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尚雷德提早下班,才坐上沙發,沙發後便傳來一陣幼女敕的聲音,以中文喚著他︰
「爸爸,你回來了!」
他以為自己听錯,乍然回頭,卻看見了平常沉默寡言的Stef,居然頂著可愛的笑臉和他打招呼,令他倍感溫馨。
尚雷德牽起笑容,伸手撫著他的頭,也用中文回應他︰「你真棒!中文講得真好。」
「你也好棒!葡萄種得那……麼多。」Stef看著他父親說出第二句中文,雖然不是那麼的自然流暢,不過听得出是經過反復演練,才能說得如此完整。
從前他常常感覺出Stef渴望靠近他,然他的工作一刻也不得閑,父子能踫面的時間非常稀少。
好不容易父子相見,卻通常是Stef犯錯,準備接受處分的時候,所以Stef對他總是帶著又敬又畏的心情,也因此和他保持著距離。
案子之間,長期缺乏情感的交流,所以即使住在一起,兩人也並不親密。尤其工作一忙,他更是無暇顧及Stef的感受。
不過,現在一切變得不一樣了。
他發現Stef沒有他想象的封閉、難馴,只是因為兩人的互動不夠頻繁,而未發現他淘氣純真的本性,其實,他可愛得不得了。
他索性抱起Stef坐在他的腿上,揉著兒子的頭,並在他的頰上用力一吻。
躲在緹花布簾後的駱子瓊,偷偷的看著這一幕,發現他寵疼Stef的模樣,特別迷人。
瞧他寵護的將Stef抱在懷里,眼含溫柔,流露出父愛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他是愛孩子的,之前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一個大男人,除了要管理龐大的酒莊事業,還要兼顧家庭,著實不容易。
孩子那麼純真可愛,男人又那麼……俊雅迷人,他的老婆要是看見這一幕,一定悔不當初。
天啊!她怎會這樣想?
耳邊傳來父子倆的談話,喚回她的心思。
「Helene都教你些什麼?」尚雷德以法文問他。
「Helene都教我玩游戲。」
駱子瓊看到父子之間奇跡似的打開了話匣子,心里揚起一絲欣慰和暖意。
「她都教你玩游戲?」尚雷德可好奇了,為什麼只是玩游戲,Stef竟能學這麼多的中文。「你們玩什麼樣的游戲?可以告訴爹地嗎?」
Stef仰起頭看著父親,照實回答︰「吃葡萄干、喝葡葡汁和葡萄酒比賽……」
「噢,這挺符合Helene的作風。」這女人嗜美食如命,他一點都不懷疑「吃」會被她列入教學課程之中。
看在成效卓著得令人激賞的份上,他不會反對她的教學方式。
就說不能做壞事,每做必被抓。躲在緹花布簾後的駱子瓊,顏面神經一陣抽搐。
面對窗簾的Stef看到她表情有趣的變化,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喜歡Helene嗎?」尚雷德問了一句關鍵性的話。
駱子瓊表情一斂,屏氣凝神的听著。
「喜歡。」Stef不假思索的回應。
駱子瓊略為松了一口氣,好似Stef的回答,將決定了她在酒莊的去留。
「那麼爸爸和Helene,你喜歡誰?」
笨男人!只要眼楮沒瞎的人,都嘛會選她!
她旋即對Stef打著親爸爸的手勢。
Stef不笨,立刻在他父親的臉頰上,啵的一響印上一吻,然後以中文道︰「爸爸晚安,我睡覺的時間到了。」
「晚安,好男孩。」尚雷德寵愛的揉揉他的頭,眼神充滿欣慰的目送他離開。
Stef經過駱子瓊的身邊時,她對他豎起大拇指,給他一個鼓勵的擁抱,並以中文稱贊他今天的表現︰「你做的真是太棒了!」
Stef也在駱子瓊的頰上留下一吻,然後雀躍的離開。
駱子瓊走到沙發邊,以中文和他溝通。
「尚雷德先生,希望你還滿意我的教學成果。」
「妳是怎麼做到的?」尚雷德揚唇,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很有當保母的天分。
「首先,我觀察到你們父子有著嚴重的溝通障礙。」駱子瓊像個心理學家,分析著他們父子的「互凍狀態」。
尚雷德並不否認,橫在父子之間的隔閡已經許多年了。
「你們之間太少分享彼此的感情,雖然一起吃飯,但你總是倉促離席,而你對孩子的要求又太嚴苛,才會造成彼此的隔閡,時間一久,你便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
她這番話一針見血,一語道出別人不敢說的實情。
「妳倒是挺關心我們父子的。」
「當然。」也許是工作使然,她當然會特別留意他們之問的互動,然不可諱言的是,她從來也沒接觸過小孩,Stef是她第一個發自內心,想主動接近、付出關心的孩子。
在知道了Stef是他的孩子後,一種莫名的渴望在她心中酵,驅使她去拉近他們父子之間的距離。
尚雷德的晶眸突地對上她,駱子瓊的臉頰灼熱,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
「其實我……是怕又被你革職,所以特別用心在孩子身上。」
「既然妳的觀察有了心得,那麼妳有什麼樣的建議?」尚雷德認為她鬼頭鬼腦︰心里一定又有什麼計畫。
「你們需要更多的互動,來增進彼此的親子關系。」
「比如什麼?」
「比如……多多參加親子活動,或者參與他的課程,陪他一起學音樂、畫畫,什麼都好,只要能增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你會發現孩子純真的本性。」
雖然她不是專業的幼教老師,不過這些天她用心找尋相關資訊後,得知陪孩子成長,是不容忽視的重要過程。
尚雷德眉間深鎮。他不是沒想過要去參與孩子的世界,只不過事業一直是他生命的重心,陪孩子卻讓他力不從心。
駱子瓊見他猶豫,只好再接再厲。
「尚雷德先生,我知道忙碌一直是男人不陪家人的借口。但是我最近找了一些資料,發現幼兒教育專家都表示,如果家長懂得撥空、用點心營造家庭溫暖的和樂氣氛,對Stef人格的發展會有幫助的。」
「妳的觀察和建議,似乎都超越了保母的責任範圍。」他的銳眸似要看穿她的動機。
被識破心中那份厘不清的情緒,駱子瓊倏地臉紅。
她承認自己雞婆,但是她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同用餐,她很難不去觀察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很奇怪!從前在旅館見到他時,她恨不得能躲他躲得遠遠的,可這些天,和他見面機會變少,她反倒期待他早些回家,渴盼能看到他的人,和他拌拌嘴,斗斗氣也好,更喜歡他們父子和樂融融相處的畫面。
「妳扮演的角色像極了中法交流協會的代表。」
聞言,駱子瓊揚起一朵甜笑,用輕松的表情掩蓋心中的情緒。
「雖然我只負責顧好他的安危,教好他的中文,但看在你每天額外送我一杯卡布奇諾松露湯的份上,我願意加贈--促進父子情感交流的額外服務。」
她住在家里才十天,就能拉近他和孩子的距離,尚雷德不得不贊嘆,「比起當酒療按摩師或服務生,保母這個職位似乎更適合妳。」
「哪里!哪里!」她也沒料到,自己有做保母的天分。「早知如此,我應該去開個幼兒園,當孩子王也不賴。」
尚雷德的眸子充滿笑意。「妳的建議我會考慮。」
「謝謝合作,近期之內希望你能撥空,多陪陪Stef,晚安。」怕被挖掘出太多心底的秘密,她飛快的逃離他。
尚雷德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更多的期待在心中醞釀。
雖然旅館和家都在酒莊內,但除了晚上或采收期,平常尚雷德並不常回家。
不過,自從駱子瓊住進家里後,卡拉注意到,兒子最近回家的頻率,比以往增加了許多。
這天,他踏進客廳和母親打過招呼後,便循著爽朗的笑聲,找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並意外觀摩到他們的上課情形。
在沒有任何中文教材的情況下,駱子瓊運用游戲的方式,讓Stef很快的認識注音符號。
駱子瓊以現有的葡萄干做為她的教具。
她在長桌上鋪上一張白紙,再將葡萄干排成ㄅㄆㄇㄈ等多種注音符號的形狀,讓Stef認識。
「好了,誰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排好五個注音符號,嘿嘿!就能得到這杯葡萄汁。」
「我贏定了!」Stef夸下海口。
這女人果然有一套!這方法真是一舉兩得。
游戲的過程中,Stef相當專注投入,也很開懷,笑聲不斷。
幾分鐘後,Stef已經能自己排好十五個注音符號。
「Stef!你再不快一點,大恐龍要吃掉你的葡萄干啦!」一邊排著葡萄干,駱子瓊不忘在一旁搗蛋,企圖吞掉他已經排好的葡萄干。
听見Stef緊張的叫聲,在背後探看的尚雷德,唇邊倏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注意到駱子瓊刻意將自己的速度放慢,讓Stef獨立完成。
「你排得好快,Stef!這杯葡萄汁又是你的了。」
Stef又叫又跳的歡呼,樂不可支。
「你太厲害了,果然是個天才,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Stef仰著頭,小小的臉上掩不住期待。
「巨無霸巧克力一條。」駱子瓊抽出放在口袋中的巧克力。
「不要。」
「小表,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去玩棒球,我上次還沒擊出安打。」自從上次打棒球吸引父親加入他們之後,戶外活動一直是Stef最大的期待。
他拿起藏在長桌下的球棒,扛在肩膀上,想象自己打出全壘打的情景。
這小子,她可沒忘記每回和他玩戶外活動時,下場有多淒慘。而且現在太陽已經下山,視線昏暗,可不是打棒球的好時間。
她正愁不知該如何擺平這小表,尚雷德適時的出聲救援。
「Stef!」
兩人看向他,Stef以中文喊他︰「爸爸!」
「天色暗了,別去玩。」尚雷德以命令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決定。
「可是……」Stef一臉黯然的垂下頭,和方才快樂無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駱子瓊見狀,于心不忍,立刻向尚雷德使眼色--讓我來搞定他吧。
尚雷德完全信任她的閃到一旁,想看她如何說服兒子。
駱子瓊蹲了下來,視線和他平行。「Stef,你知道棒球選手平常都是怎麼樣訓練自己的嗎?」
他搖頭不語,一對大大的眼楮,直直盯著她看。
「練跑步啊!只有練跑步,才有機會安全上壘,有機會安全上壘,才有機會得分啊,你說對不對?」
「所以,妳要我先練跑步?」
「賓果!聰明的孩子,這是成為選手不能偷懶的必要課程。」駱子瓊模模他的頭,微微一笑。
「好吧,我先去練跑步。」扛起球棒,Stef愉快的和他們道再見。
「別跑太遠嗅!」駱子瓊像個稱職的媽媽般,不但送他走出門,也不忘干叮囑萬交代的。「記得晚餐之前要回來。」
「知道了。」丟下一句話,Stef已經將他們拋在腦後。
坐在客廳的卡拉,不禁也佩服起她和孫子之間的互動,簡直是絕佳的母子組合。
駱子瓊一住進酒莊後,她無事一身輕,不必再為Stef的保母的事傷神,她可以擁有更多時間,安排度假的生活,多好!
能收服孫子的人,非駱子瓊莫屬。
至于收服他的兒子--尚雷德,應該也指日可待了。
晚飯後,只剩駱子瓊和尚雷德兩人在飯廳內交談。
「看來我兒子完全被妳收服了。」
「拜幼兒的心理大全所賜吧!我慢慢能掌握到小孩子的個性。」駱子瓊的臉上堆滿笑意。
「希望Stef沒有給妳帶來很大困擾。」
「完全不會,我樂在工作。」駱子瓊笑意加深。
「愛心和保有一顆赤子之心,是妳最大的本錢。」
「也是我的本能。」
其實,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因為喜歡他的兒子,所以在教育他的時候,特別能融人耐心和包容,若換成別人的孩子,她未必能這麼做。
這個想法一襲上心間,駱子瓊倏地驚慌起來。
她必須承認,在巴黎那次美麗又匆促的邂逅,讓她對他一見鐘情。
但在抵達旅館後,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連連失誤,還是做壞事老是被他抓包,令她對他產生了排斥。
也因此,她對他產生了一種很復雜的情緒--雖然表面上排斥他、心里卻又控制不住的喜歡著他。
最近住進他的家里,成了他兒子的保母,融入他的家庭生活後,她對他的那份排斥感已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和悸動。
然她不敢奢望那份悸動能繼續延續,因為她也只是孩子的保母。
「妳的教具夠特別。」尚雷德的眼神望向長桌上的葡萄干。
「是啊!因為人生地不熟,要找到中文教材恐怕也不容易,正好酒莊里有現成的葡萄干,所以我就……就地取材,希望你不會介意。」駱子瓊靦腆一笑,「不過,我已經征得過卡拉的同意。」
「只要妳的教具不是松露,要怎麼吃我都不會介意。」
駱子瓊笑開來。「還沒動到你酒窖里的葡萄酒呢!」
「我看得出妳蠢蠢欲動。」
「住酒莊,不喝酒,豈不可惜了?」
話一出口,她有些後悔。就是因為自己貪戀美食,才會屢屢被他佔到便宜,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如此的甜蜜美好,漸漸地,她反而期待和他相處的時候。
尚雷德炯亮的銳眸瞇起,「跟我來。」
「啊?」駱子瓊感到詫異。
「睡前喝點紅酒,有助妳的血液循環。」
尚雷德的話,提醒了她,他們上回在頂樓熱吻的事。
駱子瓊臉頰一紅,終于知道他要帶她去參觀酒窖。
「去嗎?」
「當然。」這是她來酒莊之後,最令她感到新鮮興奮的事。
她跟著他走入地下室,來到通風陰涼的酒窖。
尚雷德推開木門,一陣撲鼻的果香味,旋即襲人鼻間。
他開了燈,她看見木桶依照年分,被整齊的排列著。
「哇,這些可以喝了嗎?」因為酵的葡萄酸,已經讓她口腔分泌出過量唾液。
「不行。」
他戲弄她!帶她來酒窖又不讓她喝酒。
「外傳尚雷德先生不是個小氣的人。」
尚雷德笑了。「基本上,剛釀成的葡萄酒顏色混濁,還不適合飲用,因為酵過程還沒有完成。」
雖然駱子瓊的父親是個葡萄酒貿易商,不過,她至今尚未參觀過酒窖,也不知道制酒的過程。
對崇尚美食的她來說,這可是個識酒挑酒的最佳機會。
「葡萄酒要怎麼挑呢?」
「要挑好的葡萄酒,必須重色澤、聞氣味、看年分。」尚雷德帶她到貯酒區。「跟我來。」
地下室的空間很大,視線略顯陰暗,他擔心她因為好奇四處亂晃會跟丟,索性牽著她的手。
她的小手女敕滑瑩柔,觸感像極了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冷豆腐。
他下意識的握緊她,企圖以熱情為她解凍。
一股厚實的溫暖,透過手心,悄悄的淌入她的心房,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很喜歡這種被他握住手的感覺,有一種被寵疼的幸福感。
「就是這里。」他松開她的手,開了燈。
琳瑯滿目的葡萄酒,層層迭迭的被置放在酒架上。
「好多酒種。」駱子瓊手指觸踫著葡萄酒瓶。
「葡萄酒的好壞看這里。」尚雷德拿起其中一瓶,解釋著,「瓶內的色澤必須清純透徹,這才表示酒質呈穩定狀態。如果發現酒瓶的軟木塞浮出,或有溢酒的痕跡,有可能是酒質產生變化的前兆。」
「果然是酒家男。」
「什麼?」
「不是,我是說……你是酒中行家。跟著行家來酒窖,一定是不虛此行。」駱子瓊立刻改口,笑呵呵的說著。
「就知道妳已經迫不及待想喝酒。」尚雷德捏了她俏挺的鼻子一把。
「哎喲!」駱子瓊嬌笑著。
「連鼻子也是冰的,看來妳的體質很虛弱。」
「是啊!急需要一些好酒來補補身子。」駱子瓊順勢說著。
「不如讓我暖暖妳的身體。」尚雷德執起她的手,企圖將自己的體溫傳導給她。
駱子瓊臉又紅了。他老愛在兩人獨處時,逗弄她。「你對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我不是隨便的人。」他的眼眸深邃,溫柔中還閃過一絲狡黠。
她的心因為他的話,似沾到糖般,感到甜蜜蜜,容許了他的狡黠。
「嗜酒者,必先識酒。」
接著,他也不顧她是否反對,一只鐵臂霸道的圈住她的腰,帶領她到另一區。
她喜歡和他交談,經由他認識葡萄酒,好像也能深入認識他的內心。喜歡他靠近時傳來的溫熱體溫,所以,她容許了他暫時性的侵犯。
「好吧!請教行家,什麼樣的條件,才能產出好的葡萄酒呢?」
「氣候、土壤都左右了葡萄酒品質的好壞。」
「怎麼說?氣溫多少最適合葡萄生長呢?」
「理論上來說,年平均溫度攝氏十到二十度的環境最適合,因此,赤道以南與北面的溫帶區,常可以見到葡萄園的蹤跡。」
「原來如此。」
「世界上有許多著名的產酒區,擁有得天獨厚的氣候和土壤,但每英畝只生產一百五十箱左右,成了奇貨可居的珍釀。」
「比如法國波爾多的普羅斯酒莊。」喝酒前,駱子瓊不忘要拍馬屁。
「孺子可教。」
駱子瓊梢稍離開他的身體,表情欣喜的挑出一瓶包裝小巧玲瓏的酒,「這酒很迷你,好可愛。」
尚雷德接過手,「這瓶酒的口感清爽恰人,帶著一點甘甜味,最適合初入門的人喝。」
他拿出開瓶器,將軟木塞取出,再拿起一支酒杯,倒出紅色的酒液後交給她。
她執起酒杯,輕輕搖晃,酒氣的芳香甘醇旋即散發出來。
飲上一口,舌尖繞著酒甜甘香。「嗯,好喝。」
「妳可以先從這種較具甜味的酒種開始,然後再循序漸進,以甜味遞減的方式來品嘗。」
以往家中有葡萄酒,她都沒興趣喝,現在經過他的介紹,她特別感興趣。「那我可以再試試這瓶的口感嗎?」
再挑出一瓶,駱子瓊的眼神滿布殷切的渴望。
尚雷德看看酒,注意到酒精濃度偏高,旋即放下酒。「甜心,如果妳不想在這里過夜,就別喝這瓶酒。」
「不會,我酒量好得很。」駱子瓊拍胸脯保證。
尚雷德懷疑的盯著她。
「你該不會是小氣,怕我喝了你的酒吧!」
尚雷德失笑,「要是怕妳喝,我又何必帶妳來酒窖?」
「那就開嘛!」駱子瓊豪氣干雲的說著。
一瓶又一瓶,讓她欲罷不能,她又挑出第五瓶。「那這一瓶酒呢?口感如何?」
「這是一八八五年,在評審會上奪魁的酒種之一,口感綿柔,也是酒莊的代表之一。」
「既然是獲獎的酒,這一瓶我一定要喝。」
尚雷德凝著她女敕紅的嫣頰,猜出她現在一定醺醺欲醉。「甜心,這兒沒有舒服柔軟的大床,不適合在這里睡覺。」
「不要小看我的酒量,我的臉有騙人的保護色,其實我的神志清醒得很,開吧!」駱子瓊繼續說著,似乎想嘗遍他酒莊所有的酒。
拗不過她,他繼續開瓶。「最後一瓶了,小酒鬼。」
駱子瓊順從的點了點頭。
瓶塞被打開的那一剎那,濃郁的葡萄酒香氣裊繞,蘊藏多年的剛烈後勁,讓駱子瓊未飲便先陶醉。
一入口後,香醇柔和的酒液,旋即暖了她的胃,她的身體頓時暖烘烘的,腦部也暈陶陶。「好好喝。真的是酒中極品。」
嘗了五種酒,她的臉頰紅灩灩,唇瓣閃著豐潤的光澤,嬌俏中帶著幾分誘人的性感……
他的腦中浮起了她沐浴的畫面,想起她芳唇的甘甜暖柔,尚雷德的神經倏然一緊。
他試圖壓下那份想要品嘗她唇瓣的渴望。
「為了確保它的新鮮期,這些酒倘若開瓶沒喝完,一定要封妥冷藏,但不能超過三天以上。」
「那我們不如把它全部喝完好了。」駱子瓊看了看表,建議著。「反正時間還早。」
尚雷德真想K她的小腦袋瓜。「喝葡萄酒不能像喝啤酒般,大口大口的牛飲,慢慢的細飲才能品味出它的精髓。」
「就像人與人之間,要慢慢的相處之後,才能看出對方的本質。」駱子瓊點點頭。
「妳是在指誰?」
「你啊!」
「妳看出我的本質了嗎?」
「外表隨性瀟灑,內心深沉狡猾。」
「還有呢?」尚雷德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行事有計畫,做事快、狠、準,有創見,絕不隨波逐流。」
「還有嗎?」他想知道,他在她心目中還存著什麼形象。
駱子瓊抬眸,凝著他深邃而溫柔的眼楮,好像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般,璀璨迷人。
「嗯……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又很霸道,有著人格分裂的傾向。」
尚雷德露出笑容,伸手要懲治她。
貪杯讓她的身體輕飄飄,彷如踩在雲端般,才一移動腳步,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左晃右擺……
尚雷德猛地將她攬入懷中。
「對不起……」駱子瓊想離開,不意握在她腰部的大手,卻加重力道,似乎不打算放她走。
「是誰說她的神志是在清醒狀態的?」她的身體柔軟,就像包裝小巧玲瓏的酒種般,輕盈淡雅中,散發著一股甘甜綿柔的果香,讓人愛不釋手。
他的俊臉緩緩低下,幾乎貼近她的面頰,她女敕如嬰兒的臉蛋,頓時被烘出淡淡的隻果紅。
「我……」
駱子瓊豐潤的嘴唇,才幽幽的逸出聲,他已經止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緒,覆上她的唇。
尚雷德鋼鐵般強硬的軀體抵著她,似在懲罰她,也像在索償般,溫柔卻又霸道,貪婪的吻著她柔軟的唇。
她沒有反抗他,閉上雙眼,軟靠在他的身上,任那溫熱的唇摩挲著她的,享受著比葡萄酒還要甘醇濃烈的口感。
直到她的身體微微輕顫,膝蓋發軟,她確定自己已經徹底被擊潰了心房,身體再次的融化在他的懷中。
她是個誘人的精靈,原本他不打算將她拴在身邊,然情勢有了轉變!
她的出現,像一把小火炬,燃亮他內心最幽暗的深處。這一小簇火光,讓他找到人生的新方向,也扭轉了他對生命的價值觀。
雖然她還不知道他就是她逃婚的對象,但攫獲佳人芳心,已經是他勢在必行的計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