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團花園酒店
沈天宇優雅的交疊起修長的雙腿,看著坐在對面的蕭楚君。
「已經決定好了?」他問道。
蕭楚君堅定的點了點頭。
「不後悔嗎?」
「不後悔。」她直視他的眼楮,勇氣可嘉。
「有必然的理由嗎?」他覺得好奇。
蕭楚君驕傲的一笑。「我今天向你低頭,是為了有一天在你面前昂起頭!」他說得對,這是她成功之前必須受的歷練。
他劍眉高挑,冷靜的眸色又被一絲笑痕劃開。「那麼就為你的理想干杯吧。但願這一天早日來到。」他舉起面前的酒杯,對她致意,溫和的微笑里卻透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尊貴。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祈禱這一天永遠不會來到。」蕭楚君倔強地昂著頭。
「哦?」他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因為,一旦我實現了第一個理想,下一步,我就要你在我面前低頭。」她說的堅決。
沈天宇不語輕笑,迎視著她的目光,將笑意融入黑夜一般的眸色中。
蕭楚君不明白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代表著什麼,似乎並非嘲諷。盡避他每一次出現,都令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折服于他的威懾力之下,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出奇的平靜,似乎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沈天宇依然優雅地為她舉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仍會做個有風度的對手。惱羞成怒,就會令你失去應有的冷靜,欠缺理智,你已經先輸了三分,不想輸得太慘,就坐下來陪我喝杯酒如何?」
冷哼了一聲,蕭楚君硬生生的坐在他對面,拿起酒杯。
「需要干杯嗎?」她挑釁似的問著他。
「敬十分值得紀念的時刻。」沈天宇淡然淺笑,舉杯迎了上去。
兩只透明的水晶玻璃杯踫撞在一起,澄紅色的酒,輕漾在杯壁中,清脆的聲音,彷佛敲定一個誓言。沈天宇優雅的輕啜著杯中的酒,看著一飲而盡的蕭楚君,眼中浮現一個玩味的笑。
「那麼,在履行你的義務之前,我想我們應該簽一份合約。」放下酒杯,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約書。
事實上,他早料到她會來的,如果這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夢想,她就不是他所看重的蕭楚君了。
「這也是沈氏的行事風格嗎?」蕭楚君並沒有什麼異議,伸手接住他遞過來的合約書,逐條仔細的看下去。
只是,越往後看,她嚴肅的表情就越發嚴肅。沈天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雙眉的輕顫。
以杯就口,輕酌著透明的香檳酒,他只是玩味著她臉上的表情。和他所料的一樣,火焰一樣高漲的怒氣,將那雙湛黑如墨的眸襯托的更加明亮。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或許智慧是需要時間和經驗的積累打磨而出,但是她的聰明卻是隱藏不住的。
蕭楚君是那種就算靜靜坐在那里,也有滿身才氣溢出的女人。俐落的短發,精干的行事作風,經常一臉嚴肅的表情,秀氣卻不失英挺的眉微蹙,眉尖凝聚著沉思,一舉手一投足間,有一種成熟女性的精明嫵媚,然而,擁有這種現代都市女性氣質的她,卻偏偏長著一張清秀可人的臉,嬌小的身形,就算是一身正式的套裝打扮,還是顯得清純秀美。
身為律師的她,的確有過人的才華,冷靜的頭腦,理性的分析,出眾的口才,敏銳的洞察力,但卻偏偏又有著一副火爆脾氣。
驕傲的自尊,從來不容人輕視,盡避在社會上受盡委屈,也是堅強又堅韌地堅持著,這樣的她讓他不忍。
然而,他知道,倔強的她對于別人主動遞過來的好心,是不會輕易接受的。所以,他才會借助種種手段。
或許,以世俗的眼光判斷,蕭楚君並不是那種讓人一見驚艷的美女,然而,她有著獨特的、足夠吸引他的氣質和魅力。
是上帝的好心?在一個小小的身體里注入兩種元素,時而冷靜如水,時而狂怒似潮。而兩種極端相對的氣質,卻在她身上得到最好的融合,叫他想無動于衷也難。
不過,既然是上帝的好心,特意為他創造出這樣的女性,他當然要不計手段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蕭楚君,好好期待你我之間的合作吧,因為那對你我來說,都會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從小到大,沈天宇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該得到什麼,如何實現希望。
對于喜歡的東西,他不會等待,不會猶豫,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見鐘情,才是最好的。
「這是不平等條約。」
思緒被一聲厲喝打斷,透過杯沿,沈天宇看著拍案而起的蕭楚君,一雙美麗的黑眼楮因為憤怒而閃閃發亮。
「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些條款到底是怎麼回事?」火爆脾氣直冒上來,蕭楚君自己都有幾分控制不住。這男人是故意戲弄她嗎?這算是什麼合約?
沈天宇淡淡掃了一眼被她拍在手下的合約書。「這只是為了保障你我雙方的權益。」他答的淡然。
「你我雙方?」蕭楚君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不屑。「可為什麼我看到的只有對你有利的條款,而我的權益又在哪里呢?」她夸張的將合約書舉到自己眼前,靈動的大眼楮努力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間搜索。
「比如這條如何?」沈天宇微微欠身,指著合約書其中的一條。
「自合約有效日期內,甲方無償為乙方提供『花園酒店』總統套房,以供乙方辦公以及日常生活之用。」
「那麼後面又是怎麼回事?甲方與乙方共同擁有酒店房間使用權?」她挑眉看著他質問。
從字面上來解釋的話,也就是說,她將住在他的酒店中,而他只要想,也可以隨時住進來。
「為了討論方便,畢竟,你現在是我的律師。有些事情,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的意見,而對于這件案子,你也需要問我這個委托人許多問題。這樣安排,可以節省你我的時間。」沈天宇回答得十分輕松。
「但是你的意思是,要住在這里。」她指指腳下的土地,不敢置信的問他。
沈天宇環視了一下寬敞的套房。「這個房間很大,而且,你可以放心,我們只是同室,是否需要同床,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他唇畔綻開一朵優雅的微笑。
「下流!」蕭楚君氣得大罵。這個男人表面看來氣質優雅,溫文尊貴,但只要在她面前,就會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情,最頭痛的是,她從來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深深皺眉,她壓下心底突然萌生的一陣悸動。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得那麼隨意,卻令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心被猛烈地撞了一下,跳動的聲音,是這麼清晰。
用力一甩頭。「我認為這條可以取消。我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不需要你額外花費為我提供辦公室。」蕭楚君說道,清醒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拒絕。
一抹異樣的光芒在那雙沉靜的黑眸中閃過,沈天宇看向她。
「我喜歡專一的工作態度,所以在為我工作期間,請你暫時關閉你的律師事務所,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有回去的必要。」
那樣的環境,那樣刻薄的房東,他還記得上一次,她被羞辱的多慘。私心里,他十分不願看到她無奈而又悲哀的樣子,眼楮里含著淚水,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許流下淚來。每當想起那一幕,都會激起他心頭的憐惜與不忍。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她倔強地別過頭去不看他,堅持不肯退讓。
沈天宇頓了頓,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著她。「我欣賞有主見的女人,但是,冥頑不靈卻不在欣賞的範疇之內。你的堅持毫無意義。畢竟這件工作是你需要的,而我,並不在乎什麼人來為我打官司。」他清冷的聲音,悠悠響起。
蕭楚君厭惡的別過頭。「你的威脅毫無新意。我很珍惜這一次的機會,這用不著你反覆提醒我。」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他毫不理會她譏諷的口吻,「或者換一種說法。我已經付過錢了,而你還沒有付出努力。」她的房租是他出面繳清的。
「欠債還錢而已。」她不屑的冷哼。
「的確。所以,是用努力工作來還,還是用另一種方式,我都沒有什麼意見,對于我來說,身分不過是從雇主轉換到債主而已。」他微微一笑。
「另一種方式?」蕭楚君不解。
「比如你的身體。」
他說得如此直接,令她的雙頰又一次不爭氣地飛上一團紅雲。
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像頭發火的小獅子,面對欣賞著她美麗的獵人而不馴服的齜著牙。
壓抑下心頭的怒火,她拚命命令自己冷靜。「堂堂上流社會最尊貴優雅的沈天宇大老板,我該讓媒體好好見識你真正的一面才對。」搞不懂為什麼在她面前,他總是如此肆無忌憚。
「不然你有什麼更好的提議,迅速地償還欠款?」他揚眉看著她,一副明知故問的神情。
下意識的輕咬下唇,蕭楚君直視他的眼楮。「我一定會打贏這場闢司。」無論如何,她要得到這個工作機會。
「那麼關于這一條?」他問道。
「我們可以討論下一條了。」她避而不答。
一絲笑意自他眼中閃過,只是,蕭楚君並沒有發現。
「這一條,乙方須承擔身為律師所應承擔的一切事物。這條太籠統,我不明白,除了為你打贏官司,我還需要承擔什麼?」
「不愧身為律師,不放過任何微小的細節。」這的確是他設置的陷阱,看來,她具有敏銳的觀察力。
蕭楚君不說話,用高傲的目光接受他的贊美。
「做為一名律師,自然要為委托人解決麻煩,而在接受我委托期間,你對我身邊的任何麻煩都應該予以處理和解決。」他解釋道。
「這算什麼?我是你的律師,不是你的保母,而且,我的當事人是沈天鵬。」而事實上,至今為止,她還沒有見過他。
「但你的委托人是我。是我委托你處理這件案子,在沈天鵬不在期間,你所能找到的本案關系人物,就只有我一個。」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只有你一個?為什麼?沈天鵬呢?」她一愣。
「他現在人在美國,或許,我應該說,事情發生以後,他就躲在美國,不曾回來過。」他並不想隱瞞什麼,對于弟弟懦弱的個性,他一向不屑。
「沒用的男人。」蕭楚君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視。
為什麼這種膽小無能又游手好閑的男人,卻偏偏可以得到上天的寵愛?不但不必為衣食操勞,就算惹出一堆麻煩來,也有一個精明干練的大哥能為他處理得妥妥當當。
想至此,她不禁多看了沈天宇兩眼。盡避他們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尤其是嚴謹而又仔細入微的邏輯能力,令身為律師的她也感到望塵莫及,他每句話說的都是那樣輕松隨意,眼角常掛著一抹漫不經心,但每句話卻也是那樣無懈可擊,令她無可奈何。
就像現在一樣,在沈天鵬不在新加坡的情況下,沈天宇的確是她了解案件唯一的依靠。
「請問一下,你的麻煩大多是指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如果是商業上的問題,只要關系到法律,她有信心為他解決。
沈天宇微笑著。「大多數情況下,是女人的糾纏。」
「什麼!?」蕭楚君驚訝地瞪大眼楮,險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的意思是,要身為律師的她為他解決這些麻煩?
「沒有必要這麼震驚吧。」沈天宇聳聳肩,「女人們總希望自己有機會嫁入豪門。」
就像曼麗,如果不是抱有這種奢望,那麼這場闢司或許根本不會產生。
不過事到如今,他並不抱怨,因為如果沒有曼麗的痴心妄想和無理取鬧,他也無從認識蕭楚君了,越看著眼前的女孩,越覺得心曠神怡,她毫不矯揉造作,直爽清純的氣質,和勇敢堅毅的信念,都令他充滿興趣。
「只是有些女人而已。」她強調,起碼她並不想在他身上圖謀這些。「不過,你準備讓我怎麼幫你打發掉女人的糾纏?」她又一次皺了皺眉,真是討厭的要求。
「做我的情人如何?」他微微笑,等著她驚愕的高喊出聲。
只是很遺憾的,這一次,蕭楚君竟然只是高揚起肩角,一雙墨玉般的黑眼楮里閃過一絲光芒。
「做?」她問。
沈天宇輕嘆一口氣。「裝做。」他不得不加了一個字,事實上,做他的情人或許是最適合的手段,而且一勞永逸。
「沒想到,無所不能的沈天宇,竟然也有要借助女人的力量來讓自己月兌身的時候。」好難得有機會嘲笑他一下。
「我從不輕視女人的能力,就好像對你。」他並不以為忤,仍然是優雅的說道。
「別想那麼輕易指使我。」她說道。自己的付出也是要有收獲的。
「哦?」他輕應。懂得為自己爭取利益的女孩,更加可貴。
「我有我的條件,如果你答應,那麼合約生效,如果你為難,那麼抱歉,無論你有再多的理由,我也不接受你的提議。」黑眸里閃爍著冷靜智慧的光澤,是如此美麗耀眼。
「說來听听。」他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第一,你我的關系僅限于私底下,當你的『麻煩們』到來的時候。除此之外,你不能對外聲稱我們的情人關系。」
她有美好的未來,可不想留下把柄給外界,等有朝一日被人恥笑為靠不正當手段,謀求晉升。
「可以。」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他有他的辦法,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由假變真。
「第二,如果我付出如此之多,卻只換來一個簡單的工作機會的話,那麼就太不劃算了。」她笑笑,小巧精致的紅唇邊有一抹精怪的微笑。
「你想要什麼呢?」
「憑你的影響力,為我創設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我希望在這場闢司結束後,我在司法界能有一定的影響力和知名度。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只是沒有管道讓司法界關注到我而已。」
這是她的難題,沒有名師指引,沒有人脈關系,想要涉身其中實在太艱難了。
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他該對她的冷靜聰明刮目相看才對。如此迅速即為自己開創出最有利的局面,或許,連他都低估了她的實力了。
「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話。」他說道。
「什麼?」
「你只是缺少機會而已。」他由衷認同。
蕭楚君沒有回答,只是唇畔綻出一朵自信的微笑,明亮的黑目與他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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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提著便當,另一只手抱著大疊的檔案,蕭楚君艱難的關上電梯的門,埋在文件後的小臉流露出一絲疲憊,她輕喘口氣。
有些好笑又無奈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她從來沒想過,像沈天宇這樣表面看上去體面英俊又閑散隨意的男人,竟然會是個徹底的工作狂。
這些天,她都待在他身邊,而他索性將需要處理的文件全部都搬到酒店來。
開始時,蕭楚君還不免為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擔憂,但一個月相處下來,她才發現,這擔憂絕對是多余的。沈天宇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處理公務上,無論白天黑夜,他專注的表情,常常令她從他身邊走過時,也會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有幾個晚上,她走出房間,都看到他倒在沙發上,手邊還攤著幾份剛剛批閱過的文件。
白天整潔的儀表、優雅的舉止,使他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只能敬而遠之,不能親近的疏遠感;而夜晚的他,帶著倦容沉睡在沙發上,黑發微顯凌亂,有幾縷垂下覆在他的額頭上,遮住那雙緊閉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在睡夢中有時候會微微抖動一下,不知在想著什麼。
蕭楚君常會看著他沉睡的容顏,而感到一絲莫名的心痛。這種奇怪的情緒,從第一個夜晚開始,幾乎每夜佔據她的心里。
有時仔細想想,沈天宇的確不愧是新加坡所有未婚女性心中,最理想的結婚人選。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男人的風光他都佔盡了,而且,他像是天生就擁有智慧的男人,城府以及老練全部暗藏在那雙冷靜的眸之下,讓人無從看透。
只是,這一個月相處下來,蕭楚君越來越搞不清自己的位置。
堡作繁忙的沈天宇,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而倒楣的她也成了唯一的受害者,時常得替他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越來越習慣指使她。想當初,她曾經因為他對她隨意指使,指東道西的態度極為不滿;然而如今,她一樣逃不過被他荼毒壓榨的命運。就好像現在,在房間里忙的天昏地暗的沈天宇,又差遣她為他隨便拎一個便當上來。
大概沒有人像他們這樣奇怪的,住著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午餐卻吃著最簡單的便當。
沒辦法,沈天宇根本抽不出時間來享受飯店安排的高級午餐,他的生活從來都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而她當然也只能跟著受苦,真是何其無辜……而且剛剛上來時,剛好遇到送文件過來的吳浩,又抱了一堆的文件給她。
看著手中厚厚的文件,蕭楚君哀嘆口氣,大概今夜,她和沈天宇又要加班了。
「喂,吃飯。」不怎麼客氣的將手中拎著的便當丟在沈天宇面前,又做了免費勞工的蕭楚君不免附贈一粒白眼。
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看了蕭楚君一眼,沈天宇呼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
「浩送來的?」他看到蕭楚君放到一邊的文件。
「你休想今晚讓我陪你加班,我是你的律師,不是你的秘書。」蕭楚君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將桌子整理好,丟了一雙筷子給他。
沈天宇不說話,照例只是縱容的一笑。他喜歡由她打點一切的這種感覺,盡避她從來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過這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幾天相處下來,沈天宇越來越佩服她的辦事能力,果然是精明俐落的女強人。她處理問題井井有條,雖然他不合作,但是她還是盡心盡力地四處搜索蛛絲馬跡,為了一個月後的開庭做準備,而除此之外的所有空暇時間,她都在忙碌著為他處理各項事務。
如果,她不是執意要一圓她的律師夢,他一定想盡辦法將她吸收入沈氏,放在自己身邊。
其實,這些日子來,他是故意不讓浩等人跟在身邊,盡避這樣刻意的安排令他的工作量驟然增多,但是也換來和她獨處的時機。看著奮力扒著便當的蕭楚君,沈天宇不禁露出一個寵愛的微笑。
「最近辛苦你了。」想起她為他的操勞,盡避是他有心設計,但還是有些不忍。
「哎呀!我是不是听錯了?」蕭楚君夸張的喊叫,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盯在沈天宇臉上,一陣滴溜溜轉動。
「干什麼這麼驚訝?」他輕揚眉峰。
「真難得以剝削人為樂趣的老板,會關心我這可憐的身兼律師、秘書、接待、小妹的小手下。」
想要出人頭地,真是難,她忍不住皺眉。而且,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少抱怨了,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他大少爺的使喚?想當初,他只是讓她倒懷水,都會惹得她大動肝火的。
「在想什麼?」見她陷入沉思,竟然連飯粒黏在嘴邊都不自覺,他伸手替她抹去。
蕭楚君被他突然伸到面前的手嚇了一跳。「干什麼?你又想蓄意挑釁?」她戒備十足。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在一起,沈天宇總是會在她不經意間對她做一些親昵的舉動。有時是無聲無息的靠到她背後,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在她驚魂未定時,如蜻蜓點水般,偷襲她的唇,換得一個吻;有時候是,在兩人都埋頭苦干時,她偶一抬頭,卻發現他正用溫柔眼神凝視著自己,黑眸中飄著微笑,然而,染上溫暖的眼瞳卻是那樣迷人;還有時,他會忽然伸出手踫踫她的臉頰,趁她被難題纏住,低頭沉思時,卷起她的發繞在自己手指上。
對于他略顯輕狂的舉動,蕭楚君並不反感,但卻總會出手制止,她可不希望讓他有得寸進尺的機會。
親昵的舉動被制止,沈天宇仍是以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看著她。
「用挑釁來形容我的行為,我認為並不恰當。」他不認同的說道。
「哦?你又要跟我強調,你我合同沒解除之前,你替我繳房租的那些錢,還不能稱之為我的報酬,只是你暫時借給我周轉而已,而我理所當然,在借貸期間,要向你付出一些利息,而剛剛的行為,只是你收取利息的方式?」美麗的雙眼,危險的眯成一條縫斜睇著他。
看吧,男人有哪一個不貪便宜的,就算外表看上去再怎麼優雅如君子的人也是一樣。
沈天宇無辜的聳了聳肩,並不否認。
「我有時覺得,你比我更適合做律師。」她由衷地認為。
他總是有他的一套歪理,令她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而且他威脅人的手段一流。
這輩子,從沈天宇身上,蕭楚君徹底認識到,什麼叫作拿人手短。
「跟你同行嗎?不錯的提議,只是到那時又有人要抱怨自己沒機會了。」他難得抓住機會來逗弄她一下。
蕭楚君眼中掠過一絲忿忿不平,但迅速的被理性的光抑下。
「你少得寸進尺。」跟他爭辯是浪費時間,她還不如留力應付他晚上可能會丟給她的那些文件。
見蕭楚君不受激,沈天宇覺得有些意外。他索性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
「楚君。」
「干什麼?」楚君看了他一眼,不怎麼友善的問。
沈天宇又向她趨近幾分,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極限。
「今夜陪我出席宴會。」他的唇幾乎就在她耳邊,聲旨仍是柔柔的,這麼近靠著他,楚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迷人的黑眸中,那抹性感的、略帶佣懶的笑意。
「干什麼要我陪?」她皺了皺眉,伸手抵在他胸前,隔開兩人。
沈天宇低著頭,望著撫在自己胸膛上那雙秀氣漂亮的手。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他一向知道,盡避有時候過于好強的個性,和對于工作執著的態度,掩去了她幾分女人的嫵媚,然而,她身上特有的堅忍不拔的毅兒和勇氣,總是令她渾身洋溢著—種冷靜理性的魅力。
最令他詫異的是,在社會上獨立打拚了四年之久,她並未因而變得世故,仍保持著純真樂觀的心態。開心就會微微笑,不開心也會立刻嘟起嘴來。
「忘了嗎?我們有合約,身為律師,你有責任為我解決可能出現的『麻煩』,而這類『麻煩』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在宴會上。」他說的理所當然。
蕭楚君蹙著眉,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有絲窘困尷尬浮現在眼底。
「只是……你不能自己應付一下嗎?」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推卻。
她不自在的神情被沈天宇納入眼底。「怎麼了?」他問。
蕭楚君雙頰有些漲紅,仍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猶豫著要不要說,她咬住嘴唇感到為難。
「你不舒服?」沈天宇緊張起來,印象中蕭楚君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到底是怎麼了?
「要不要緊?」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或許最近他真的讓她太累了。
「別亂猜。」她拉下他的手,抬頭偷看了他一眼,繼而又迅速低下頭去。
「我……我沒有可以出席宴會的衣服。」她鼓起勇氣,幾乎是用喊的說出口。
討厭的男人,非要她回答這麼尷尬的問題。
「什麼?」沈天宇愣住,沒想到使她為難的問題,竟然如此簡單。
看著他的反應,蕭楚君—陣怒火竄升。那是什麼無所謂的表情,他不知道這會傷害她的白尊嗎?一點也不體諒她。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大少爺你那麼有錢,能為自己準備七、八十套衣服,不管出席什麼場合,都不會頭痛穿的不合時宜,你大概只會為要如何在所有的衣服中,選一套出來而苦惱吧。」真是悲哀的人生,境遇這麼不同。
沈天宇看著蕭楚君,忽然牽起她的手。
「我們現在去買。」他想到做到,立刻拉著她站起身。
「不要。」蕭楚君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沒想到卻被他握的這樣牢。
「干什麼?」他不懂。
「我不要再花你的錢。」她堅決地說道。
第一次掉進陷阱是她沒經驗,第二次再掉進去,就是她傻了,她可不想日後他又多個藉口來要脅她。
看著她一臉嚴肅的表情,沈天宇覺得好笑。「從你未來的報酬中扣除。而且這次我不收利息,如何?」他誘惑她。
其實,之前替她付房租的「利息」,已夠他享用不盡了。
「真的?」她動搖了,手仍被他握著,從他寬大的手掌心傳出的溫熱,似乎鑽進了她的肌膚里,撩快了她的心跳。
沈天宇唇邊的笑容越見柔和。「我保證。」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