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夏仰森跟朋友聚會過後,才發現自己手表忘在研究室了。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何時沒電了。所以他轉念一想,將車頭轉了向,打算先回學校的研究室拿手表。
不過他才靠近研究室,就發現里面有奇怪的燈光閃動。他無聲地緩緩靠近,發現那燈光看起來像手電筒,但閃過一次就滅了,看來他的研究室被入侵了。
到底會是誰?是小老鼠的老板發現粉蠟筆的去向,所以才找到這兒來的嗎?想到此,不知道那只小老鼠怎麼樣了?既然已經報警,應該會聰明地要求警察保護,而不是傻傻地自己跑回家吧?
腦子里轉了數個念頭,但他的身子保持著極度的靈敏,緩緩靠近研究室的窗戶。他讓眼楮適應黑暗,耳朵靈敏地听到微微的塑膠袋聲音從角落傳來。他感覺那里有人,卻不足以搞清楚來人的樣貌。于是他的手模到門鎖,掏出鑰匙輕輕一轉,然後緩緩地推開一個縫,再無聲地進入研究室內。
那個塑膠袋的聲音停住了,他也跟著停住不動。
接下來是好幾分鐘的空白。
夏仰森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大意。如果想要活得比敵人久,比對方有耐心是必要的。他潛伏在黑暗中,蓄勢待發。
終于,對方似乎是放松了下來,因為那塑膠袋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已經模清屋內只有一人。于是他快狠準地撲過去,使出擒拿法,一把將人扭轉壓制在地板上。
「嗚……不要殺我!」那人艱難地發出聲音。
一听到這聲音,他就愣住了。「小老鼠?孫詠心?」
他松開她,走到旁邊點亮屋子里的燈,這才發現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孫詠心,頭發亂七八糟,剛剛因為被他壓在地上,連衣服都搞髒了。
他懊惱地朝她吼︰「你怎麼會在這里?知不知道我差點把你當小偷宰了!如果我下手重一點,你——」
他的抱怨忽然打住,因為他發現她就坐在牆角,也不爬起來,逕自低垂著頭,讓他開始覺得不大對勁。他被她嚇到,也被自己嚇到了。他沒想到她會這麼狼狽地出現,而且更沒想到自己會對這情景感到如此在意。
照理說,轉身離開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但是眼前的她卻讓他無法不理會!
他靠近她幾步,然後低聲喚︰「喂,孫詠心!孫詠心!」
他以為她受傷了還是嚇傻了,伸出手去搖她的肩膀,不料這一搖,卻搖出了一堆淚珠。
淚水成串成串的跌墜在他蹲下的膝蓋上,在他的褲子上暈開蔓延,他愣住了。
那水珠仿佛滴進了他心頭,那淚是燙人的,酸酸楚楚的滋味跟著在他胸口蔓延,他被這個狀況給困住,渾身都覺得疼。她那無聲的、壓抑的哭法,讓他毫無防備的能力,剎那間竟然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意外自己竟然還會對一個女人產生憐惜之感。這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陌生的感覺。白天他把她扔下時,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後悔,但他現在確實是如此。
他偷偷深呼吸幾次,原本粗魯搖晃的手放松了,改而堅定地握住她的肩膀,拍了拍。這一刻他就清楚地了解,她這身狼狽肯定是受苦了,否則不會躲在黑暗中顫抖。而他更知道,如果硬起心腸置之不理,他可能會更後悔。
「詠心。」他低聲喚,手伸了出去,握住她的臉,將她的臉抬高。
她的頭發亂七八糟,臉上還有些髒污,黑眼圈益發明顯,臉上還縱橫著淚水,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是面對這樣連委屈都帶著傻氣的她,哭泣都無聲的她,他竟然覺得心痛。這一刻,他望著她的眼神溫柔了不少。
她瞪著他看,眼淚還直淌著。她努力地抹了抹,但是一整天下來的壓力讓她停不住。她氣惱地伸出手槌他,眼淚卻唏哩嘩啦掉個不停。
他接住她槌打著的手,將她的拳頭握住,按在自己胸口。
「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他近乎嘆息地說。此刻的他已經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對她的在乎,他再也無法硬著心,冷漠地將自己置身事外了。
結果她哽咽一聲,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就在他懷里哭出聲音來。
「嗚嗚,我發過誓再見到你……再見到你要打你一拳出氣的!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不給一點準備,就把我……把我丟在警察局?好歹也預告一下……發現毒品就不能先暗示……暗示一下我嗎?」她邊哭邊控訴。
他無奈地抱住她,任她把眼淚鼻涕都往他身上招呼去。他還很夠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慢點說,別嗆到了。」
「現在才來裝好心已經來不及了!」她說著又撾了他一下。
他听出她聲音里的恐懼,頓時收緊了雙臂,將她攬進懷中緊緊擁抱。他看到她眼里的無助與失措,就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平日的她雖然有點傻氣,但是總是活得理直氣壯,眼底何曾有著紛亂的恐懼與無助呢?
這個擁抱就像個暗示,她陷入溫暖的懷抱中,身子溫暖了,恐懼緩緩平息,奔流的淚水也跟著慢慢止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都覺得腿麻了,他還抱著她。
「夏仰森?」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怎麼了?哭夠了嗎?」他平靜地問,好像她這樣情緒失控是很正常的狀況。
「我尿急。」她窘紅了臉。
這下他終于松開她了,還順便嘆了口氣。「我難得溫柔對待一個女人,你居然說你尿急?」
「更要命的是我的腳……麻了。」她臉上滿是別扭。
「要我抱你去廁所嗎?」他嘴角抖了抖,真的差點就狂笑出聲。
「慢慢拉我起來。」她瞪著他那詭異的表情,譴責地瞪他一眼。
他忍著笑,緩緩將她拉起身。
她動了動腳,好不容易才讓那麻痹感過去,趕緊要去廁所,但又想到什麼似地轉頭看他——
「那個……」她一臉難言之隱。
「要借衛生紙?」他故作正經地問。
「不是啦!」她氣惱地瞪他,于是憤憤地轉身,推開研究室的門走了出去。
不用問也知道,她恐怕是不敢自己上廁所。雖然她沒把困擾說出口,但當她從廁所洗完手出來,就看到他斜倚著身子,顯然正在等她。
她感激地看他一眼,決定今天詛咒他的十條大罪要刪減一條。至于她在黑暗中無助地詛咒他的十條大罪是什麼,現在是一條也想不起來了。
「你去警局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冷靜地問。
「一連串的衰事。」她撇撇嘴。「好啦,嚴格說來也不是你的錯,但我今天已經偷偷詛咒過你一百次了。人在落難時是沒有理智的,所以萬一你真的被我咒衰了,也別怪我。」
「你沒報警嗎?」他眸光一揚。
她走回去研究室,從自己的包包掏出那盒粉蠟筆,塞進他手里。「警察連這個都沒有收走,你覺得警察相信我嗎?不是我要罵你出氣,這東西是你發現的,你自己不報警,還把它塞給我。那就算了,好歹你也陪著去當證人,不然也給我檢驗單。光我空口白話,警察不相信也是有道理的!」
夏仰森訝異地看著她。「不相信?為什麼?檢驗就知道答案了,干麼不相信你?」
他是懶得管這檔子事情,冷情原就是他的處事原則,沒把事情往身上攬的習慣。基本上他已經跟這只小老鼠牽扯太多,所以他才會斷然將她丟在警局門口,只是他沒想到她去報案,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年頭愛亂報警編故事的人也不是沒有,警察是滿過分,但我覺得你也有錯。起碼他是沒要吃案,確實有做了筆錄。但這有什麼用?粉蠟筆還在這兒呢!」她譴責地瞪他一眼。
「那你為什麼躲在這兒?了不起我明天再陪你去報案,這麼晚了,為什麼……」他話說到一半,看到她眼底的火焰逐漸燒灼起來,他就恍然大悟。「你老板發現了,對吧?」
「我的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我差點沒被嚇死,顯然他們找不到這盒粉蠟筆是不會干休的。我帶了點東西就趕緊逃跑了,我怕他們又回去堵我,所以就……」她說著說著,仿佛又感受到當時的無助。
「你沒其他家人了嗎?」他同情地問。
「我怎麼可以連累他們?再說,我好不容易爭取到獨立自主的機會,萬一我家人知道了,我這輩子就別想再出來工作了。」她無奈地說。「好在我模到口袋里還有你研究室鑰匙,不然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他伸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污痕。「我們走吧,很晚了。」
「走去哪里?你這邊不能借我窩一晚嗎?明天你再跟我去報一次警,如果警察抓到他們,我就不用躲了。」孫詠心緊張地說。
「你逃了一天還不累?去我家吧!」他看了看她的打扮。「不過你最好變裝一下,以免有人盯上我,順勢找到了你。」
孫詠心還呆呆地站著,不敢相信他真的要收容她。這個把她扔在警局門口的家伙,現在說要收容她?
「頭發太明顯了,用這個把頭發都扎起來。」他遞給她一條橡皮筋,然後找了頂棒球帽壓到她頭上,接著月兌下自己的風衣外套罩到她肩膀上,這才退後兩步打量著她。「遠遠應該認不出來了,好在你今天沒穿那條可怕的裙子,不然誰都認得出來。」
「你真的要帶我回你家?」她不敢置信地問。
「除非你比較喜歡露營,我家庭院也是可以借給你。」他翻了翻白眼。
她終于回過神來,一把勾住他的手臂。「我去、我去!」
笑容終于回到她臉上,他偷偷地松了口氣。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還真的不習慣這個可憐兮兮的她。這讓他心情太亂,太不平靜。究竟自己為何被這個傻里傻氣的丫頭吸引,他一時半刻還沒個答案。
但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起碼先擺乎了這件麻煩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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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仰森的家位于荒郊野外。
真的是荒郊野外,因為前後都看不到鄰居,只有這一棟屋子。屋子看起來舊舊的,但是是兩層樓的花園洋房,格局很像舊時眷村的建築,處處還泛著古老的味道。四周植滿了高大的樹木,讓屋子享有隱私。
「二樓我沒有整理,所以不要上去。今天先在這兒窩一下,你先去洗個澡吧!」他放下她的包包,看了一眼穿著他的風衣的她,看起來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他差點笑出來。
她瞪他一眼,拿過自己的換洗衣物,找到浴室進去洗澡。
房子雖然舊,但顯然衛浴設備翻修過,浴室的造型很現代化,還很漂亮。浴白是用粗石堆砌建造而成,中間還瓖嵌了不少馬賽克磁磚,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比五星級酒店還要高檔。
整個衛浴設備的設計充滿了歐洲的風格,她敢打賭這是出自夏仰森的手。即便不是他親自做的,也是他設計的。前兩天她為了了解他這人,在網路上查找了不少資料,也看了他不少作品。她不得不說,即使他外表好看,卻不是個空有皮相的藝術家。他的作品透著強烈的個人風格與生命力,就像現在站在這里,她望著這個活生生的作品,竟有種莫名的戚動。
跋緊洗了個澡,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真髒,衣物到處都是灰之外,臉上也一堆污痕。洗過頭順便吹乾頭發,她這才換上上衣跟牛仔褲,走了出去。
屋子里充滿了食物的香味,夏仰森端了兩碗面,示意她到旁邊桌子前坐下。這屋子原本可能有好幾個隔間,但是通通被他打掉了。現在的一樓是一個很大的空間,除了看得出廚房在另一端的門外,整個屋子就是一組沙發跟他的床。
那張床大得讓人很難忽略它的存在。深藍色的緞面床單看起來很有質感,她腦中忍不住啊現他果身躺在上面的畫面,臉竟然偷偷地紅了。
「餓了吧?」他把一碗面端給她。「我只會煮這個,沒得挑。」
「聞起來很香。」她戚激地接過大碗公,開始吃了起來。這一吃把她餓了半天的饑餓戚都給勾引出來了。「天哪,我不知道自己這麼餓。」
看她大口大口的吃著面,他忍不住皺著眉問︰「沒吃晚餐?」
「剛剛在你研究室正在拆面包吃,才咬一口,就被你壓在地上了。我說你那無聲無息靠近人的功夫哪學的,我已經好幾次被你襲擊了耶!」她這才想到,這家伙好像身懷絕技。
他擒住人的方式像是訓練過的行家,知道該掐哪里可以制住對方。她又想到他那手開鎖的技巧,不禁懷疑他一個畫家,哪來的機會學到這些技巧?
「那是你鬼鬼祟祟的,怪誰?」他大口吃著面,對于她的問題視而不見。「你穿那樣睡覺不累嗎?」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牛仔褲。
「很抱歉,我逃命時沒時間挑好睡衣。」她沒好氣地說。
他起身,走到旁邊的矮櫃,抽出一件寬大的褪色棉T恤扔給她。「我去洗澡,吃完順便把碗洗了。」
她拉開手上的T恤,知道是他的舊衣服,光想到要穿上它,頓時渾身一陣酥麻。她捏了自己一把,禁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以免他又要指控她倒追他了!
把窗簾都拉好,她換上那件臨時睡衣。然後她將碗筷拿到廚房洗乾淨晾起來後,無聊地在屋內逛了逛。發現這屋子顯然還沒完全整理好,但卻已經到處充滿他個人的強烈風格了。
屋子的另一角擺著畫架,畫架用深色的布蓋住了,隨興的散落在角落的雜物,有點亂卻帶著串性,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古老的建築彌漫著新的生命,就像他的作品給人的厭覺一樣,在頹廢中隱約可見即將竄出的生命活力。
不知道怎麼的,她有種直覺,若是平時,夏仰森是不會隨便讓人進他屋子的。想到這個,她因為意外而有機會踏進這兒,一窺他的世界,她忽然覺得有些幸運。
不過研究了屋子半天,夏仰森都還沒洗好,她渾身的疲憊卻在此時涌了上來,只好模到床邊借躺一下。
「借躺一下,等一下我就去睡沙發……」她的身子陷進柔軟的床墊里,神智迅速渙散了。
餅沒多久,頭發半乾的夏仰森穿著一件浴袍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詠心窩在他大床的一角,將自己蜷曲起來,像個孩子似地睡著了。
「喂,沙發才是你的床。」他站在她上方,傲慢地宣告。
但是人都睡著了,哪還有人回應他。他彎身將她抱起,原本是想放到沙發上的,但她像只小動物似地在他懷中蹭了蹭,然後露出一個傻笑,他的心又軟了。
轉個身,他將她放到床的另外一側,拉起棉被蓋住她。「今天你也受夠了,我開放一次讓你睡床,不準偷襲我。」
詠心哪里還听得到,偎進溫暖的棉被間,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了。
看著她那無邪的睡臉,他忽然覺得熱了起來,跑到廚房喝了杯冰水,整個人清醒了許多。想到前不久認識她時,還以為她是個倒追男人的小女生,當初他可是不耐煩透了。而今,同樣一個女人躺在他的床上,他卻得壓抑自己的熱情,以免自己真的失控。會被這樣一個外表打扮亂七八糟的女人吸引,他真的很意外。
如果她沒有躲回他的研究室,如果他沒有遇到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動了心。有時候緣分不到,即使兩人相識,還是沒機會發展出感情的。他這樣算是跟她有緣嗎?唇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他走過房間拿起電話,撥給蕭英驊。
「喂?」蕭英驊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不管幾點打給他,這家伙的聲音听起來都相當清醒。有時候夏仰森也會覺得自己認識了一個怪胎,還跟這怪胎成了朋友,從此一直牽扯不清,以至于被拐去C大授課,然後又遇到了另一個怪胎,就是正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丫頭。
「是我。」夏仰森直接說。「孫詠心今天躲到我研究室去了,看來不插手不行,她去報警,警察不大相信她的說詞。她回到家發現屋子被翻過,收了點東西連忙逃出來了。」
「真的?她沒回家?」蕭英驊聲音嚴肅了起來。當初夏仰森發現粉蠟筆不大對勁時,就把東西交給他拿去檢驗,同時也把來源告訴了他。
蕭英驊家里開了間性質很不一般的公司,公司里就有實驗室可以檢驗毒品。這一點夏仰森自然是知道,才會把東西交給好友去化驗。
「她說不想連累家人,也怕家人擔心,我把她帶回家了,你明天幫忙解決這問題。」夏仰森說。
「你把人帶回家了?」蕭英驊的聲音忍不住斑了兩度。「你不是很不愛讓人去你家?」
「有什麼辦法?她像只小老鼠似的躲在我研究室,難道要把她扔在那里?」夏仰森對他的大驚小敝不以為然。
不料蕭英驊听了,竟然低聲呵呵笑了兩聲。那笑聲旁人听了可能不以為意,但是夏仰森認識他太久,知道這家伙不知又在轉什麼心思了。
「你可以把她送到我這兒,你知道我會收容她。」蕭英驊狀似好心地說。
「你們家族的公司會收容她,然後要她幫你們工作回報恩情,是吧?」夏仰森咬牙說。他太了解好友了,自己就是這樣被咬住,替他們接了不少案子。簡言之,他是個很好用的人,好用到蕭英驊都舍不得放開他。
當初就是不想卷入,給蕭英驊機會再這樣「使用他」,他才撒手不想管孫詠心的事情。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得讓蕭英驊知道這件事,甚至還要仰仗他幫忙解決。
「哈哈,我記得你不怎麼喜歡這位孫小姐的,現在怎麼就擔心她的福祉?」蕭英驟笑得可開心了。
「閉嘴,回歸正題。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記得你認識一些警界的人……」夏仰森趕緊打斷他的岔題。
「明天把她帶到我辦公室吧。」蕭英驊認真地說。
「知道了。就這樣,先掛了。」夏仰森掛掉電話,還朝著電話皺了皺眉。
回到床邊,他低頭凝望那個睡得正香甜的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喜歡上這樣一個傻女人,能不多辛勞一點嗎?再說現在要放手也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