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御整整消失了十天。
嚴格來說也不是消失啦!因為他畢竟先請好假了,但是對於幾個人來說,他的消失足以造成雞飛狗跳的狀況。
「老大,你終於出現了!」杰森見到剛進辦公室的嚴承御,只想抱住他痛哭流涕。
「發生什麼事了?」嚴承御邊問,長腿一路跨進自己的辦公室。
「那支程式怎麼看都沒問題,可是怎麼測都跑不出來,你要救救我,我已經卡住快五天了!」那種煎熬真不是人干的,杰森發出悲鳴。
「五天?」習慣性地打開電腦,他聳動著眉。「交給你的那個東西下半個月預計要量產,你還沒寫好?」
「不只是我,小吳跟小青也需要你救。」老大從來不休長假,這一回可把他們搞得人仰馬翻了。
也不知道犯了哪個衰神,每個人負責的案子紛紛出問題,而通常都能解決問題的嚴承御一不在,他們就險些瘋掉!
「你們真的有問題搞不定,可以找研發二部的啊,宋經理應該不會不幫忙。」研發二部的未經理並不是像業務經理葉啟榮那樣沒度量,不至於不幫忙才對。嚴承御暗自思忖著。
「老大,不是他不幫,實在是……」杰森真不好講太明白,這樣對人家不大好意思。畢竟宋經理也是堂堂研發二部的經理,要是說這些案子連他都解決不了,這樣確實太丟臉了些。
不過嚴承御畢竟是聰明人,不用杰森講明了,他也听得懂。「我先處理一些急件,你們的程式今天會幫你們看,總之下班前會讓你們有進度的。」看來第一天回辦公室就又要開始加班了,苦命哦!
「謝謝老大!」救命大恩哪!杰森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高興地走出辦公室。
沒清靜幾秒,葉啟榮略嫌肥胖的身軀就出現在他面前。
「嚴經理,度假可真愉快哦!」葉啟榮滿臉「塞」臉的瞪著曬得更黝黑的嚴承御瞧。
真不懂那些女同事到底迷戀他哪一點,不過是皮膚黑了點、身子壯了點、腦袋聰明了點、臉蛋好看了點,有那麼好崇拜的嗎?自從「听說」他跟女友分手,公司內那些女同事簡直蠢蠢欲動得令人發指。
「葉經理找我有事?」嚴承御並不想花時間跟他碎嘴,他可忙得很,光是E-mail都收不完呢!
「我說嚴經理,你度假歸度假,工作也應該先交代清楚嘛!」葉啟榮故意做作地清清喉嚨。「你知道上個月的那個案子差點發生變故嗎?」
「上個月?你說延清的訂單?」他每個月都要陪葉啟榮去談點生意,所以當這老笨蛋突然這麼一說,也不知是哪個廠商。
葉啟榮是搞業務的,但是從來就對這些程式一竅不通,弄得每次生意都差點搞砸,嚴承御只好出面跟廠商說明內容。關於這點,葉啟榮對他可是又恨又拿他沒辦法。畢竟沒了嚴承御,他這業務經理的位子遲早不保。
「是啊!呃……他們說你說明得太模糊,所以想要知道得更清楚一點。」其實是人家後來又來問問題,但是他答不出來,偏偏嚴承御又不在公司,搞得他灰頭土臉。這讓他更恨嚴承御了!
「今天不行。」嚴承御手上很快地在自己的電腦上敲敲打打。
「什麼?」葉啟榮每次跟他講話就有種莫名的壓力,好像隨時都在被嘲笑一樣。
「我今天沒辦法去他們那邊弄這些,明天或後天我再去。」嚴承御並不因為這些額外的工作而感到沮喪,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哦……好,那你別忘了,公司可丟不起這個案子。」他怎麼忽然覺得自己像他的部下呢?!揮去這種「可怕」的想法,葉啟榮快步離開他的辦公室,彷佛身後有惡鬼在追一樣。
丙然嚴承御得到一個忙碌的工作天,一直忙到晚上八點,他還無法確定自己幾點可以離開辦公室。起身伸個懶腰,他打開之前部屬買來的便當,雖然便當老早就冶掉,不過他不在意。
才扒了一口冷飯,辦公室外的吵雜就打斷了他的進食。
遠遠從透明窗戶看出去,看到杰森跟幾個同事似乎圍著一個人,試圖跟對方解釋些什麼似的。
「怎麼了?」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一個火爆的身影就卷進了他的辦公室。
「嚴承御!」冶易珊一向一絲不苟的頭發有點散亂,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蒼白。
「你究竟要躲到什麼時候?」
「易珊?」他詫異地看著一臉怨慰的她,有點訝異她會出現在這個辦公室。過去她是很少來他辦公室的,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怎麼會有空來?」
不料這個寒喧式的問話卻大大惹惱了她冶小姐。
「我若不來,你不知道還要躲到何時!」看著曬得黝黑的嚴承御,他看起來好極了,雖然有點疲憊,但是整個人顯得健康又帥氣。想到自己這十幾天來所受的折磨,她就滿肚子酸。
「躲?」嚴承御終於發現這女人是來踢館的。「我出國度假去了,找我有事嗎?」
「找你有事嗎?」冶易珊簡直快尖叫出來。
嚴承御看著窗外好奇的同事,今天留下來加班的人可還真不少,他拉上窗簾,不希望讓冶易珊失控的樣子被別人看見,他知道她是愛面子的人。
「易珊,你下要激動。」她看起來很不好,眼底有著傷痛的痕跡。難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這麼一說,冶易珊的眼淚就滾下來了。「你很可惡,你知不知道?那天吵架後你就這樣消失了,連一通電話也不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麼?」
「我以為你不想听到我的聲音。」她那天離開時那麼生氣,再說她不是撂下狠話說要分手嗎?
「你以為?」她尖叫著。「我不是跟你說……」再不做點什麼就要分手?!她以為他會緊張的,以為他會打電話,甚至急著跑去要她給他機會的。
雖然她開始也負氣地答應其他人的約會,但她沒想到他會連一通電話都不打。
「易珊。」他嘆息地喚。「你跟我在一起不快樂吧?」看著她蒼白的容顏,他有著愧疚的心情,但卻下是憐惜。
休息的這段時間他也想了一下關於彼此的感情,他清楚地看見自己對感情,或者說對冶易珊的感情是不冶不熱、無關緊要的。事實上,他總是覺得累,因為他除了應付自己的工作,還要耗費力氣去應付她的脾氣。
靶情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你……是真的想分手?」雖然這幾天她已經猜到他根本不愛她的事實,但是她還是無法接受。畢竟她可是許多男人捧在掌心的嬌嬌女啊!何時受過這等氣了?!
罷開始她或許只是對於他冶冶的氣質感興趣,但是她發現他真的很優秀,也很願意當他的女友︰如果他能多在意她一點、多以她為中心一點,肯哄哄她,那麼她會願意繼續跟他交往的。
「重點不是我想什麼,而是你真的想繼續跟我在一起?」嚴承御當然清楚他這麼說會傷害她,但他無法不說清楚。「我的工作是無法改變的,它對我很重要。你真的能忍受這個?」
「難道你不能為我改變?」
「如果我總是為了別人改變,那麼我就不再是我了。」他不是沒試過,但是冶易珊讓他感覺是更加的疲憊。
他沒有心力去談所謂的戀愛,也清楚自己不會想娶一個讓自己更累的女人的;他可以不要愛情,但是他無法舍棄工作與理想。
「你……」冶易珊大受打擊。「你真的是沒血沒淚的人!」她舉起手揮了他一巴掌,恨恨地看著他。
嚴承御受了她一巴掌,但目光仍是平靜地看著她,眼底有著歉意。「珊珊,對不起。或許是我天生對於感情是絕緣體,所以我……你知道,感情對我來說可有可無,而你的佔有欲讓我喘不過氣。」
「喘不過氣?」她自嘲地笑了。「那是因為你沒愛過人!如果你愛過人就知道……就知道……」她嚶嚶地哭了起來。
他看著她的淚水,遞上一張紙巾。
她拍開他的手。「等你有一天愛上人,你就會知道!但是……我詛咒你,等你發現你愛上了某個人,或許她也不想讓你佔有!」
對於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反應,他只能滿含歉意地看著她。
或許他真的有些缺陷吧!
目送著她哭著跑出他辦公室,他這樣想著,心里有種冰冰涼涼的空洞,就在那邊,永遠不會被填滿似的。
銘銘銘
今天「小寶貝發屋」公休。
但是沐樺還是騎著腳踏車到店里去。她不是去上班的,只是姊姊要她去花市買一些種子跟球根,而去花市需要到社區的路口去坐公車,所以她就順便把幾盆要送去發屋的盆栽搬去。
看著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她有種莫名的浮躁。
十二天了,不知道他回來了沒?
攤開自己的工具包,拿出摔壞的那支剪刀,她知道自己的心也跟著剪刀摔疼了。
抿抿嘴,撇去嘴角的落寞痕跡。「段沐樺,不要發神經了!你已經不是初出校園的小女生,少多愁善感了!」
轉身為自己泡了杯茶,她準備休息一下再去等公車。反正假日嘛!慢慢來就行了。
銘銘銘
嚴承御伸伸懶腰,讓頎長的身子毫無顧忌地伸展開來。
「終於弄完了!天哪!謝天謝地,簡直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杰森歡呼著。他們連趕了幾天的案子終於突破瓶頸,再測試一段時間,要是沒問題,這回又替公司賺進下少銀子了。
幸好他們老大回來了,否則可能就會因為失敗而賠掉好幾億。
「你收一收可以下班了。」嚴承御轉動著僵硬的肩頸。他已經兩、三個晚上都睡下超過三小時了。
雖然他平常並不重眠,只要四個小時睡眠即夠,但是剛度假回來就要這樣沒日沒夜地熬,可真是非人過的啊!自從他銷假上班到現在已經快三天了,照說今天是假日,大家都放假的,偏偏他從昨晚加班到現在,只在公司眯了一下下,根本談不上有睡。
「你還不走?回家補個眠吧!老大,你這樣會過勞死啦!」奇怪,做研發的人有白發是正常的,為何老大那愈來愈長的頭發還是那麼的黑呢?這他下次可要請教一下樓下那個設計師,看有沒有啥「撇步」,可以永保「發」貌!
「我現在精神不錯,等收好東西再回家。你先走吧!」嚴承御緩緩地收拾東西,並不急著離開。反正他獨居,現在回家也只能睡覺。偏偏他現在精神挺好,根本不想睡。
「那我先走了。老大,你不要想太多哦!」杰森擔心地看著他。這兩天不斷傳來冶易珊跟某某少東交往的消息,他擔心老大多少會受影響。
「什麼?」他愣了一下,隨即在杰森同情的目光中醒悟過來。「我沒事。」他失笑,其實他壓根兒沒有受到困擾。
要真說有困擾,是他對自己感情接受度的疑惑跟懷疑,而不是因為前女友琵琶別抱。事實上,他很希望冶易珊能夠幸福。
「那我可真要懷疑你從來沒愛過她了。唉~~真可憐啊!」杰森半開玩笑地說。
嚴承御丟了個卷宗過去。「還不快滾?!」
「是、是,我滾。」嘻嘻笑著退後,杰森很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嚴承御慢慢地收拾好工作,將事情做到一個完美的句點,這才拿起公事包搭電梯去。
電梯門開了,他按了地下三樓。
目光無意識地放在公事包上,看到下面不規則的鼓起,他才想到有東西要給人還沒給。
「今天她們不知道有沒有營業,去看看好了。」他想念那個溫婉的笑容,給人一種平靜的甜蜜。好久不見了!
他按下一樓的鍵,感覺到電梯移動的速度似乎變慢了。
這幾天在小島度假,她的身影還數度跳進他的腦海。就連看到那些花花草草,都忍不住想著老是弄那些植物的她會下會喜歡那個地方。
他揮去自己反常的心思,他想可能是因為跟冶易珊的感情挫折,在她溫暖的陪伴下並沒有造成太大痛苦,所以他才會常常想到她。總之,這不過是種意外罷了!
心里還這樣想著,但五分鐘後,他走到「小寶貝發屋」門口,看到了那塊寫著「公休」的牌子,心底驀地有陣失落……
「嚴……你回來啦?」正要關店門的沐樺嚇了一跳,根本沒想到會在此刻見到他。
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嚴承御臉上緊繃的肌肉緩緩地松開了。她慣有的笑容讓他的心暖和了起來。
「對啊!你知道我休假?」他訝異地問。
其實出國前他本有個沖動,想告訴她他要遠行,只是這念頭剛出現就被他抹殺掉了。畢竟他們非親非故,充其量算是朋友吧!這樣特意去解釋,似乎太可笑了一點。
看著他曬得有些黝黑的臉,她心里頭一陣酸,他看起來過得很好,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失蹤了半個月。
他是沒義務告訴她他的去向,這個她很清楚。但是她一直以為他們是朋友呢!也許正因為這樣,所以那天她听到他休假的消息,才會不小心摔了剪刀,說起來還該要他賠呢!
「听杰森說的,他現在也常來洗頭。」杰森似乎對小芳很感興趣,只是小芳自己都沒感覺罷了!可是旁觀的她看得可清楚了,只是她並下急著戳破,反正該發生的就會發生啊!
「杰森?」他不喜歡她話里的熟悉意味,仿佛她跟杰森比跟他熟似的。難道她也幫杰森洗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有點不舒坦。
「是啊!他很有趣。」也很多話!每次他一來,店里就很熱鬧,因為小芳會跟他斗嘴。
明天要好好問問杰森這件事——他心里這樣打算著。忽地看見她在鎖店門。「你要下班了?」
「沒有。」她鎖好門轉身看他。「我們今天公休啊!我是因為要出去,順道搬些盆栽過來。」
「你要出去?去哪?」不知為什麼,他不想這麼快就跟她說再見,如果可以他還真希望可以洗個頭,享受她神奇的手指魔力。唉!可惜今天公休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送我?」她有點受寵若驚,畢竟他之前忽冶忽熱的表現讓她涼透了,她可沒想過會有機會跟他在發屋以外的地方有所接觸。「不用了,我搭公車就可以了。」
她其實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愈來愈管不住自己的心,害怕自己就要愛上他了。尤其當他是這樣近在眼前的時候,她會想伸起手去感受他那深邃的輪廓是否一如看起來那樣剛毅。
「去哪?」他不容反對的看著她。
「我不……」本來還想抗議,沒想到他的表情讓人說不出抗議的話來。「我要去花市。」
幾分鐘後,他的奧迪房車出現在她眼前。
她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感覺到有些忐忑。這實在太……私密了些!感覺上好像一個空間內只有他們兩人獨處。
「你最近好嗎?有段時間沒見了,我回來到現在可都忙昏了。」他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一邊閑適地問著。
「很好啊!」她笑著回答,掩去眼底的一抹落寞。「你跟你女朋友和好了吧?」想起他失蹤前最後一次見面,就不禁跟著想到這件事。
「我們分手了。」
「啊?」她訝異地轉頭看他。
他依然面對著前方,專心地開著車子,臉上看起來很平靜,除了一抹無奈之外,看不出太大的情緒起伏。
「為什麼?你沒打電話給她嗎?」就她那天听他說的,他女友不像真心想分手的樣子。
「我沒打。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只是感覺滿累的,不想再去迎合她的需求了。」他讓冷易珊傷心,他清楚,但是要他委屈自己去哄她開心,一次兩次可以,但是多了他也做不來。
「可……可是……」那不就陷入僵局了?除非他女友主動打破僵局。不過根據他所形容的她,沐樺不認為她會這樣做。
「她既然講我若不改善就分手,所以我也以為我們算是分手了。」他吐了口氣。「接著我就出國休假去了,也沒聯絡她。沒想到我回來的第一天,她跑到我辦公室把我罵了一頓,然後賞了我一巴掌。」
「天哪!」她捂住自己的嘴。沒想到他女朋友是個這麼烈性的女人,不過敢愛敢恨,這種落落大方的做法反而是她所做不到的,她還真有點佩服。
「這回是真的分手了,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誤解了。」他自嘲地笑笑。「易珊說我沒血沒淚,或許我真的是吧!」
不知怎地,她覺得他看起來好寂寞哦!
「你不是!」她很快地反駁,隨即發現自己失態,她整個人縮了一縮。
「你怎麼知道?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這樣說我。」想起她那天那張傷心的臉,他確實有些愧疚。這種感覺其實相當不好,仿佛他總是置身情緒之外,感受不到情愛的悲傷與快樂,對他來說,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或許我真的有問題,真的沒有辦法愛人、關心人。」
「誰說的?!」她強力地反駁。「你才不是!你是個體貼的人,要不你也不會默默幫我把土包搬好,那天我根本沒跟你說我需要幫忙,你不就動手幫了我?這才不是一個不關心人、冷漠無情的人做得出來的事。」
「可是她總是抱怨我不關心她,抱怨我太忙,無法時時刻刻陪著她。」
「那是因為工作對你很重要。你有沒有跟她解釋過?」她急切地問。
她了解。
毫不困難地就了解了他。
霎時,他的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恍若一切漫著霧氣的世界慢慢變得清楚了。他仿佛被踢中了一腳似的,心里有些東西蘇醒了過來。
「她不能接受我把工作看得這麼重要,她習慣被捧著,習慣依照她的需要而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花市已經到了,他找到一個臨時停車的位子將車子靠邊停。
「那麼或許她不適合你!」她說完隨即倒抽口氣,仿佛剛剛那句話不是出自她口。「對不起,我先走了!你當我胡說八道,千萬不要听、不要听!」她激動地揮舞著雙手,七手八腳地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地下了車。
沒想到他跟著下了車。
「把話說完,你怎麼了?」他繞過車頭,握住她的手臂。
「我……」她倉皇地抬頭。「我怕……」
「怕什麼?」她的眼楮是那麼澄澈,眼瞳宛若烏玉般又黑又亮。只不過此刻閃爍著惶惶不安的光芒。
「怕我的建議不中肯,怕……」她凝視著他的臉,那日漸熟悉的輪廓總是折磨著她的記憶,每每在思緒的空檔中跳出來佔有她的「記憶體」。
「你怕什麼?」他回視著她,目光灼灼。
她躲開他的眼神,燙人的眼神。「怕我有私心,因為我恐怕是喜歡上你了,所以我怕自己會私心地建議你離開她,其實一點都不中肯,一點都不公平!」她愈說愈大聲。「這樣你滿意了吧?!」說完她要推開他的箝制,準備跑開去。
沒想到他斯文歸斯文,胸膛厚實得跟什麼似的,推都推不動!
她緊張地、困窘地掙扎著,只想逃離這種尷尬的狀況。
天哪!瞧她說了什麼,好想乾脆昏死過去算了。
「放開我!」她氣惱地叫著。
「噓……」她感覺到他的手臂環繞住她的身子,他的氣息吹拂她耳邊,吹拂在她心湖上,引起一陣陣漣漪……
「沐樺啊!沐樺……」他低喚著她的名,他的聲音低沉,讓她的掙扎漸漸平息下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個沒血沒淚的人,也不知道我是否根本不適合談感情,甚至不確定我是不是能愛人,但是如果你不怕的話,我很願意跟你試試看。」
「啊!」她驚訝地抬頭,這下撞到了他的下巴,兩個人同時叫了出來。
「就算不同意,也不用這麼激動吧?」他苦笑地捂住撞疼的下巴。
「對不起、對下起!」她撫了撫他長著青髭的下巴,滿臉的歉意。
他捕捉住她的手,將它放到唇邊,緩緩地在手心印上一個吻。
她的臉緩緩地脹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