線索又少,是件高難度的案子。通常這種案子如果不是老馬出動,做白工的機會很大,所以征信社才會轉丟給我這只老馬。」衛翔斗志高昂地說。
「好吧,反正你小心一點就是。我走了!」說完,她打開車門往學校走去。
「拜拜!」衛翔搖下車窗,一臉笑意的朝她揮手。
等這件委托案子順利完成,他一定要買份禮物送給她當作畢業賀禮。
「衛先生,這是我要請你尋找的對象。」白澗將初家小姐的照片交給前來赴約的衛翔。
衛翔接過照片,端詳後,心中只有驚訝。
這是什麼低級的下流玩笑!照片中穿著制服的可愛少女一看就知道是小念。
衛翔緊盯著照片,內心翻騰,喝起秘書小姐端來的熱茶。
「這是初氏集團老板初龍一的獨生女,初曉戀,也是我這次要請你尋找的對象。」
「初氏……的千金小姐?!」一個打嗆,衛翔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沒想到小念竟然是出身豪門的金枝玉葉。
「五年前,曉戀和父親起了嚴重沖突,從此離家出走,是生是死至今不明。曉戀如果還活著,應該是今年高中畢業,下個月底年滿十八歲。」白澗將詳細的個人基本資料交給衛翔。
「白先生為何想要找到這位初小姐?請問對方和你有任何關聯嗎?」衛翔力求冷靜的開口。
他必須先搞清楚這姓白家伙和小念的真正關系。
「我是曉戀的未婚夫,曉戀是我的未婚妻。」白澗冷冷應著。
「原來如此。」被他猜中!衛翔此時的笑臉既僵硬又難看。
「既然是未婚夫妻,這麼說白先生和初小姐兩人一定感情深厚?」衛翔的話里充滿了不自覺的醋意。
「我和曉戀情如兄妹,從小玩在一起。因為我大了曉戀六歲,所以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只可惜五年前事情發生時,正是我剛高中畢業、前往國外念書的時候,那時候我人在國外,沒有辦法時時守護曉戀,沒想到就出了事情。」白澗語帶悔恨地說。
事情發生後一星期,他才間接得知曉戀下落不明。
當時,他火速回台,利用寒假找了曉戀整整一個月,然而依舊是徒勞無功,憂心的在異鄉度過四個年頭。
四年後,他學成歸國,同時也發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曉戀,沒想到回國不到一年,他還沒來得及幫初伯父找到愛女,這位長輩就過世了。
「原來如此。」衛翔冷冷打量眼前的富家少爺。
「我要你想辦法盡快找到曉戀,愈快愈好。」白澗說道,「只要找到曉戀,豐厚報酬是絕對少不了的。喏,這是一成的訂金。」白澗將一張支票放在衛翔面前。
「一百萬?!」衛翔吞了吞口水。一成的訂金是一百萬,這麼說總額是一千萬!
「沒錯,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剩下的九百萬余款。當然,如果你可以在一星期內就把人找到,額外的獎金更是少不了。」
「一個星期?!」
「怎麼,沒有自信挑戰?虧我還听征信社老板夸你說是這行業的高手呢!」
「這麼簡單的尋人案子,我當然有自信,只是……為何是一星期?」衛翔望著手中的照片問道。
「一星期後,我將和初家一起出席記者會,宣布這門婚事,屆時當然是希望準新娘子也能夠一起列席。」白澗面無表情地說,「雖然我相信衛先生的尋人能力,但這個案子終究是棘手了點。一星期後,當我宣布婚約時,要是衛先生交不出人來,那麼這委托就當是取消了。」
「萬一永遠找不到初小姐,白先生將如何處理這婚約?」臨走前,衛翔忍不住問道。
他必須知道白澗對婚事的堅持程度。
「我相信曉戀一定還活在這世上,所以我會另請高明繼續找下去,直到把人找出來為止。」白澗毫不考慮地回答。
「喔。」衛翔一臉的失望。
「等一下我還要開會,沒時間多陪了!有好消息務必立刻和我聯絡,這是我的名片。」白澗干練的遞出自己的名片。
「喔。」接過名片,衛翔如行尸走肉般走出豪華辦公室,搭電梯離開。
他一路上呆呆抱著手中的資料袋和照片,呈現完全失神的狀態。
沒想到那個天天幫他洗衣服、做飯的小表,真正的身分竟然是個千金大小姐。
如假包換的金枝玉葉。
當晚,衛翔一如往常的前往學校接人。
「阿翔哥,你今天比較晚耶,害人家在校門口吹風吹了好一陣子。」初小念……不,是初曉戀,邊抱怨邊坐進了車內。
「喔。」衛翔心不在焉的應著。
「阿翔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初曉戀見他怪里怪氣,疑惑問道。
「沒事。」他依舊一副魂不守舍。
「你再這樣不專心的和我說話,我就要生氣。」初曉戀見他魂魄不曉得飄去哪里,生氣的動手捏了捏他的臉蛋。
這一捏,當場痛得他眼淚直飆。
「妳干嘛忽然捏我?」衛翔模著發痛的臉頰,總算回神。
「你到底怎麼了嘛?是不是今天的那件委托案子很棘手?」她能聯想到的也只有這件事情。
「是很棘手。」衛翔一臉的無奈。
明明獵物就在眼前,他這獵人卻怎麼也不能扣下扳機,這不是很折磨人嗎?
「既然這麼棘手,就不要接了,反正這陣子我們還過得去。」她倒很難得見到衛翔因為工作而傷腦筋,想必真是件棘手的案子。
「不是接不接就能解決的問題。」衛翔恨不得自己今天下午沒有和白澗見過面。
如果兩人沒有踫面會談,他就不會意外得知她的真實身世。
「那麼到底是什麼問題?」她沒好氣的問著。
「別問這麼多了,和妳這小表說也說不清楚。」衛翔心煩的中止這個話題。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初曉戀沒好氣的咕噥。
「考試準備得怎麼樣?」衛翔迅速轉移話題。
「別提了。」初曉戀挫敗地揮了揮手。英文啊英文,她真是恨死它了。
「等一下回去我幫妳復習抓題,至少考試當天不會死得太難看。」
「好像真的很厲害似的,阿翔哥,你到底行不行啊?」她一臉懷疑。
「可別這麼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混了個大學畢業。」他又是一張臭屁臉。
做為黑道大哥,至少也要混個大學學位,不然手下的小弟哪會服你?再說,現在大學生滿街都是,黑道中人是大學畢業也不稀奇,要是當大哥的只會動手耍狠,哪能吸引新生代的加入?
「有什麼了不起,我要真想上的話我也上得了。」初曉戀可不想示弱。
升學這條路她當然也想過,只是依她現在的經濟能力,她實在無法支付上大學的龐大費用。
「其實妳只是想在大學交個男朋友吧?就像愛情小說中寫的那樣,故意裝氣質,拿了本原文書在大學校園中晃啊晃的,好吸引男主角的注意。」衛翔毫不客氣的揶揄她。
「才怪,我才不是想裝氣質交男朋友呢!」她極力否認。
「真的假的?」他揚眉。
「無聊,我干嘛要跟你證明真假。」她睨他一眼,「再說,我忙著賺錢都來不及了,哪有美國時間交男朋友啊?」
「唔,不愧是商人後代……」衛翔低聲喃喃。
得知初曉戀為企業家之後,他終于明白為何初曉戀如此精打細算,汲汲營營于賺錢了。她身上的初氏商魂,並不隨著她的離家出走而消失啊!
「你說什麼?」初曉戀沒听清楚。
「沒什麼,我們上館子去好好的大吃一頓,慶祝一下吧!」他忽然沒來由的提議。
「好端瑞的慶祝什麼啊?」
「慶祝妳就要畢業了啊!」
「不用了啦,畢業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再說上館子還要花錢,還是把錢省下來吧!」她可是精打細算的超級實際派。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說走就走,耶!」說完,衛翔便加快油門,往餐廳的方向奔去……
接下了尋人的案件後,衛翔的生活作息一如往常,並沒有明顯的改變。
一晃眼,很快的,一個星期就快要過去。
而一直跟期末考搏斗的初曉戀,在辛苦多天後,終于順利的考完最後一個科目。
「耶,終于不用再踫討厭的課本了。」初曉戀一回到家中,立刻把那沉重的書包丟到資源回收桶。
「妳看看,英文考題竟然有一半都被我猜中了,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衛翔懶洋洋的掃過英文考卷一遍,對自己幾乎可以成為出題老師感到自豪不已。
「都已經考完了,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她搶回他手上的考卷,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
耶,又是一個成功的空心投籃!
「妳確定妳可以順利畢業,不需要再用到書包了?」他故意猛潑冷水。
「廢話,我可是考得還不錯呢!要是我都沒辦法順利畢業的話,那我身後不就有一堆人會被死當。」她自信滿滿的表示。
「既然考完了,那就辦正事吧!」衛翔伸了伸懶腰,準備干活。
「什麼正事?」這幾天她不記得有什麼委托進來啊!
「嘿嘿,就是這個啊,妳忘啦?」他神秘兮兮的拿出小圓圓的最新影帶。
「什麼嘛?你真的很無聊耶!」她真想狠狠敲他一拳腦袋,這混帳所謂的正事竟然就是看影片!
「對啊,不然妳以為我還會有什麼正事呢?」衛翔打開了電視機,理所當然地說。
「哼,懶得理你這混蛋!」初曉戀正準備回房好好休息,忽然電視里傳來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新聞正在報導一則今天下午召開的記者會新聞,記者會的主角是,初龍一的老婆以及一位穿白西裝男子。
「這個女人的聲音是……」
初曉戀停下回房的腳步,疑惑的回過身,卻見到衛翔擋住電視屏幕,同時迅速的關掉電視電源。
「阿翔哥,你干嘛擋住電視?讓開啦!」初曉戀的心緒全掛在方才的新聞報導上。
「現在這個時段都是新聞,沒什麼好看的,妳不是說要省電……」衛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初曉戀一腳踢開。
初曉戀打開電視,電視畫面再度回到方才的新聞報導上。
五年不見,這女人一樣卑鄙,竟公然在父親剛死時候召開記者會,而且還笑著宣布……
「這怎麼可能?初家和白家聯婚?!」初曉戀盯著新聞報導,整個人呆愣住。
她認得這一身白西裝的家伙,他是她小學時經常玩在一起的鄰家兄長,雖然中學後兩人見面的機會變少了,他寄來的賀卡和信件卻不曾中斷過。
「小念,這種八卦新聞有什麼好看的?這種豪門世家和我們小老百姓是不同世界……」他說什麼也不想讓她看見這些畫面。
他生怕經由新聞的刺激,讓她回想起過往的一切,一旦她恢復記憶,他和她的平凡生活恐怕也就畫下終止符。
「我不是小念,我是初曉戀。」初曉戀見他拚命擋住畫面,瞬間了解一切。
自從得知父親去世後,她一直擔心這幾天電視新聞播放的內容,遲早會讓衛翔得知她的真實身分,現在看來,衛翔已經知道一切。
「小……妳已經恢復記憶了?」見她一臉的平靜和黯然,衛翔只能問出這麼一句。
自從得知她的身分後,他這些天一直忙于調查初家和白澗的相關資料,加上組里這幾天相當不平靜,他幾乎忙得無法分身,也就忽略了她這幾天的情緒變化。
她早已恢復記憶,而他竟毫無察覺。
衛翔緊握拳頭,自責的望著神情復雜的初曉戀。
這五年來的同居生活,他自以為自己相當了解初曉戀了,沒想到,事實不全然如此。
「嗯,醫生不是說過我遲早會恢復記憶。」初曉戀神情平靜的來到電視屏幕前,雖被擋住畫面,但仍專心听著報導。
「話是這麼說沒錯……」衛翔邊說邊拿支麥克筆,在屏幕上畫了只烏龜。
正在發表談話的白澗,臉部特寫鏡頭加上這只烏龜,視覺效果絕佳。
不一會兒,畫面轉換成初曉戀的數據照片,瞬間,變成了美女與烏龜的畫面。
「你非得這麼無聊不可嗎?」初曉戀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這個家伙,怎麼連這種時候都可以耍白痴?
「反正這新聞也沒什麼好看的嘛。」衛翔委屈的替自己辯解。
「那麼就把電視關掉,省得浪費電力。」初曉戀毫不遲疑地關掉那討人厭的新聞報導。
電視機一關上,整個室內安靜許多。流動在安靜空間的,是初曉戀的無言和衛翔的沉默。
初曉戀得知衛翔已經知道她的身分,而衛翔得知初曉戀已經恢復記憶的事實,雖是同時令兩人驚愕的消息,兩人卻一同選擇了沉默。
沉默了好一會兒,衛翔終于開口,打破兩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尷尬場面。
「妳的記憶是什麼時候恢復的?」他一直以為,就算她見了新聞報導,頂多只是猜疑,未必會恢復記憶,沒想到與他猜想的完全相反。
「前幾天,在影片出租店前。」初曉戀據實以告。
「原來是那一天。」衛翔恍然。
「你呢?什麼時候知道我的真實身世?是不是也是從電視新聞中得知的?」初曉戀平靜地問道。
「嗯,我都知道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妳還是妳嘛,一個還沒長大的小表頭。」衛翔模模她的腦袋安慰道。
「嗯……」他的溫柔安慰令初曉戀紅了眼眶。
一想到稍早的新聞,播出父親的靈堂畫面,她淚水便止不住地流下。
縱使五年前她負氣離家,但父親終究是她唯一的親人,更是她相當崇敬的對象,現在父親一死,她連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節哀順變。」衛翔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想見妳父親最後一面,今晚是最後的機會,明天妳父親就會火葬了。」
「明天就要火葬?」她猶豫要不要去看父親的心在听到這句話,猶豫徹底消失。
「嗯,雖然我不清楚過去妳和妳父親之間有什麼問題,不過妳一定也很想再見見他吧?」
「嗯。」初曉戀點點頭。
「身為初家的女兒,如果妳能出席葬禮,相信妳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很安慰。」衛翔用罕見的正經語氣道。
「可是我……」她沒有勇氣面對那個睽違五年的家。尤其是她的後母,以及後母所帶來的兄弟姊妹們。
「放心,我會陪妳去。」衛翔模模她的頭,神情相當復雜。
「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去?」她抬起小臉,驚愕地道。
「當然,我平常就是妳專屬的司機兼保鑣,除了我,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夠保護妳?」他模模她的頭,自嘲笑道。
「阿翔哥……」初曉戀一听,淚水更是流不停。
「小念……不,曉戀,就算妳恢復了記憶,就算我知道妳是初家小姐,就算將來我的身分有了任何的轉變,我要妳相信,這些絕對不會影響我們兩人的關系。」衛翔一臉不舍的低望她。
明知道兩人的生活不可能再恢復到昨日之前的平凡,但他依舊忍不住選擇如此相信。
「阿翔哥,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要叫我曉戀。」他這番話徹底安撫了初曉戀的不安和孤獨。「我是初小念,在你面前,我永遠永遠都是長不大又愛哭的初小念。」
她整個人撲向他的懷中,狠狠的哭泣。
「小念……」衛翔毫不猶豫的伸出雙臂,緊擁在他懷中低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