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著的樣子好美,我舍不得叫醒你,先去上班了。浴室里有新的毛巾牙刷,餐桌上有早餐。」
黎以裘帶著一頭亂發,恍恍惚惚的爬下床,走進浴室。明淨溫暖的光線從氣窗里投射進來,輕輕灑在她光果的皮膚上。
昨晚縱欲的痕跡仍在,黎以裘局促不安的站在鏡子前檢視自己。
他沒有刻意留下什麼吻痕,只是肌膚被摩挲了一整夜,有些敏感發紅,又好像被什麼無形的烙印烙滿全身似的。
黎以裘煩躁的扭開水龍頭,溫水流瀉下來,她仰起臉,迎著蓮蓬頭努力清洗身體,卻怎麼也洗不去昨晚瘋狂墮落的記憶。
噢!她還沒有跟于皓修正式分手,怎麼可以和另一個男人這麼……這麼忘情?
天……
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以往平靜而死寂的生活。
她沒辦法再回到于皓修身邊,雖然先出軌的是他,但昨晚發生的事,已經徹底斷絕她和于皓修所有重修舊好的可能,她不可能原諒他的背叛。
不是因為恨他,而是因為,她自己也變了,她不稀罕他了。
黎以裘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最後流連的回頭掃視這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一眼。
當然,她也不可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什麼瓜葛,她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這樣很好,這樣她就可以心平氣和的繼續上班、下班,等待下一個戀情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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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楊莫再回到家里,屋里靜悄悄的,床鋪整理好了,浴室收得一塵不染,使用過的碗盤都洗好放在碗架上。
她走得干淨俐落,不留一絲痕跡,名片、紙條、手機號碼都不留。
不然呢?
楊莫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不該跟她上床的,就算要跟她上床,也不該在自己家里。
昨天干嘛不去賓館?這算什麼?
懊死的,他好痛恨這種空虛感!
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喜歡一夜?紆解完之後呢?真的快樂嗎?
黎、以、裘……她常常邀請男人發生一夜嗎?
楊莫又灌了一大口,苦澀的酒汁滑過喉頭,他煩躁的耙梳長發。
反正不會再見到她了,就算見面也不會有什麼瓜葛。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都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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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從人願,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只不過才隔一天而已,他們居然又踫面了。而在這樣嚴謹的場合里,他們臉上該掛著什麼樣的表情?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好?
「你好,我叫黎以裘。」
她選擇微笑,點頭,若無其事。
「我是楊莫。」
楊莫潦草地點點頭,卻笑不出來。
人事室主任曾振呈為他們介紹︰
「黎小姐是昨天應徵進來的秘書,她資歷齊全,經驗豐富。黎小姐,楊莫是本公司的協理,以後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了。」
「請多多指教。」
黎以裘努力保持微笑,楊莫卻低頭模出一包煙,接著抽出一根刁在嘴里,低頭找尋打火機,一邊對曾振呈說︰
「可以了,去忙你的吧。」
曾振呈前腳一走,黎以裘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呵呵呵,她的運氣還真是……好啊!一夜的對象居然是未來上司,敢情她上輩子積太多「德」了,這種萬中無一的「好事」居然報應在她身上。
他一直低著頭,黎以裘就不客氣的大膽打量起楊莫。
嘖嘖嘖,真是好看的男人,身材好,臉蛋好,舉手投足都吸引人,那雙沉郁的眼楮簡直顛倒眾生,男人長成這樣,真是污辱女人。
楊莫終于找到打火機,卻沒把嘴里的煙點上,反而伸手把煙拿下來,嘆了口氣。
黎以裘心一沉,有種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不能用你。」
楊莫回避她的目光,悶悶的宣布。
媽的,她就知道!
黎以裘低咒一聲,不服氣的往前跨前一步。
「為什麼?我已經通過兩階段面試了。」
楊莫抬頭看她,語氣平平的提醒她︰「你是我的秘書,就算人事室覺得你可以,我還是有最後決定的權力。」
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服氣。
黎以裘秀眉聚攏,很認真的質問︰「我的工作能力有問題嗎?」
楊莫把她的履歷丟在桌上。「老實說,沒有。你的資歷很豐富,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好工作。可是,我不喜歡和辦公室的女性有工作以外的瓜葛,所以請你另謀高就。」
黎以裘不敢置信地咬唇笑笑,這算什麼?
「可是,我們本來就沒有瓜葛啊。」
「沒有嗎?」
楊莫看她的眼神深邃起來。
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她……她白天比晚上還美,只上一點淡妝就容光煥發。縴細的長腿佇足一站,自然流露一股氣定神閑的優雅。
如果沒有那一晚,他會毫不顧忌的追求她。
可惜……習于一夜的女人令他不安。
他承認她很美、很吸引他,那晚是他失控了,失控一次就夠,他不想再招惹她,也不想讓她有機會擾亂他的心情。
「沒有。」黎以裘斬釘截鐵的回答,一臉不容質疑。
楊莫微微苦笑。
一夜嘛,又不是正常的男女關系,她不承認,他也莫可奈何。
她好像挺能應付這種「特殊狀況」的,是因為過去常常在大白天里、工作場合中撞見她的「一夜人」嗎?
「總之我不能接受。」
楊莫慢條斯理的把煙重新放到嘴里,點起來抽。
黎以裘翻翻白眼,面容扭曲,無聲的罵著髒話。
「楊協理,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不是有三個月試用期嗎?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試試?我保證以後除了工作之外,絕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喜歡的話,甚至不必跟我交談。公或私,我分得很清楚,我只是來工作的,讓我工作就好。」
黎以裘嚴厲的盯著他,還特地強調「公或私」三個字,以譏刺他公私不分,竟然以此為理由不錄用她。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男女關系怎麼能扯到工作上來?
楊莫仔細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輕喟一聲︰
「為什麼一定要在這里工作?以你的資歷,去哪里都會受到歡迎的。」
黎以裘認真回答︰「我現在缺錢,重新找工作恐怕來不及,而且我喜歡這家公司,就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才努力考進來的。那天我不知道你是誰,才會發生那樣的事,但我不想為了愚蠢的一夜而把工作毀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缺錢,缺錢的原因是︰她剛剛和于皓修分手了。本來他們一直同居,而那個房子是于皓修的,她分手分得絕決,哪還有臉再住下去。
但,她總要有錢才能搬家。
租金、押金、搬家費用可不是幾千塊就能打發的,她現在住的旅館貴得要命,手上的現金也不多。每次刷卡,她都瞪著刷卡機,深怕磁條刷出火花了。再找不到工作,只好回家跟老媽要錢。她都幾十歲的人了,那丟得起這個臉?且讓老媽知道她跟交往十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只怕會殺了她。
再者,這份工作她真的很喜歡,也是她卯足全力應徵來的,為什麼要放棄?
「三個月,可以嗎?」
短短幾個字,黎以裘幾乎是低聲下氣在懇求他了。
楊莫沉默的注視著她,一時舉棋不定。
他沒忘記上回遇到她是什麼樣的情形。她獨自坐在吧台上喝了一整晚,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如果她有困難,而他回絕她,會不會害她陷入困境?
懊死!就算這樣,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她說,他們那晚是「愚蠢的一夜」。
她根本不在乎,根本不把「那晚」當作一回事。
楊莫食指敲著桌面,考慮了半天,終于做出決定︰
「三個月之後,我會再考慮你的去留,你要有心理準備,也許我會叫你走。這三個月之內,如果你做得不夠好,我也會隨時叫你走。你知道我不想跟你共事,所以這段期間我不會太好說話,這樣,你願意接受嗎?」楊莫定定看著她。
「謝謝協理。」
黎以裘心情一松,總算露出笑容。反正自己對工作的要求也很高,不怕有心人找碴,這個條件她接受。
她一笑起來,眸子就亮晶晶的,雪白的貝齒若隱若現。
楊莫煩躁的別過臉,往外一指。
「你的辦公桌在外面,去跟林秘書交接吧。」
「是。」
黎以裘迅速離開……不,幾乎是逃出楊莫的辦公室。
好尷尬。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那天他對她很溫柔,和現在的冷漠疏離簡直判若兩人。沒關系沒關系,她只是來工作的,他對她越冷漠越好,她本來就不想跟他牽扯不清。
太帥的男人,容易傷人的心。
如果再談戀愛,她渴望穩定的感情,最好是有結婚的共識。
而他,當一夜的對象很贊,當男朋友或老公就萬萬不可了。
黎以裘深深吐了一口氣,平心靜氣的進行交接的工作。
希望這份工作能維持久一些,沒了長年相依的男友,她會更需要錢。反正時日一久,那晚的記憶終究會慢慢淡去,他們之間的尷尬也會過去。
這樣,她面對楊莫時那陣奇異的騷動就會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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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陣子很常來啊,沒地方混嗎?」酒保給他一瓶啤酒。
楊莫低頭點起一支煙,冷淡回答︰「是啊,不歡迎嗎?」
「怎麼會?」酒保大笑說︰「干脆我付錢請你天天過來打工吧,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坐著就好。你看到沒有?整間店都是女人,環肥燕瘦都有,每個女人的裙子都只遮住而已,我這里簡直是強暴犯的天堂。你來我這里坐上一個月,整體業績都提升了。」
楊莫嗤了一聲。
「以後啤酒的錢都算你的。」
「好啊沒問題,但是可不可以先簽個約?」
楊莫瞪了酒保一眼,沒接話。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店里的女歌手又來唱歌了,她的歌聲低柔滄桑,有種撫平憂傷的能量。
楊莫的思緒不禁飄回那一晚。
那時,他一直注意黎以裘的背影。
她坐在吧台上,慢慢喝著酒,雖然喝得慢,但一杯接著一杯,她的背影看起來很落寞,也很動人。一開始他沒看到她的臉,但是那抹背影不知怎麼的竟奇異的吸引了他,他總是不經意的、不自覺的,一直轉頭看她,心底糾結著莫名的情緒。
他,有點擔心她……總覺得她好像隨時會醉倒,隨時會從高腳椅上跌下來。如果她跌下來怎麼辦?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整晚沒點東西吃,不斷喝酒,她喝太多了。
然後女歌手唱起一首歌,她突然轉過頭,掀掀嘴唇,沒說話,又轉回去。
當時他離她尚有一段距離,她轉頭時也沒看到他,可是,他居然臉紅了,胸膛莫名鼓動起來,耳根微微發熱。當時他就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的自律神經開始失調,呼吸開始不受控制,心髒急跳,血液加速,全身都緊繃起來……
「發什麼呆?煙灰快掉下來了。」酒保提醒他。
楊莫回過神,發現整根煙沒抽幾口,卻快燒完了。他微微苦笑,干脆把它彈進煙灰缸里。
「昨日的夢紛擾依舊,害怕承受大多的傷痛……酒後的我有些寂寞,不知有誰真正在乎我。哦……台北夜色依然繽紛閃爍,沉默的我,只是匆匆走過……」
女歌手又唱起當晚唱過的那一首歌,憂傷的歌詞,憂傷的旋律,憂傷的嗓音,逼使他無法繼續若無其事的坐在這里。
楊莫隨手丟了一千塊在桌上,起身走人。
「這麼早就走?」酒保難掩失望,今天的業績啊……
「多給的錢記帳上,我下次來再喝。」
楊莫笑了笑,抓起西裝外套離開。
酒保的臉又垮下來。
什麼?什麼?多的不是小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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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莫沒地方想去,只好開車回家。
躺在加大尺碼的大床上,微一轉頭,身邊仿佛有一片美好的果背橫陳著,長發披在他臂彎里。楊莫閉上眼,努力收回遐思,腦中的場景立刻拉回到辦公室。
她來上班一個多月,果然謹守分寸,正經八百,目不斜視,徹底奉行工作即工作的精神,絕不跟他產生絲毫瓜葛。
他知道她和其他同事有說有笑,像一般正常上班族一樣,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板著臉,像座不可侵犯的冰山。
他是上司,她是下屬,兩者之間本來就有距離感,她這樣的行為完全可以理解。平時其他員工不也對他禮敬三分——他一直這麼的在說服自己。
可是她和別人的笑語仍然刺激了他,他就是沒辦法平靜看待這個事實,也不想讓她留下來,她留下來只會影響他工作。
總而言之,試用期滿,還是叫她走吧。
還有……一個月又……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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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裘,我也要下班嘍,你還要忙很久嗎?」辦公室里最後一個女職員背起包包,向黎以裘打聲招呼。
黎以裘抬頭笑笑。
「快了,明天開會用的資料整理完就要走了。」
「辛苦了,加油,我先走嘍!」
「好,再見。」
女職員把大部分的電燈關上,辦公室霎時變得冷清幽暗。女職員走了,只剩下協理辦公室和她頭頂上的燈還亮著。黎以裘埋頭專注整理資料,不料電腦主機突然發出「啪」地一聲,接著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漆黑。
跳電嗎?還是停電?
楊莫辦公室突然發出一陣巨響,黎以裘連忙起身想去看看怎麼回事,沒想到人還沒站穩,膝蓋一轉,突然敲到腿邊未關好的鐵制抽屜,黎以裘尖叫一聲,電腦椅往後滑走了,害她就這麼一跌在地上。
「嘶……」
黎以裘咬牙抱著膝蓋,媽的,好痛喔!
「怎麼了?」
楊莫听見她的尖叫,連忙模黑打開辦公室的門。這是間密閉的辦公室,沒有窗戶,毫不透光,楊莫努力瞪大眼楮適應黑暗,隱約听見黎以裘的聲音從她座位底下傳來。
「沒事,膝蓋絆到抽屜,跌倒而已。」
「有沒有受傷?」
「不知道……大概……有一點擦傷吧。你辦公室怎麼了?剛剛砰了好大一聲。」
「資料夾掉在地上而已。」
黎以裘模索著周遭環境,以免站起來時又踫到什麼東西。模著模著,卻模到一只揮舞的大手,她仿佛被電了一下,趕緊縮回手指,緊張得寒毛倒豎。
「手給我,我扶你起來。」
楊莫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听起來離她好近,黎以裘情難自禁的脹紅臉,不禁暗自慶幸黑暗中他什麼都看不到,不然她可糗大了。
要命!誰要他扶?黎以裘偷偷暗罵。
「你的手在哪里?」
他的聲音更近了,近得仿佛就要貼到她身上來,黎以裘嚇得趕緊把手遞給他。
「我在這里。」手給他還是比較安全,她想。
楊莫總算抓住她,拉她起來。
黎以襲膝蓋一動,又痛了起來,忍不住低叫。
「嘶……」
「痛嗎?」
楊莫幫她固定住滑動的電腦椅,黎以裘抓住扶手,剛剛坐穩,忽然發現楊莫就跪在她大腿前,手指劃過她的小腿。
黎以裘感覺身上一陣顫栗傳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你在干嘛?」
「我看看你的膝蓋。」
「不要模,會痛。」
「可是……」
「等電來了,再處理吧。」
「也對。」楊莫靜默半晌,才緩緩起身。
黎以裘面紅耳赤的緊緊抓著扶手,她差點以為……以為……以為什麼呢?
腦子里不知怎麼的,突然升起一絲綺念……楊莫又跪在她面前,輕輕撥開她的大腿,雙手沿著大腿邊緣模上來。他欺近她,伸手一顆顆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把她的衣服推到背後,又解放她的,然後,用他溫暖的手掌輕輕沿著胸部下緣撫模。
接著,他的唇一路從頸子親吻上來,大手來到她的肩膀,又捧住她的後腦勺,給她一陣激情熱烈的狂吻。她好快樂好快樂,暈陶陶的沉醉在熱吻中,他忽然把她的大腿硬生生推開來放到椅子兩邊的扶手上……
「住手!」她大叫。
「什麼?」
楊莫被她嚇了一跳。
黎以裘霎時清醒過來,忍不住暗自哀號——她是白痴啊,竟當著男主角的面意婬起來,怎麼不當場DIY算了!
天!她不要活了。
「什麼住手?」
楊莫不解的聲音揚起。
黎以裘清清喉嚨,趕緊轉開話題。
「現在是停電還是跳電?」
楊莫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你有手電筒嗎?」
「沒有。」
「你坐著別動,我出去看看。」
「等……等等……」黎以裘連忙抓住他。「我跟你去。」
「你膝蓋受傷了,怎麼去?」
「我不痛了,小擦傷而已。」
楊莫望著她的方向,靜默一陣。
黎以裘不安的搖搖他的手臂。「你說話啊!」
「你怕黑?」楊莫幽幽的輕喟聲傳來,黎以裘立即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無聲無息的低咒,媽的,真準!
「是嗎?」
「我怕黑……」
黎以裘心不甘情不願,軟弱的承認。
「麻煩你無論去哪里,都一定要帶我去。」
「那就麻煩了,我想去男廁。」
楊莫沉沉的嗓音在黑暗中低笑起來。
「啊?」
黎以裘怔了怔,不禁不悅地扁起嘴。「老板,你不是在耍我吧?」
楊莫無辜的持續笑著。「為什麼要耍你?我是真的想上廁所,你可以在這里待一下嗎?我很快就回來。」
「我不要。帶我去,我也要上。」
黎以裘索性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楊莫拿她沒轍,只好認命。
「你的膝蓋行嗎?」
黎以裘逞強的「嗯」了一聲,其實正苦著臉。楊莫听出她的不甘願,于是背轉過身子,半跪在她面前。
「上來吧,我背你去。」
「真的嗎?」
黎以裘喜出望外,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感覺他背她起來,模黑一步步慢慢、慢慢往職員廁所的方向走去。
他的力氣真大,背著她走動好像一點也不吃力,而且味道好好聞喔!黎以裘喜孜孜的偷偷輕嗅他頭發的味道。好看又好聞的男人,真想讓他為所欲為。
炳,想想而已啦。想想不犯法嘛。
「你真的要上嗎?」楊莫轉頭問她。
「嗯……」黎以裘不好意思地咬著唇,其實沒有啦。
她這樣嗯嗯嗯的,他就听懂了,楊莫把她放在廁所門口,讓她站穩。
「在外面等。總不能站在小便斗前看我吧?萬一電來了豈不糟糕?」
黎以裘笑了笑,乖乖讓他進去。
楊莫刻意加重腳步,讓她在黑暗中清楚听見他的聲音。這樣是很貼心啦,只不過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令人有些啼笑皆非就是了。
她听見他拉拉鏈的聲音、洗手的聲音,然後出來,又背起她走回辦公室。
「應該是停電,廁所窗戶外都是黑的,路燈也不亮。」楊莫背著她說。
「嗯。」黎以裘垂頭靠在他肩膀上,突然覺得好安心、好放松,如果辦公室到廁所有十公里長就好了。
黎以裘的心情有些復雜;她並不想跟他交往,可是共事了一個多月,他已經不是單純的一夜陌生人了。她對這個人多了一些接觸、多了一些了解,有些暗暗迷戀他……就像辦公室里其他單身女職員一樣,他真的很可口。
可惜太可口了,讓她自覺消受不了;而且他已經三令五申,嚴禁她染指他了。如果她伸出魔爪,後果可是得卷鋪蓋走人的。
然而話雖如此,回到辦公室之後,她卻有些舍不得離開。
他輕輕放下她,她雙手依然擱在他的肩頭上,沒有立刻收回來。
楊莫又不是傻子,這代表了什麼,難道他會不知道?她的手光是擱在那兒,就足以把他的理智完全溶化了。
可是,這樣……不好。
他還是很掙扎……她是下屬,他不想跟她牽扯不清;她太危險,他招架不了;他不喜歡一夜,她太野艷,怎麼看都不適合他,他要穩定的男女關系,她……
他忽然踫到她的唇,這……到底是誰先開始的?是他不知不覺傾身吻她?還是她自己湊過來的?不知道,也許兩個人都情不自禁……
他忍不住閉上眼,仔細品味她口中的甘甜,一下一下輕吮她的唇瓣,伸舌輕觸她的貝齒。她在申吟,她在喘息,他感覺得她舌尖踫到了他的,輕吻瞬間變成激吻,他們緊緊擁抱對方,混濁彼此的呼吸,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那要命的、難忘的、纏綿的一晚。
怎麼忘得了?那麼熱烈的激情……他們急切需索著彼此,只想再一次確認那個瘋狂的夜晚不是幻覺,那生猛赤果的交歡確確實實發生過……
「啪」地一聲,電來了。
日光燈像魔鬼的惡作劇,毫無預警的照亮激情中的男女。
他們同時睜開眼楮,腦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
要繼續嗎?
他們彼此對視,不到一秒,又得到相同的結論——
不要,太危險了。
他們同時分開,各自轉身。楊莫走進他的辦公室;黎以裘回到辦公桌前坐在電腦椅上,她的手還在抖,幾乎沒辦法去重新啟動電腦。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黎以裘舌忝舌忝干燥的舌尖,還在體內流竄,害她全身隱隱作痛。現在,她不禁開始認同楊莫的作風︰男人,還是不要跟辦公室的女同事有什麼瓜葛才好,不然簡直沒完沒了。
明天,他會解雇她嗎?黎以裘不禁懊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