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你很需要男人。」
書艷乍見這個巨大身影赫然出現在自家花廳里,整個人呆掉,根本沒听見他在說什麼。
「看你這反應,我想我應該可以勝任吧。」
支著她小臉的巨掌,大得幾乎可以將她整顆小腦袋瓜裹入掌心。若不是感受到他手指在她臉蛋旁邪氣的撫揉,她恐怕這輩子都回不了神。
「你來這里做什麼?!」書艷連打帶吼地彈到離他老遠的角落里,警戒地怒視。
「來滿足你的需求。」
「你嘴巴放干淨點,誰需要你來著!」可惡,兩年不見,他非但不見蒼老,反而更具邪惡的迷人氣息。
「你妹妹是這麼告訴我的。」他懶懶一笑,醇厚濃濁的嗓音比俊美的神情更具殺傷力。「其實,你何必為找不到男人的事傷腦筋?找我不就得了。只要你告訴我一聲,我定會義不容辭,任你擺布。」
「是啊,而且喀爾瑪他很強喔,是我踫過的男人中最能干的一個。」和書艷有如同一個模子打造的書音柔聲強調。
「音音,不可以這樣說,外人听了,會談以為你在那方面經驗很老到。」他寵溺地搖著食指。
書音「啊」地一聲,掩口輕笑,無限嬌羞。書艷反而傻頭傻腦地皺眉瞪眼,不知所以。
「什麼經驗老到?」
「好了,別取笑我了啦。」
取笑什麼?書艷愈來愈莫名其妙,看見喀爾瑪和書音竊竊私語,相互低笑的模樣,更加火大。
「你們到底在講什麼?如果要講悄悄話,滾回你家去講!」
「看吧,音音,你害我被人家討厭了。」喀而瑪無辜的可憐相底下閃爍浪蕩的笑意,大膽而露骨地以眼神戲弄書艷,性感得令人氣血逆流。
「書艷,你這樣實在很沒禮貌。明朔是你說要找個安全可靠又孔武有力的硬漢來陪你,我好不容易替你把人找到了,你怎麼可以當著人家的面叫他滾蛋?」書音不悅地柔聲抗議,氣勢嬌弱可人。
「他哪里安全可靠了?他簡直……」
「而且喀爾瑪是放下自己手邊的事,專程上門來幫忙。你剛剛在人家一進門時,擺那什麼臉色給人家看?」
「音音,不要強迫她向我道歉。」他歹毒地提醒。
「我偏要!書艷,你給我向他道歉!」
「我為什麼……」
「那你就從此都不要再找我幫忙!像你這種態度,連朋友都會被你得罪光,以後還有什麼人會幫你?」
「還是音音懂事。」他俊魅地彎著笑眼,等著書艷被迫低頭。
「可是我……」一看他那副小人德行就不想道歉。
書音瞪著微泛水光的大眼,幾欲與她決裂的神情讓她不得不乖乖就範。
這府里最無法無天、誰也管不住的瘋丫頭書艷,唯一能制住她的就是這個溫弱的雙生妹妹。
「道歉就道歉。」她不甘不願地嘟囔,隨即破口大罵,「算我錯行了吧,我書艷對不起你行了吧,你大慈大悲大人大量也就不需要我跪地磕頭了對吧?」
「書艷!」書音憤然起身。
「音音,別哭,她肯這度說,我己經很滿足了。」
狽屁,說得好像他有多委屈,那雙眼卻跟狐狸似地賊忒分兮。
「書艷,快過來談正事吧。」他朝她伸出看似非常友善的大掌,等著牽引她入座。
她又不是斷手斷腳,干嘛要他牽!但當她瞥見書音充滿指責的淚眼時,「馬上敗陣,老大不爽地埂邦邦甩出小手,任厚實而有力的熱氣緊緊蜷握。
一陣電流倏地由被他握住的右手竄向她的四肢百骸。不行!還是太危險,連只是被他牽著都會渾身不對勁。正想用力抽回小手襯,卻被他溫柔地強拖至身旁入座。
「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誰跟你這二十七、八歲的老男人是好朋友!
他一逕親切地望著她笑,她則齜牙咧嘴地拼命想抽回在桌面下被他握得死緊的手。
「對嘛,這才是我們應該保持的和諧氣氛。」書音舒眉一笑。「若不是喀爾瑪最近剛好被調回京里當差,我還真不知該上哪找人幫你呢。」
「我根本不需要人來幫忙,自有辦法找回琪哥!」
「你明明說想找個貼身隨從陪你出人那些危險場所……」
「可是這是我們家的事,不必外人插手,在府里挑個牢靠的人不就得了!」
「何必這麼見外呢?憑我們兩家的交情,我還能算外人嗎?」他故意在書艷身釁呢呢噥噥,令她頭皮發麻。
「你的毓琪表哥和我五弟又是太學府里好同學,他失蹤了,我怎能不管?」
「對啊,你也不想想當年是誰讓我們被‘撂牌子’的?」書音有點不太高興書艷的忘恩負義。
八旗文武官員,三品以下、人品以上,家有十四至十六歲女兒者,都得列名于冊,前赴三年一回的八旗選秀。兩年前書艷、書音年方十四,容姿燦艷,一對晶巧玲瓏的水晶人兒,怕不是被選為妃嬪,就是被指為皇子福晉。雙生娃兒的父母老年得女,疼惜得不得了,哪舍得就此被選入宮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面。
她們的父親昭敏大人到處請人幫忙,卻沒有足夠的權勢或管道打通關節,結果事情落到世交之子喀爾瑪頭上,也不知他在戶部或內務府動了什麼手腳,一對艷冠群芳的小美人竟在秀女初選時被「撂牌子」一落選,就歡天喜地地回家照迎太平日子。
不過從此以後,書艷的日子倒不怎麼太平就是了。
「說說你的毓琪表哥是怎麼失蹤的吧。」喀爾瑪浪蕩地盡情觀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的怒火嬌娃,揉弄掌中細女敕的雪貂小手,惹得她大起雞皮疙瘩。
「毓琪表哥他一直都跟以往一樣,成天四處晃蕩,沒什麼不對勁,一個月前卻突然失蹤了。」書音連忙打破書艷硬是沉默的僵局。
「是這樣嗎,書艷?」
當然不是。
「你這樣臭著小臉不說話,教我怎麼幫你呢?」
「那你就什麼都不用幫,快快滾回家去吧。」
「書艷!」書音低叫。
「我好像不太受人歡迎,是嗎?」
「是的。」裝可憐也沒用。
他落寞的神情卻引起書音熊熊的保護欲。
「書艷!是你說要找出琪哥下落的,可你的態度一點誠意也沒有。如果當初你只是隨口說著好玩,請你現在講明,不要害喀爾瑪白跑一趟,浪費心力,連我都被你一起耍進去!」向來好脾氣的書音終于發飆。
「我才不是說著玩的!」書艷慌張地比手劃腳。「琪哥都失蹤一個多月了,家里卻沒一個人為他拒憂,連派個人出去找我都嫌麻煩……」
「因為琪哥是個大人,不是小孩子。他不是留書說明了他要出去闖一番事業,叫大伙別擔心嗎?」
「可是……」
「大伙不找他、不擔心他,是因為相信他是個男子漢,相信他自己下的承諾。你不相信他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放心他一出門就了無消息,好,我听你的,替你我來個強壯又可靠的幫手,但你卻給了我什麼樣的回應?」
「我所謂的幫手是……」
「最近額娘為了二嫂、三嫂翻臉的事搞得筋疲力竭,還得為六哥納妾的事煩心。我放下自己該為她分憂解勞的職責,跑來幫你這件根本不必我們瞎操心的事,你卻從頭到尾地使性子給我看,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很閑嗎?」
「我……我哪有很閑?我……」
「你閑到甚至連好心趕來幫你的人你都要嫌,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找人?」
「音音,算了啦。」喀爾瑪溫婉附和,彎彎的俊眼狡猾無限。
「你自己看著辦。」書音不高興地嬌柔起身。「你若真需要人幫忙,就好好跟喀爾瑪道歉。如果你根本不需要人幫忙,就請人送喀爾瑪回去,我明兒個會親自到他府上致歉。」
「書音!」
「算我雞婆,把你的話當回事,到處替你找幫手。不過這事到此為止,恕我無法再陪你一起攪和,告辭。」
「書音,我從來沒有嫌你雞婆!只是……」被扯住的看手阻撓了她追去的勢子。她急著想甩月兌,好上前努力解釋,卻愈甩愈被箝得死緊,牛皮糖似的。
「你干什麼?!」她痛斥。
「快向我道歉吧。」
「我為什麼要向你這種人道歉?」
「你現在不向我道歉,明天就會變成你妹妹親自上門向我道歉。我相信,只要我當場擺個臭臉,要她下跪磕頭,她鐵定會乖乖照做。你覺得如何?」
「你!」
「恩?」他慵懶地挑眉。混帳東西!只要一扯上這個大魔頭,準沒好日子過!
「書艷——」他撒嬌地催促著。
她若不道歉,書音真會跑到他家下脆磕頭去。她不能這樣對書音,不能讓家人在別人府上丟這個臉。可是書音為何什麼人不找,偏偏找這無賴來幫忙?
她這輩子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張令女人心神蕩漾的邪魅俊臉。
「我道歉就是了。」不過她那表情活像生吞一只臭鼠。「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很不禮貌,諸多冒犯,煩請見諒。書……書艷在此跟你鄭重賠不是了。」
「這才是我的好書艷。」他深情地笑著將她拉入他雙腿間。
誰是他的好書艷!她厭惡地抽回小手,閃到老遠的地方。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用再裝了。反正這兒沒其他人在,有什麼目的,你直接挑明吧。」
「為什麼要從我身邊逃走?」
「我本來就不喜歡別人太靠近我。」
「我指的是兩年前的事。」他打橫架起一條長腿,悠然閑坐,把玩懷里的打簧金表。
書艷難堪地僵住,左右飄轉著視線,不敢正視他。
「我們明明處得不錯,為什麼在拍板下聘前突然反侮,不願意做我的新娘?」
「都已經是兩年前的舊帳,吹了就吹了,何必再提?」
「你欠我一個理由。」
「因為我不喜歡你。」
「是嗎?」清脆的合表聲打響了緊繃的氣氛。「我倒覺得你那時挺迷戀我的。」
「隨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最後我還是清醒了。」與其糟蹋自己未來的人生,不如及時悔婚。
「什麼事讓你突然清醒的?我記得你一直都很期待快快嫁給我。」
「你何必對這種芝麻小事如此執著呢?我並不是你不可或缺的女人吧。」她惡意挑釁地訕笑。他垂眸輕笑,英偉的臉上立刻漾開令人目眩的絕俊魅力。
「我阿瑪後來不也提供了比嫁女報恩更優渥的補償嗎?相信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至于我表哥失蹤的事嗎,我想我自個兒應付得來,怎好意思麻煩你這跟我們家一點關系也沒有的外人呢?但是你義不容辭的善行著實令我們感動,我阿瑪必定會……」
「書艷,你的確不是我非娶不可的女人。」她盛氣凌人的滔滔雄辯突然被這勻溫柔笑語凝結,一臉錯愕,有如心口被人打了個大洞。
「我……我就說嘛。」
「但是己經歸屬于我的東西,我就不能容忍它逃月兌。」
「我並不歸屬于你,我也不是你的東西。」「你不是嗎?」
他輕笑,瞬間閃至她跟前,猛然將小小的人兒卷入懷中粗暴吮吻,嚇得她連喊痛的余地也沒有,小手僵在魁梧壯碩的臂膀上,不知該怎麼阻止這莫名其妙的蹂躪。不要臉!他居然把舌頭伸到她嘴里!
書艷開始諒恐地拳打腳踢,捆住她嬌軀的那雙鐵臂卻緊得幾乎令她斷氣。他恣意嘗著,自胸膛深處發出濃重的低吟,無視她快窒息的痛苦神情,深深吮噬她的嬌小與柔弱。
「如果我早兩年這樣吻你,你現在八成已是我的妻子了。」
喀爾瑪低笑,繼續咬她,吞噬她的氣息,雙臂同時有力地揉擁著柔軟而豐滿的小身子。
不行……她快昏過去了,得趕快叫他……叫他……書艷的腦子一片混沌。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做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雖然她不曉得喀爾瑪為何要抬起粗壯的左腿切入她雙腿間,但很感謝他提供了個可以讓她暫時跨坐休息的地方,因為她快站不住了。
「你還能說你不是嗎,嗯?」
她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意識也為之翻覆。
喀爾瑪以強烈的男性魅力侵略弱小的獵物,任他予取予求地盡情戲弄。
他強悍地以臉頰摩掌她細女敕的臉蛋,迫使她陷入他粗重的吐息中。她隱約意識到有什麼很緊急、很重要的事,得趕快阻止……
當他以熾烈的舌描繪著她的紅唇時,她顫抖得連氣息都破碎了。粗糙的手指不斷揉弄著她的耳垂,沿著頸側,模素著激情的脈絡。
「書艷,我的小東西。」他比呼吸還低柔的輕喃與他的吻含而為一,有力地吞噬她無助的嬌喘與嚶嚀,使她完全融化在他健壯的臂彎里。
就在他動手解書艷的衣扣時,花廳外傳來遠處丫鬟的閉聊聲,震回她的神智。
「放開我!」她憤然一推,不料整個人頓時滑跌下去。若非喀爾瑪悠哉的快手及時箝住她,她真會雙膝無力地癱倒在地。
可惡……他是怎麼把她弄成這樣的?
「別擔心,她們不會發現咱們的好事。來,繼續吧。」他笑著一把將她又拉回胸懷里。
「誰跟你繼續,你給我滾!」她徒勞地恨然推打他的笑容。「滾出我家大門,我們家不歡迎你!要玩女人,上妓院去,別把我當做那種下流東西!」
「我當然不會那樣看待你。」他慵懶地緊捆著扭來扭去的暴怒嬌軀。「名門閨秀有名門閨秀的銷魂方式,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走開!」
「格……格格?」廳外被她狂亂吼聲招來的待女們愕然。
「沒听見你們格格下的命令嗎,還不快走開?」他邪魅輕瞟。「我和書艷兩年不見,自然有許多貼心話要談,叫外頭的人全都撤離吧。」
「是……」侍女們被他俊美的笑容迷得暈頭轉向,著了魔似地酣然退去。
「等一下!」
「把門帶上。」他輕巧加了一句。
「不!等一……」門扉閉合的聲響截斷了她的希望。沒救了。她竟然在自己家里、被迫與他單獨囚在一起,怎麼辦?
「這樣你有沒有覺得自在一些,嗯?」他貼著她嚇呆的小臉摩掌挑逗。「其實有人觀賞的感覺,別有一番滋味。只是你目前還太生澀,恐怕玩不來那種高段把戲。」
「這就是你前來的目的,專程來羞辱我?」
「是你叫我來的。」
「給了你個上門報復的好機會,是嗎?」
「你說呢?」他的唇咯咯笑著鑽進她的衣領間,探尋馨香甜美的雪膚。
「你還在記恨兩年前我悔婚的事?」她疑惑得無暇感受他的吻啄。「為什麼?我家不是已經付你豐厚的賠禮了嗎?」
珠寶、美女、古玩、駿馬,她父親幾乎把整個家都掏空了來補償喀爾瑪,他卻不買這個帳,害她父親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地把賠禮塞給他。
「你對我家提出的賠禮有何不滿?」
「我並不需要我已經有的東西。」他輕柔地將她放坐在桌緣邊上,慢慢解開她的襟扣。
她厭惡地瞪著大眼。「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了。你不甘心像你這樣的公子,居然也有被女人拒絕的一天,對不對?」
「你也可以把它解釋為,我對你相當迷戀。」
「是啊,只不過你絕不會對同一個女人迷戀到兩天以上。」更別說是兩年。
「不錯嘛。」他微微贊嘆地敞開書艷的層層前襟,縴秀的小肚兜幾乎繃不住渾圓的豐挺。嗯,小女孩長大了。
「不管我家再怎麼賠償,反正你一定要把這份羞辱報復回來才甘心,是不是?」
「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評價不太高。」他兩手分撐在她身側,興味益然地與困人他勢力範圍的小人兒對視。
「你不反抗嗎?」
「你希望我反抗?」她皺起眉頭。
「那會比較有意思。女孩子家嘛,總得表現一點矜持和冰清玉潔的模樣,表面上抵死不從、含冤受辱,骨子里卻巴不得男人對她來強的,好讓她有無助抗拒的機會。」
「你在這方面倒玩得挺有心得的。」
「總不能期待像我這把年紀的男人依舊守身如玉吧。」
「你要我嗎?」
他微眯性感俊眸,啄起好像有點傷腦筋的雙唇。
「對不起,我更正我的問題。你想要我的身體,對吧?」
「男人對美麗的女人,都有這種念頭。」
「但你要我的原因,是因為我的悔婚舉動傷了你的尊嚴,你想借此證明你仍然可以征服我、你依舊是個贏家,對不對?」
「你果然比你妹妹聰明。」
她倔強地壓下強烈的失望,賭氣地揚起下巴睥睨。
「若真是這樣,那你動手吧,我任你處置。」
他嘖嘖挑眉。「原來你這麼饑渴難耐。」
「我如果真的饑渴難耐,你放心,你絕不會是我想侵犯的對象。」
「喔?」他的笑眼首度閃出異樣色彩。
「兩年前的悔婚事件,是我的錯。你對我們家有恩,我卻令你顏面掃地,現在你當然有權來拿你想拿的東西,算是我們家對你的補償。」
「啊,好好的浪漫氣氛給你弄得像樁買賣似的。」掃興。
「你如果希望我裝出一副欲迎還拒的小可憐相,沒問題,我可以配合你。」
「說得好像你是我的玩物一樣。」
「現在的我的確是。」
「以後呢?」他撩人的火熱雙眼差點毀了她的傲慢演技。
「以後你自己另請高明,恕不奉陪。」
「萬一我很迷戀你,對你上癮了呢?」
「別擔心,這種癥狀,隔了一天你馬上就會痊愈。」她並沒有美到可以令浪子收心的地步。
「你似乎有點太小看自己。」他輕柔地貼在她唇邊吐息。
如果我真的那麼有魅力,更用不著賤賣自己。我只欠你一份悔婚的人情,沒理由把自己的一輩子全賠進去。」
「精明的丫頭。」他咯咯笑著吮扯她的紅唇,害她差點斷氣。「連這個時候都不忘討價還價,你就不能感性一點嗎?」
「我為什麼要?我又不喜歡你。」
「很多對我說這話的女人,最後都照樣熱切地為我張開雙腿。試試看,你能不能堅持到底吧。」
她很想迷醉在他這動人的低語及醉人的視線里,可是卻怎麼也想不通腦中浮起的突兀畫面,疑惑地跳下桌緣實地操練。
張開雙腿……像關公舉刀跨開馬步這樣地大刺剌迎戰嗎?還是像孫猴子那樣猴手猴腳地張腿走路?女孩子家擺這副丑怪模樣,會很迷人嗎?
等她回神,不禁一愕,她擺到一半的怪猴相頓時凝在空中。天哪,她在喀爾瑪面前干什麼?
「你啊……」他忍不住拉她入懷,放聲大笑。濃郁的陽剛氣息與厚實的震動軟化了她的尷尬與抗拒,忍不住苞著笑起來。他就是有股天生魔力,讓人天法與之為敵。再實的過節,在他醉人的溫柔笑靨下,也都雲淡風清。
其實他是個多麼吸引人的男人,恨也恨不得。他們眼對眼地凝望彼此,忍不住再度釋然而笑,像對深具默契的老友般,和諧的氣氛暖融了兩人的心。
「你死定了,小家伙。」
她歡喜的面容頓時凝為不解。
喀爾瑪依舊笑容和煦,宛若春日恰人的暖暖朝陽,看來既無邪、又爽朗,一副心天城府的天真模樣,體貼地替她扣回開敞的衣裝,笑著輕拍她的臉龐。
「等著看我如何答謝你兩年前送我的羞辱吧。」
兩個時辰後,她立刻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里。
書艷的家人在熱切留他一塊晚餐的宴席上,一面觀賞他令人嘆息的絕俊面容,一面享受他低啞的勾魂嗓音,一面為他纏綿徘側的戀曲大受感動,听得書艷幾乎吐血。
他低低切切地深情鬼扯當年是如何對小小的書艷一見鐘情,之後兩情相悅,繼而緣定三生,卻在成親之前接獲他將外放至山西任宮的消息。
「書艷怕我會被婚事所累,誤了大好前程,就委屈自己,含淚悔婚,好讓我天所牽掛地去成就功名。」席間的女眷們被喀爾瑪的哀切低訴搞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兄長們則大為錯愕。
「我的媽呀,咱們家的瘋丫頭書艷有這麼賢慧嗎?」
「戀愛中的女人嘛。」嘖嘖。
「我才沒那樣,他根本是在胡說人道!誰跟他兩情相悅來著?他從來沒看上過我,我也從來沒……」
「書艷,我不會再被你喬裝的敵意朦騙了。」喀而瑪還以致命的款款深情,看得一旁七十多歲老嬤嬤心馳神蕩。「無論你再怎麼裝做排斥我、討厭我,我都不會上當的。」
書艷氣煞,撐著大眼小口,找不回聲音開罵。
「這一次,我能不會放過你。」
女眷們的芳心酣然癱軟,醉死在他執著而熱烈的視線里。唯有書艷,听得頭皮發麻,寒毛矗立。
絕不會放過她……他打算像江湖分子般地追殺她到海角天涯,還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或者……
「這種話,私下說著玩玩倒也罷了。若給外人听到,搞不好會以為你對咱們書艷有意思。」跟喀爾瑪同年的二哥不高興地嘗著菜底。
「我是對她有意思。」
有意思?有什麼意思?書艷狐疑地瞥至他溫暖的笑容,立刻被那雙笑眼底下閃出的陰險嚇得嗆出茶水。
「喝慢點。」書音在她身旁輕輕拍撫。
「我……該不會誤解你的意思了吧。」書艷慈善的父親興奮得老臉通紅。
「不,我說的,正是您所想的意思。」他不懷好意地死盯著虛喘不己的小東西。「雖然事隔兩年,我的心意依然不變。昭敏大人,如果您同意,我將再度向書艷提親。這段曾經錯失的良緣,還請您成全。」
「別上他的當!阿瑪……哎呀呀呀!」誰在捏她大腿?
「這真是太好了。」書音笑著在桌底下如重手勁,痛得書艷小臉擰成一團。
「是啊,耽擱了兩年的婚事,沒想到竟有圓滿的一天。」她們的母親開心得合不攏嘴。
「當時婚事告吹時,大伙都好失望、好難過啊。」女眷們刻意嬌嗲附和,亟欲在喀爾瑪面前展現最最優柔的一面。
「你這……這話可是當真?」昭敏大人問。「當真。」他以有力的眼神保證。
昭敏大人差點樂得昏過去,卻仍白費力氣地假作鎮定。
兩年前的婚事,對書艷家來說就已經算是高攀,畢竟喀爾瑪家為愛新覺羅宗室,其祖父與己過世的父親皆為朝中頗具分量的議政大臣,相較之下喀爾瑪的職位雖不如父祖顯赫,卻深受皇上賞識。如今喀爾瑪奉旨內召回京,升左都餃史,並旋即轉調兵部,步步攀升,其勢力非兩年前的他可同日而語。
此次結親,豪門高官,門闌喜氣,乘龍佳婿。每個人幾乎可見大喜之日座列三千珠履,談笑盡王公的盛況。
「別中他的計,作你們的大頭夢!」書艷忍無可忍地指著他痛斥。「他打算在大伙熱烈準備之後,來個臨時悔婚,報復我兩年前帶給他的羞辱,讓我們全家沒臉做人……啊!」
書艷的腳板幾乎被另一旁的額娘踩扁至磚地里。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般小人。」喀爾瑪失落的神情深深揪住在座的女人心。
「書艷從小傍我阿瑪慣壞了,向來口無遮欄,可她本意絕不是如此。」六哥連忙彎腰哈背,一副狗腿相。
「女孩子家嘛,就是愛逞強。擺擺架子,使使性子,死要面子。」四哥邊笑邊丟給她個警告眼神。
「這也正是書艷的可愛之處。」
「可愛你個頭!」少用那種下流的愛憐笑容污辱人。
「就算要愛也輪不到你來愛!我們家能不會跟你們家結親,你也不用白費心機!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
潑喇一聲,整壺茶翻倒在她頭上,灑了她一頭一臉濕鹿漉的狼狽相。
她頓時傻住,結冰似地韁在原地。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腳。本來要遞給丫鬟們重沏壺熱。的來,怎麼……」書音愧疚萬分地抓起書艷往外拖。
「趕快去換套衣裳,要是受了風寒可怎麼得了。」家人們趕緊重拾熱鬧話題,敘敘近年來兩家生疏的交情。
書音和書艷一繞到院外,立刻開戰。
「你到底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
「我只知道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該直說實話!」書艷悍然回罵。
「可是為了那樁悔婚的爛帳,阿瑪幾乎沒法子在喀爾瑪家人的面前抬起頭來。你一個人的任意妄為,害得我們全都對不起人家,現在難得等到了個講和的機會,而且喀爾瑪還很寬宏大量地不計前嫌,照拿我們一家當朋友看,你還想怎樣?」書音始終柔聲軟悟,卻字字夾棍帶槍。
「我們家又不是他們家的奴才,為什麼要處處巴結討好、看他臉色?琪哥失蹤的事,我們自己處置就好,為什麼要扯到他頭上?更何況……」
「我們每一個人都明白得根,琪哥的事根本不必勞駕他幫忙。」書音在盛怒中依舊態度平穩。「我們只是故意制造個借口,試試他願不願意再與我們家重修舊好,你難道連這點也看不出?」
書艷傻眼。她平日都忙著獨自處理家中要務,與成天和姑嫂妯娌周旋的書音相較,確實少了點迂回的手腕。
「再說,喀爾瑪講得也沒錯,你明明還在喜歡他,干嘛硬擺個臭架子裝模作樣?」
「我才沒有在喜歡他!他也沒有……」
「我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你,但你喜不喜歡他,騙不了我,只能騙你自己。」
書艷頓時粉顛通紅,想反駁,卻詞窮。
她們之間有太多秘密,不必言悟,即能感應,更何況是每回想到見到喀爾瑪內心就會翻騰的強烈波濤。
「我……是真的不想和他走太近。」書艷的氣焰完全軟化,頹然敗陣。
「你當然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但也不必做得那麼難看。你順著敷衍兩句,客套一下,不就得了。干嘛要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我向來就不愛做表面功夫。」也沒那個本領。「可是……書音,你不是為了撮合我和喀爾瑪,才故意找他來的?」
「我剛不是說了嗎?這只是找他來使兩家恢復交情的借口而巳。」
看書艷毫不隱藏的沮喪與失望,她忍不住輕嘆。
「當然,也有可能借此使你們舊情復燃。我看他對你挺有意思。」
「那是他假裝的。」
「管他真的假的,你听了都很高興,不是嗎?」
「亂講!才……才沒有!」書艷像只被踩著尾巴的小老鼠,漲著紅臉又叫又跳。
「好啦、好啦,快去換衣服,我得回去了。」
書艷不甘心地扁嘴目送她遠去,心中嘀咕不已。她才沒有對那些惡心的謊言心動,也根本不喜歡他專注得幾乎燒死人的服眸,更討厭他讓人喘不過氣的男人味,受不了他捆抱住她時的霸道與硬累肌肉,害她癱得當團軟趴趴的小泥人,最可惡的是他蠻不講理的嘴唇……她呼吸困難地以顫抖小手輕觸自己的紅唇。
喀爾瑪下午對她做的那是什麼?為什麼要用他的嘴巴吃她,好像她是道美味的甜品?
一想起他唇齒間的吐息與低吟,她又開始腿軟。她從來沒想到男人的胸膛會那麼硬,鐵臂那麼有力。連看來俊偉的哥哥們和他一比,身子骨都略嫌單薄了。其實,她好像並不討厭被他擁住。那叫欺負嗎?她怎麼一點也不生氣或羞愧呢?
還有,萬……萬一他這次真是因為舊情難忘而想與她再續前緣,她該接受,還是堅持拒絕?他這麼喜歡她嗎?
其實她也是,和他分離的這兩年來,從不曾停止思念,卻只能每天偷偷地想他。想他的俊美容顏,想他醇厚的男人味……
遠處莫名傳來的強烈存在感打斷了她的綺思,茫然抬眼,差點窒息。
喀爾瑪!
縱使兩人隔著一段庭院,縱使背光佇立廳門的他難以辨視顏面,縱使深幽的月夜無法讓他看清她炸紅的臉,她依舊有種在他跟前赤身的感覺。
被他看見了!她甚至感覺得出他意味深長的可惡笑容。
懊死、該死、該死!
她氣惱地跺步甩掉他的視線,卻怎麼也甩不掉被他緊緊盯住的濃烈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