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難為 第十章
作者︰黎孅

這是游仕德第N次嘆息了。這年頭的老師,怎麼這麼難當啊?

他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游若嵐。都告訴她在學校不要穿得這麼誘人了,她不听!

一字領棉質上衣,及膝短裙,小短靴,全身都是素色,黑亮的長發垂在身後,她不時拉拉下垂的衣領,偶爾會露出小香肩——腦中仔細搜尋,她有哪幾件內衣是無肩帶的?

是黑色馬甲?還是紅色無肩帶?

「若若……」他喊,但她不理他。

他不禁嘆氣,他那天真的講錯話了嗎?她氣到不跟他同房,搬回客房睡,上下課自行找仕晉或仕萱接送她,完全不理會他。

要不是在學校免不了要踫面,她可能會把他當空氣吧!

可是她這麼誘人,這幾天已經好幾個學生向他詢問她了,他是師長!是師長,這個身份讓他無法像一般男人,對那些膽敢垂涎她的臭小表咆哮,警告他們眼楮亂瞟會有生命危險。

「若若。」他再喊,但她還是不理他,東西放了就走,連哼一聲都懶。

游仕德氣惱的在她出去之前,把門壓上。「你要氣到什麼時候啊?!」咆哮加怒吼,用來掩飾他不會甜言蜜語的缺點。

「凶什麼凶?」她也是個大小姐,哪會怕他這只紙老虎?連小任沒禮貌的把襪子往他臉上丟,他只有捏小孩臉兩下就算了,這人——紙老虎就是紙老虎,連小孩都知道。

「我哪有凶?我在跟你說話!」口氣明明就很壞,還睜眼說瞎話,說自己一點也不凶。

阮若嵐眯起眼,恨恨地道︰「我討厭你!」竟然這樣傷害一個少女心,太過份了!

他悶悶低咒數聲,背過身去咆哮兩句,再回頭對她悶悶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巴他媽的笨。」

「走開,我很忙。」她手拉著門把,執意要離開。

「嘖!」他真覺得,這樣婆婆媽媽的,效率實在太慢了,他直接把她拖過來,害她兩手待送的資料散了一地。

「喂!」阮若嵐尖叫,「你是野蠻人啊你!」氣得打他,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嘶——」游仕德痛呼一聲,看著被咬出印子的手臂,挑了挑眉道︰「彼此彼此。」

越看他那張臉她越有氣,長得帥有什麼用?連哄女友都不會,虧她為了他裝可愛,還不都因為他喜歡?!」

「討厭!」她掄拳莊他臉上揍。

游仕德接過她揮過來的拳頭,握在掌心,順勢將她抱個滿懷,臉湊到她耳邊,調情道︰「這麼凶?若若,把你的精力拿來吧。」

她臉迅速爆紅。「誰要跟你做?」

「我有說要跟我做嗎?還是你——你很想?」他笑得邪氣。

「你閉嘴!」她大吼大叫,張嘴亂咬,咬到他下巴。

「你咬真的!臭丫頭!」他把她抓起來抵在牆上,她的後腦叩一聲敲在牆上,還來不及罵他,嘴立刻被吻住。

她反抗、不配合,硬是要唱反調,反唇咬住他伸進嘴里的舌,他仍不放過她,膠著的吻,化在口中的血腥味,暴力與野蠻交錯成激情。

兩人都吻到透不過氣,無法呼吸,像是在比賽,誰先停手就輸了,憤怒,卻又無法停止眷戀。

「可惡……」阮若嵐氣喘吁吁,胸脯因為呼吸不順而上下起伏,她不甘心的瞪著他。「我就知道男人都一個樣!」

這句指控太嚴重了。「什麼話?哪有啊!」

「你還沒有?」嫌她做的菜,也不想想那是她為他做的耶!她第一次下廚耶!

就算生這種氣很蠢很無聊,會被其他人嘲笑,她也下想放過他!

游仕德肩膀一縮。「好啦好啦,我會改。」

他覺得很蠢,竟然為了她做的菜這件事情吵架,最蠢的是他嫌棄……他為什麼這麼笨呢?說句好听話會死哦!他如果甩自己兩巴掌,她會不會看在他用苦肉計的份上原諒他?

「光說不練……」她哀怨地抱怨他。

「好吧,那來練習?我立志要成為甜言蜜語第一把交椅?你覺得呢?不行?那我再想想……」說要想,結果卻變成偷吃豆腐,不斷啄吻她的唇。

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吻法,怎能滿足?阮若嵐凶猛的扯過他的領子,雙手環上他頭子,加深吻。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床頭吵床尾和!這對情人的第一次吵架、爭執,維持了三天即結束。

「我不指望你了。」要從他嘴里听見甜言蜜語,殺了他比較快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她正經地道。

游仕德會錯意,眼楮一亮。「你懷孕了?」聲音好輕好柔,好興奮好幸福。

阮若嵐忍不住打他的臉。「你才懷孕了!」依他們那種嚴密的避孕方式,她會懷孕才有鬼,她才二十一歲,她對未來的計劃有些改變,在那之前,她還不打算懷孕。

「沒事那麼正經,我以為……」失望。

「我不想念中文了,你覺得我爸對我自行休學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她緊張的絞著手指問。

這個問題,讓游仕德陷入沉思。

仔細想,她大三期末了,再熬一年即畢業,多半人發現興趣不合,不會選擇在快拿到文憑時放棄,因為這麼一來,就浪費了三年。

這樣的問題她一定也想過,結論是不在乎快拿到大學學位而決定休學!沒錯,她已經決定了,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意志堅定,這應該是表示,她不想再浪費一年了吧?

他想了想,凝視她的雙眼,認真地道︰「不管自己是什麼人,不管別人強迫你做什麼,強烈的抱期望吧,如果放棄,就在那一刻結束。」

阮若嵐皺眉。「那是TsubaSa翼的台詞,你用漫畫台詞當口頭禪就算了,還拿來敷衍我!」

「我就跟你說我不會說好听話嘛,你看,我說了你又嫌我敷衍你!」他嗓門大了起來。

「你就說不論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支持我就好了啊!你很笨耶。」

「你白痴啊?你做任何決定我當然都支持你啊!那還用說嗎?你笨蛋啊!」音量更大,口氣更壞,心中加了但書——除了分手以外,他死也不分手。

這人……真的不適合肉麻兮兮的情話,但他粗獷豪邁沖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她暖到心里。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阮若嵐眼神柔和,踮起腳尖吻他一下,在游仕德錯愕自己的好運時,人被她拉到椅子坐下,她俯身吻他,然後坐到他腿上。

「喂喂喂,小妞,你這是?」又被吻了一記,接著她像八爪魚般,跨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很煽情的吻。

懊糟,他把這野蠻女教得太性感了!

「別這樣,這里是學校!」他最後一點為人師表的理智,還沒有完全泯滅。

這里是學校,他是講師,她是學生耶!傳出去能听嗎?

阮若嵐誘惑一笑,將頭發往後一撥,緩緩抖出香肩——她很滿意的听見他隱忍的咕噥聲,她早就說過要討回來!

「再親一下就好?拜托嘛。」用他無法抗拒的女圭女圭音乞求,這男人最抗拒不了「可愛」的事物。

「好……好吧。」游仕德挪了挪身子,額上冒著壓抑的冷汗。

笑看他想要又不敢要的可愛神情,要是不在學校而是家里——她現在已經被剝光躺在他床上了,這男人很重視「為人師表」這個形象。

偏偏骨子里又不是,真是悶騷到極點。

她捧著他的臉,吻從額頭、眉、眼、鼻,輕輕落下,最後才在他唇上傾注熱情的一吻——

版訴自己要冷靜,但他的手卻自有意識的探進她衣服里……

砰一聲,門突然被人推開,阮若嵐嚇了一跳,來不及從他腿上跳開,只能把臉埋在他懷里。

「仕德,若若,我們回來了!啊,抱歉。」阮才人提著行李直接來到學校,知道這個時間他們兩人都在學校里。

「你出來做什麼?若若和仕德在里面啊!罷才系主任說了。」一同歸國的阮祥青跟在後頭。

「什麼?若若在里面?那仕德腿上的女人是誰?」

完蛋了——

那可不是阮祥青預料中的畫面。他那溫柔婉約的寶貝女兒,跨坐在一個男人腿上……

「爸……」阮若嵐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怎麼會這樣?爸爸要回來怎麼沒有跟她說呢?

阮祥青覺得頭昏。竟然是真的,他沒有看錯,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學生……

阮才人臉色陰郁的反手關上門,落鎖,不發一語的走向妹妹,把她從男人腿上扯下來,擺在一旁囑咐她,「站好!」

接著飛身撲向好友,紅了眼暴吼,「你這個畜生——」掄拳狂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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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嵐休學了。在大三期末考之前,由父兄替她辦妥休學手續,她本人並未親自前來辦理。傳言甚囂塵上,有人說她先前發生的強暴未遂事件,對她造成心理陰影,無法融入正常生活圈,所以休學。

包有傳說她因為那次意外懷孕而瘋了,崩潰,所以倉卒辦理休學手續。

傳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沒有人比他——游仕德,更了解她閃電休學的內幕了。

「半年了……」從東窗事發之俊,那丫頭就被帶走,手機破沒收,他根本無法聯絡她,更不用說好友和老師,都用防賊的眼神看著他。

「看什麼?討打啊!」阮才人在那之後對他的態度很惡劣,甚至放話不是朋友了。

游仕德嘆了口氣,搖頭。

好吧,我們來回想一下,那個被捉奸在床的午後——

阮才人撲上游仕德對著他的臉毆打。「你這個畜生!」左勾拳加右勾拳。「竟然在學校對學生下手,你還是人嗎?」

啊啊啊,他不是人……游仕德頹喪的毫無反抗念頭。他在學校里對學生出手,他不是人啊……

「而且那個學生,還是我妹!」阮才人把他拎起來,對著他的臉咆哮,「我要讓你下地獄——」

「住手、住手,哥,你干麼一回來就打人?快放開仕德哥哥!」

「你不用幫他求情,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一個混蛋、畜生!」

「若若,別——唔。」別幫我求情,那會更慘——他料得沒錯,只可惜還沒講完就被痛毆。

「若若,不要怕,告訴爸爸,是不是他強迫你的?拼了這條命,爸爸也會為你主持公道,我可憐的女兒……」老淚縱橫傷感後,是滿滿的憤怒。「虧我這麼相信你,仕德,你竟然……」

見爸爸要出手,阮若嵐嚇壞了。仕德是一定不會還手的,但兩人會在一起,不是他強迫她的啊!

「爸,不要這樣,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有強迫我,真的。」她抱著父親的手臂,阻止他如復仇戰士往游仕德走過去。

「游家人脅迫你?」阮祥青眼一眯。

她用力搖頭,但父兄卻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死咬著不放,情急下,她只大喊——

「如果真要說脅迫,那算起來是我,我強迫他對我……爸、哥……是我主動招惹他的……」

那對正要聯手對付游仕德的父子,同時轉過頭來瞪著她,那夸張不敢相信的表情,跟孟克吶喊有得拚。

「這不知道他就是游仕德前,我就在Cooper找上他,要求一夜。」

「啊啊,別說啊……」游仕德抱頭申吟。

阮才人眯眼,想到剛到芝加哥時,怎麼打電話給妹妹她就是不接,游仕德則到清晨五點多才接了他的電話。

原來他們兩個看對眼……想起曾經討論過的下流話題,阮才人有股將游仕德碎尸萬段的沖動。

「你怎麼……你、你太讓我失望了!」阮祥青不能接受這麼混亂的男女關系,說了重話。

爸爸用沉痛的語說對她失望,讓她紅了眼眶。

「我一直怕讓爸爸失望,我不敢告訴你,其實我厭倦這樣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像被剪羽的鳥,只能做安全的事。所以我只能順著你安排的路走,我怕讓你失望,不敢拒絕,我渴望朋友,也渴望愛情,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不想一輩子在爸爸和哥哥的羽翼下,我二十一歲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比起其他同年的女孩,我……不夠成熟,看得也不夠多。」

「爸,我想自由,我羨慕別人的隨心所欲,所以我跟她們做朋友,想跟她們一樣,以為做跟她們一樣的事,自己就會得到解月兌……我用了最笨的方法反抗你,對不起……」她說到一半,已經哭成了淚人兒,跪在父親面前,請求他的諒解。「我真的喜歡他,請不要苛責仕德哥哥,因為他,我才有勇氣對你說——」

她抬頭看著父親,堅定地道︰「我不要念了,我要休學,爸,請你讓我休學,我不想當中文老師,給我一年時間,我想重考,我一定會考上,我想念法律,六年前跟昱庭老師約好了,我要成為他的學妹,他沒有辦法當上檢察官,我可以!爸,求求你……」她伏在父親腳邊,乞求父親答應。

阮祥青瞪著女兒。他就是怕女兒吃苦才事事為她安排,結果還是讓她吃苦了,她還死命要走難走的路。

「你哦……」他軟化了,說什麼也不可能真的跟女兒生氣,盡避她有多傷他的心。「跟你媽一個樣……」怎麼會遺傳到亡妻的野性呢?

彎身扶起女兒,阮祥青握著她的手。「想念法律,就去吧。」

沒想到這麼容易說服父親,阮若嵐不敢相信。「爸?」還很懷疑。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有時候你得要走過半個世界才能繞完一圈回到原點,這是我很喜歡的電影台詞,但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使用這句話。」

那是「愛情不用翻譯」的台詞,游仕德苦笑,緩緩撐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他能這麼容易就站起來,當然是因為阮才人傻了,連他都沒想到父親這麼輕易就妥協吧?

「父母都希望孩子的人生路不要走得太辛苦,但你偏要干,我攔得住你嗎?起碼你還肯跟我說……」阮祥青長長一嘆,「就今天,把手續辦一辦吧。」

「什麼?」他這個決定一說出口,讓三個小輩都傻了眼。

「若若,我同意你休學,讓你走你選擇的路,但你喜歡的男人嘛——仕德是個不錯的學生,也是個很認真的老師,不過個性、私生活加上兼差……」阮祥青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贊同,「這樣的男人成為我女兒的男友,我不贊成。」

「爸!可是我喜歡他啊!很喜歡很喜歡。」阮若嵐直接表明她的喜愛之情。

一連用兩個喜歡,讓阮祥青「嘖」了一聲,「你就這麼喜歡他?」

「對。」堅定的語氣,就跟她說要休學改念法律一樣。

「那就看你的喜歡有多深,今天就休學,跟我們去日本研習,這回是因為你的原因才特地請假回國,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們一起出國,半年後才準你回來。」老謀深算的阮祥青,才沒這麼容易把寶貝女兒交出去。

「爸!」阮若嵐急得跺腳。

「反正你要重考,在大考之前,好好放松,如果你真有這麼喜歡,分開半年無礙于感情發展。」只是他會吩咐兒子,沒收女兒的手機,斷絕她跟游仕德聯絡的可能。

「至于你。」阮祥青面對從頭到尾只敢苦笑的游仕德,撇了撇嘴,「帳我們再慢慢算。」

于是阮若嵐當天就被帶走了,閃電辦完休學手續,跟著父兄到日本,接著轉往美國。

長達半年的時間,游仕德都沒有她的消息——就算阮家父子倆回國後亦然,她沒有跟著回來,問阮家人當然也是白問的。

他本以為老師會借故報復,扣他的博士論文,或者把他趕出辦公室之類的,但沒有耶,讓他受寵若驚。

「別以為就這麼算了,我只是想就近監視你而已,我還沒認同你。」阮才人對他的態度可嚴厲了。

好友反目……為了一個女人!

游仕德模模自己的下巴。被揍的瘀青早已經不痛了,半年,可以讓很多傷口痊愈,情人也是。

那死丫頭在國外沒有給他爬牆吧?

當著老師和好友的面,他忍不住咳聲嘆息,無病申吟,「我立志要成為讓人認同的男人!」

空氣中傳來沙沙沙的翻頁聲,那對父子聚精會神的一個看著手中的書、一個改作業中,沒搭理他。

連吐槽都懶,他有這麼惹人厭嗎?游仕德委靡地拿著茶杯,去茶水間倒水。

「你還在看《航海王》啊?」他手剛握住門把,身後就傳來冷冷的嘲弄聲。

他回頭一看,正是那臉很臭正在批改學生作業的好友,阮才人。

「才人……」他感動的看著好友。

「別以為我會告訴你若若的消息,滾。」阮才人沒理會他,繼續批改作業,他只好模模鼻子走人。

他沒听見,門一關上,那對父子就笑到岔氣。

「他真的只會講那句,笑死我了!」整游仕德整了大半年的阮才人,笑到眼淚快流出來了。「虧他都要拿博士了,連想句話來拐女人都不會,他書白念了。」

其實早在事後,他們父子冷靜下來細想,會讓游仕德拋開師長這個身份,和若若交往,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他可以一夜,但不會把那些女孩子當成寶,然而他卻把若若當成心肝寶貝,寶貝到豁出去了,他們父子討論過,如果有天東窗事發,在若若和他兩人遭受輿論壓力時,他會把錯全攬到身上。

游仕德有多在乎他為人師表的正直形象,他們父子倆很清楚,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才覺得他是認真的。

不過揍都揍了,就順勢整整他吧,阮才人也拉不臉面道歉,看他吃癟的機會很難得,而且還可以趁機拐那愛要帥的家伙,多幫他們做一點工作。

「能夠招架得住若若,也算他有一套。」阮祥青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案子倆同時想起跟若若在美國同住的那三個月,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咄咄逼人的美少女,讓他們怕了。

同時,又一起埋首在桌前,認真工作。

突然,阮祥青想到一件事,「若若什麼時候到?」

阮才人看了看腕表,挑了挑眉笑道︰「這時間,早就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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