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兒 第六章
作者︰決明

水湅被突然撲到胸膛的迅猛力道所震愕。

好軟好軟的觸感由兩人最契合也最貼近的部分傳來,屬于女人細致的圓潤酥胸熨貼著他的胸月復,讓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于她的規律心跳。

他低首,那顆只以發旋正對他的腦袋瓜子還得寸進尺地在他胸前磨磨蹭蹭,傳來銀鈴似的笑聲,縴細玉膀將他環抱得好緊。

「等好久噢,淨淨。」

與這句軟語一並的是她仰頸覷他的純真笑靨。

四目相交,那笑靨凝結。

她眨眨眼,笑容僵了,動作亦然。

「不是,淨淨……」顯而易見的失望在那張花顏上漾開。

「慢著。」察覺到環在他身後的柔荑有了松動之勢,水湅扣住她的手時,不許她退開。

這女人好眼熟……這眉眼、輪廓,似曾相識。

「不認識你,手……走開……」她想掙開他的掌握,奈何斷續的句子怎麼也表達不清她的反抗。

她說話的聲音讓水湅輕啊了聲,長指扣在她小巧下顎,左右翻檢著這張素素淨淨、未著脂粉的臉蛋。

這不是刻意被他拋諸腦後整整三個月的千翡嗎?

這不是那個搞砸了他一切計畫的千翡嗎?

這不是那個他想一手扭斷她脖子的千翡嗎?

是她。

少了胭脂水粉的點綴,除去華裳首飾、繁復且累贅的髻鬟,她再難見往昔的艷冠群芳,若不仔細觀察,他還以為她僅是水家莊一名面生的小丫鬟。

但,仍是她。

只是水湅沒想到,千翡那張總是妝點在層層水粉之下的容貌,竟也能這般純粹--純粹的清妍。

他當然也沒忽略她望著他時的全然陌生及怪異的說話方式。

「翡兒?」他很刻意放慢速度,眼神轉柔,像只披著羊皮的狼在誘哄她,心里似乎已有了底。

「翡兒……」她呆呆地重復。

「翡兒,是你。」他盡覽著她所有反應。

她猛搖著頭,這名兒好陌生,是她從沒听過的字匯。「不是翡兒……不是……」

「那你是誰?」

「我……」她頓了頓,仍只會搖頭。

「那記得我嗎?」他再問,「我是水湅。」

「水……」

「水湅。」

「水、水湅?」她念得有些繞舌。

水湅牽起笑,短短數句試探,他已大略明白了,只不過事情始末,他得找人問清楚,而那人必須是掌管水家莊大小事務,就連水家莊里添了幾只蚊子都得記在帳上的「大總管」秦隨雁。

「好好記住這名字,因為‘水湅’將會成為你世界里的一切,主宰著你的生與死。」他近來的生活太悠閑,悠閑到必須找尋新樂子來打發時間。

驚呼聲在兩人身後響起,淨淨一臉驚愕地扶在門框上,隨即箭步上前,阻隔了水湅與千翡兩人。

她沒料到水湅會上舞月閣,他應該已經將千翡忘得干干淨淨才對呀!

可惜,淨淨忽略了何謂「心血來潮」。水湅壓根沒刻意想來見千翡,他只是生活安逸得發閑,逛完了一圈水家莊時順便逛逛久未駐足的舞月閣,孰料這一個「順便」,竟讓他發覺了千翡的異常,也挑起了他的興致。

「請放開她,她的身子還沒復元,經不起任何打擊。」淨淨在水湅面前比畫,將千翡緊緊護在身後。

水湅沒留心在那雙慌忙打著手語的小手上,兀自想抓回千翡。

一場老鷹抓小雞在舞月閣上演。

千翡縮在淨淨身後,十指揪著她的衣裳;淨淨則在比畫手語的空檔,平舉雙臂地保護著她;而水湅自是名副其實、張牙舞爪的大老鷹了。

三人在原地糾纏不停,一追、一擋、一躲。

「請不要再傷害她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千翡了--」

「我看不懂你的手語,滾開。」水湅撥開淨淨的手。

「請不要這樣!你會嚇壞她的!」淨淨鍥而不舍。

水湅停止了追逐之舉,雙臂環胸地睨視淨淨。

「我記得,你啞的應該只有嘴吧?什麼時候連耳朵也聾了,听不懂人話了?」輕蔑的口吻,成功地讓淨淨怔忡了下。

「啊,淨淨--」千翡受驚地一叫,身子已被人揪離淨淨的保護羽翼,雙臂不停地朝淨淨揮舞,但卻踫不著她半分。「救……淨淨……救……」

「小白痴,你以為她能救你?」水湅右臂一收,牢牢將千翡鉗制在臂膀間。

淨淨隨即盈盈跪倒,以行動來懇求水湅放人。

「淨淨……」

「怎麼,我一個堂堂水家莊莊主想與自己的女人談談天、敘敘舊、溫習濃情蜜意,還需要你這名奴婢同意嗎?!」他萬分故意地加重了「奴婢」兩字。

千翡的身分在水家莊眾所周知,她雖未有正式的名分,實質上卻是水湅豢養的寵妾。

「淨淨……」千翡面露驚恐地給人抱著走,只能蓄著滿眶淚水看著自己與淨淨越離越遠。

舞月閣門外的景色極美,婉蜒在湖面上的長廊像只巨蟒盤踞,湖上波光瀲灩,映照著藍天白雲,好似腳底下擁有另一處蒼穹,與舞月閣是回異之美。

沉浸在美景片刻的千翡猛然憶起秦隨雁時時在她耳畔的告誡。

她被迫掛在水湅臂彎間,像只極度不安的幼貓,嚶嚀低嗚︰「不,不可以出去,有壞人,吃人,不可以……」

「會吃人的東西在湖底深處,又上不來,怕什麼?」水湅戲謔地笑,見她一臉單純不解,他的笑容轉淺。

「帶我,找淨淨?」她見自己勢單力薄,開始祭出苦情。

「不,今天不回去找她了。」今夜,他對這樣的「千翡」有著極大的好奇心,所以他準備花一整晚來滿足他閑置許久的生活樂趣。

「那明天?」她問得小心,因與秦隨雁相處這段時日以來,讓她相當會看人臉色,生怕自己問錯話,眼前這男人便會將她拋進湖里去喂食吃人的壞人。

「看你的表現。」

這男人在笑,通常笑就表示高興、表示喜歡、表示開心,但為什麼她在這男人臉上完全讀不到這些愉悅的情緒?好似他嘴畔及眼尾的笑痕……都是假的一般。

猜不透……

但她最後選擇了乖乖點頭,只盼他能早些放她回淨淨身邊。「噢。」

LL乙

她的表現,很差。

白皙玉頸僵硬地動也不敢動,上頭正有張溫熱的唇忙碌游栘,軟滑的舌舌忝舐著每寸瑩膚,像在品嘗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一道沒有濃烈刺鼻的脂粉香氣,清淡爽口的人間美食。

真高興當他吮上她凝脂雪膚時,不會啖了滿嘴的粉;當他嘗盡她柔軟的唇瓣時,不會沾上稠密的鮮艷胭脂。

這讓水湅正在咂啃的唇舌攻擊得更猛更烈。

她躺在軟榻上,只能睜著眼眸,有絲不安地任他支臂伏壓在她身上、任他咬開她束腰繩結、繡扣、衫衩,將她拆解得逐漸赤果。

一件件衣裳自他指間墜地,素色的襦衫長裙像是被蹂躪壓榨過的腌漬醬菜教人隨手拋丟滿地。

「那個衣裳,要折好,不可以亂亂丟……淨淨教過的……」她沒顧及自己暴露在他眼前的一身果裎美景,只憂心地上那扭皺成團的四散衣裳。

「小白痴,你還有心思顧及那堆衣裳?看來是我還不夠賣力?」一聲小白痴,似情人親匿,也似嘲弄。

長指勾回她的小臉,強迫她將視線落回他的笑靨。

「可是衣裳……」

她甫開口,懲罰性的吻便迎面覆下,不讓她說出更多殺風景的結巴字句。

將她吻得迷迷糊糊,水湅才動手剝完她的衣裳,而後也開始扒光自己,為滿地狼藉再添一些曖昧凌亂。

水湅的肌理結實,膚色勻稱健康,完全不像一個鎮日專司吃喝拉撒睡的無能富少爺所能擁有的身材,卻也沒有過度膨脹成坨的夸張肌肉。

然而他沒給她太多欣賞及證嘆他身材的機會,俊顏近距離地貼回她,讓她的眸間只映照出他的慵懶五官。

除去贅飾華裳,水湅淡褐膚上所烙的青龍印,成為最醒目的存在。

「你這邊……」她偏著小腦袋,指了指他的右頰,「有朵花哩。」

「好看嗎?」他笑得好邪。

她定神覷了好久。「花,好看。」她最喜歡花了呢!

「小白痴,不說謊?」人變傻了,連眼光也變差了?這青龍烙燒壞了他的膚,一弧一形全是褪了痂但仍赤紅嚇人的燒痕,她竟誤認為花?「這不是花,是龍。」

「龍?」她從沒听過這字眼,小小好奇驅使著她又念了好些回,指尖滑過凹凹凸凸的烙痕。「龍,也好看。」

「來,說句‘水湅,更好看’來听听,說了就賞你糖吃。」他擺明欺負她的單純天真。

「水湅,更好看。」她乖乖重復,一如以往她總跟著秦隨雁學說話一般,只不過秦隨雁每個字都要教上好些回她才能記得,而這回短短五字,她念得字正腔圓,半點瑕疵也沒有,好似她已經練習好久。

「謝謝夸獎。」水湅很不要臉地將這句他半誘半哄所教的話給收了下來。

「那糖呢?」她討賞的大眼水汪汪地瞅著笑容可掬的水湅。

他沉笑。在兩人都未著片縷之時,彌漫的蓄勢待發之際,他身下的女人競只想著吃糖?!

「痴兒,想討糖吃?」

匿稱由「小白痴」簡化為「痴兒」,她螓首一點,不明他為何越笑越燦爛。

水湅笑意加濃。喂入她口中的不是甜甜香香的糖飴,而是他的熱舌,緩緩挑動起她貪吃的芳舌。

「唔唔……」她要吃的是糖,不是他呀。

千翡想轉頭躲避他騖猛的探索,奈何臉蛋被牢牢桎梏在他掌間,動彈下得,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修長的指節來到她輕顫的頸項間--他一直想親手擰斷的部分。只要輕輕使勁,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扼殺已經變成孩子般的她,不過……

在他大掌挑逗下的痴女圭女圭發出好淺好淺的嬌喃,迷蒙的眼兒交雜著對他現下一舉一動的不解及沉淪在男女歡愛的無力抵抗,這讓他覺得有趣,至少以前的千翡不會有這般的反應和神情。

她明明是千翡,卻又不是千翡,就如同他一樣--

世上競能找到與他一般的同類……

也許,他會因為這原因,放她一條生路。

這叫同病,相憐。他在啃咬著她的耳珠子時,暗自思忖著,並在同時佔有了她。

她的身子,不再只屬于她自己,而是緩緩融入了另一股炙熱悸動。

那股悸動,名為「水湅」。

她卻不知現下軀殼所領受的感官律動又該以何為名……

啊啊、沉沉,似飛翔、似墜落,她好單純的思緒中捉模不住足以形容這種感覺的字眼。

水湅清楚明白她的身子早已不是未經人事的青澀處子,他的孟浪之舉並不會弄疼她,她絕對承受得住,所以他亦無憐香惜玉的念頭,只是盡其所能地擷取她的甜美震顫及嗚咽嬌吟。

「水、水湅……水湅……」她混沌的腦中僅剩這兩宇徘徊、擴張、變大。她張著檀口,逸出喉頭的除了酥媚吟哦之外便只有他的名。

一聲一聲再一聲,毋需絲竹伴樂,他的沉猛及她的嚶嚀交織成一曲婉轉情歌,為向來幽靜的閣樓染上濃濃春意……

長指挑起覆在她雪背上的絲衾,盡覽衾被下被徹底品嘗過的滑女敕肌膚。

「嘖嘖,瞧瞧我,真像只禽獸,將你這只小兔兒給折騰成怎生的慘狀?」指尖滑過顯而易見的齒印及咂淤,「不過,我原本就是只禽獸,這種指責好似太過無關痛癢了些。」

砰砰巨響拍打著門扉,挾帶著秦隨雁火大的叫嚷。

水湅隨意著衣,起身為外頭暴跳如雷的秦大總管開門。

「我還以為你會更早些來呢,沒想到你拖到早晨。怎麼,昨夜又被抓去‘應酬陪酒’了?」水湅以神清氣爽的淡笑臉龐迎向一臉倦累外加渾身酒氣的秦隨雁。

「還不是城西的王大富,談生意非得談上酒樓!我一直到剛剛才踏進水家莊!然後連眼還來不及眨,便見到淨淨哭得慘烈又心急地朝我比比畫畫,求我到你的院邸來將小白痴給救回去--」

「嘿,咱倆都是心有靈犀,我也用小白痴來喚她哩。」

「你要是見識過她學說話學得多差,你就會明白這三個字她是當之無愧!」秦隨雁一時之間忘了自己來的目的,倒向水湅抱怨起來。

「是啊,她會說的字眼真是少得可憐。」算算昨夜從她嘴里說出的字零落稀少,重復性又高。

「等等,我不是來這里跟你一塊數落她的愚蠢--」

「我知道,你是來帶人走的。」

「你既然知道,那我--」

「我不準。」水湅披散在肩頭的黑發隨著他坐在床沿的動作輕晃成波,他俯下頭,長發猶似床帷垂簾,掩藏了千翡伏臥在床鋪上的小巧臉蛋。

「啊?」

「我說,我不準,我要留她在這。」水湅不是回答,而是命令。

秦隨雁蹙起眉,「但千翡對你不是已經沒有任何存在價值--」

「千翡已經沒有價值了,現在,我要留下的人叫‘痴兒’。」水湅伸手觸上她微涼的粉頰。

「你別自欺欺人,千翡和痴兒根本沒有差別。」

「你別自欺欺人,痴兒永遠也不會變回千翡。」水湅淡淡回道。

秦隨雁被他一句話給堵上了嘴。

沒錯,他當然知道!以前驕蠻任性的千翡已經死了,為了替水湅取那柄蝕心劍而死的!現在在她軀體里的,是一抹最純最淨的魂魄,不帶任何世俗污染,完完全全新生的魂魄!

秦隨雁深吸口氣,順著水湅的話拆招,「你既然知道她不再是千翡,你就不能再這樣對她為所欲為,你這種行為叫強暴,懂嗎?」

「好呀,那將我送官嚴辦吧。」水湅痞痞地聳肩。

秦隨雁挫敗低嚷︰「你知道我不會……」

「我就是吃定你這點。」清亮彈指聲起,水湅不諱言道。他會養成今日劣性,老實說,秦隨雁要負起絕大部分的責任,是他的過度縱容及溺寵造就今時今日的水湅。「而且我還吃定你絕對不會違拗我想將她留在這的小小要求。」

秦隨雁輸得徹底,他壓根沒有籌碼與水湅斗。

「要留人也行,但你不能待她好似禁臠,每天得讓她和淨淨見上一回,讓淨淨不為她操心,至于教小白痴說話的任務就交給你這個水家大莊主。」無力扭轉他的挫敗,秦隨雁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並不一定要答應你。」

「不,你一定要。」

「喔?你這是在命令我?」水湅眉峰一揚。

秦隨雁停頓了好久好久,「不,是威脅,否則你就等著水家莊被敗得不剩一兩紋銀。」

「說實話,我不是很在意。」他才沒心思理會水家莊的家業會落得何種下場,最重要的是--他諒隨雁也沒這等散盡家產的魄力。

因為隨雁與他不一樣,隨雁是個善良的人,他不可能放任水家莊分崩離析,否則水家莊千百余的僕役及其余依靠著水家莊而存活的小店鋪小商行又該如何是好?隨雁不會因一己之私便棄眾人于不顧--他,是個好人,又蠢又笨的好人。

「不過看在那是你辛辛苦苦犧牲無數睡眠打拚來的產業……好吧,這一回,我接受你的威脅。」水湅的口氣像施恩似的。

「我實在是很不想向你道謝。」秦隨雁撇撇嘴。

水湅投給他一個「無所謂」的謔笑目光,他不在乎。

秦隨雁瞧見水湅又將視線落回榻上的她,長指流滑在她膚上,似乎挺享受此等親密。

「看來,你對青冥劍的注意力已經全轉到她身上了?」他在水湅眼中看到了神似于當時傾注于青冥劍之上的光彩。

水湅長指停頓在半空中,臉上笑容一斂。

「別再提醒我青冥劍之事,否則我會想掐死小白痴。」落在她頰上的手忍不住下移,直接滑上她白細的脖子。

水湅怎麼也忘不掉全是拜她所賜,一切才化為烏有。若非取劍當時的她心有旁騖,青冥劍又為何在瞬間水化?!

「喂喂,別當真,我隨口問問的。」秦隨雁忙不迭地安撫水湅一閃而過的暴戾,阻止他失手謀殺睡夢中的女敕女圭女圭。「別忘了,她也是青冥劍下的受害者。」

水湅淡揚眉宇,「青冥劍下最大的受害者是我。」

「你失去的,只不過是收藏一柄古劍的興致罷了,她失去的,卻是所有。」秦隨雁為她抱不平。

水湅又笑了,一指以規律的動作點觸在自己頰上的龍烙,看似神情慵懶,也有數分含意深遠。「這麼听來,我反倒虧欠她了,是不?」

「模著你的良心來說的話,是。」

「所以我昨晚盡心盡力地補償她了。」他很少這麼賣力哩。

「恐怕只有你認為那是補償。」照小白痴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八成對水湅昨晚做的壞事全然模不著頭緒,只能可憐兮兮地任他吞食入月復、吃干抹淨。「你在她純真的心目中說不定已被歸類為人面獸心的大壞蛋!」

水湅突地發出沉亮的擊掌聲。

「哎哎,我一直找不到適合形容我的詞,原來就是這句‘人面獸心’--太貼切、太貼切了!」他不斷拍著秦隨雁的肩膀,感謝他提供的成語。

秦隨雁雙眼一翻。面對這個被別人指著鼻子說要扁他,他卻自動提供蠟燭、鞭子--而且是有倒勾的那種--還請那些想扁他的人別手下留情的水湅,他還能多說什麼呢?

他早在十四歲那年便模透了水湅的性子。哎,那段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就是斑斑血淚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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