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薄被中,露出一張未施脂粉的小臉昏黃的床頭燈映照出她柔女敕的好膚質,臉部線條柔和,未有清醒時的銳利,看起來……很稚女敕。
在分離的兩年多內,章彧想象過無數次當心愛的女人回到他身邊,安睡在他的床上,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想歸想,絕對沒有親眼看見來得震撼。他提前一天回來,在深夜四點踏進家門,帶著一身風塵僕僕,累了,倦了,但看見她在這里,他的床上,疲憊奇異的一掃而空,兩周來懸著的心頓時安然落地。
她在這里,哪里都沒去。
「咪——」久未見到主人的小恩睜開眼楮走了過來,撒嬌的蹭著他的腿。
「噓,乖,別吵醒人。」章彧一手抱起它,模模它的頭,將它帶出去,未讓貓兒吵醒床上人兒好眠。
昨天夜里,她一定又加班到深夜了,所以才會在他這兒住下。「很好,很乖。」他模模懷里的小恩,將它抱起,與它眼對眼。「小恩,有沒有盡情展現你的美色,把媽咪鎖住?」
「喵——」
「很好很好,明天開罐頭給你吃。」他看見小恩的水盆干淨,食物也很新鮮,連貓砂盆都干淨溜溜,還有一個小碗里放著水煮雞胸肉,種種跡象皆顯示天恩非常用心照顧小恩,而且很疼。
一旦讓人走進天恩心底,她就會放不下,就象對他。
用一只貓來綁住一個女人,這麼做似乎卑鄙了點,可是不擇手段嘛,他只是效法了一下單天齊的處世之道。
安頓好多日不見的貓兒子,章彧再度走進房間。
凝望心上人的睡顏,他發覺自己可以看她熟睡的平靜小臉一世紀也不會膩。
如果她醒來,看見身邊突然出現的他,不知會有什麼表情?
會罵他乘人之危吧?但這里是他家,讓他順從一次渴望應該不為過?!
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章彧快速洗了個澡,洗去一身塵埃,穿上睡衣,小心地湊到床邊,鬼鬼祟祟地一點一點拉開薄被,緩緩側躺在她身後,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兩手兩腿緊纏住她。
單天恩還是睡得很安穩,沒有醒來。
「在這里你很安心,這樣很好。」他在她耳邊細語,而她仍舊沒有醒。
他竊笑,很高興的發現了她一個小秘密——她睡著後,很難叫醒。
帶著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滿足的環抱著心愛的女人,閉上眼。
他已經抱緊了想要的,再也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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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設定的鬧鈴在早上七點半響起。
「叮叮叮叮叮叮——」刺耳又難听。
「喵——喵——」似遠又近的貓叫聲傳來,還伴隨著貓爪在門板上狂抓的聲音——小恩!
單天恩倏地睜眼,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十字固定——不對,是被固定,迷迷糊糊的想著怎麼回事,低頭一看,赫然發現有只手臂摟著她的腰,倒吸口氣,回頭,就看見抱著她睡的男人。
「嚇!」他什麼時候回來的?眼皮下的黑眼圈好重,看起來好累的樣子……當她發現自己已伸出指尖,輕柔的撫著章彧的臉時,又呆掉。
她在做什麼?單天恩,還不快點起床?!
她既懊惱又小心的動作,以輕得不敢吵醒他的力道,緩緩挪開擺在自己腰間的手,但是……奇怪,他不是熟睡了嗎?為何還抱得這麼緊?
「搞什麼?……」她狼狽的掙扎,又不敢掙扎得太用力,怕會吵醒他,可她現下僅穿著簡單的背心和短褲,衣擺微撩,他熱燙的手就覆在她平坦的小骯上啊!
章彧快笑出來了。
早在床頭的手機鬧鈴響起時,他就清醒了,但太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決定繼續裝睡,並藉她掙扎的動作大吃豆腐。
她的皮膚光滑,富有彈性,她很高,體態健美,正好適合他懷抱,他豆腐越吃越不想放手,很想……留下屬于他的印記。
「嗯……」他裝做剛剛清醒,將她往懷里送,一听見她壓抑的驚呼,更是在心中樂歪了。
怎麼辦,好想欺負她……
那就欺負吧,他惡劣的想著,迅速翻身壓在她身上,低頭磨蹭她頸間。
「喂,喂!」單天恩沒料到自己會被壓制,顧不得他清醒後兩人會面臨的尷尬,放聲大叫起來,「章彧,你醒一醒,放開我。」
他醒了,絕對醒了,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一早就發情,抵在她腿間的男性,錯認不了。
「早啊!」章彧也不裝了,低笑道早。
「早個屁,你這個乘人之危的小人,放開我,唔——」身體掙扎不了就算了,這下連唇也被堵住。
熱切的吻,不容她反抗的力氣,她這才驚覺到男人跟女人的差異性,他認真了,所以她無法抵抗。
身體熱得發燙,唇齒間充斥他的氣味,耳邊听見他沉重壓抑的呼吸,她覺得自己……真的被章彧當成女人了,一個足以引發他欲念的女人。
「我好想你。」他直截了當的傾吐思念。「我好擔心我回來,你已經不在這里,可是你還在,太好了……」
「喵——」門外的小恩依舊在叫門。
單天恩頓時從意亂神迷中驚醒,皺眉看著還在她身上大吃豆腐的男人。
「走開!」最後,她直接屈膝,打算給他一個重擊,攻擊他最重要的部分。
「喂!」好在章彧有練過,一個閃身躲過她狠絕的攻勢,「不能好好說嗎?」
她立即跳起來,離他遠遠的,整理自己一身狼狽,把掀高的睡衣拉好,隨手拿了件衣服把自己裹起來。
「這是對付的手段……」臉不自然潮紅,她瞪向依舊賴在床上的。
「你在我床上。」他賴皮的雙手一攤,「我情不自禁。」
他目光極具侵略性,行為象海盜一般,讓單天恩下意識拉緊身上的衣服,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不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全身赤果。
「唔,恩恩,我喜歡你在我面前這樣穿。」章彧挑了挑眉,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她,心想若是底下一絲不掛,他更喜歡。
她往下一看,這才發現她抓來隨手套上的,不是她前一天夜里換下的衣服,而是……
章彧的襯衫。
餅大的男衫披在她身上,顯得她骨架嬌小,衣擺長度正好蓋住熱褲,乍看之下,象是襯衫底下一絲不掛。
她直覺就想月兌掉,但下一秒又止住動作,不對,月兌掉後露得更多。
她惱怒的瞪著章彧,討厭他戲謔的笑,一臉的閑適從容,反觀她,就象被貓玩弄的老鼠……
沒用……單天恩你沒用。
她還是愛著這個人,她戰戰兢兢,他卻從容優雅,他一直都有本事戲弄她,把她玩弄于股掌間,控制她的情緒。
怎麼這麼沒用呢……
「天恩?」章彧見她不發一言,而後眼眶泛紅,淚光聚集,頓時笑容散走,緊張兮兮的跳了起來,沖到她身邊,「怎麼了?」
不問還好,他一問,她委屈的淚水就涌了出來。
他卻更加手足無措,「衛生紙,等一等!」他匆忙翻找衛生紙遞給她,邊檢討自己哪里惹她不開心,怎麼突然哭了呢?
「我惹你生氣了?」他涎著臉討好,伸手將她擁進懷里安慰。「對不起啦,我……」
誰叫我遇上你就變得笨拙,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愛你。
「走開!」她抽抽噎噎,揮手抵擋他的懷抱,卻抗拒不了他的力道,被困在他懷里。
穿著他的衣服,站在他房間里,靠著他的胸膛……
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為什麼……她建立起來的城牆,輕易的就出現裂痕,她守不住自己的心,總是守不住……
這時候,單天恩的手機倏地響了起來,她急忙掙月兌章彧的懷抱前去接听,看著來電顯示,是堂兄。
罷哭過的她鼻音濃厚,絕對瞞不過自家人……
「我章彧。」
在她仍遲疑著該不該接時,章彧走了過來,從她背後摟著她,替她接听。
「天恩在我這里,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好,我會轉告她。」簡單說完,結束通話。
她驚得花容失色,連反應都來不及。
「現在,你那跟恐怖分子一樣的堂哥已經知道你在我這里了,天恩,我不能這樣讓你離開,告訴我,你為什麼難過?」
她不理他,連句話也不回,她……失守的速度很快,已經無法再堅持了。
「干麼哭呢?你一哭,我就慌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眼淚是最強大的武器,雖然這樣比較很不對,但認真回想,只有她的眼淚會讓他思緒中斷,大腦當機,不知所措。
「你以為我愛哭啊!」她氣到了,拼命抹掉眼淚,她不愛哭,卻控制不住自己。
一反剛才情場浪子的高明調情,章彧很笨拙的呆在原地,讓焦慮爬滿臉,最後,竟想出爛方法。
「好啦,不要哭啦,我有準備禮物給你。」他用騙小孩子的手段,拿東西轉移她的注意力。
將她拉到床邊坐下,他立刻沖到行李箱旁,從衣服堆中挖出一只盒子,遞到她面前。
「給你,乖,不要哭……」
他送什麼東西給她啊?單天恩狐疑的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他有一個習慣,每次出差,他都會為她帶禮物回來,不是名貴的皮包,衣物,而是造型可愛的貓咪擺設。
打開盒子一看,果然,是一只貓咪造型的風鈴,不是名牌,只是他在路上時看見,就帶回來給她。
想到一周前,她在他衣櫃里發現十幾個小盒子,里面全是貓造型的禮物,上頭還有日期,並記錄他是在哪個城市為她挑選的,她眼眶又紅了。
在她離開的兩年多內,他仍維持這個習慣。
「我在你衣櫃看見其他的了,為什麼又送我……」
「沒辦法,我被習慣制約了。」模模鼻子,章彧有心事被發現的尷尬。
這一趟他去歐洲,兩周內游走六個國家,以他的財力,當然看到什麼都可以幫她帶回來,但是他不,只會在旅程中挑一個獨一無二的禮物,帶回來給她。
之前,他會忘記幫女友買限量名牌包,但絕對不會忘記為她帶一個貓擺設,因為她喜歡貓,卻不能養。
這樣的在意和特別,不是愛情,是什麼呢?
「笨蛋……」聞言,單天恩心中的最後一道屏障,瞬間崩毀,淚水涌上,她搗著臉哭泣,可這一次,是因為高興。
「啊?又哭了,你不喜歡嗎?那,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買給你嘛……」章彧幾乎瘋掉,在她身邊團團轉,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天恩,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象個笨蛋,但是……卻把她抓住了。
想到自己這麼沒用,他不用甜言蜜語挽回她還是喜歡他,單天恩就哭得更為慘烈,而她身旁的呆頭鵝,自然也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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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忙,時間來不及了。
鮑事忙,兄長的婚事也忙,單天恩把自己當成超人用,決定暫時不理會跟章彧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
他們吻過,抱過,卻還不算在一起,因為她沒有答應。
「天恩,小恩說他想媽媽∼∼」章彧非常卑劣的挾貓咪以令天恩。
「咪咪咪——」一旁小恩很配合的焦急喵叫,听起來真的很象在想她。
她忍住笑,冷聲回答,「誰是小恩的媽?」
「誰回答就是誰啊。」章彧竊笑,當然下一秒就被掛電話。
雖然很笨的章彧很好笑,但現在她沒空理他。
明天就是婚禮了,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處理,加上她那要求完美的老哥不滿意婚紗公司準備的新娘捧花和頭花,要求她想辦法弄來新的。
「怎麼最近的新人都對捧花要求這麼多啊?」她一邊奔波一邊想。「麻煩!」
雖然這樣抱怨,但她還是盡力滿足堂兄的要求,帶著他畫的捧花草圖,搭著公司派車,到熟悉的花店騷擾老板娘。
「VENUS,怎麼一個人來?」熱情的AMY一見她就眉開眼笑。「章先生呢?沒陪你一起?」
吧麼看見她就要提起章彧?她沒好氣的想。
「AMY姐,不好意思,要麻煩你扎一束捧花,明天要。」
AMY驚訝的搗唇,「是你和章先生好事近了嗎?恭喜恭喜!」
單天恩滿臉黑線地回答︰「不,是我哥。」
「噢,好可惜,我以為你們好事近了。」AMY表情難掩失望,接過草圖後皺眉,「單先生真是刁難人呢……不過應該沒問題,完成後我會傳照片讓單先生確認。」
獲獎無數的花藝老板娘,接下單天齊嗦難搞的要求後,又回到八卦上頭。
「真是,我還以為接下來可以做你和章先生的捧花,我都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耶!結果章先生這麼遜啊?我以為他動作會快一點。」
那樣還叫動作慢嗎?!單天恩差點叫出來,還好沒有,依舊維持她冷艷不易親近的形象。
才一個月,就抱也抱過,吻也吻過,章彧一有機會就對她毛手毛腳,有時抱了就不放手,一吻定吻到她氣喘吁吁,癱軟無力,明明還不是情人,卻做了情人會做的事,比他們交往時還要親密。
「我以為禁欲兩年多的男人會比較猴急——」AMY哈哈大笑。
「誰禁欲兩年多?」她錯愕,好象听見了一個不得了的八卦。
「章先生一回國我就跟他合作到現在了,VENUS,自從你離開後啊,章先生不曾再用私人名義送花給女人,還交代我,如果他有天帶你來,要我拿朵不用包裝的太陽花給他……欸,他沒告訴你啊?」
所以說,她離開後,他的女友也離開了,而他,再也沒有戀愛?
「還有啊,VENUS,你知道太陽花的花語嗎?」AMY擠眉弄眼,撞了一下她的手肘。
「那是AMY姐的專業。」她回答得很婉轉,她會知道才有鬼。
「太陽花的花語是——我的眼中只有你。章先生特地問過我花語,他知道噢。」
單天恩呆掉,有一瞬間,臉上的冷面具裂了。
不只是……把獨一無二的章彧給她,更向她迂回表示,他的眼中只有她啊……
當初她是因為他瘋狂,直接,坦率,才喜歡上熱情洋溢的他,現在,她卻發現章彧扭扭捏捏,不敢說出口的情意,也很順眼。
應該說,順眼到她心花都不受控制的開了。
「VENUS,有好消息一定要告訴我,你們的捧花,我願意贊助。」AMY笑咪咪地道。
她既尷尬又有些害羞的干笑。「AMY姐,你未免也太篤定了吧。」
「當然,我等你們這一對開花結果,等到花兒都謝了,兩年前你看著章先生的眼神,讓我希望章先生回頭看你,兩年後的現在,章先生看著你的表情,讓我希望他能得到你的諒解,你們這對冤家啊,絕對會在一起啦。」
「有……這麼明顯嗎?」
她愛章彧,這麼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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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花店後,單天恩沒有回公司,而是到飯店去接待遠從海外前來參加婚禮的貴賓,在那里,她看見了神清氣爽的堂兄。
「事情都辦完了?」
「差不多。」她回答,不忘與錯身的賓客微笑。
「辛苦你了。」
「不會,大嫂懷孕,應該多休息」
單家人向來剽悍強勢,不會說好听話,雖然兄妹兩感情好,但其實他們說話的方式很少有人味。
「機票在君奕手上。」突然,單天齊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單天恩卻听得懂,明白兄長是指什麼。
回台灣前,她信誓旦旦,自信滿滿,樂意接下大哥交付的赴美接管分公司任務,但是現在,她卻猶豫了。
「你還沒考慮清楚嗎?」單天齊帶著責備的語氣劈下,砸得她心一震。
「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穩那個位置。」
他眸子冷冽如雪,望向猶豫不決的堂妹。
「想要的東西,一定要開口說想要,就算是任性又怎樣?不任性,想要的東西就會從手中溜走。單特助,我讓你考慮到明天,婚宴結束後,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想清楚,同樣的機會我不會再給。」
去美國原本是預定好的事情,然而回來這一個月,單天恩猶豫了。
她被罵活該,善美集團不用猶豫之人,就連她用人也有同樣標準,可現在,她卻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我知道了。」
終究,她還是沒有給個明確的答案,單天齊精明的眸子一閃,屏退堂妹,將左右手李君奕招來。
「齊?」
「幫我跑一趟腿。」
「那麼,那個位置你打算……」他微笑請示。
單天齊勾唇一笑,「帶張喜帖給章彧,把他激來,那個位置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