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獨自坐在大門前,手肘抵在腿上雙手撐著一顆沉重的腦袋;她實在想不透,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包離譜的是她無法理解,為何他的影子會像鬼魅一般,仿佛無時無刻都在她的腦海里出現。
「見鬼了!真是活見鬼。」寶貝不停地嘟嚷著,一顆芳心亂得理不出頭緒。
「寶貝,大白天里你真的見鬼了嗎?要不嘴里怎麼一直嚷著活見鬼了?」老金悄然地來到寶貝的面前。
寶貝斂去臉上的困惑,換上嬌俏的微笑迎向老金,「那個怪物是不是又在生氣了?」
「怪物?」老金錯愕地看著寶貝,隨即意會她指的是誰,頓時大笑,「你是說莊主啊!」
「除了他,我還會說誰是怪物呢?」一想到金克雍,寶貝不屑地聳聳肩。
老金收起臉上的笑意,「其實莊主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怪,他只是!」他的眼神抑郁、聲音暗啞。
「你別替他說好話,怪物就是怪物,而且還是一個不近人情的怪物。」寶貝語帶譏諷地反駁。
「唉!許多人和你一樣,都認為莊主是個怪人、是個殘暴的主人,其實不是這樣的……」老金大大吸了口氣,神情異常沉重。「十年前的他,可是一個見人就笑的男孩,他的溫和多禮讓人疼愛。」
寶貝驚訝得愣住了好一會兒,「不會吧……」
「十年前老莊主還在世時,不時地可以看到莊主臉上的笑靨,直到老莊主過世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沉浸在悲傷之中……」思至此,老金不禁一陣鼻酸。
「天啊!你該不會想告訴我,自從老莊主過世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副德行?這未免太夸張了吧?」寶貝尖酸刻薄地嘲諷道。
「也不盡然!老莊主生前在喪偶之後曾再娶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在老莊主在世時,極盡所能地討莊主歡心,老莊主過世之後,她突然失蹤了好一陣子……有一次她突然出現在金色山莊,並與莊主起了爭執,那女人潑辣的叫嚷聲足以震動整個山莊。」老金盡可能冷靜地去回想。
「現在那女人呢?」寶貝好奇地追問。
「那一晚之後,她便離奇的失蹤了,再也沒人見過那個女人。」老金的語氣中也充滿了疑問。
寶貝忽然攏緊眉頭,這件事滿疑雲。「那……你知道他們那晚在吵什麼嗎?」
「那女人的聲音幾乎響徹雲霄,我怎麼可能听不見?哼!她是想奪走莊主的金色山莊。開什麼玩笑!金色山莊是金家歷代祖先的財產,怎能輕易落人他人手里?」老金憤憤不平地嚷著。
「哦!原來是為了財產,這也難怪嘛,鳥為食亡……」寶貝突地頓了一下,登時大驚失色地大叫︰「哇!從那一晚之後,那女人就離奇失蹤了,該不會是那怪人謀殺了她吧?」
「你是說莊主殺了那個女人?」老金皺起眉頭看著寶貝!隨即爆出一陣大笑,「小姐,你一定是推理小說看太多了!莊主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他不會輕易傷害任何一個有生命的動物,更遑論是一條人命。」
寶貝不以為然地皺起鼻子,冷嗤道︰「我才不信像他那種人也會有一副菩薩心腸。」
聞言,老金不禁莞爾。「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必須轉達莊主對你所下的第一個命令。」
「什麼命令?」寶貝吃驚地看著他,心里暗罵著︰這家伙當真不放過她,現在就對她下達命令。
「莊主說他想出去遛馬,由你牽馬。」老金轉述金克雍的命令。
「他要遛馬?還要我為他牽馬?你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寶貝強壓心中的怒氣,咬緊牙關且恨恨地說著。
老金倒是瀟灑地雙肩一聳,「我不能批評莊主,我只是轉達他的命令。」
寶貝氣惱地原地一踩,「好!要我牽馬是不是?我非讓他從馬上摔下來不可。」
老金笑眯眯地看著寶貝,「你們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歡喜冤家?你錯了!我們是世代結仇的冤家。」寶貝氣急敗壞地將雙手往胸前一抱,擺出個忿忿的臭臉。
老金覺得有趣地笑了笑,「寶貝!男人有的時候喜歡一個人,不見得會以溫柔相待,有的人偏偏喜歡朝著反方向來表露自己的感覺。」
「反方向?」寶貝不解的看著老金。
老金以一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看著寶貝,唇邊乍現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有的男人明明對對方有好感,卻偏偏要以吵架來建立彼此之間的感情。」
「胡說!哪有這種事?」寶貝堅定地反駁。
老金以戲謔的目光瞥著寶貝,「是不是這樣只有你們自己知道;別多說了,千萬別讓莊主久等,否則他的怒火絕對會將金色山莊燒個精光。」語畢,他面帶笑容地轉身走回屋里。
老金奇怪的言論,令寶貝怔愕片刻,「真是這樣嗎?」疑信參半,寶貝輕聲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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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我的馬呢?還有那個牽馬的女奴呢?」
老金老遠地就听見金克雍充滿怒火的吼叫聲。
寶貝牽著馬兒神情自若地緩緩走向金克雍,至于他的咆哮她完全充耳不聞。
老金焦急地快步奔向寶貝,「你沒听到底主的吼叫聲嗎?」
「听到啦。」寶貝仍然氣定神閑地牽著馬,慢慢地走著。
「姑女乃女乃,拜托你走快點!」老金催促著故意磨蹭的寶貝。
「哼!干嘛!趕著去投胎啊?」寶貝置之不理地嗤哼一聲。
一會兒後,她便看到金克雍怒氣沖沖地迎面而來。
寶貝索性停下腳步等他自己走過來,一旁的老金已嚇得全身抖顫。
「糟!」廠老金抬手拭去額際上的冷汗。
「太好了!他總算記得身上有腳,知道要自己走過來。」寶貝睜大雙眼看著怒氣沖天、逐漸逼近自己的金克雍。
老金忙不迭地快步來到金克雍的面前,惴惴不安的他企圖幫寶貝辯解︰「莊主,寶貝她……」
金克雍推開老金,怒氣沖沖地看向牽著馬的寶貝,「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讓你做女奴的工作,就是要讓你知道,誰都不準違抗我的命令。」狂熾的怒焰,不斷地燒灼他的心。
寶貝絲毫不為所動,若無其事地看著他,「你要我牽馬,我就牽馬過來,我並沒有違抗你的命令,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
「你!」他咬著牙怒視著寶貝;這女孩的膽子真的太大了!
要不是他在氣頭上,否則看著平日飛揚跋扈的她,現在正一反常態地乖乖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定會狂笑不已。
金克雍從她的手中搶過韁繩,利落地翻上馬背,「還不快點到前面牽馬。」
寶貝站在馬旁仰望著跨在馬背上的金克雍,「看你的架式明明就是個馬術高手,干嘛一定要我為你牽馬?」
「服從命令!」金克雍懶得跟寶貝再做口舌之爭,他直截了當地警告她。
寶貝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一臉無奈地走到馬前!她撫著馬鬃,在馬的耳邊低語︰「馬兒乖,等一下你就讓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最好摔個四腳朝天。」
見馬兒昂頭嘶嗚一聲,寶貝認為馬兒听得懂她的話而竊笑著。「好乖。」
「還不快走!」金克雍催促著。
在他憤怒的注視下寶貝依然故我,她牽著馬慢條斯理地轉身走出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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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雍並沒有對她說明路線,所以寶貝便依著自己的感覺往前走;金克雍則捺著性子跨坐在馬背上,譏諷的目光不時地望向牽著馬的寶貝。
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形容眼前那個長得像天使,卻刁鑽古怪得像個小魔鬼的女孩;她那雙如朝陽般燦爛的大眼,還有唇邊那抹足以令男人迷眩的笑靨,在極短的相處時間內,竟能不經意地擄獲他的心。
她的身影像一道難以抗拒的魔咒,日夜縈繞著他、糾纏著他,他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吸引住他,這股莫名其妙的紛亂情緒,讓他感到萬分懊惱,他很想拋開這股翻騰的情潮……
「喂。我們能不能停下來?我得休息一下喘口氣,我的兩條腿都快斷了。」寶貝彎著腰,輕捶著兩條酸痛的腿,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哀求著。
金克雍拉緊韁繩,示意馬兒停止前進,「就依你吧!我們在這里休息一下。」
寶貝仿佛獲得大赦,她歡喜地抬起頭,趕緊找個地方歇歇腿,輕輕拍打著發疼的小腿,「坐在馬背上的人,也不會體貼一下靠兩條腿在走路的人。」她喃喃埋怨著。
無意休息的金克雍坐在馬背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淺笑;他不發一語,掉轉馬頭,頃刻間像火箭般地在草原上馳騁。
寶貝目瞪口呆地看著如狂人般策馬奔馳的金克雍,他的發絲迎風飛揚,他和馬兒仿若合而為一,二者有著相同的美麗、狂野,寶貝痴迷地注視著他們。
不一會兒,金克雍將馬兒掉頭奔向她,待他策馬來到她的面前,只見寶貝已嚇得圓睜大眼,忘了尖叫、忘了移動身子。
此時他並未跳下馬,反而以全速繞著她打轉。
她轉身看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已有些頭暈目眩,他依然在她的身邊打轉,仿佛正以無形的繩索捆綁她似的。
「停!我的頭和眼楮都快被你轉暈了!」寶貝瞠目以對。
他放慢速度,停在離她只有數碼遠的地方冷冷地端詳她;寶貝感受得到他凌厲的目光.她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仿佛習慣拒人于千里之外。
「喂!你干嘛這樣看著我?」不想再與他正面沖突,她只好讓語氣盡量保持溫和。
金克雍跳下馬,然後皺眉面對她,「老柯來見過我。」
「老柯?老柯是誰?他來見你與我何干?」寶貝神情茫然不知其意。
「老柯是黑森林古堡的管家,他說你的親人目前在黑森林古堡。」金克雍目不轉楮地看著寶貝,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真的?哇!好棒,我就說嘛,表哥一定會托人來找我。」寶貝放心地笑逐顏開。
「但是我要老柯帶話給你的親人,幾天後我會親自送你去白宮。」金克雍邪佞地揚起嘴角。
金克雍冷漠的眼神令她起了疑心。
「回白宮?我表哥不是在黑森林古堡嗎?你為什麼要送我去白宮?」寶貝的臉上登時浮現一絲驚慌。
他的臉上有著一絲笑意,那雙令人心悸的眸子緊盯著她,就像餓狼緊盯著面前的獵物,「你別忘了,扣除今天,你還得做我四天的女奴。」
寶貝困惑地看著他,「這件事與我要做你的女奴有何關系?」
「他們一行人若是從黑森林古堡返回白宮,這期間所需的時間也要三、四天,屆時我再送你回白宮,如此一來你可履行做我五天女奴的約定。」金克雍不假思索地道出他的打算。
「我早該想到,你一定要等我做完這五天女奴,才會放我離開。」寶貝若無其事地聳聳肩,絲毫不受他的話影響。
金克雍錯愕地看著她,「你一點都不生氣?」
「我干嘛要生氣呢?欠債還錢,說出口的話本來就應該遵守,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寶貝投給他一個十分做作的笑容。
金克雍沒好氣地看著她,本想激怒她,沒想到她卻不以為意,于是他憤而轉身拉住韁繩,往馬背上一躍——
「才休息一下子就要走了。」寶貝瞥了他一眼,低聲埋怨。
金克雍不高興地嘆了口氣,「休息時間夠長了。」
「可是我……」寶貝低頭看向幾乎走不動的雙腿,怨怒地努起小嘴。
金克雍無奈地揚起一抹心疼的微笑,朝她伸出手,「上來吧,我們一起騎馬回去。」
寶貝驚喜地抬頭望著他,「我真的可以坐在馬上?」
「來吧!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金克雍一把便將輕盈的寶貝拉上馬,讓她安穩地坐在他的身前,「坐好。」
「嗯!好。」寶貝開心的大聲回應。
金克雍忍不住笑了出來,「駕——」他的雙腿用力一夾,馬兒便往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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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雍的雙臂環住寶貝,不時地觸踫到她柔軟的身子。
她那短短的發絲隨著風散發著陣陣香氣,刺激著他的感官,那是一種令人愉悅的香味;她的笑聲散播在風中,金克雍似乎也感染了她的興奮,故意繞遠路回金色山莊。
寶貝看著快速掠過的景色,開心得又叫又笑;小路變得愈來愈崎嶇不平,他們正在往上爬,馬兒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
金克雍不斷地吆喝馬兒加速,坐在他身前的寶貝突然恐懼地張大雙眼,手指著前方。
「前面!」寶貝大叫一聲。
金克雍及時看到橫在路上的大石頭,立即拉著韁繩凌空飛越那些石頭……
令人屏息的驚悚畫面,讓寶貝愣住了足足三秒鐘,回神後她不禁拍手叫好︰「好棒!」
「坐好!」金克雍大聲喊著。
金克雍的話才說完,寶貝的身子霎時一個傾斜,整個人滑出馬背,金克雍想要抓住她卻撲了個空。
「寶貝——」
金克雍勒住韁繩,心急如焚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蹲在她的身旁,「你怎麼樣了?」他用顫抖的聲音大聲問道。
極重的撞擊令寶貝一臉驚慌地跌在地上;一陣天旋地轉,她閉上眼楮又馬上張開眼楮,「我……我很好……」她顫抖地說著。
他沒說話只是扶起她,緊緊地擁住她,寶貝也很自然地倚靠著他。
「我很好……真的。」
金克雍似乎沒听見她的話,徑自溫柔低語︰「這都是我的錯,今天若不要出來騎馬,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請原諒我。」
她在他的懷中仰望著他的臉;他的語氣中有著她從未听過的溫柔,甚至還帶著某種特別的感情,這個發現令她感到震驚,「你不要自責……我也有錯。」她低聲的說著。
「告訴我,身上哪兒痛?」在她還來不及回答之前,他已看見她手臂上的擦傷,他猛地吼道︰「可惡!都怪我。」他抱起寶貝小心移動身子,「別怕,我馬上抱你回山莊。」
寶貝怔怔地看著他,其實她的身上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但這些都比不上躺在金克雍懷中的舒服與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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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雍抱著寶貝走回山莊,兩人的狼狽樣驚動了山莊上上下下。
「老金,快去準備溫水。」金克雍幾欲歇斯底里地吼叫。
他抱著寶貝走進房間,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他替她墊高枕頭,再低頭審視她一身上的傷,她的手腳有著多處瘀血。
「讓我檢查你身上其他地方。」金克雍的神情焦躁不安。
寶貝震驚地張大雙眼,「不!身上沒有傷……」
「不可能沒有。」金克雍輕輕地將她的上衣拉起。
頓時他愣住了!因為她沒穿,看著那如絲緞般的赤果肌膚,剎那間一股電流竄過他的全身,這種感覺震懾了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緊繃的空氣如同拉滿的弦。
金克雍的自制力正一點一點的瓦解,隨著每一次不穩的呼吸!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渴望愈來愈強烈。「只是……只是一些擦傷,並無大礙。」
他沒有移動身子,也沒有再觸踫她,但是寶貝可以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正噴在她的肌膚上。
寶貝感到尷尬萬分,連忙拉下衣服,「沒事……沒事就好……」一張臉瞬間就像紅透的隻果,她的低喃幾乎無法耳聞,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萬馬奔騰般怦怦作響。
不知怎麼了,忽然有種詭譎的氣氛在這一刻開始醞釀;他已無法控制自己激動的心,他猛地將她拉向自己,有力地以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這個毫無預警的吻令她驚愕,當她反應過來時,他溫柔的吻讓她仿佛置身在夢境中,整個人飄飄然的;四肢無力的她像被勾去了魂魄,所有的感覺都匯集在唇辦上,其他的全部被掏空了……
「莊主!水來了。」
門外的聲音突然驚動了他們倆,金克雍的吻很快地離開她的唇。
他的手指爬過他的頭發,表情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尷尬,「我去開門。」語畢,他迅速地跑去開門。
她搖頭哂笑,她的血液仍在血管中澎湃不已,幾乎無法言語;這可是她的初吻。
金克雍將水盆端到她的床邊,「傷口需要清洗,萬一受到感染就不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衣袖,先擰吧毛巾再仔細、溫柔地為她清洗傷口。
「我真的錯看你了,其實你是一個面惡心善的人。」寶貝投給他一抹微笑。
聞言,金克雍輕聲說道︰「別太篤定!也許是你看走眼了,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
「才不呢!你不是這種人,你的狂傲、凶悍全是刻意裝出來的。」寶貝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是嗎?」金克雍淡然地露齒一笑。
寶貝發現他對她那種冰冷的態度正逐地融化,「你為什麼不替金色山莊找一位女主人?」
剎那間金克雍溫柔的目光轉為冷酷,他毫不留情地瞪著她,「金色山莊不需要女主人!」
眼看著差點就可以跨越一切藩籬,現在又回到了原點,寶貝怔愕地看著他,「不可能的!為什麼山莊會不需要一個女主人?」
她忽然記起老金曾經對她說過,男人喜歡對方時不見得會以溫柔擄獲真情,然而她又何嘗不是呢?她也是以反方向去面對自己的感情啊……
莫非她早已在一次次的爭執中不自覺地喜歡上他了?不然為什麼當她听到他說金色山莊不需要女主人時會感到心痛?
「是嗎?山莊真的不需要一個女主人嗎?」寶貝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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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疼痛折騰得她一整夜都無法安然入睡,此刻天剛破曉,一道溫和的陽光射入室內;寶貝吃力地坐起身子,陶醉于她迫切需要的平靜氛圍中。
昨天那一記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有著狂喜的滿足;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也使她強烈地意識到自已是個需要被疼寵的女人。她再也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思緒,然而向來獨立的個性也不復在了;但是金克雍如果不肯放棄他的驕傲,那她和他之間一定會出現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因為她也有她的尊嚴。
「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金克雍手捧著早餐推門而入。
寶貝抬頭看著他,露出一抹微笑,「是已經不太痛了。」
「不太痛?那表示還是很痛嘍!」金克雍忍不住朗聲大笑。
剎那間寶貝怔住了;她發現他有著最迷人的笑容,那笑容使他看起來格外地性感、魅惑。「你應該要常常笑才對。」
金克雍頓時收起笑容,注視著她的目光卻變得熾烈,「寶貝,你總是將笑容帶給周遭所有的人嗎?」
「嗯!」寶貝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心地善良且樂觀積極的女孩,我敢說你從未有過什麼惱人的煩憂。」金克雍羨慕的目光凝視著她那雙充滿愕然的眼。
「誰說沒有?我每天都有一大堆厘不清的煩惱。」寶貝有氣無力地淡然一笑。
他突然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在他的眼中她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可不可以說說你現在的煩惱?」
「我現在的煩惱?」她忽然悶悶不樂地努起小嘴,手指不安地在桌面畫著圈圈,「我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你現在真的有厘不清的煩惱?」金克雍頗為訝異地看著她,他還以為她只是說說、做做樣子而已,沒想到她也會有煩惱。
「有啊!現在最讓我傷腦筋的是……我一直弄不清為什麼會感到心煩。」寶貝幽幽地低頭嘆了一聲。
瞧她一臉愁容,不似說謊、做作,金克雍心頭一凜,覺得有些奇怪,「好奇怪的煩惱。」
「可不是嗎?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只是心頭一直無法平靜……」寶貝心煩意亂地用手指敲打桌面,猛地她抬起頭注視著金克雍,剎那間她幾乎可以听見自己脈搏的跳動。
登時她明白了,在這些日子里她所有厘不清的煩惱,都是來自于坐在自己對面的金克雍!
他並未看漏她愕然的表情,一雙濃眉自然地攏起,「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寶貝驚慌地以微笑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沒有,我只是多看你一眼,你又何必那麼緊張?」
緊張?她敢說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緊張;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一見著他,心跳就會莫名其妙地加速。
金克雍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停在她微微發顫的紅唇上。「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別藏在心里,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我……」寶貝咬咬下唇,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
「你怎樣了?」一句簡單的問句,仿佛是他在溫柔地催促她說出心事。
寶貝倏地漲紅了臉,她以最小的聲音囁嚅地說出這輩子最令她難以啟齒的話︰「這種困擾好似與你有關……」她別扭地說出。
「啥?」金克雍沒听清楚她說的話,于是他以眼神詢問她。
「沒听到就算了,反正與你無關。」寶貝連忙打了退堂鼓,羞怯及尷尬令她感到有兩朵紅雲飄上了她的臉頰。
金克雍不能理解地搖搖頭,「說我個性怪、脾氣壞,依我看你才是個多變的怪女孩。」
「怎麼?風水輪流轉,現在換你想當傳教士?」寶貝嬌俏地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眼中閃爍著頑皮的光芒。
他被她臉上有趣的表情逗得呵呵直笑,「我才不信教。」
「真是可惜。」寶貝俏皮地聳聳肩。
「我打算現在就送你去白宮。」金克雍神情優閑,地說著。
「現在?!」寶貝怔愕地看著金克雍,這樣的決定讓她措手不及,「你不是說過四天後才送我去白宮?為什麼現在又反悔了?」
「經過一夜思量,我還是決定盡快送你去白宮。」金克雍強顏歡笑地解釋著。
「我還不想這麼快回到他們身邊……」她咕咕噥噥、自言自語。
「我听到了,為什麼?」金克雍的雙眼緊盯著她。
寶貝大驚失色地看著他,她沒想到他居然听到了這句話。「我還不想離開金色山莊,最好是能永遠住在這里。」
「不行!」金克雍斷然拒絕了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關心你的親友?」
寶貝怔愕地看著金克雍;一句無心之語竟能惹惱他?「我……」
他的目光轉為森冷,毫不留情地瞪視著她,「你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孩!」
她再也受不了他如天氣般多變的脾氣,之前還是萬里晴空轉眼間卻打雷下雨;她悍然地站起身來,蠻橫地瞪著他,「我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孩,我只是舍不得離開你!」狂吼中,她不自覺地泄露了隱藏在心底的真心話。
她的血液、心跳、氣息……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剎那間靜止了;寶貝驚愕地睜大眼楮,以手捂住微張的嘴,神情慌亂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刻金克雍臉上的詫異絕不比她少;原來她不舍得離開他……
她毫無耐心去等待她所期望的反應出現,她必須主動扯掉他那層冰冷的面具;她抬起無力的手想觸踫他,要他確切地感受她的溫度,「克雍……」
這可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幾乎要為這聲呼喚而迷醉了;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再重蹈覆轍,繼母死時的慘狀至今仍留在他的腦海里。
他馬上像怕被火燙到似的躲開她的踫觸,「不!」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根本不需要女人!」語畢,他旋身背對著她,表明了他強烈的拒絕。
寶貝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重擊了一拳,她無力承受這樣狠心的對待,「為什麼……」她的聲音嘶啞,痛不欲生。
「我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我不要被束縛。」金克雍的聲音突地變得高亢、尖銳。
這些話就像利刃般毫不留情地戳進她的心,她無法掩飾心中翻騰的痛苦和悲傷;她忿忿地用雙手揚住耳朵,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喊著︰「我不听!不听……」接著她放下雙手,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說謊!你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你是懦夫!懦夫!」她不斷地吼向他。
一絲震驚閃過他的臉,羞愧的目光充滿著烈火般的憤怒,「你說夠了沒有?」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怒吼著︰「就算我真的需要女人,我也不可能會要你!」
寶貝的臉色因恐懼而發白,雙眸因悲痛而聚起水霧,她用力地揮開他的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只怪我自作多情!」她憤而將頭別開。
她想假裝自己的心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碎成一片片,然而它已經碎了……怪只怪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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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寶貝方才悲憤的神情,金克雍踉蹌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跌跌撞撞地坐在椅子上,茫然、錯愕、震驚!復雜的神情在他臉上涌現。
這股強而有力的沖擊在毫無警覺下席卷而來,讓他措手不及且感到驚慌;他從來沒想過這一世有個女孩會當他的面說出自己的感情,一直以為老天早已遺忘了他,甚至吝嗇將所謂的愛情賜予他,然而他也一直不懂什麼是愛。
他的世界除了金蝶就只有蝴蝶可以傾吐心事。自從寶貝貿然地闖入他的世界,他的生活瞬間起了莫大的變化;他不得不承認寶貝的率真讓他逐漸照倦孤寂冷清的生活,然而在他內心深處仍有著一種異樣感覺,盡避他獨霸這座偌大的金色山莊,心里卻若有所失。
是寶貝!她悄悄地為他填滿了內心的空虛。
縱使有時他們會猶如兩頭角力的牛,誰也不肯退讓分毫;尤其是她那要命的逞強個性,縱然偶爾撤退重整旗鼓卻不肯認輸,但是這樣的爭執也為他無趣的生活增添了幾分色彩。
但是為了守護金蝶、等待女神選定的女孩,他必須忠于他的責任;尤其當他得知白靈深和黑棠風都已找到女神選定的女孩;獨獨金蝶女孩遲遲未出現
此刻他已心急如焚,哪可能放棄責任而去接受一段未知的感情?
但是回想剛才自己對寶貝無情冷漠的態度,金克雍知道他是有點過分;他真的不該如此冷酷的對待她,懷著萬分的歉疚,他決定當面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