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皇的命定情人 第四章
作者︰連清

寫作,簡單嗎?

其實在我的認定之下︰它應該是不困難的,尤其現在的我又可以心無旁騖,的寫著我的故事;照理說,我更應該能夠輕松的把心中所思化為文字,順利的記錄下來,完成付梓成書的美夢,以饗宴讀者。

可是……我現在即開始嚴重的懷疑起自已的能力來。

寫完前三章;重看一遍!即發現自已筆下的人物太過假象、描述的情節也太

餅牽強,即便這是重新又寫過一次的故事;即依然沒有任何進步——

行嗎?

一部沒有靈魂的作品會有出版社願意錄取嗎?

我其實是不敢奢想的。

懊燎解,一本沒有魅力讓讀者一個字、一個字追看下去的小說,它本身就已經注定好失敗的命運,又哪里能夠得到請者們的共鳴。

沒人會想看哪。

就因為如此,所以我原本的信心開始一點一滴的崩潰掉。

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我行嗎?

我真的能寫愛情小說嗎?

方嫿寫完一張紙,就撕掉一張紙,揉到最後連手都酸了,看著一簍子的紙團,她挫敗的丟下筆,煩躁支著額,對著槁紙嘶聲低喃著。

「不行哪!這個故事實在寫得太難看了,根本不能用。」完全沒有邏輯的內容,更遑論具備吸引讀者追看的動力了,有的只是為了把它變成愛情小說所強加下去的可笑情節。故事走筆至此,方嫿不得不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她會寫小說嗎?

自己真有這種天分走上文字工作這層領域嗎?原本她以為絕對沒問題,她是那樣的信心滿滿,直到動筆寫了二回之後,才發現以前的自信彷佛是夜郎自大下的產物,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方嫿無力的趴倒在桌面,身心疲憊地望著暗沈的夜空,烏雲蓋頂,天上的星月不見半顆;夜色也顯得死氣沈沈,彷佛在映照她的心情。

心里難過到好想哭喔,但又怪得了誰,寫作是自己的堅持,她沒有資格怪罪別人。況且這份興趣是很個人的事,相信除了自己以外,沒人可以幫得上忙。現在她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只在表示她先前所下的工夫完全不及格,所以才會寫不出撼人心扉的作品來。

她的功力不足哪……

那麼該要放棄嗎?

可是又不甘心。

寫出一本最美、最好看的愛情小說,可是她打小就許下的志願。

為了這樁心願,她踫過無數道荊棘,並且一路走來她都沒有興起放棄的念頭,好不容易最嚴重的「阻礙」暫時解除,她怎麼會在柳暗花明的這一刻涌上這怯弱念頭。

笨方嫿!你是不是笨傻了。

蹦起勇氣怎麼也要再試上一次。

灰心喪志仍然只是造成失敗的事實,於事無補。

從哪里失敗,就從哪里爬起來。

對呀……既然明白自己的缺點來自於故事情節不能讓人感動、少了一份讓讀者動容的魅力,那麼就「對癥下藥」,也許還會有所轉機。

她怎麼忽略了,所寫的既是愛情小說,當然首重情字,她故事內容的失真來自沒有真正的感情,以致筆下的人物顯得毫無生命。

她恍然大悟的一拍桌!

沒錯,問題就是出在這地方。

只因她從來沒有享受過戀愛滋味,所以才會抓不到那份男女間的互動感覺,再加上身旁又沒有朋友可供參考,以至於無法一針見血的描述出事實,故事當然就難以入目。

只是——戀愛都是怎麼談起的?男女之間又是怎麼依戀的?最後他們又是怎麼愛上的?

這可是一番大學問。

方嫿抓著腦袋拚命想像……揣測著……

傷腦筋……

獨孤漠從外頭返回公寓,一入內,客廳連盞小燈都沒留,陰暗無比。也該是,都凌晨三時許,那妮子也該睡覺了。

走到廚房倒杯水,轉頭時卻發現沒關緊的臥室門隙透逸出銀白光線來。

燈是亮著的?

一對濃眉不自覺地蹙起,他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半趴在桌面的女圭女圭渾然不覺他的存在,就見她拿著筆不斷在紙上寫寫涂涂,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東西?

他就靜靜站在她後頭,听著她的自言自語,又看著滿簍的紙團。

片刻過後——

「原來你逃家的埋由,就是為了你腦袋里的東西跟這疊稿紙。」他的聲音夾帶極淡的笑意,這下子總算明白她逃家的理由。

啊!方嫿跳起來。唬地轉過身,當看見獨孤漠居然站在她後方時,一張俏臉全紅透了。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她錯愕的訥問,一時間無法接受秘密被揭開的震撼。

「進來很久了。」他繞過椅子,眼楮定在桌上那份寫寫涂涂的稿紙上頭。

「那麼……你也听見和看見我在……呀,不行哪!」她低嚷了聲,小手連忙掩住板紙。

「別收了。」他的大掌壓住她慌亂的小手。「我又不會撕毀它們,你擔心些什麼。」

「可是……」她不斷覷瞄他,直到確定他的神情沒有任何異狀,才悄悄吁了口氣。「你當真全明白?」

「一清二楚。」倒是她干麼緊張兮兮。他瞥了眼她倉皇的小臉蛋,說著︰「寫作很不錯,你干麼一臉做錯事的表情。」

「我寫的是愛情小說耶。」好奇怪?他居然沒有恥笑的反應。

「那又如何。」

「你不笑我?」她怯怯問。

「笑你?」

「對呀。」說笑還比較不傷人,若換成她爹地和北望哥,大發雷霆之後一定撕掉她的心血!他們一向不容許她的腦袋裝著不切實際的東西。,

「我沒那工夫。」他看她,終於完全體會出她逃家的原因。

「這樣……」方嫿甜甜地笑起來,這男人一向不會說體貼話,這句乍听之下有些傷人的言語,她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對她的寫作沒有任何不悅的意見。

「早先我還以為你知道後會很不以為然呢。」所以她才什麼都不想讓他知道。

「這是你的自由,關我什麼事。」既是興趣,當然可以發展。

她撇嘴。

「要是我周遭親友都跟你同樣想法,我也就不必這麼辛苦了。」方嫿勉強道。

「所以你就采用這種逃家方式來爭取權益。」看來這妮子也絕非他所以為的柔弱。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我家里頭的確非常非常反對我的興趣,指責我是不務正業,所以他們也就不肯給我時間、機會安心寫作。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選擇暫時離開家里。」

所以就發生這一連串你追我跑的游戲。獨孤漠心忖並未道出。

方嫿笑得好可人。

「不過還好哩!幸虧遇見你,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流落到什麼地方去,搞不好呀還會凍死、餓死,甚至被人欺負死呢。」她直怕胸口,仍舊心有余悸。

這妮子的表情是那樣的天真無邪,當她的笑化開來時,心憐與不舍冷不防地

撩過他孤傲的心間。獨孤漠一悸!不肯妥協的理智飛快命令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流泄出來,她沒這份資格。

但她怎麼會這般甜美?她的笑容,無法從腦中揮去哪……

敝哉?他七情不動是什麼意思?

「獨孤漠……」她小小聲的喊,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听完她所有的秘密,他總該對這事有所建議的。「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說什麼?」他不願介入她的生活中,這與他無關!

小臉霍地一凜!「你沒感想呀……」

「不予置評。」他聲音好冷淡。

倏地,方嫿露出從未出現過的嚴肅臉色,沈重地凝睇他,看得好仔細。從他的神色來判斷,自己似乎太過樂觀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因為這關系到她下一步計劃的進度,所以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弄清楚。

「獨孤漠,我想請教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老實回答我。」她好嚴肅。

這妮子又在弄什麼玄虛?「說。」先听听看。

她點頭,凝肅再問︰「你是不是非常討厭我?」

「啥?」他眉宇一蹙,沒料到她居然會問出這種題目來。

「我是很慎重的。」他擰起眉頭是什麼意思?方嫿看不明白。「請你回答我好不好?」

他側首,令她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喜歡和討厭有什麼差別,你現在都已經住在我的地方。」

「當然有差別。」她急切地嚷。「而且你的答案對我相當地重要。」

「怎麼說?」

「如果……如果你對我這個人還有那麼一點點順眼、不至於排斥我的話,那麼……那麼我就可以比較大膽的向你提出一個請求。反之,你要是看見我就討厭,巴不得離我遠遠地,那我也不敢疑心妄想你會幫助我。」

他回首凝視她。

「疑心妄想?」這妮子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有時相當有意思,他倒涌起一听的興致。「你在疑心妄想些什麼?」

低沈的磁嗓,比優雅的天鵝絨還要迷人,方嫿抗拒不了這聲音的魔力,雖然心中惴惴難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荒唐,但他勾引的魅力,以及對自己抱負的期許,仍然教她嬌羞地啟了口。

「我在妄想……妄想跟你談場戀愛。」她螓首低垂地道。

「什麼?」再怎麼從容鎮定的人听到這話不摔倒在地,這值得眾人佩服。「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見到男人就會這麼要求?」沒來由的一股氣沖上頂端,這方嫿就這麼不設防。

「不、不、不!」她連忙揮手。「我當然不會看見男人就這麼央求,我是挑對象的。」

這話更氣人。

「那麼有幾個男人已經榮膺你的狩獵名單了?」真想掐死她。

「你是頭一個。」她急道,趕緊表白,難怪他發飄,她的要求實在太詭異了。

這丫頸總是這麼出人意表。

獨孤漠滿胸的怒氣因為她的澄清而消失,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好?

方嫿無措地絞扭手指頭。「獨孤漠,你別這麼生氣嘛,請你先听我的解釋,你就會明白我真正的意思。」

他深深吸口氣。「這也有解釋的?」

「當然。」她小心翼翼觀察他每一種表情。「其實我也不是要你真的當我的男朋友,我只不過是想拜托你幫我營造那種戀愛的氣氛而已。」

愛情可以特意去營造?不得不佩服她的幻想力。

「因為……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沒有辦法去想像戀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當他們在一起時,通常都會說什麼話、或者做什麼事,我完全沒有概念,而這個盲點也間接造成我寫作上的失真,我有預感,要是不突破這層障礙的話,我肯定寫不出一本好的作品來。我知道自己對你的這項請求相當瘋狂,可是非常時期我也沒機會找別的男人來試它一試。雖然我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的過分會給你增添麻煩,不過呀……」她的小臉仍然布滿期待。「我還是想請你當作是在演戲,陪我演一場。」

「荒唐。」他話一丟。

方嫿嚇得縮起肩,好久之後才又有勇氣看他。獨孤漠的樣子好像很不以為然!也難怪,要他這樣付出,簡直毫無道埋,況且自己自私的央求,可曾顧慮到人

家的心情。

「獨孤漠……」她試探性的小小聲叫。

黑眸掃過來,接收之後她又驚慌的垂下腦袋。

她驚悸的抿抿嘴。

「是不是因為你有女朋友,所以不方便哪?」大概是這原因,他才會這麼不高興。

「不管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這種作法不嫌可笑。」

「你看得太嚴重了啦。」

他氣結,這丫頭居然還是這麼一派天真,要是她今天遇見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登徒子,她以為自己真能全身而退嗎?

這個不知人間險惡的蠢丫頭,不嚇嚇她肯定不懂學乖。

猝不及防地,他忽然朝她欺靠過去。方嫿完全不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就被他制伏在懷里。他有力的手臂一手纏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定住她的柔軀之後,不由分說,俊臉就俯壓下去,灼熱的嘴唇一下子就蓋上她的芳唇,開始吮吻……

方嫿瞠著大眼,傻愣愣地讓他擄獲住櫻唇!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等她意識到獨孤漠正在強吻她時,他的舌頭已經順利抵開她的貝齒,滑進她口中;靈活的舌頭瘋狂的探入她唇內戲弄,強邀她的配合,來勢洶洶……方嫿忍不住從喉嚨間逸出一道申吟來,他掠奪的姿態實在太過猖狂,強迫她必須回應的挑弄更讓她吃驚!怎麼這樣?他好粗暴。

她轉頭想閃躲,可是不管她的頭移往哪個方向去,他就是有辦法緊緊貼住她,一點空隙都不留,這麼強烈的索取,她沒有承受的勇氣,當她的水瞳跳出驚惶、害怕的恐懼時,同樣睜著黑眸,留意她情緒變化的獨孤漠,激烈的侵略瞬間也放軟了下來。

原本只是要恫嚇她、教訓她;可是當她的小臉露出驚悸表情來時,所有的氣勢立即宛如泄了氣的皮球,完全失去了力道。更甚者,她柔軟的唇瓣經過他初時的探擷過後,竟然變得更加嬌艷柔軟,充滿邀請的魅力。他居然舍不得就此放開,轉而繼續的探索幽境……忘了自己最初的教訓意思……

細細而優雅的唇片,仍舊執意鎖住她的唇瓣,不過霸氣已消,轉而代之的舌尖雖仍是靈活的在她口內恣意斂取,不過卻表現的湯人心魄,這種又柔又渴望的挑引讓她慢慢卸下初時的驚駭!心旌開始神馳,甜美的臉蛋也漸漸展現忘我的嫵媚,渾身逸出醉人的姿態。

獨孤漠摟住她縴腰的手已不自禁的發燙起來,他甚至听見自己血液亢奮的流動聲,看著方嫿凝脂般的麗顏愈變愈迷蒙,射逸出慵懶的美麗韻致,一股強烈僨起的令他差點把持不住。

他猛地放開她,又急急退後好幾步。

懊死的,他不是要嚇她,怎麼反過來駭著自己?

方嫿仍是沈淪在那股奇異的顫栗里,品味著不曾經歷過的陌生滋味,這就是接吻嗎?身體彷佛被微量電力電著一般軟綿綿的,一點氣力都沒有。

好像在雲端飛舞似的。

「就是這樣嗎?」她撫住自己熱烘烘的臉頰,不斷喃喃自語。「這就是接吻的滋味,原來接吻就是這個樣子……好甜、好美。」

早就恢復從容態度的獨孤漠,本想藉機好好教育她小心自己安全,但她整個靈魂根本就陷入忘我的虛幻中,連眼神的焦距都是渙散的,只听她不斷的自言自語。

「有點明白了,如果彼此之間相互傾心,身體上的接觸都是可以忍受的,即使是生氣時的折磨,在害怕之余,也一樣會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應該是在乎對方的,否則又怎麼可以容忍對方恣意的侵犯呢?」方嫿好似想通什麼環節似地,以至於臉上泛著極度興奮的彩光。獨孤漠滿肚子的訓斥到此更是化為烏有,方嫿對自己理想的投入與執著,在這一剎那,顯得那麼不容褻瀆。

他根本不敢打斷她的專注。

直到她自己回神過來。

「太好了,現在我知道應該怎麼動筆了。」她魂歸來兮的抬起眼,獨孤漠深邃的眼瞳也正望著她。哎呀!她忙遮住窘紅的臉。模死了,她就這麼大剌剌的專注在自我的情緒里,沒注意到吻她的「夥伴」還在現場,丟臉哪,看看她又做了什麼蠢事。

她的舌頭彷佛打了結一樣,支吾半天還是擠不出一句打破尷尬局面的話來,只會臉紅、臉紅、再臉紅、紅噗噗的小臉蛋,簡直可以媲美關公。

本……咕嚕……咕……

奇怪的聲音突然切進這詭譎的寧靜里,方嫿這下子更想挖涸地洞把自己藏起來,只因這個怪聲音不是來自哪里,正是從她餓慘的肚子里傳出來的。

「你多久沒有吃東西了?」瞧她一臉尷尬,獨孤漠主動先問。

「沒多久……」她局促的回道。

「沒多久是多久?」從她的語氣里也听得出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她縮了縮脖子。「就是你早上出門的時候……」

「到現在。」他替她說完,並且聲音顯得相當不悅。

方嫿的腦袋幾乎快垂到地板上去。「因為……因為我一直待在房里寫里寫得太專心,壓根兒忘了時間,所以才會沒吃飯。」

「你在家里也是這副德行?」難怪瘦巴巴。

她卻搖頭。「我家里有很嚴格的規定,哪里容得下我的放肆,所以餓不壞我,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種沒人打擾的生活,可以讓我專心一意,所以我才不想浪費時間,況且餓一天又不會死人。」

「那麼請問你準備待在這地方多久?」獨孤漠口氣惡劣地問。他不得不想,他若是有事情得留在外面、或出去幾天,沈溺在寫作里的她是不是準備餓死。

方嫿嚇一跳!誤會他的意思以為他又要趕她走。

「你又反悔了,是不是?因為我的請求嗎?好啦、好啦,我不勉強,你不必一定要當我男朋友,我自己想辦法,我……」

「男朋友?」霍地,門口突然卷來第三束音波,清麗的女音,毫無溫度的劈進方嫿的耳朵里。

方嫿傻傻看過去,一個身著紫色衣裝的絕世美女,娉婷的站在臥室門前望著他們兩個,玲瓏的身段在紫色衣料的包裹下,顯得神秘又耀眼,堪稱是人間極品。

「你?」方嫿驚愕的微開櫻口,半天發不出聲音來。她是誰?外表太完美了吧?

這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嗎?否則怎麼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門口,沒人發覺。

邀君寵若有所思地睇了一眼門里人後,隨即閃過一抹笑意,但極快,連獨孤漠都沒看見。

「她是誰?」邀君寵走向獨孤漠身邊,順道將手上的牛皮紙袋交給他。

會說話的仙女?不!她不是天上仙子,是塵間凡人,而用一身紫顏色所搭配起來的服飾……

啊!

她想起來了,她知道這位紫衣女郎是誰了,她就是獨孤漠的女朋友。

原來,她竟是這般的美麗,連最洗練的文字也難以形容出她的美態,難怪獨

甭漠會對其他女人都這麼冷漠,身旁有著這麼一個完美的女性,他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好扼腕喲!不知這濃濃的惆悵因何而起?總之,方嫿的胸臆就好像壓了塊大石頭,重得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

邀君寵曼妙的絕姿就佇立在獨孤漠跟前,擋住他跟方嫿之間的視線。

「這地方不該讓她進來的。」邀君寵直接問。這間公寓其實是「俠客居」在北市里的其中一倆小據點,專做為連絡之用,偶爾也讓「俠客人」休憩暫住,不過這很私人的地方,向來是不許外人涉足,獨孤漠把這美麗的女孩帶進來,可是破了戒,除非這女孩算是「自己人」。

方嫿清楚地听見她對獨孤漠的質問,緊張地跳出來為他解釋。

「你別怪他,是我死纏活賴拚命請求他收留我住這地方的,其實他也一肚子委屈,不關他的事,全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

「哦?」邀君寵的美眸流轉出興味光芒。

「真的、真的,你千萬要相信我呀。」從這紫衣女郎出現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尤其她能大剌剌地進入這間公寓,並且獨孤漠還對她很縱容,不像對她時,總是用閻王臉相向。而且這叫什麼君寵的美人可以自由進出這間屋,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非同小可。

邀君寵興趣盎然的回頭問方嫿。「小姐,請教你貴姓芳名。」

「我叫……」

「她與這事無關,你不必多問。」獨孤漠終於開口截話,並且還道︰「君寵,你先跟我來。」

「好。」邀君寵也沒有堅持,隨他身後踏出,留下沒人管的方嫿。

她的心情更顯惡劣,好像是只被人丟棄的小狽,被摒除在溫暖關切之外,無人聞問。

瞧他倆在客廳不知在竊語些什麼?可是她沒勇氣去偷听他們之間的情話綿綿,怕自己忍不住會尖叫出聲。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就連被限制寫小說時,也不曾像現在疼得想哭泣,尤其當這對氣質調性極為神似的儷人講完情話,又朝她踱過來時,她更覺得自己簡直是顆不起眼的小沙粒。

這兩人並肩齊站,單憑外表,就讓人備覺精彩;就只是站在一塊,就升起一股讓人想翻看他倆情事走向的強烈。

就像是最登對的金童玉女般,吸引周遭人的眼光,如此精彩的人物,自當是最適合的男女主角人選。

她該覺得很開心,因為有這麼好的觀察對象。可是、可是她現在卻只想哭……

「那麼我先走了。」交代完事之後,邀君寵告辭離去,在臨別前,她還不忘回頭看了眼泫然欲泣的美麗女孩。

「小心。」獨孤漠對邀君寵說著。

她點頭領受,笑笑,轉身離開。

獨孤漠對她好好喔,雖然沒有太多言語,卻存在對彼此最深的關懷。如果有

男人願意這麼對待她,她一定會感動得死掉。

可惜……

所以她像條游魂似的飄到客廳去,一對怔仲的眼楮仍然呆呆地看著已經合上的門,眼底淨是難解的陰郁。

「你又怎麼了?」她的神態在眨眼間變得好憔悴,難不成是餓壞了。

她半天沒吭聲。

「方嫿!」

「呀!」

「你不舒服?」

「沒有,沒有啦。」她頓了頓,無力地說。「我是在擔心她看到我住這地方

,會不會對你產生誤會?」破壞人家的姻綠,她更會良心不安。

「君寵有顆聰明腦袋。」她才不會妄加牽扯。

「說得也是。」從頭到尾那君寵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情敵看待,對她態度是極度的自然,膽敢這樣的篤定,想來她對獨孤漠的掌握是胸有成竹。

突然好想離開這地方,不想繼續留住下來,唯恐又看見他們甜蜜在一起的景況——

因為心髒會莫名的痛。

還是離開吧。

游魂又飄回臥室里,開始把桌上的一疊紙收拾好放進包包內,整理妥當後就要背上肩膀,這次不需要獨孤漠開口,她會識相的先滾蛋。

「你又在干什麼?」為什麼她的舉手投足,總會跳出他的意料外。

她頹喪回道︰「我現在終於明白所謂包袱的意思,所以我想舍棄這頭餃。」她不能反過來讓恩人受害。

「你肚子不餓了嗎?」獨孤漠話鋒突然一轉,他發現自己想要應付眼前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妮子,就得學她一樣。

「餓呀。」不過沒什麼胃口。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吃消夜。」

「我離開這里後會自己去吃,啥?我……我們?」她宛如被雷劈醒似的抬起眼,一對水瞳充盈著不敢相信。「我有沒有听錯?你剛才說了我們,我們?」他在邀請她——而且是主動的。

這女孩似乎很容易取悅,並且喜怒哀樂毫無保留,毋需讓人費疑猜。

「沒錯,就是你跟我,我們。」他不在乎重敘一遍,只因她看起來很快樂。

「那你意思是說,你還不會拋棄我,你不在乎讓我繼續跟你「同居」?」

「你到底要不要去?」她到底在緊張些什麼東西?他有說要趕她離開嗎?

「要、要,我當然要去。」他異於往常的熱絡,並且發生在他女朋友現身之後,實在太教她動容了,由此可見他並非鐵石心腸,心頭的一角,也烙印著她的名字的。

好感動、好棒喲,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方嫿笑呵呵……

「小心點,慢慢吃,會噎——」

咳……咳……咳……來不及了,獨孤漠話還沒講完,方嫿就紅著一張臉,直拍胸口努力順氣。

「簡直像個餓死鬼投胎。」他倒水給她。

她不以為杵的接過,喝了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再加上一整天都沒進食過,當然胃口大開,哪管得上是不是狼吞虎咽,先填飽肚子再說。

「等一等。」獨孤漠忙搶下她手中的刀叉,深怕她把肉塊切得太大塊,吞下去時會一口噎死她;搶快一步把她的盤子拿到自己面前,替她切好肉塊之後,再遞還。

「可以用了。」

「謝謝!」她好開心的一口一口吞著,享受他的溫柔。

又來了……這張開懷的小臉,再一次堂而皇之地敲進他心田,看著她的滿足,冷不防心口起了股詭譎的騷動!而他何時變得這般善良,竟然也會替人著想。

「我好久沒這麼輕松的吃飯了。」填飽肚子後,她見腆的謝謝他的照顧,甜美的麗顏漂出紅暈,嬌柔可愛得不似人間物。

他不得不閉上眼,調整著突然變得急快的呼吸,自從遇上她之後,很多事都變得不太相同。

「你怎麼啦?」獨孤漠的表情好奇怪。

「沒事。」他埋頭吃著自己的東西,氣自己的失態。

「真的嗎?」可是他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還要不要點別的東西吃……」

「嘿!瞧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我也加入好不好?」一道笑眯眯的嗓音突然傳過來,才一個眨眼工夫,一條修長的身軀已然在方嫿對面位置坐下,完全不理會臉色乍變的獨孤漠,來的人是那般自然。

「你是誰呀?」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周遭都會突然跑出一些精彩人物,剛剛才送走一個傾國傾城的紫衣女郎,現在又來一名風流惆儻的俊美公子,教她忍不住再次看呆掉。

認識獨孤漠的人,似乎個個都奇特無比。

「繼續吃呀,沒關系的,不用招呼的。」慕容輕狂像在觀賞什麼似地直瞅著俏女孩跟獨孤漠瞧,彷佛在看動物奇觀。

「你到底是誰?」哪有這樣猖狂看人的,而且獨孤漠的臉色怎麼愈變愈壞。

「我叫慕容輕狂,你沒听過的。小姐,換我請教你貴姓芳名。」他興致勃勃的探問關於搪瓷女圭女圭的來歷。

「方嫿。」她道。不知怎麼回事,這個慕容輕狂的狂姿雖然很引人側目,不過不會讓人討厭。

「你住哪……啊!你現在正跟獨孤漠住在一塊對不對?你們同居。」這個慕容輕狂露出極為曖昧的笑容。

「沒有、沒有,你別亂說呀。」瞬間,她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還緊張得蹦蹦跳!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他還直眨眼楮,然後鬼里鬼氣的又說︰「我不過是來確定一下傳聞的正確性罷了。」

「什麼傳聞?」方嫿一臉茫然。

「你左側邊的男人是不是在動春心哪?」慕容輕狂說完後還哈哈大笑。

「快滾!」要不是怕嚇到方嫿,獨孤漠早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混小子一拳搥死。

「莫氣、莫氣,我不過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罷了,你做過的游戲,我當然也要學習一下。」想當初他跟馮驚艷「過招」、風旋和呂時空「對峙」、邀君寵跟應有諾「糾纏」,他可都有摻一腿,好不容易這顆頑石腦袋也開始「融化」,不好好回敬一番,怎麼稱得上是好兄弟呢。所以一接到君寵的電話,也就迫不及待想親眼印證一下。

這個叫慕容輕狂的表情怎麼這般邪惡咧?

「獨孤漠對你做了什麼事?你想找他報仇。」方嫿不由得略帶戒備,深恐他對獨孤漢有任何的傷害行徑。

「咦?他還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他——」已經把「俠客居」的秘密全盤托出,這可是確定好另一半之後,才能做出的坦白。

「你少胡扯。」獨孤漠警告他別做莫須有的猜測,胡亂把他跟方嫿扯在一塊。

「嘿、嘿,這真的只是胡扯嗎?」他邪魅的眼波瞧著盤子上的肉塊,這可是第一位女性有此殊榮,能夠得到獨孤漠特別的關照。

方嫿總算明白慕容輕狂所指何事。「你誤會了,獨孤漠沒有企圖,他不過是當個善心人士,暫時收留無家可歸的我罷了。」

「真的?」他慕容輕狂是何許人物,當然一眼就看穿方嫿的本質,這女孩的氣質相當純美甜淨、惹人憐惜,對出生在吃人不吐骨頭世家中的獨孤漠來說,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形象,當然會有特別的關注。

「你為什麼逃家?」慕容輕狂轉而研究起女主角來。

「就為……」方嫿一口氣把她的遭遇與經歷一字不漏的告訴慕容輕狂,最後嘆口氣道︰「雖然方氏不是國際知名的大企業,但畢竟也有些家底,出身在這種富貴人家,壓力當然會重些。」她落寞道著。

「說得也是。」算是同一種人,而且他們所扛負的責任遠比方嫿重上一百倍。

而他們現在能夠過得如此優游自在,除了天生頭腦好之外,還懂得如何克服壓力的絕招。「這麼說來獨孤漠能夠湊巧的遇見你,注定他對你有義務。」他把視線調向一直不吭聲的獨孤漠臉上,這一看,可把慕容輕狂給看閉了嘴。

獨孤漠就冷冷坐在椅子上听著他們的對話,雖然一個字也沒插嘴,但明顯的不悅已經清楚地跳躍在臉龐之上。

慕容輕狂突然又縱聲大笑。

「你看起來很生氣。」他指陳。一向宛如冰雕的「青皇」居然也會動怒,這倒是可以列入奇跡之中。

獨孤漠的怒氣飛快斂去,但還是沒有好臉色地瞥了眼方嫿;而那丫頭也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他,杏眼奇怪地眨巴眨巴著。

始作俑者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事,並且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察覺。

最可笑的則是自己,居然在看見方嫿毫無保留的對慕容輕狂傾訴一切經過後,竟感到相當不開心——這兩人才初次見面,方嫿就一股腦兒把「秘密」全告訴了慕容輕狂。而對自己呢,卻是在不斷的抽絲剝繭之後,眼看隱瞞不住,她才無奈的全盤招出。

她對輕狂更為不設防。

甚至遠遠超過自己。

「我們別理他,繼續聊我們的。」爍亮的眸子輕快地掠過一絲狡黠,慕容輕狂又把方嫿的注意力拉向自己,興致勃勃問著︰「听起來,你最大的心願就是當個作家嘍。」

「是啊。」方嫿不斷偷觀獨孤漠,他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那麼……」

獨孤漠好像非常非常地不開心耶,為什麼?方嫿不斷臆測著。

咦,這妮子壓根兒沒在听他說話。

「方嫿!」慕容輕狂喊她。

她沒反應。

「方嫿。」

「嘎!」她彈起來。「你在跟我說話?」

「是啊。」慕容輕狂即使明白也心照不宣,繼續執行詭計,第一步就是讓驚艷教這妮子獵夫。「我有個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可得好好利用這機會整整獨孤漠。

「什麼主意?」她的注意力總算轉向他。

「我過兩天把我的女朋友帶來給你認識,也許從她身上,可以啟發你更多的靈感,幫助你完成小說,你認為這個主意好不好?」

她心一喜。「真的——」

「不必你多事!」一直悶不吭聲的冰雕人總算開口了,而且聲調冷冽,把方嫿沒講的尾句嚇回肚里去。「別把那個惡女找來嚇方嫿。」他警告慕容輕狂。

「惡女?」好詭異的形容詞,這是否也意味那名女性有著精彩故事。一向最好奇的她旋即又忘了害怕。「慕容大哥,麻煩你快些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我認識,我想跟她聊聊。」

「好——」慕容輕狂笑咧嘴,正爽快的要定下時間,然而獨孤漠更快一步地把方嫿拉起來,不由分說,架著她立刻離開,壓根兒不留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我們還沒說完話呢。」方嫿抗議,這實在太沒禮貌了。

「你不累嗎,天都快亮了,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承受得住,可以不睡覺?」他炮轟她,這丫頭,一言一行總讓人提心吊膽。

是哦,經他這麼一提,瞌睡蟲迅速來催眠。「也對,是該听你的,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再繼續奮斗,可是,我們總該跟慕容大哥道聲再見吧。」

「不必。」

「可是……」

「你要跟我走,還是要留下來跟他蘑菇?」他下通牒。

「當然是跟你走。」她毫不遲疑的回答。一直板著臉的獨孤漠在听完這句話後,周身的冷冽氣流這才散開了些。

慕容輕狂就撐著臉頰,興味盎然地看著獨孤漠呵護寶貝似地擁著方嫿離開,像在照顧什麼一般,處處顯得小心翼翼,這一幕實在太值回票價了,那個冷酷像冰的男人,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刻,這個方嫿呀,了不得!他喜歡。

「這就是你吩咐我調查對象的家世資料。」站在桌前,西裝筆挺的一位四十歲左右中年男人,是一家知名徵信社的負責人,收了霍北望大筆的費用,也在最短時間里就把他調查的對象背景模個熟透,送來給雇主。「他叫獨孤漠,是獨孤家族的一份子……」

「獨孤家族?」霍北望被這個答案結結實實嚇一大跳!從椅子上彈起來。「你是指台灣三大家族的其中一支,那個獨狐集團?」

「是的,就是在商場上以吃人不吐骨頭聞名的獨孤家族。」

他錯愕地跌回椅子上。「怎麼可能?我實在萬萬沒想到,方嫿誤打誤撞,居然會踫上他。」有這麼一個顯赫的家世,豈不是把他比到大平洋去。

「霍先生,你何必這麼吃驚!」瞧他臉色都青了。

「不關你事!」他吼道。

「抱歉,我逾越了。」他只能呈上資料,沒資格管雇主情緒。

霍北望又喃喃念著。

「據我所知,這個家族的成員,個個不好招惹。」要是那個獨孤漠執意插手方嫿的事,那麼對他的計劃,豈不是會造成最嚴重的阻礙。

「話雖然這麼說沒錯,但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恐怖,畢竟獨孤世家的掌權者已經由老一輩轉交給最新的繼承人,而那位繼承人是屬於獨孤佔這一支系,獨孤漠那一房所掌握的資源並不多。」

對啊……他怎麼忘了這一點,就算他是獨孤家族的人又如何,畢竟掌控這個家族的新勢力並非是獨孤漠,如此一來,他也算不了什麼,況且獨孤家族向來以冷血殘酷聞名,不見得得勢者會對弱勢者伸出援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擔心。

霍北望轉憂為喜。

他站起來。「佟先生,請你務必遵守我們之間的協定,千萬不可以把這份調查報告再傳給第二個人。」

「當然,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那就好,謝謝你的幫忙,我另有要事處理,你請回吧。」

「下次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盡避吩咐,霍先生,我告辭了。」霍北望送走他之後,又坐回椅上,仔細評估他下一步該怎麼去跟方源報告獨孤漠的事。

片刻過後,他已有計劃。

就向方源報告,獨孤漠是被獨孤家族驅逐出去的敗家子。他向來不事生產,

只會利用家族的名聲到處瞎蒙拐騙,這次踫巧遇上嫿兒,得知她的身世,就想利用她的身分來為自己重鋪一條道路,好為自己求取最大的利益。

對!就這麼稟告上去,讓方源對獨孤漠有個最壞的印象,讓他對自己的威脅減至最低,甚至全部掃除。

霍北望邪惡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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