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小啊,這些腌好的桃子給你,你爹不是很愛吃嗎?」隔壁的趙大嬸喊住經過的筱小,塞給她一缽桃子。「上回你送的李子很好吃,這些你帶回去好好嘗嘗,喜歡的話我家還有喔!」
「謝謝大嬸。」筱小接過那只陶罐。
趙大嬸笑咪咪地回屋子去。
筱小捧著那罐腌桃子走回自家,把罐子先往旁邊一擱,繼續晾她剛洗完的衣服。
說到這李子,就又把她的思緒拉回到那人身上。她想起自己攀在樹上,命令他拉好衣袍接李子的情景,嘴角不禁彎起一抹笑。
回想起來,她真是好大膽,竟然讓堂堂平郡王幫她接李子,還指揮他左邊點,過去一些,套句樊仰極的話——好大的狗膽!
真的才兩天而已嗎?她怎麼覺得已經好多天沒見到他了?今天出門買東西,一路她怔怔地走著,待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竟然站在王府門口,她驚慌地快步離去。
她認得樊仰極才多久的時間?一個月?兩個月?竟然被他如此牽動心思?
明明是打定了主意不去想他,但是不管她如何讓自己忙個不停,夜里一上榻,眼兒一閉,他的身影就立刻來報到。
她從沒認識像他這樣的人,明明有著萬貫家產,地位又是如此顯耀,但是卻不快樂。巴格說他以前很少笑,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覺得他挺嚇人的。當初若不是遭逢生死關頭,她怎麼會有膽跟他討價還價,甚至還跟他借了銀兩。
而他竟然還願意借她銀兩,一開始他確實是滿生氣的,對于她散播他傳言的事情確實火大,但是他還是借她錢了。
自那以後,她時不時說話都會忘了分際,還直稱他「你、你、你」的,他雖然偶爾會警告地瞪她,卻也不曾發過脾氣。
是因為看見了他的好,她才忘記了彼此之間的差異,貪戀起跟他相處的時刻,最終想要抽腿時,卻發現自己很難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如果不是遭遇分離,她是不是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人家說的「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說的可是她這等狀況?
「不管怎樣,他顯然已經做了決定,決定跟你停止往來了,蕭筱小。」她嘆了口氣,把衣服披上竹竿。
她嘆口氣,但思緒一轉到那些親匿的親吻,怒意又來了。「所以說沒事干嘛隨便親人?那是對喜歡的姑娘才能做的事,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她懊惱地跺跺腳,決定不管花多少時間都要把他忘了。反正他現在可能已經在南方跟漂亮的南方姑娘尋樂了,只有她像個傻子,陷在糾葛的情思中轉不出來。
可是不管她怎麼氣憤,怎麼下決心,當她打開那罐腌桃子,掏出一顆咬下去,一股酸意直竄腦門時,眼眶瞬間盈滿淚水,潸潸落下。
她氣惱地又咬了更大一口,恨恨地大口咀嚼。
而這一幕全教剛從外面回來的蕭士朗給看在眼底了。
「筱小丫頭!」蕭士朗喚了一聲。
筱小猛然轉身,趕緊抹去臉上的淚。「阿爹!這……隔壁趙大嬸送的腌桃子,不知怎地酸到不行。你要不要吃一顆,小心酸到掉淚喔!」
看到女兒的強顏歡笑,蕭士朗心下覺得十分不舍。「你這幾天都沒去樊公子那,不是說要去幫忙做事嗎?」
筱小臉上的笑消失了,再抬頭時神情變得有點嚴肅。「他……出門辦事了,可能很久很久才會回來。還有,以後我也不用去他府里幫忙了。等我攢了錢,再把錢還他就好。爹說得沒錯,我們不適合太多往來,即使只是交朋友,都是高攀了。」
「筱小,爹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這幾日女兒的落寞他都看在眼里,怎麼會不知道呢?
顯然他阻止得太遲了,女兒的心恐怕已經給了那位翩翩公子。
筱小看到爹親臉上的擔憂,決定把真相說給他听。「阿爹,其實樊公子不僅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他……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蕭士朗一愣,真的非常驚訝。
筱小點了點頭。「他就是坊間很多傳說的平郡王樊仰極,就是那個差點成為皇上的人。」
蕭士朗訝異地張大了嘴,雖然猜得到這樊公子的身分不凡,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不凡。「那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這得從阿爹生病那時說起……」筱小扭了扭手,緩緩地說起原委。「那日我照樣去茶館說書,說的也正是那陣子讓我大受歡迎的段子——王爺東北督軍,遇敵埋伏遭困,結果才下了台就被個大漢敲昏……」
筱小老老實實地把跟樊仰極認識的種種說了,當然除了那些親匿的親吻之外,她再怎麼老實,也不可能連這個都說。
她阿爹听完她的敘述,沉吟了好一會兒。「他……王爺為什麼要借你銀子?甚至還到我們家來,探望生病的我?」
「他為何借我銀子,我也不是非常明白。雖說有錢人不會把那一百兩放在眼底,但是怎樣也沒道理幫助一個毀他聲名的人,不是嗎?至于會來探病,其實是因為我沒依約前去,他特意來找我算帳的。」
「就算如此,他也該請人把你抓去,怎麼會親自來呢?」蕭士朗說。回想那日樊仰極對他的態度其實滿客氣的,他才會覺得這個年輕人氣質很好、談吐不俗,忍不住苞他多聊了兩句。
既然他對筱小好得不尋常,會不會有可能他是真心喜歡他們家筱小的?他是不是害了這一對年輕人,做了棒打鴛鴦的事?
「那……可能是他沒其他事好做。」筱小虛弱地辯解。
蕭士朗搖了搖頭。「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位公子,不,這位爺喜歡你。」
「爹!」筱小本能地抗議。「他哪有……喜歡我?他那天才說皇上派他去南方監督什麼治水工程的,要我以後不用再去王府,欠他的銀兩也不用還了。听起來就是不想再見到我,怎麼可能會是……會是……」她說著喉嚨有點梗住,趕緊打住話,以免讓自己的心事全都泄底了。
「去監督治水工程哪?」蕭士朗想了想。「我是有听說南方今年水患嚴重,看來這事得耗上一段時間。他會不會是不想耽誤你,才這麼說的?」
「阿爹!」筱小抗議地喊。「是誰跟我說我們不適合來往的?現在你這是替他說話嗎?」
「阿爹哪是替他說話?我只是覺得他不像那種朝秦暮楚的家伙……」蕭士朗的聲音在女兒的瞪視下收住。
「總之,一切都不重要了。」筱小抱起那罐腌桃子,轉身就要進屋。
「筱小。」蕭士朗喊住她。「如果你覺得跟他在一起會開心,可以不計較名分這些世俗的事,那麼阿爹……阿爹不想你不開心,你懂嗎?」
筱小咬了咬唇。「阿爹,我沒事的,真的。」
蕭士朗听了也只能偷偷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心底卻是惋惜。為什麼他偏偏是個王爺呢?如果只是尋常有錢人家公子,或是尋常書香門第的孩子也好,這年輕人的氣質他實在喜歡,怎麼就不能當他蕭某人的女婿呢?
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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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小鎮非常安靜,除了偶爾有夜鶯啼叫,沒有什麼吵雜之聲。一輪新月高掛天上,客棧的上房窗口,卻有一抹白色身影佇立良久。
樊仰極站在窗前凝思。晚膳吃不下,只覺得悶,躺在床上也睡不好,干脆起身,沉默地看著夜景,但此刻他的情緒就像沸騰的水一樣翻騰不已。
忽然,他拿起桌邊的棋子朝窗外彈了出去,眨眼間客棧屋檐上幾抹黑影掃過,他利眼一眯,縱身從窗口飛躍而出。
他朝其中一抹黑影使出幾招凌厲的招式,那人原本打算轉身竄開,卻被樊仰極的攻勢給打得不得不應戰。
只見樊仰極折扇一收一放,更多不留情的掌風朝對方而去。那人悶不吭聲吃下招數,回身用幾式俐落的掌法回應,卻不曾出招攻擊。如此來來回回過上二十幾招,樊仰極終于收起手里的折扇,打開折扇扇了幾下,鬢邊的發絲在夜色中飛揚。
那人見狀亦急收招,隨即朝他單膝跪下。「屬下夜梟見過王爺。」
樊仰極看他一眼。「你是皇上的秘密侍衛?這回來了多少人?」
「屬下確實是接獲皇命而來,無論何時,屬下跟我的人都會隨時在王爺身邊。但王爺不呼喚我們,我們絕對不會隨意現身。」夜梟不卑不亢地說。
樊仰極很清楚歷任的皇帝都養著一批武功高強的秘密侍衛,做為防身保衛之用。而這個組織,只听令于皇上。要是他沒記錯,夜梟可是這支秘密組織的頭頭。皇上這次派夜梟來,算是很夠意思了!
「太後那邊有動靜嗎?」樊仰極又問。
「屬下一路探查,尚無蹤影。我猜測太後的人應該是部署在王爺的目的地,總之危險是有的。」夜梟很實際,把所有風險都告知。皇上說得很清楚,這段時間,平郡王就是他的主子。
樊仰極沉默了一下。「你的功夫很不錯,倘若我身邊再多帶一人,你有把握能保她周全嗎?」
「這回夜梟帶上的都是身手不錯之人,屬下願意全力以赴,不負王爺所托。」夜梟自信地回答。
「好,記住你的話。」樊仰極推開隔壁巴格的房門,把巴格喊了起來。「起來,巴格,別睡了。咱們上路!」
巴格睡眼惺忪地跳下床。「王爺?天還暗著,怎麼要上路了?」他揉了揉眼楮,懷疑自己在作夢,因為他竟然看到王爺在笑。這幾天連說話都懶的王爺居然在笑?
「還傻著做什麼?快點把東西收收,把馬上鞍,我們騎馬比較快。」樊仰極等不及要行動了。他終于不再跟自己的心過不去,決心賭上一賭。
巴格不懂王爺為何那麼急著上路,但是當兩人一前一後各騎著一匹馬,王爺卻往來時路而去時,巴格模了模腦門,笑了。
他的爺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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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剛亮,筱小從廚房里走出來,準備去挑些井水回來備用。但是還沒踏出廚房,她就听到馬蹄聲。她困惑地皺皺眉,心想八成是听錯了,這小胡同里哪有人會騎馬進來?
然而才踏出廚房,她就看到那個這些天總是佔據她的思緒,害她咬牙切齒的家伙,正從一匹馬上翻身下來。
「啊!」她手里的水桶掉到地上去了,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你……王爺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去南方……」
樊仰極沒說話,也沒讓她把話問完,韁繩一扔,他踏上前一步,張開手臂就將她攏進懷中。
「王爺?!」她詫異地任那沉默的身影緊緊地抱著自己。
當他的氣息盈滿了她鼻端,她終于忍不住閉上眼,將臉貼靠上他的胸膛。不管他是為了什麼而來,起碼此刻他是真的,不是夢。
「筱小,天哪,你不知道我這幾日怎麼過的……」他低喃著抱緊了她,甚至勒疼了她,但她沒有抱怨。
他語氣中的濃烈情感,讓她紅了眼。「你不是走了嗎?不是說不要見我了嗎?」
「筱小,你可願意跟著我去南方?」他握住她的手,低頭看她。
「跟你去……南方?為什麼?」她這次要搞懂他的意思,不想再在曖昧中思考他的意向。
「我對你,難道你還懷疑嗎?若不是我苦苦壓抑,你早是我的人了。你還問我為什麼?」他嘆息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我喔,我可是個姑娘,你要想清楚。」她再次強調。
樊仰極听了直想翻白眼。「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個姑娘,難道我還會搞錯你的性別不成?」
「那你之前親吻我是因為喜歡我嗎?不是因為想試試看能不能喜歡女人?」見他嘆著氣猛點頭,她才抿起嘴瞪他。「那你還說走就走?我怎麼知道你的喜歡能維持多久?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路上想把我扔了?我是傻子嗎?干嘛跟你去?」這下子她的滿月復委屈可收不住了。
樊仰極暗暗叫苦。「筱小,很多事情我一時無法解釋清楚,只能說我不帶著你是因為怕你有危險。如果我夠理智,我應該不要回頭的,可是我熬不住沒有你的日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意志力這麼薄弱,你實在不該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拒絕我吧!這樣我就能死心了……」
筱小又好氣又好笑地听他說話,簡直不知道該踢他還是抱他。「你這樣是在裝可憐嗎?難道意志力薄弱的就只有你嗎?你都不知道那日離開王府後,我有多難過,你害得我都不正常了!」
「筱小!」對于她的表白,他激動莫名。
他捧住她的臉,俯身就想親吻她,但是一個低沉的咳嗽聲卻打斷了兩人的親密。
蕭士朗不知道何時站在屋子前,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此時他朝雖然松開懷抱,卻不願松開交握的手的兩人走過來。
「蕭先生。」樊仰極朝他點了點頭。「我來是為了筱小……」
「阿爹。」筱小不好意思地喊了聲。
蕭士朗看了看他們兩個。「你想帶走筱小?」
「蕭先生,我對筱小是真心喜愛的。我知道接下來的話你听了可能會想打斷我的腿,雖然現在還有困難,沒辦法確切給她一個名分,但我絕不是想隨意玩弄她的感情……」樊仰極忽然慌了起來,他要怎麼說服筱小的爹讓他把人帶走呢?如果是他,他也不願意把女兒交給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還不能保障女兒福祉的男人。
蕭士朗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反而轉頭問筱小。「你,想跟他去嗎?」
筱小微微紅了臉,想點頭又遲疑。「可是阿爹的身子剛好,我不能放阿爹一個人……」
蕭士朗笑了笑。「我好得很,現在身子骨比往常都硬朗。你就隨王爺去吧!不是還欠著人家銀兩?去當丫鬟也好,好好服侍王爺,把他當主子,等還完了銀子再回來吧!」
「阿爹!」筱小沒想到阿爹會這樣說,眼眶立刻紅了。
她知道阿爹一開始是反對的,但是看她苦了,過得不好,就心軟了。她這個爹真是太過寵溺孩子了。
樊仰極更是感動,他知道要同意他帶走女兒,對蕭士朗來說並不容易。且他剛剛稱他王爺,想必是已經知道他的身分了。
「蕭先生,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這是我的承諾。」樊仰極堅定地說。
蕭士朗點了點頭。「去吧!」
于是樊仰極帶著筱小,只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又啟程往南方去。這回巴格很快地去弄了輛馬車,讓連夜趕路的主子可以休息一下。他想王爺跟筱小泵娘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的。
馬車內,樊仰極雖然閉目養神,但手卻扣著筱小的手不放。
筱小痹巧地坐在他身旁,凝望著他那好看的臉龐,不禁看得痴了。這一切恍若作夢一般,她真想伸手模模他的臉,證實這是真的。可她不敢,因為听巴格說他一夜沒睡,兼程趕路回京城見她。
他是領了皇命要到南方監工的,他又折返京城帶她,對他來說是冒了許多的險。看著他疲憊的容顏,她的眼神不禁變得更柔軟了。
就這樣看著瞧著想著,她隨著馬車顛簸,最終還是跟著沉入了睡夢之中。再醒來時,天色已近午,三人找了間野店買點東西吃,然後再上路時,巴格被遣去馬車里面休息,而筱小則陪他坐在前面駕車。
「其實你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是吧?」轉身看到巴格睡著了,筱小才小聲地跟駕著馬車的樊仰極說。
「什麼面冷心熱?我只對我在意的人好,旁人我是不想管的。」他聳聳肩,不想自己的「形象」被破壞。
「那我是你在意的人嗎?」她咬了咬唇,故意鬧他。
他斜眼看她一眼,匆促的一眼,然後正襟危坐。「遠超過你想像的在意。」
他的答案讓她紅了臉頰,頓時甜滋滋的味道涌上心頭,相對于這兩日的消沉,此時此刻感覺就像在天上飛一樣。
「筱小。」他神情凝重地開口。「我生在皇家,這一生都擺月兌不了這些權力斗爭的糾纏,跟著我會很辛苦,你真的願意嗎?」
「你有很多敵人嗎?」她偏著頭問。
「敵人肯定是有的,且是虎視眈眈的那種。這麼多年來我身邊都沒有人,如果我娶了妻或是納了妾,這人馬上就會成為目標的。你可知道這嚴重性?」他嚴肅地說。
「意思是有人想要傷害你喜歡的人,好達到傷害你的目的?!你已經過得這樣孤獨了,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她聞言氣憤了起來。「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想跟我分開,不再往來的,對嗎?」
「我在這環境成長,很清楚這里面有多煩人,而且一旦踏了進來,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我如果夠理智,就不該拖你下水……」
「你不覺得應該問問我本人嗎?」她不以為然地瞪他。
其實若不是這短暫的分離,她恐怕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現在,她已經很清楚知道自己的選擇了。
「所以我煎熬了很久,終究還是折返京城去見你了。」他把確認秘密侍衛武功的細節略去。
「那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人都坐在你身邊了呀!再說我現在只是你的丫鬟,這一路可是要張羅你的吃食跟身邊雜事的,既不是你的妻或是你的妾,你又何必杞人憂天呢?」她淺淺一笑。
「筱小,你可能要等上一段時間。等我先把這監工的事情搞定,等皇上徹底把太後的勢力瓦解,大半的危機就可解除。屆時我才能放心把你娶進門!」他握緊她的手,轉頭注視著她。
「你會不會愛上別人?」她只問這麼一句。
「你以為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那麼容易嗎?這麼多年來也只遇到一個蕭筱小,我哪來那麼多心力?」他苦笑著,順便還調侃她。
「好吧。既然我阿爹都相信你了,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要這樣一輩子跟在你身邊當丫鬟,只要你心底只有我一個,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丫鬟。」她眼底濕潤,語意真切。
「筱小!」他摟過她的肩膀,激動地低喚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