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森這個人果然很神秘!
姿姿漫步在葡萄園中,帶著好奇的眼光看著辛勤工作的果農們勤勞的在田里澆水施肥,每一個人都忙得滿身大汗。
普爾法酒廠是法國最著名的紅酒制造商,擁有全世界品種最優良的葡萄與品質最好的紅酒及香檳。當她向魯西提及她有意「出走」時,他就介紹她來到這個地方「走走」。
真是嚇死人,想不到魯西有個這麼厲害的外甥!
上回富士比拍賣會上,由普爾法酒廠贊助的1952年份紅酒,以三百四十萬美金的高價拍定售出,那是傳說中的夢幻名酒,至今全球只剩不到三支,因此造成許多買家爭競價的情況。
不過夢幻中的夢幻名酒,則是普爾法酒廠的鎮廠之寶,1945年份的玫瑰紅酒,曾有富商向普爾法開出一千萬美金的天價,欲購買這瓶全世界碩果僅存的美酒,但卻讓柳森——普爾法酒廠的負責人給一口回絕了。
這些事跡鬧得滿城風雨,更讓普爾法酒廠的紅酒、香檳跟著水漲船高,讓原本銷路就不錯的普爾法紅酒銷售數字上飆,造成供不應求的情況。
來到普爾法紅酒的產地,姿姿難免對這著名酒廠的主人感到好奇起來,所以她在來到這里的當天,就致電魯西,追問有關於柳森的事跡。
原來柳森是魯西的外甥呢,難怪他會讓她來到這美麗的地方渡假。
不過這個柳森的待客之道也滿奇怪的,她算是魯西的「貴賓」吧?他這個做主人的怎麼不出來看一看、打個招呼呢?還是——他們法國人本來就不怎麼好客?不然她都來到這兒一個星期了,竟然還沒有看到主人的面!
「姿姿小姐!姿姿小姐!」萊西太太在門前朝漸行漸遠的姿姿喊。「快回來吃點心吧!」
姿姿聞言回過頭來,閑散的踩著踏伐往回走。
真難為萊西太太了,她吃的方面有很多怪癖,不吃甜點、不喝湯湯水水的東西,只吃主菜,大魚大肉她不愛,只要營養充足又高縴維的食物,想必萊西太太對準備她的食物感到頭疼。
為了報答萊西太太的偉大,所以,姿姿總會將萊西太太準備的東西全數吃光光,也造成了這種局面,萊西太太只要一有空發明新餐點,第一個一定找姿姿試吃。
盛情難卻啊!姿姿總不好拒絕萊西太太的好意,每回總是很開心的吃光光。
「這次做了什麼好吃的?萊西太太。」散步回主建築物,姿姿笑著問一臉慈祥的萊西太太。
「烤咸餅,快坐下來嘗嘗看。」將瘦長的姿姿壓在餐桌旁落坐,胖胖的萊西太太俐落的自烤箱中端出熱騰騰、香噴噴的法式烤咸餅。
「好香哦!」美食。姿姿的眼一亮。想不到來到這里能嘗到道地的法國小吃!
那金黃酥松的外皮,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你喜歡就好。」萊西太太滿足的看著姿姿滿足的吃相。
身為廚娘最大的幸福,就是看著家人滿足的吃著自己親手料理的食物。而一生在普爾法酒廠工作的萊西太太,當魯西和老板柳森是自己的親人,而姿姿身為魯西的親密女友,自然成了萊西太太照顧的對象。
「好好吃哦。」咬下咸餅的那一刻,姿姿差點感動的掉下淚來,好久了,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了!
算算日子,她離開台灣也有近半年的時間了,這段日子以來,不知道在台灣的好友們是否一切安好?
薔是否一樣冷若冰霜?
薇還是那樣沖動火爆嗎?
雪柔做的蛋糕是不是一樣好吃呢?
美味的黑森林蛋糕啊!想到口水就要流下來了。
姿姿越想越心動,決定找個時間回台灣一趟,找雪柔吃蛋糕去。
「萊西太太,麻煩你給我一杯咖啡。」低沉溫厚但清晰的男性嗓音自後方傳來。
「柳森少爺!」萊西太太驚呼。
柳森?姿姿停下刀叉,轉頭看著發話的男人。
他是一個白皙得幾近透明的男人,黑發白皮膚,五官深刻有型,身形頎長,著白襯衫、黑色西褲,一身的貴氣,像法國人又不像法國人,但是個外表引人注目的男子。
姿姿訝異於他的年輕,他的外表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吧!想不到普爾法酒廠的負責人竟是這麼年輕的美男子。
「你是……」柳森黝黑的眼眯了起來。「你是魯西舅舅的客人?」
「魯西舅舅?!」姿姿聲音不禁高八度,原來魯西真的是老人家一輩。「沒錯,我是魯西的客人,你可以叫我姿姿。」
「歡迎你。」柳森揚起誠擊的笑容,「不用拘束,把這當成自己家,有什麼需要,盡避對萊西太太說。」
「謝謝。」姿姿笑答。他的聲音意外的好听,清朗悅耳,配上他那斯文俊美的不像男人的面貌,儼然是一名女性殺手。
姿姿懷疑他的皮膚可能比她還要白!
「很抱歉,這麼多天才出現與你見面,有怠慢的地方,還請你多多見諒。」柳森呈粉紅色的薄唇揚起,笑得抱歉。
「別這麼說,你忙嘛。」姿姿笑道,心神被他的男色給引誘。
「柳森少爺,要不要來點烤咸餅呢?」萊西太太端著一份芳香四溢的烤咸餅置於柳森面前。
柳森嘲笑道︰「你都端來我面前了,我有拒絕的權利嗎?萊西太太,你逼食的功力仍是一流啊!」
「那是因為少爺你一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忽略了我辛辛苦苦做的菜,我才逼你吃東西的。」萊西太太一臉無辜。
「我的咖啡呢?我需要咖啡因讓我醒腦。麻煩你了,萊西太太。」柳森苦笑道。
「沒問題,只要少爺你吃完東西,香濃的咖啡立刻送上。」萊西太太笑咪咪的退回廚房。
「你這個主人與員工之間的感情還算不錯。」姿姿笑道,萊西太太的舉動真的很可愛,又很窩心。
「她是關心我。」柳森笑答。「容我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你是魯西舅舅的什麼人?」竟然千交代、萬交代,絕不能怠慢這位貴客,她所有的要求都要做到,絕不能惹她生氣。
他那高高在上的舅舅,何時這麼體貼過一個人了?
而且還是一個瘦得像竹竿的東方女孩。
「你可以猜猜看。」姿姿眼神一閃,眼中流逝過的惡光讓眼鏡給遮了去。
「若要我猜,那我只能很籠統的說,你是魯西舅舅心目中十分重要的人。」柳森目光犀利。
「也可以這麼說。」姿姿笑道。「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快叫我舅媽啊,乖孩子。姿姿的魔性又在發作了。
她的樣子真的是可愛又有趣呀。
柳森眼眸一閃。「最重要的人……」他笑了,笑得令人費解。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東方女孩,會是魯西舅舅的另一半嗎?
不好玩!姿姿差點嘟嘴坐在地上大哭。
「是的,漢克斯先生。」漢克斯是魯西的姓,姿姿自然的視柳森為漢克斯家族的一員。
「我不姓漢克斯。」
姿姿一楞。
「我姓柳,單名一個森字。」柳森淡淡一笑道。
「姓柳?你……不是法國人。」姿姿驚呼。
「我的父親與你一樣是東方人,來自一個叫台灣的小島,我的母親是漢克斯家族的長女。」柳森解釋著。
「台灣?」姿姿听到充滿家人、好友與回憶的故鄉,不禁眼一亮。「難怪我總覺得你不像道地的法國人,這麼說你會說中文嘍?」她這興奮的語氣是以中文說的。
「答對了。」柳森同樣以中文回覆。「我一直以為你是日本人。」
「我是巴黎出生的台灣人。」姿姿露齒而笑。「我很想念那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
姿姿這一笑,讓柳森看傻了眼。
驚艷!
這個頭發盤得一絲不苟、臉上架了一副嚴肅的眼鏡、全身包得死緊的瘦弱女孩,竟然有這麼美、這麼艷的笑容!
難怪她會是魯西舅舅最重要的人。
這種想法讓柳森心中充斥一股不悅,很難以形容的不自在在心底發酵。
「怎麼了嗎?」姿姿被柳森那突然森冷的表情給嚇到了。
「不,沒事。」柳森搖搖頭失笑,他瘋了,怎麼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那為什麼是你繼承這間……嗯哼,老字號的酒廠呢?」姿姿好奇極了。
「一是因為魯西舅舅沒興趣,二是因為我有興趣又有天份,因此,外公將畢生所學全教給我,連整個表現漢克斯家族名譽與聲望的『普爾法』全交到我手上,我有很重的使命感,有百年聲譽的普爾法酒廠,不能毀在我手上。」
「但是我看你忙得很愉快啊。」姿姿笑著說。「可見你真的喜歡這份家業。」
「是的,我以普爾法為榮。」柳森一臉自豪。
「但是魯西就不這麼認為吧!」姿姿竊笑。「認識他這麼久,我到現在才知道,他竟然是這麼大一間酒廠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早知他與普爾法有關系,就請他幫我拿品質佳的紅酒,我哥哥們可愛喝了。」
「魯西舅舅怕麻煩,總裝作不認識。」一提到他那好玩的舅舅,柳森就忍不住想笑。
「你叫魯西舅舅……可是,魯西也不過大我十五歲啊。」姿姿一臉疑惑。「我實在看不出來你到底幾歲了,柳森,你……應該跟我差不多年紀吧!」
柳森被她這種問法給逗笑了。
「我只比魯西舅舅小五歲,換句說,我大你十歲,姿姿。」柳森笑著道。
姿姿掐指一算,驚呼,「騙人!」
「我今年三十二歲了,看不出來嗎?」柳森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問。
姿姿楞楞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騙人!三十二歲!他看起來……頂多二十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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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問你,我是你的誰,你會怎麼會回答呢?親愛的魯西。」
罷沭浴完的姿姿卸下一頭長及至腰,如黑夜般烏黑亮麗的秀發,身著一件單薄的淡紫色睡衣,縴細瘦長的身子顯得優雅、有氣質,精靈般絕美出塵的小臉蛋上粉脂未施,透露著淡淡的粉紅色澤,精致的人兒不像真的,像是浪漫派畫家筆下的精靈般神聖不可侵犯。
她拿著小巧的行動電話,使用免持听筒,一邊擦拭濕發一邊與魯西「閑話家常」。
「我會說,你是我的小精靈。」魯西小心地道。
「很好。」姿姿滿意的揚起嘴角,笑得很美,可惜沒有人看得到。
「姿姿小寶貝,你又想玩啥啦?」魯西頭疼地問。
「沒啊。」姿姿的語氣可無辜了。「要記住你的話,我是你的小精靈,ok?」
「這話會讓人誤會的姿姿。」魯西嘆氣,姿姿十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十二年來,他怎不知姿姿是怎樣的女孩?心機重、愛玩、愛鬧,小腦袋瓜里裝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誤會才好啊,我要的就是戲劇性的誤會。」姿姿高興地道。「這樣才好玩嘛。」
「你想干麼?」魯西感到頭皮發麻,有股不好的預感。
「借你的名譽一下,一下下就好,等破壞光了就還給你。」姿姿笑得像純潔的天使。
「噢,我的天。」魯西哀嚎。「你又想玩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有說哦,我只是跟大家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連姿妍!」魯西差一點氣得腦溢血。「你在搞什麼鬼?」這樣講跟明示「我是魯西的女人」有什麼分別?
「不是我的錯,我本來就是你最重要的人啊,我是你的小精靈耶!」姿姿理所當然地道。
「是,你是我舞碼中最重要的精靈一角……你有沒有講清楚啊?」魯西幾乎是抱著電話吼。
「沒。」姿姿很老實。
「你……」魯西氣到無力。
「哈哈,魯西達令,別這樣嘛。」姿姿哈哈大笑。
「連姿妍,玩要有個限度,柳森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好脾氣,一旦惹毛他,你就完了,柳森的手段可比亞瑟要狠多了。」魯西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
「說到這兩個男人,我有話要問你。」姿姿停下擦拭頭發的手。「亞瑟有向你問起我的下落嗎?」
「你說呢?」魯西再嘆息。「引起巴黎一陣慌亂的小表,你謝幕開天窗那天,亞瑟咬牙切齒地沒換下表演的服裝就殺到我這兒來找你了,我看,讓他找到你,你那美麗的小……嘖嘖,可能要開花了。」
姿姿下意識的揉揉自己的臀部,嗯,的確要小心一點。
「這麼嚴重?」姿姿吞了吞口水。
「就這麼嚴重,若讓他知道是我幫你逃跑的,一定免不了一頓好打。」魯西想到也直發抖。
「呃……算了,這個我們改天再聊。」姿姿岔開話題。「你那外甥是怎麼回事?」
「柳森?他哪惹到大小姐你了?」魯西語氣有著不解。
「听說他三十二歲了。」
「沒錯,我大他五歲,三十七,你問這干麼?連姿妍小姐,你要玩的對象不會是我那像休火山的外甥吧?」魯西語氣不禁高八度。
「問這麼多做什麼?三十七歲的老男人都像你這麼煩嗎?」姿姿很狠的問。
「喂……講這樣就太過分了!」魯西哇哇叫。
「廢話少說,為什麼你跟你外甥的年紀差這麼少?」
「套一句你們中國人說的話,老蚌生珠,這樣你了解了嗎?我與柳森的母親差了十七歲。」
「噢,那你們不就從小一起長大了?」姿姿喃喃自語。
「是這樣沒錯。」
「奇怪。」姿姿語氣充滿不解。「為什麼是你學芭蕾,柳森釀酒呢?為什麼不是你釀酒,柳森學芭蕾?柳森的外表比較有王子的氣質,比你適合學芭蕾。」
「你說什麼?!」魯西吼出來。「你的意思是說我比較像釀酒的嘍?」
「是你說的,我沒說。」姿姿竊笑。
「你……好,太好了!」魯西氣得吹胡子瞪眼,可惜姿姿看不到。
「哈哈,別這樣嘛,魯西,說真的,我對柳森有不一樣的感覺。」姿姿感性的道。
「你……」魯西防備地。「又想干麼了?」
原本應該是曖昧的讓人想歪的話,但讓了解姿姿的人解讀起來,又是另一層念意。
「為什麼他看起來不像三十二歲?他用什麼保養品啊?我也好去買一套孝敬我媽。」姿姿贊嘆著。
三十二歲的年紀卻有著二十五歲的肌膚,好得讓人嫉妒。
「你不知道嗎?」魯西驚呼。
「知道什麼?」
「柳森啊,他是普爾法的……」
「我知道他是老字號的普爾法酒廠負責人,這不用你說了嘛!」姿姿沒耐心的打斷他的話。
「咳,除了是普爾法的負責人之外,他還是一名十分出名的品酒師,普爾法酒廠內他說OK的酒才能上市,他說不錯的酒會造成熱賣,他說贊的酒會造成搶購熱潮,他說完美的酒就是夢幻中的珍品!紅酒愛好者互相競價的就是柳森口中的『完美』。他的嘴可挑了!」魯西興奮的侃侃而談。
「他是普爾法內最好的品酒師,也是全法國……不!全世界最好的品酒師!柳森釀造香檳的技術更是一絕,他的釀酒的技術已經超越我父親,柳森將已在顛峰的普爾法推上另一個顛峰!」可以听得出來,魯西對這優秀的外甥引以為豪。
「這跟他的皮膚好有什麼關系?」姿姿還是不懂魯西要表達的是什麼。
「他是品酒師,長年待在不見天日的酒窖內品管那些嬌貴的紅酒,久久看見太陽一次,天天品那些酒,皮膚不好才奇怪。」魯西一副姿姿大驚小敝的表情。
「然後呢?」姿姿捺著性子問。嘖,魯西的表達能力真差!
「搞了半天,你還是下懂啊!」魯西失笑。「紅酒,含有高鐵質的紅酒,經年累月的每日飲上一小口,讓身體促進新陳代謝、血液循環,皮膚也會跟著好起來。」
「真的?那我寄十打給我媽慢慢喝。」姿姿煞有其事的思索著。
「哈哈,詩識姊還是一樣愛美。」魯西哈哈大笑。愛美的陳詩識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我媽的愛美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改的了,好了,魯西,我問完了,希望你不要破壞我玩的興致。」姿姿柔柔地說,語氣中充滿了警告。
「呃……原來,你還是想玩,姿姿,你……別玩太過火。」由她去了!但魯西不免擔心。
「放心,我不會失手的。」姿姿極有自信的笑道。
「話別說這麼滿。」魯西嘆氣。「我管不了你了。」
「希望你幫我做兩件事情。」姿姿放低姿態柔聲道。
「什麼事?」魯西用膝蓋想也知道,姿姿要他做的是什麼
「第一,不能向亞瑟泄漏我在這里的消息,破壞我難得的假期。」
「我就知道。」雖然姿姿看不到,但魯西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第二,不準向香檳區這兒的人透露我的身分,有人問起,你只能回答……」
「你是我的小精靈。」魯西快吐了。「再來呢?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以嗎?」
「很好。」姿姿滿意的笑了。
「真受不了你。」
姿姿的反應是但笑不語,但她發亮的眼神若讓熟識的人看到了,定又讓人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