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孟家姊妹每周一聚的晚餐時間。
這次,拒絕三個「拖油瓶」跟隨,連小孟謙都沒帶來,因為藤原馭以培養父子感情為由,決定跟兒子來段父子談心,結果那兩個不能跟的大男人也陪著去了,變成三個大男人跟一個小男孩的晚餐時間。
這次聚會由秋歡決定地點,選在一家知名飯店頂樓,靠窗的四個位置,方便她們欣賞台北市的夜景。
「盡量點貴一點沒關系,這頓的花費都算範開的。」秋歡很高興地說。
如果說她們三個姊姊有了未婚夫之後有什麼好處,那就是這點了︰每回她們聚餐,必有人負責結帳,不用再花她們任何一毛錢。
那三個男人也真識相,早就談好,一人輪一次,這次是範開,下回就是葛無優,然後是藤原馭。
「每次都讓他們請,我們會不會太過分?」夏濃的良、心冒出頭。
「哪會,他們錢賺的比較多耶,而且疼自己的女人、照顧自己的女人,本來就是每一個男人應該做好的事。」堅持「疼愛自己女人的男人最英俊」的秋歡,覺得這是他們最大的優點。
「濃濃,別想這麼多,就算我們想付帳,他們也不會肯的。」春艷一手支著窗欞撐著側臉,慵懶地靠坐沙發里。
那三個大男人的保護欲泛濫得不得了,平常是很順著她們,樂意寵她們,但是遇到跟證明他們男子氣概有關的事,卻異常堅持,半步也不退——真不曉得付帳這種事,跟男子氣概又扯得上什麼關系了。
她覺得,是跟他們三個誰也不想輸誰比較有關系,不論做什麼都不想輸給其它兩個,說是男子氣概,其實只是男人間的意氣之爭,跟關起門來爭論誰「比較持久」一樣,很無聊。
「反正,有人付帳,我們就盡量點。」秋歡首先翻開Menu,四姊妹輪著點自己最愛吃的餐,等服務生走了,才接著間道︰「小雪,你去辛氏三個星期了,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目的了吧?」
「嗯。」第一個目標已經達成,當然可以說,「不過,你們要答應我,這件事不可以讓三個未來姊夫們知道,而且你們不可以插手。」
「沒問題。」Lady'sTalk,當然是禁止男士們介入的。
「其實我去辛氏,只為了一個目的,」冬雪望著三個姊姊。「就是——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
啥?!
秋歡懷疑自己听錯了,夏濃一陣呆,春艷撐著的頭差點掉下來。
「追求?」
「你喜歡的男人?」
「是誰?」
「羅森。」冬雪微笑。
「辛皓煒的好朋友兼最信任的下屬?」春艷說。
「辛氏建築的總經理?」夏濃依稀記得看過某篇商業報導。
「建築業界公認最有潛力、最有才能的金童?」拜範開之賜,秋歡對「辛氏」的名人也知道不少。
三個姊姊一頓,又陸續開口——
「听說,他身邊的女伴不少,不過沒有一個會出現兩次。」同在商界,春艷听過八卦。
「他……好像很討厭媒體,除非公事需要,否則不會主動出現。」夏濃知道的永遠是二手報導。
「嗯……听說羅森才華很高、公事一把罩,讓辛皓煒非常器重,幾乎把辛氏建築都交給他管理,不過,他要求很高,是個讓人容易得心髒病的上司。」以上,是秋歡听到的下屬心聲。
「哇,你們比我還清楚耶。」冬雪忍不住贊嘆。
羅森果真很出名!
三個姊姊一听,差點齊翻白眼。
「小雪,這好像不是你應該有的反應吧?」
「那我該有什麼反應?」
「還問我們?!你應該有的反應是,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喜歡那個男人?」差點吼出來。
氣質,氣質。緩口氣,三人繼續平和地看著妹妹。
「因為……就是喜歡哪,哪有什麼理由。」冬雪一臉無辜。
這話好像也對。
「那麼,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他的?」
「姊姊,你們反對嗎?」冬雪不答反問。
「也不是反對,只是……」有點擔心。
冬雪才高中剛畢業,根本還算是個小女孩,而羅森可是社會經驗豐富,商場、情場的常勝軍,向來只有他令女人痴迷,沒有女人令他心動的男人,冬雪單方面的喜歡,難保不會遭到無情的拒絕。
「姊姊,我把實話告訴你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但是你們答應過我不插手的,請記住承諾。我喜歡他,自然會想辦法讓他也喜歡我,如果做不到,那我也不配擁有他了。」這是冬雪的堅持。
冬雪的個性,是她們四姊妹中最隨和的,但只有一點堅持,就是她自己的事,總要自己打理,鮮少接受別人的幫忙。
非常了解自家妹妹的個性,三個姊姊互望一眼。
「我們不會干涉,但你要答應我們一件事。」春艷說道︰「如果他讓你哭,一定要告訴我們。」
雖然她個人一向平和處世,夏濃與世無爭,秋歡堅持有仇必報,但遇上妹妹的事,再怎麼愛好平和無爭,她們都不會介意替妹妹出口氣。
「好。」冬雪答應。「謝謝大姊、二姊、三姊。」
「你是我們的妹妹,沒什麼好謝的。」
如果羅森夠聰明,就應該懂得欣賞冬雪的美,否則……哼哼。
***獨家制作***bbs.***
和姊姊們聚會完畢,才十點,冬雪買了一些熱騰騰的食物,搭捷運回辛氏。
從停車場的入口刷羅森給的保全卡,她順利上三十一樓,敲敲門。
「進來。」
「羅森。」她一進門,辦公室里立刻飄起一陣鹵味香。「要吃消夜嗎?」
「也好。」聞到香味,還真有點餓了,羅森加快手邊的資金評估案。「你先吃,我待會兒就來。」
「好。」冬雪把食物拿出來,她買了一袋鹵味、兩碗湯,將鹵味倒在紙盤里,把湯放好,然後從包包里拿書出來看。
沒過多久,羅森就走過來。
「你又在看書了。」直接伸手拿過她的書,「NowYouSeeHer」?「又是小說?」
「嗯。」她把書搶回來。
「你怎麼那麼愛這種書?」沒有反對、沒有批評,只有不解。
「休閑啊,讓自己心情變好。」順便,學一點追求的「技術」。她把書收好,看著他坐下來。「雖然你沒有吃消夜的習慣,不過……偶爾吃一下,應該可以吧?」她把筷子遞給他。
「嗯。」他不置可否,夾了一塊豆干吃,唔,油的味道還不錯,但她一直沒動。「你不吃嗎?」
「我在餐廳吃的很飽。」她搖頭。
「你不覺得買消夜來給人吃的人,應該陪著吃比較有誠意嗎?」他斜挑一邊的眉。
「呃……」
不給她猶豫的機會,他拉過她,亙將將豆干喂進她嘴里。
「羅森!」她嚇了一跳。
「這樣才公平。」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低頭吻了她一下,在她唇上嘗到鹵汁的味道,忍不住輕舌忝。
「羅森……」她一顫,感覺到唇上一陣酥麻。
「怕嗎?」他低語,放下筷子,不著痕跡地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
「不怕。」只是有點緊張。
她突然覺得喉嚨干干的,心跳如擂鼓,怦、怦、怦地好大聲,希望他沒听見。
羅森笑了,吻著她頸邊浮動的動脈,感覺到她又是一陣顫抖。
「我還以為你很大膽。」敢對他表白,又固執追求他,可是現在,她卻表現的像個……沒被人踫過的小女生———
咦,是嗎?難道她……
「哪有?我一向膽子很小的。」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大膽。而他改變話題,也讓她的心跳漸漸恢復平穩,不再亂得像打鼓。
「那你怎麼沒有被我嚇跑?」他冷淡的舉止,帶怒的神態,據說可以讓他那些下屬嚇破膽。
「你又不會很嚇人。」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她怎麼能怕自己喜歡的男人呢!
「那是因為——你讓人凶不起來。」指背拂過她臉頰。
她常是這種完全信任與從不畏懼的神態,加上五官嬌柔,就連挑釁都讓人覺得可愛,讓他無法像對付敵人那樣狠心去對待她。
「咦?」她一呆。
這句話算是——好听話,甜言蜜語?
一向酷酷、厭惡廢話、懶得費心對人好的羅森會對她說好听話?
不是吧?
「你真的是羅森嗎?」一句懷疑沖口而出。
「我當然是。」羅森蹙眉,卻差點噴笑出來。
「你……被外星人附身了吧?」她好擔心地望著他。
「這年頭就算有外星人,也不敢隨便出現吧。」依現代人好奇的程度,外星人只要一出現就會被抓去展覽,不然就是被解剖。「冬雪,這麼遲鈍,可一點都不像你。」
「我才沒有遲鈍,只是太驚訝而已。」她微紅了臉。
誰知道他會突然說甜言蜜語嘛!
「驚訝我沒辦法對你凶嗎?」
「驚訝你會說出這種話。」她更正,抬手做了一件她想了很久的事——撫模他的薄唇。「不過,我很高興。」
難怪有人說,男人的甜言蜜語,就像一杯讓人無法拒絕的醇酒,好喝卻會醉人。
丙然是女人一輩子的致命傷。
「這樣你就滿足了?」不趁機要求什麼禮物、以後更常說之類的一.
「真心話,比什麼都難求。你不是那種會哄女孩子的男人,這點我很明白,既然喜歡這樣的你,就不會做太多要求。也許有一天我會希望你對我更好一點,可是那也要你自己願意,由我來要求是沒有意義的。」兩個人之間,給予對方的都該是自己願意給的,而不是當成條件來要求。
「這表示,你並不想獨佔我?」愛情里苦少了獨佔心,還算愛嗎?
愛?他皺眉。他怎麼會想到這個字。
「我只是很明白,強摘的瓜不會甜。」他們家的家訓,不該你的,強求也求不到。
「給了感情,就會想獨佔那個人。」他哼道。
「就算我想獨佔你,也要你肯讓我獨佔才行呀。」她微嗔著表情。「我們才剛『正名』耶,當然要慢慢來,要求太多,萬一你跑掉怎麼辦?再重新追你,那就要重新開始送花……」
「等一下,你哪來的錢可以送花?」突然想到,她送的花必然不便宜。
「我有錢。」她認真地道。
「你能有多少錢?」她才剛開始工讀而已,連薪水都還沒領到哩。
「三姊幫我們家的人理財,雖然我是我們家四姊妹里最窮的一,但還是有一點存款和投資的。」
「你三姊?」
「嗯,她現在是大學生,不過在範開的工作室打工,她最大的興趣就是賺錢。」
範開?冬雪姓孟?難道……
「孟秋歡?」
「對呀,你認識我三姊?」
「听過而已。」透過辛皓煒,範開也替他處理一些投資,對于他身邊唯一的助理、更是範開喜歡的女人,他多少听辛皓煒提過。
「你們四姊妹?」
「嗯。大姊孟春艷,在藤原企業集團上班;二姊孟夏濃,她是一個很有名的游戲軟體設計師。」
听起來,她的姊姊來頭都不小。
「那你呢?」
「我?我是四姊妹當中最笨的那個妹妹,對事業沒有野心,對賺錢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想平凡過日子。」當然,在那之前,她要先追到一個老公才可以。
「平凡?」他輕嗤。光是她的長相,就注定她不可能平凡過一輩子。
「對呀。」點頭完,她遲疑地望著他,「你會希望我有志氣一點嗎?」
「不用,你就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沒有改造別人的習慣。
「如果有別人跟你說,我配不上你,你會不會生氣?」這個社會批判的眼光,常常是一點也不留情的。
「不會。」別人愛講什麼,他管不了,也沒空因為這種事來浪費自己的精神。
「那就好。」她松口氣。
「好什麼?」他懷疑地問。
「好——是因為你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就跟我分手。」去掉一個分開的因素,當然很好啊。
「我們才剛開始,你已經想到分手了?」他臉黑一半。
「才不是,我在想的,是怎麼樣才能夠讓我們不分手,一直在一起。」所以,當然是把會分手的原因一個一個想辦法去掉羅!
「你腦子里只想著這件事嗎?」交往、戀愛、分手?
為這種事傷神,對他來說是很浪費時間的事,但她來這里只為了他,她是為了他才花這麼多精神……他有可能為一個女人花這麼多精神嗎?
不可能。
「目前對我來說,這件事最重要。」一次一個目標,她從來不貪心。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他哼。
「這種口氣听起來很不以為然。」她蹙眉。
羅森不理她,一手抱著她,一手夾鹵味來吃。
「羅森。」她推推他。
「嗯?」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很天真、很小到不知世事?」
「你是很天真。」才會對被他整個抱在懷里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才沒有那麼天真!」現代女孩子,很早就了解世事了好嗎!
「你有。」懶懶地回應,繼續享受消夜。
「你才遲鈍。」一點都不了解她的心思。
「我遲鈍?」生平沒被人這樣說過,羅森表情有點滑稽。
「對。」加重語氣,努力在他懷里坐正。
「冬雪……」別扭來扭去。
「我們是平等的,你不能因為我年紀比你小,就一直懷疑我的話,我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她鄭重聲明,神情堅定,心里嘀嘀咕咕。
這人老是懷疑她的心意,因為她的年齡就懷疑她的話,真過分……
羅森訝然地望著她,小女孩生氣了。
他一直覺得她還小,答應她兩人交往雖然不是玩玩,只是……他的確沒有像她這樣,把這種事看得那麼重要,所以態度上也總是無可無不可,隨意得很,只除了他會比較注意她的去向之外。
但此刻……她純稚末月兌的面容清麗動人,眼神與表情卻透出異常的沉靜與決、心,清亮如鏡的雙瞳里,映射出的是深深的柔情,與合著堅定到不顧一切的光芒。
這分明是一個女人在看男人的眼神……她一直是用這種眼光在看他的嗎?
在商場上,他以行事快、狠、準著稱;在女人堆里,他沒心沒情,只接受好聚好散的伴,任何女人都休想纏住他;但是遇到她……好像真的沒辦法這樣了。
直覺告訴他,她絕對不是好聚好散的那一型。這並不是說她會糾纏不清,而是一旦付出感情沒有結果,她絕對會傷心,而他,卻是一個討厭累贅、討厭背負任何感情的男人。
這樣,他還要讓她繼續靠近他嗎?
「羅森,你是大男人耶,不準你退縮!」看出他的猶豫,她立刻道。
羅森微訝地望著她。
「我都不怕了,你在怕什麼?難道你的膽子會比我小嗎?還是你伯等你愛上我的時候,結果卻被我甩了,會讓你很丟臉?」
丟臉?
「我不知道你這麼膽小。」她嘟噥,樣似瞧不起他地別開臉。
這個小女……人!竟敢說他膽小?!
扳回她的臉,他粗魯地堵住她的嘴,惡劣地故意磨蹭、舌忝吮,撩得她唇齒舌差點打結,再也不能伶牙俐齒地說那些氣人的話。
「羅……森……」她呼吸全亂了,平穩的心跳再度亂跳亂竄,他強悍的吮得好深好深,讓她喘不過氣,身體里卻漸漸熱起來,讓她忍不住逸出細聲嚶嚀,似渴求、似掙扎。
羅森猛然停下吻,將她緊緊壓入胸懷。
她嬌馨的身軀柔軟,密密貼合著他的胸膛,輕易引動他想侵略的本能,而她一點也沒感覺到,只是努力呼吸,爭取吸一口氣的時間,然後一邊不忘很用力很用力地摟緊他。
她很明白表示︰她才不會放手,他休想趕離她。
不曾有人這麼在乎他過,她用力摟緊的程度,像打算從此刻起永遠永遠都不放開。
他不太相信「永遠」這種虛幻的詞,但卻很相信當下。她的固執,讓他忍不住想笑,又為她的執著……枰然心動。
不能再把她當成小女孩了,原本可有可無的心態由此刻起,正式轉為認真。
她的個性,在他認識的女人之外,他有預感,有了她,他的生活可能會變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