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只程家欣跟去,一干同期姊妹有好戲當然要一起看,呃……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三個擠進張浩志他們開來的兩輛廂型車里,其余的則攔了出租車一路尾隨。
程家欣還搞不清楚這群死小孩的老大到底是何方神聖,車子已停在淡水河堤邊那家「好地方」門前。
「喂,張浩志,你帶我們來這邊干什麼?」她跨下廂型車。
尾隨在後的出租車也到了,一群女人還以為會是什麼荒郊野外,沒想到竟是淡水河堤最熱鬧的一段。
「妳知道我的名字?」張浩志習慣性地推著鴨舌帽,好奇地挑眉。
程家欣沒好氣地回瞪他一眼。「那天閣下二度現身,某人已經做了介紹了。」她還記得葉甘慶說過,他的綽號叫「耗子」。
「唔……」他的臉可疑地紅了紅,聳聳肩,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吧,跟我來。」
苞著他進入那棟建築物,見那幾個阿飛繼續往地下室而去,一群女人面面相覷,拿出前所未有的冒險精神,頭一甩,也跟著走下去,然後,听見張浩志跟某人說話--
「小葉大哥的『七啊』來了,她們也要跟,我們沒辦法。」
程家欣走向前探頭一看。「海、海海哥?!」頓時恍然大悟,她早該猜到的。
鐘海正在打撞球,見到地下室突然來了一票美女,簡直蓬壁生輝。他站直身軀,笑呵呵對著眾人打招呼,最後把目光放在程家欣臉上。
「听耗子說,妳和小葉鬧翻啦?」有夠單刀直入,果然是當大哥的料。「我自己招認比較快,上一次妳來這里吃燒烤,我就知道小葉對妳有意思了,耗子他們五個是我叫去堵妳的,想助小葉一臂之力,讓他英雄救美一下咩,唉唉唉,他也是受害者啦,妳不爽就對我出氣,唔……要不然對耗子出氣也行。」
「海哥?!」張浩志委屈地叫。
程家欣咬咬唇,蒼白臉色終于淡染紅暈,卻還固執地說--
「就算……就算他一開始不知道,事後也該對我說,他隱瞞形同欺騙,他、他他……」腦中霍然閃過一道光,她麗眸揚起,「他、他其實沒事,對不對?你們又來騙我!他根本沒事!」而她就是傻,一扯到他,她頭都昏了,說不準這一次也是他的詭計。
難過得想哭,她握緊小手掉頭要走,七、八名同期姊妹又面面相覷,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好先簇擁著她往樓梯處移動。
她們還沒往上爬,已經听到上頭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往地下室而來,接著,葉甘慶就出現了。
四目交接,他緊繃的五官露出釋懷的神情,頭發亂糟糟,下眼窩有明顯的黑影,看來這些天,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小葉,你終于來了。」維娜斯笑著和他打招呼。
事實上,除了程家欣之外,眾美女們全沖著他露出笑容。
葉甘慶禮貌地點了點頭,見心愛的女人故意把臉撇向一邊,他嘴邊的笑變得苦澀。「妳……妳們沒事就好。快上去吧,別留在這里。」
這時,鐘海嘿了一聲,慢條斯理放下撞球桿,又慢條斯理踱了過來。「小葉,雖然我們認識很多年,交情好得不得了,你好歹也要留點面子給我,人是我帶來的,怎麼可以讓你說放就放?」他眼神一掃,幾個少年自動自發地擋在樓梯口,擺明不放人。
程家欣秀眉微蹙,偷覷著現場狀況。海哥的語氣雖然輕松,卻讓人忍不住發抖,再瞄向葉甘慶,發現他神情再次繃起,雙目細瞇,模樣好嚴肅。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朋友嗎?唉唉,她嘆著氣,暗罵自己沒用,想說服自己他們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戲,吋心髒還是咚咚咚跳得好快,替他擔心。
葉甘慶舉步向前,擋在她們前面,直視著鐘海。「海哥,不要玩了,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鐘海哈哈大笑,雙臂扠在腰上,沒理會葉甘慶,頭一偏,對著程家欣說︰「我告訴妳吧,三十分鐘前,我打電話給這小子,告訴他,我找人把妳綁到這里來,因為妳不識相,居然甩掉他,所以打算給妳一點苦頭嘗嘗。他一听,急得快瘋了,飛車趕來救妳,有沒有很感動?」
程家欣又迅速瞄了葉甘慶一眼,此時,那張麥色臉不苟言笑,緊抿著唇,彷佛現場情況有多棘手似的。
「有什麼好感動的?你們……你們不要再演戲、唱雙簧了。」她又想掉頭走人,卻硬是被擋下。
一群女人見情況不對,好幾個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海哥又丟出-個眼神,那群少年蜂擁而上,伴著尖叫和咒罵聲,她們的手機連同包包全被扣押起來。
「不要緊,別緊張。」葉甘慶低聲安撫著,對她們微微一笑,眼神停留在程家欣臉上,似乎想說什麼,唇掀了掀,卻又移轉目光。
鐘海搔搔長滿短髭的下巴,看起來自在愉快。
「可憐的小葉,你知道規矩的,要從我這邊把人帶走,多少要付出點代價。唉唉唉,為了你,我冒著被我家老婆大人發現的危險,重出江湖,你也知道,我一向玩真的,竟然有人說我住演戲,和你唱雙簧?哇哩咧,超不爽的。」
「要干架嗎?」葉甘慶問得平靜,已月兌掉外套,慢慢卷起衣袖。
鐘海咧嘴一笑。「你不讓我拿她開刀,我只好拿你開刀啦。」
「打完了,不論輸贏你都放人?」很長時間沒有練拳,葉甘慶已有被痛揍的心理準備。
這是無妄之災,他認了,明白不這麼做的話,他今晚休想帶她們走。海哥不玩則已,一玩就要來真的,倒不是當真會傷害她們,但至少也會強迫扣留一段時間。
「你怎麼這麼沒志氣?」鐘海笑罵著,開始摩舉擦掌。「認真點,我可不會放水,要不然人家會說我在演戲。」有意無意地瞄了瞄程家欣。
地下室已讓出一小塊空間,看著兩個蓄勢待發的男人,程家欣忍不住納悶,還在疑惑他們玩什麼把戲時,鐘海缽大的拳頭突然揮向葉甘慶,力道之大,彷佛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心髒緊扯,因為葉甘慶差些被揮中,同期姊妹好幾個發出驚呼,大家妳挨著我、我抓著妳,不由自主全縮成一團。
鐘海的體型較葉甘慶壯碩,活動著肩頭,他的腳步靈活極了,一看就知道曾經受過專業的拳擊訓練。
葉甘慶眼神專注,俐落地閃過對方連續三次的進擊,等待時機出摯。根據以往對打的經驗,在他狀況最巔峰的時候,也才和海哥打成平手,從沒一次真正贏過。
所以,今天他豁出去了,鼻青臉腫就鼻青臉腫吧,不管是揍人還是被揍,至少,這些天積在心里的悶氣終于有機會好好發泄。
他搶了兩步上前,左臂有效地擋住對方攻擊,一記右勾舉揮向鐘海的腰側,擊中的同時,對方也以一記勾拳打向他的肚子,力道甚至比他更強,兩個男人同時悶哼了聲,但葉甘慶發現自己差點直不起腰。
程家欣眼楮瞬也不瞬,手下意識捂住嘴巴,見葉甘慶挨了那-下,她整個人跟著顫抖。
「再來。」鐘海將他推開,好心地給他幾秒鐘恢復。
葉甘慶微喘著,忍住想揉揉肚皮的沖動。「再來。」
這一次,兩個男人沒周旋太久,一下子又纏斗起來。
拳腳動作越來越快,鐘海十拳當中有七拳左右負責攻擊,相反的,葉甘慶就得將大部分的精力用在擋拳上,一個沒留神,右臉已狠狠挨了一記。
眾家美女跟著驚叫,程家欣卻叫不出來,重重咬住自己握成小拳頭的手。
老天,他們瘋了嗎?!
葉甘慶腦中嗡嗡作響,眼楮似乎腫起來了,有些睜不開,感覺左邊有風,他迅速地抬起手臂抵擋,跟著砍下一記手刀,鐘海哼了聲,隨即往他後腰回敬兩記重擊。
他彎,順勢抱住對方腰際,用力往牆上推撞。
鐘海痛苦地揪起眉,提起膝蓋使勁頂他月復部,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前襟,又來一記右勾拳打中他下顎,教他整個人往後飛。
痛快!
痛快呵……
葉甘慶流著兩管鼻血,昏沉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身體的痛楚到達某個程度時,全身會詭異的泛麻,輕飄飄的,所有感覺變得十分遲鈍。
他動也不想動,嘴角卻淡淡勾勒,耳鳴還持續著,周遭好象響起不少尖叫聲,他听不太清楚。
程家欣快瘋了,見鐘海大踏步朝葉甘慶走去,還以為他仍不打算罷手。
「不要踫他!」她沖了過去,沒發覺臉上都是淚,叫聲夾雜著好重的鼻音。
彬在仰躺的男人身邊,她胸口痛得要命。那張可親溫柔的臉如今實在慘不忍睹,鼻血染紅半張臉,兩只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嘴唇也破了,寬額還有擦傷……
「阿慶?」她吸吸鼻子,小心翼翼把他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你醒醒啊……」听那聲音像又要哭了。
透過眼縫,葉甘慶瞧見她,也听見她喊他「阿慶」,不再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唇微微牽動,還沒擠出話來,她又氣呼呼地不知沖著誰大聲叫嚷--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叫救護車?!下手這麼重,你你……你這樣算什麼朋友嘛?!」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鐘海抹掉一額頭的汗,揉著適才遭重擊的肩頭,嘿嘿笑著。
「這樣才叫作朋友啊。為了洗刷他所背負的罪名,不再讓妳繼續誤會下去,我只好犧牲一點,重重的揍他,讓妳明白我們是玩真的,不是演戲,也不是唱雙簧。還有啊,他死不了啦,頂多在床上躺個兩天。」
「你--」程家欣瞠目結舌,實在搞不懂男人間的友誼。
鐘海齜牙咧嘴地活動肩頭,又說︰「他被我的拳頭揍,其實沒那麼痛;妳沒揍他,光幾句決裂的話就把他打到阿鼻地獄去了,誰比較狠啊?妳自己想想。」
程家欣怔了怔,尚未回過神來。
鐘海忽然大張大合地拍拍手,豪爽大笑︰「來來來,大家都是好朋友,把包包還給各位小姐,這里太悶啦,我們去頂樓開party,吃燒烤、喝啤酒,唱那卡西,盡量『黑皮』,不要客氣啦!」瞬間,又變回正派經營的燒烤店老板。
見危機解除,再來就要靠小倆口自個兒去「喬」,沒人幫得上忙,一干同期姊妹拿回自己的包包,當真快快樂樂跟著鐘海上頂樓大吃大喝去了。
隱約間,還可以听見她們嘰嘰喳喳的說個不--
「海哥,我們可不可以也這樣叫你?哇啊,你真的好厲害喔,海哥,你以前是不是混過黑社會?」
「海哥,你怎麼練拳的,有人數過你嗎?你收不收學生?我、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鐘海的笑聲響得可怕,不知說了些什麼。
聲音逐漸遠去,周遭終于安靜下來,偌大的地下室只剩一對男女。
「阿慶……」程家欣從包包中掏出濕紙巾和面紙,動作輕柔地擦著葉甘慶的臉,見紙巾一下子便染得血紅,她心里難過,淚珠控制不住地拚命落下,滴在他頰上。
葉甘慶眼睫顫動,意識清醒許多,勉強透過雙眼細縫想瞧清她的五官輪廓。
「家欣……」他的聲音像被人用力掐住喉嚨,啞啞的,有些破碎。「怎麼哭了?」
她喘著氣,沒回答他的問題。
他嘆息,想踫觸她的濕頰,手抬到一半忽然沒力,痛得大皺其眉,結果牽動臉部筋肉,簡直痛上加痛,看來知覺已漸漸回復當中。
「你不要亂動啦。」程家欣嚇了一跳,趕緊握住他的手。
軟軟手心摩擦著他粗糙的手背,一時間,葉甘慶似乎又充滿力量,沖著她緩緩咧嘴而笑,那模樣有點呆。
「妳不生我的氣了?」
她又不說話了,抿著唇,眸光如泓。
他急急出聲︰「家欣,我、我把別人的照片全刪掉了,干干淨淨的,只有妳……只有妳跟我的,我不是故意要留著它們,我……我想和妳在一起;心里就只有妳而已,真的,家欣……家欣……」他重重一嘆,「別再生我的氣,好不好?妳嚷著要分手,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你你、你--」她臉容嫣紅,猶掛著淚,想起那天沖動下說出口的話,心里同樣難受,而他受創狼狽的模樣,她瞧在眼底,胸口溢滿憐惜,就算有氣,也都消散了。
「人家……人家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是真想和你分手,我……我沒想那麼說的……」她俊悔了、後悔了,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
「說說而已?!」葉甘慶瞠眼,可惜眼皮太腫,少了那股氣勢。「為了妳那句話,要分手、不結婚,我頭都昏了,妳、妳……不可以再這樣嚇我。」被嚇這一回,真要少掉三年壽命。
經過這一次,她同樣吃到了苦頭。
她委屈地咬咬唇,點頭,感覺他收攏掌心將她的小手緊握。
「家欣……」他啞啞喚著。
「嗯?」
「我愛妳。」
這充滿愛情能量的三個字,她之前就听他表白過,但這一刻再度傾听,誤會冰釋,重新復合,感情更深刻。
她眨眨眼睫,想哭又想笑,听他又喚--
「家欣。」
「什麼事?」
「嫁給我吧。」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淚也順頰滑下,是喜極而泣。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左胸上,另一手輕撫著他的黑發,軟軟呢喃︰「我願意。」唇落在他的寬額上。
半晌--
地下室突然響起男人的悶哼,跟著,隱忍笑意的柔嗓罵著--
「你嘴巴都腫成這樣,像兩條大香腸,你、你你……不要亂親啦,會很痛耶,你看、你看,又壓到了,唉唉……」
痛就痛吧,這種痛,他也心甘情願了。
程家欣在春天當了最美麗的新娘。
婚禮溫馨而隆重,當然是選在「RoyalStyle」舉辦喜宴,同期姊妹一塊兒向「環航」請年休,私底下又對排班大哥千拜托、萬拜托,公司竟真的通融讓所有同期姊妹放假,快快樂樂跑來參加她的婚禮。
這一天興奮也混亂,特別是新郎倌,因為一群女人如狼似虎,把他整得慘兮兮,一會兒要他用新娘的高跟鞋喝香檳,一會兒要跟他比賽繞口令,再加上鐘海那一ㄊㄨㄚ換帖的,兩邊人馬聯合出擊,他忙著擋,擋到最後只會傻笑,因為被灌醉啦。
還好,他的親親老婆到底是向著他的,要不然真要到隔天還沒辦法清醒,那兩人的蜜月旅行哪里都別去了。
春天的風在南洋小島上總是特別溫暖。
一望無際的澄空,一望無際的碧海,一島一飯店,隱密而休閑。
陽光正透過棕櫚葉灑下,溫柔親吻著女人細致的肌膚,海浪聲變得好慵懶,一波連著一波,慢條斯理地在沙灘上徘徊。
程家欣嚶嚀著,感覺有人如那陽光,正輕輕吻苦她的果背,她眼皮微掀,已听見男人低笑--
「睡美人,要王子吻醒妳嗎?」
她悶笑出聲,睜開美眸。「羞羞臉,你也稱得上王子嗎?」趴睡改為仰躺,她抬起縴指親昵地刮著他的頰。
葉甘慶將整盤削好的熱帶水果放在另一張空的躺椅上,抓住她頑皮的手指,湊近唇邊親吻,咧嘴一笑。
「當然是啦。我熱情、專一、人緣好、有才華、有勇氣、夠大膽、重義氣,肯為愛出生入死,不是白馬王子,也稱得上是黑馬王子了。」
「哇啊--」程家欣瞪大麗眸,忍不住咯咯笑,「你這人……唉唉,老王賣瓜啦。」
「自賣自夸沒什麼不對呀,別人不夸,我只好自己夸啦。」他繼續大言不慚,捏捏她的頰,啵一聲啄著她的小嘴,「老婆,像我這樣的優質男,妳怎能忍心不愛呢?」
程家欣都快笑彎腰了,戳著他的胸肌,順勢靠進他懷里。
「是啦、是啦,你最棒、最強、最厲害了,這樣高興了沒?」
性格臉龐蹭著她的秀發。「高興、高興,呵呵呵,我最棒、最強、最厲害嗎?唔……老婆,光听這句話,一下子就『硬』起來了。」
頓了三秒,程家欣才明白他意有所指。「葉甘慶?!」她連名帶姓地叫,臉蛋紅通通,忍不住搥了他幾個繡花拳。「討厭啦你!」
他哈哈大笑,抱住她搖了搖。
「好、好,讓妳討厭。」他俯下頭,深深吻住她的唇,一嘗再嘗,許久、許久才緩緩分開,他的額仍抵著她的。
相亙凝視了片刻,心跳好不容易回歸正常的韻律,他忽然輕語--
「有人寄東西給妳。」
「啊?給我?」有沒有搞錯?
他點點頭,似乎也有些困惑,將一個巴掌大的方形小包裹放進她手里。「是剛才櫃台人員交給我的,包裹上沒有署名是誰寄的,不過那個國際郵戳是由台灣發出的。」
程家欣同樣一臉茫然,沒多想,她迅速將包裹打開,層層包裝下,里面還有一個小鐵盒,揭開盒蓋,竟然只放著一塊烘烤成金黃色的餅干。
「GluckCookie?」異口同聲,兩人相覷了眼。
餅干做成五芒星形狀,中間鼓鼓的,五個角翹翹的,程家欣將它取出,又抬頭看向葉甘慶,他正對著她笑,似乎已猜出是哪位無聊人士的小把戲。
「你猜,里邊的紙條寫的是什麼?」她問,不禁記起與他相遇的那天,她手中的幸運餅。
他聳聳肩,一笑。「肯定大吉。」
她也一笑,將餅干從中間掰開,里頭果真卷著張白紙。
「寫什麼?」他問得隨意,攬來她的肩,讓她貼近他的胸口。
「唔……」秀眉稀奇地輕揚,她巧肩微顫,似乎正忍苦笑。
有這麼高深嗎?葉甘慶拉起她拿著紙條的手,湊近一看,上頭寫著娟秀的字體--
巧緣天注定,大功告成。憑此券,送!一年份幸福下午茶。
「還蓋了店章,期限可以用到明年。唔……這巫筱曉又在玩什麼把戲?」他低喃著,見親親老婆笑得那麼輕松自在,不禁挑眉,「妳懂?」
她眨眨眼,咬著餅干。「嗯哼。」
她懂,真的懂了。他和她的緣分,原來是幸福的預言。
就算和自己不對眼、不合心中原來的Style,卻也有他特別的、可愛的、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所以,她愛上了他。
所以,他在旁人眼中或者普通,卻是教她心動的白馬王子,唔……黑馬王子也行啦。
葉甘慶眉峰淡攏,正努力琢磨其中真意,半塊餅干已靜悄悄湊到他嘴邊。
他自然而然張口咬下,慢慢嚼著,神情有些無辜。
她抿唇悄笑,再次倒進他懷里,什麼都不想了,只要和他一塊兒吃著幸福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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