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廳門口,方至烈的心仍懸在高清青身上無法離去;他擔心她的安危,更擔心她是不是受到傷害。
在踏進餐廳後,他就看到湘棋已坐定朝他笑著揮揮手;方至烈一眼便看到她,于是緩緩往她的方向走去。
他看著她臉上的笑意,眉頭又是一皺。
為什麼這時候她還笑得出來?
難道她不會感到不安或是心虛嗎?
「等很久了嗎?」他問,並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服務生遞上菜單時,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便直接道︰「一杯咖啡。」
「你不點菜嗎?」湘棋訝異地問。
「不了,我沒什麼胃口。」他只要一想到高清青,除了擔心,對其他的事物根本沒感覺。
「那我也點一杯咖啡好了。」見方至烈不點菜,湘棋賭氣地也跟他點一樣的東西。
待服務生寓去後,他瞥一眼湘棋,抿著干澀的嘴唇道︰「我有話想問你。」
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畢竟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確定高清青是否已經安全了。
「你想問什麼?」湘棋的手肘撐在桌面上,頭就放在兩掌間,好奇地睜大眼,嘴角掛著一抹天真的笑。
「你……」方至烈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這手機鈴聲讓他欣喜若狂。「喂!」他接起電話,說話的語調明顯不同。
湘棋也注意到了,在大驚的同時也心虛起來。
她擔心地想著他不會是發現了吧?
不過換另一個角度想,或許是她多慮,因為以他的個性來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定會對她大吐口水;從剛才他並沒有跟她說些什麼的情況看來,他應該只是心情很糟罷了。
「什麼!?」
方至烈在大驚的同時,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目光飽含恨意地瞥向湘棋。
湘棋也嚇一跳。
她看到他剛才看她的目光,像是載滿恨意般。難道他發現了?
見到他掛上電話,湘棋忍不住好奇地問︰「是誰打來的?」
「是家晨他們。」方至烈虛應了事地回應,但在這之後,他便不時看著手表,似乎還有事要忙的樣子。
「你待會兒還有別的事嗎?」她問。
「嗯。」方至烈毫不隱瞞點點頭,「不過沒關系,等一下我想請你陪我過去一趟。」
方至烈故作神秘地笑著。
「真的嗎?」她的心里雖然害怕,不過看他的樣子大概也沒什麼事吧!
「當然是真的。」她這個主角怎麼可以走呢?方至烈氣憤地咬著下唇,載滿怒意的雙拳緊緊握住。
大馬路上突然傳來救護車的警鈴聲,擾亂了不少人心,也讓湘棋感到恐懼與不安。
她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害怕地直瞅著他看。
「你怎麼了?」方至烈明知故問;他當然知道她心虛得害怕了。
「沒事。」
湘棋故作鎮定淺笑著。
「既然沒事,那我們走吧!」
他臉上的笑意不禁加深。
「要去哪里?」湘棋慌亂地問,直覺告訴她,她不可以跟他去,所以她只想逃。
「跟我來就知道了。」看得出來她有想逃的念頭,方至烈趕緊抓著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便將她拉離餐廳。
方至烈帶著湘棋來到醫院。
在來這兒的路程中,湘棋有幾次想借故離開,但都被他強硬的態度給留下。
來到三樓的開刀房外,司家晨他們三人已在那兒等候,另外還有幾位前來了解案情的警察。
湘棋一見到他們的同時,既是訝異也憤怒不已。「你早就知道了!」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而她也應該發覺才對,是她自己在騙自己罷了。
方至烈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緩緩朝警方走去,而他的手仍緊緊抓著她不放。「你們如果有任何疑問可以問她,她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很詳盡的答案。」他毫不猶豫地說著,似乎已下定決心。
警察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看湘棋的目光滿是不解也是懷疑。
方至烈不耐地嘆口氣,氣憤一定要他說得這麼明白嗎?「這件事情的主謀是她,至于另外那兩個人只是共犯。」
「阿烈!」司家晨不悅地皺起眉,納悶他怎麼變得這麼殘忍、這麼不理智。「這件事等高小姐月兌離危險後再說吧!」要不要定湘棋的罪也得等高清青清醒後再說。
提到高清青,方至烈臉部的神情明顯柔和許多。「她現在怎樣?」
「不清楚,因為她喝了含有腐蝕性的東西;現在她的腸胃已有潰爛現象,但該慶幸的是,她喝得不多,還需要多加觀察。」仇迎齊邊說邊睨向不遠處的一位白衣天使。
他眼前突然出現一位像是惡魔的女子正對他邪邪地笑著,而她的魔爪也緩緩往他伸來。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希望只是他看錯而已,那個白衣天使和他記憶中的她是不同人。
方至烈現在連看湘棋一眼都嫌懶,只冷冷地道︰「如果清青出什麼差錯,我這輩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撂下這句具有威脅性的話語後,便憤怒地甩開握著她的手,狠狠瞪視她一眼,眸中充滿著恨意。
湘棋臉色刷白,既不安也害怕,因為他的眼神似在告訴她,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
她看了眼開刀房,心里雖然懊悔,但手術房門外亮著的燈似乎在嘲笑她說,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方至烈走到仇迎齊身後,感激地對他道︰「謝謝你。」方至烈知道要是沒有他,高清青現在恐怕早巳魂歸西天。
仇迎齊嚇了一跳,只因他看那個白衣天使看得出神,連方至烈走到他身後都不曉得,直到方至烈出聲他才回過神來。「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這也是將功贖罪的好機會;他暗自補充道。
「你剛才在看什麼?」方至烈往他剛才看的方向望去。
一群白衣天使聚集在櫃台前,目光不時飄向他們這邊,嘴角還泛著某種難解的笑意。
「你不會選在我傷心的時候泡妞吧?」方至烈打趣地問著。
仇迎齊忍不住又打個寒顫。
那個惡魔……
「不!我怎麼敢呢?」仇迎齊苦笑著,那張足以迷死人的笑顏在此時看起來反倒是充滿懼意。
這時,手術房的燈突然熄了,門也被打開。
斑清青被緩緩推出手術房。
方至烈立即迎上前去,在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可人兒後,一把抓住主治醫生,怒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被抓得疼痛不已,被他嚇到不說,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殺掉他一般,害他差點就要下跪喊冤;連在一旁的護士都嚇得離病床少說也有一尺遠,可見方至烈的表情有多嚇人。
「阿烈,你別這樣,會嚇到醫生的。」仇迎齊從後面抱住他,硬是將他往後拉,待和醫生明顯保持距離後才放手。「謝醫師,真是對不起,希望你能諒解他。」
醫生這才松了口氣,在一個深呼吸順順氣後才道︰「她現在是暫時月兌離危險期,不過病人曾有短暫性缺氧,現在就要看她是否能在今晚醒來,否則她的腦部將產生永久性損害,可能有一部分的記憶會消失。」
「怎麼會這樣?」方至烈又再次失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氣憤地沖上前,不過卻被兩個人擋下來。
「阿烈,控制一下情緒,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糟,而且她現在需要休息,先讓她進病房休息比較重要。」揀述聲在他耳朵旁吼道,另一方面用眼神示意醫護人員趕快將病人推離這里。
「這里是哪里?」高清青害怕無措地看著四周,映入她眼簾的是黑黑的一片,使她無法看清楚這里是哪里、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雖然如此,她仍繼續往前走,想離開這地方。
突地,她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人站在那里,興奮的心情也立即涌現,先前害怕的感覺更因那個人出現一掃而空。
她加快腳步往前走,但是不管她怎麼走,縱使用跑的也追不上那個人。「喂!你可以等等我嗎?」她喊著,腳步仍不敢停下來。
前方的那個人似乎听到高清青的呼喚,于是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
斑清青見他停下來了,趕緊加快腳步追上去。
「你……」高清青猛地一驚。
走近一看,她被眼前這個人嚇一跳,立即往後退幾步。「湘……」是湘棋,她怎麼會在這里?
湘棋不語地盯著她看,對她的仇恨毫不掩飾,似是想殺掉她般充滿殺氣。
「你……」
斑清青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何要叫住她。
見到湘棋慢慢往她靠近,她本能地往後退,「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阿烈,你在哪里?為什麼她需要他的時候,他人都不在她身邊?淚水已盈滿眼眶,她在內心直祈禱方至烈能趕快出現。
方至烈守在床前,整個人頹喪得可以,頭發像稻草、臉上滿是胡渣、眼楮因長期睡眠不足而布滿血絲,而衣服更是皺得不能看。
不過這些他現在根本無心在意,他在意的是高清清到底何時才會醒來。
「清青,你快點醒來吧!你就要當新娘了,怎麼還可以這麼貪睡呢!」他拍著她消瘦的臉頰,心里除了擔心就是不舍。
突地,身陷黑暗中的高清青似是听到方至烈呼喚她的聲音;她不確定地往回看,猛地瞧見不遠處有一道亮光。
她瞥一眼湘棋,毫不猶豫地轉身往亮光處跑去;強烈刺眼的亮光讓她眼楮一時睜不開,她伸手擋住強光,卻突然感覺似乎有人抓住她的手。
「清青!」
方至烈激動地喊著。
她醒了,真的醒了。
「阿烈。」
斑清青睜開眼看著他,還無法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他激動地落下淚水。
她伸手模著他臉上的淚水,指尖傳來的濕熱感讓她不禁
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烈,真的是你嗎?」她看著他,激動得想知道這感覺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真的是我。」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
「你不要再讓我擔心好不好?別忘記,過幾天就是我們最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能再出意外。」他抱住她,心里打定主意,這輩子絕不再讓她離開了。
七天後
教堂的鐘聲響起,一對被幸福緊緊包圍著的新人緩緩走出教堂接受大家的祝福。
在新娘子丟出捧花時,一群未婚的女性爭相搶捧花,場景好不熱鬧。
「他們好幸福喔!我好懷念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溫柔挺著近八個月的身孕,既期待又羨慕地望著眼前的那對新人。
「如果你想要,我們就再結一次婚吧!不過可能要等你生產完才行喔,我們的婚禮也要讓我們的兒子參加。」司家晨摟著愛妻,寵溺道。
「討厭啦!」
溫柔不好意思地躲進他的懷里,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司家晨被她害羞的樣子給逗笑,摟著她的手攏得更緊。
他現在也覺得很幸福哩!
不過,他或許還不知道,在這婚禮結束後,正有一個具有、沖擊性的玩笑正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