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階微笑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劉欣在他眼里總是美麗的，即使她不會是會場中最突出的一個，卻是他最想注意的那個。

「你好美。」

「是周小姐找專人幫我弄的。」劉欣渾身不自在，隱藏著情緒，卻無法正視端木階，只怕自己會開始懷疑他眼里的愛意有多少真實性。「章魚也來了，我本來不知道她也會來，她跟你的朋友一塊來的。」她故意提起別的事，將話題從兩人身上轉移開來。

「我的朋友？誰？」端木階隨口問著，目光一直無法從她身上挪開，有時連他都覺得奇怪，說不出劉欣到底哪里吸引他，可是冥冥之中就是有股力量，讓他在遇上她之後，可以感覺到每一次見到她都多喜歡她一些，漸漸的，喜歡累積成了愛，再怎麼虛無縹緲的愛情也跟著在他心里有了重量，有了實質的形象。

「上次我們在酒吧里遇到的齊天。」

「齊天配上章魚，挺有趣的。」端木階還滿認同這樣的組合，反正齊天的異性緣一向好得過頭，要是遇上了章魚，鹿死誰手，倒是很難說。

「他人怎麼樣？」

「你不需要擔心章魚吧？她可也不是好惹的。」

他在意的只有他跟劉欣之間的事，這陣子她早已成了他生活的重心，他甚至開始考慮結婚的事，有時看到電視里的鑽石廣告，他都還會想像著劉欣戴上婚戒、穿上白紗的模樣，想起來有些夸張，他也怕說出來會嚇著她，但他真的常這麼想，也許他應該要終結單身生涯了。

「我希望你最好記得你說的話，劉欣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惹到她，也等于惹到我。」章慈瑜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不同于劉欣保守的裝扮，章慈瑜穿得一身火辣，冷冷的表情卻和她身上那性感的裝扮完全不同，像是有人欠了她幾百萬。

端木階听得出來她語氣不善，不過習慣了她一向不怎麼好的口氣，也不再覺得那麼刺耳。

「我會注意的。」

「章魚……」劉欣輕輕拉了下好友的手，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暗示。

她並不想把氣氛鬧僵，更何況她也明白黃茹嫣的出現並不是端木階的錯，章慈瑜若是把火氣往他的身上發，也不對。

「你啊，就是愛夫如命。」章慈瑜見好友還想袒護端木階，心中就有氣。

「劉欣愛我也沒有錯啊！」端木階很自在的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他也是滿心歡喜的接受劉欣的愛意，這樣有什麼不對？

「她是看不慣別人相愛吧！」一直跟在章慈瑜身後的齊天也走過來插話。

「你懂什麼啊？」章慈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些人就是難以接受別人相愛的事實，一輩子認定這世界上沒有真愛，當別人沉浸于戀愛之中時，她又眼紅得難以自持。」齊天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章慈瑜不禁怒氣沖天。「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別亂說！端木階是有名的情場浪子，我只是怕我的朋友受傷害，警告他幾句不行嗎？」

「他們兩人恩恩愛愛的，哪有什麼好警告的？我看你八成是肚子餓了，所以脾氣才這麼不好，我帶你去吃幾個小點心，你給他們兩個一點空間，別再打擾人家。」齊天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的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帶開。

「你很無聊耶，我跟我朋友說話，你干嘛一直過來……」

劉欣眼看著一身性感裝扮的章慈瑜就這麼被齊天拉著離開，有些驚訝，又有些開心，終于有人控制得了她，她生命里也許缺少的就是像齊天那樣的男人吧！如果齊天可以哄得了章慈瑜，也許她日後對愛情也能多點信心。

「你朋友章魚今晚又吃錯藥了嗎？」端木階看著他們兩人離去，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有，她就那個脾氣，你也知道的……」她低著頭，假裝看著手上的杯子，其實心里明白章慈瑜是為了她而火大，在發型設計師那兒，章慈瑜發現了端木階的前女友也在，只有她一個人渾然不知對方是何許人，顯然黃茹嫣是沖著她來的，搶走了她的發型設計師向她示威不說，還跟一堆人在她背後對她評頭論足，章慈瑜不但立刻打電話叫周娟娟趕來處理，而且非常為她抱不平。

但這些她能跟端木階說嗎？他听了又會有什麼反應？

般不好他只覺得這是女人家的無聊把戲，甚至他早已經習慣有女人為他爭風吃醋，說了也只會引來他哈哈大笑兩聲而已。

劉欣這麼想著，然後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以我現在為你著迷的程度，我可不認為我們有什麼機會分開，我還想著我應該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你了。」端木階伸手握住她空著的那只手，仿佛這麼牽著她的手是理所當然的事。

「真的嗎？」

換作平常听到這種話，劉欣肯定會欣喜若狂，因為端木階說的是一輩子，這應該已經是一種承諾了，可是她心里卻滿是疑惑。

尤其在見過黃茹嫣之後，她不認為自己有黃茹嫣那麼美，像黃茹嫣那樣的美女都會被端木階放棄，那她又怎麼有可能獨佔他的一輩子？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嗎？」

「有一點。」劉欣不知道應該看向哪里，不敢抬頭望向端木階，只怕會在他眼里看到任何一絲說謊的跡象，更不敢讓眼楮亂飄，因為她知道黃茹嫣也在同一個會場，她害怕遇上另一個女人的目光，不論黃茹嫣對她是否帶著敵意，她都覺得不好受。

「沒那個必要。」他低頭，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吻，仿佛一點都不在意會被其他人看到。

而這個動作讓劉欣覺得訝異，她明白兩人的戀情早已公開化，牽手這種事也許不怎麼稀奇，可是這個吻……不該是端木階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做的事。

她有些害羞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反而落在她的身後。

她沒有回頭，因為從他的眼神，她已經看出那個吻的目的，那個吻並不是真的想安撫她，而是想做給她身後的某個人看，從會場那擦得晶亮的玻璃柱上，她認出了反射出的人影穿著一件紫色小禮服。

她的記性並沒差到忘記下午她見到黃茹嫣時，她外套底下就是穿著一件紫色的衣服。

那個吻是做給黃茹嫣看的……她懂了，在了解了這個事實之後，她竟然出奇的冷靜，雖然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感覺，但還是維持住了該有的優雅。

「你真的覺得我適合出席這種場合嗎？」她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適合，你這麼美，我忍不住想多帶你出來給所有的人看看，而且我常常得參加這種聚會，我不想讓其他人當我的女伴。」

雖然這話把她捧上了天，但劉欣並沒有太多的快感。

「如果你需要我這麼做的話。」

「我很需要你在我身邊，因為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他的話再一次讓劉欣望向他，她有時無法理解這些話為什麼會是從端木階口中說出來，像他條件這麼好的男子，大可以選擇比她更優秀的女人陪在他身邊，可是他卻總是對她說著讓她難以抗拒的甜言蜜語，如果她沒見過黃茹嫣，也許會像之前那樣，一听他這麼說，心就跟著融化一半，可是現在她實在很難有什麼愉悅的反應。

端木階側頭看著她，像是等著她有什麼回應，因為每次他說了些她愛听的話，她臉上總會有掩不住的感動，而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模樣。

劉欣知道在他等什麼，于是附在他耳邊，輕聲的說︰「我早已經是你的了。」

她听得出來自己的聲音變了，直到現在都還不習慣她和端木階說話時不由自主變得嬌嗔的聲音，那讓她覺得不像是自己，可是現在她想裝卻完全裝不出來，她的聲音變得太過鎮定，少了平常那被愛滋潤過的甜蜜。

不過端木階似乎沒有發現，只是笑了笑，伸手攬住她的腰，繼續在人前扮演著溫柔男友的角色。

劉欣這才松了口氣。

但是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的目光離開他迷人的臉龐之後，他的眼神也為之一變，直到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黃茹嫣離開會場，他的下顎線條才漸漸的柔軟。

他一向遵守好聚好散的原則，在分手時，他也以為黃茹嫣會維持一貫的風度，接受兩人分手的事實，但剛才他無意間遇上了黃茹嫣盯著劉欣的目光，她眼里寫著的可不是這麼回事，她看著劉欣的眼神令他不太舒服，他並不希望劉欣感受到這些，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所以他得讓黃茹嫣明白劉欣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很確定他現在要的就只有劉欣一個，黃茹嫣得知道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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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彼此心里都出現了警戒訊號，劉欣卻從未表露出來，和端木階之間的熱戀狀況雖然在她心中冷了幾度，但沸騰到了一千度的熱情，就算降了二十度，依舊是屬于高溫狀態，尤其習慣了有男友的貼心陪伴，想舍棄又談何容易！

夜里，她再次出現在端木階的住處，讓他將自己抱上那張大床，任由他恣意的從她身上汲取溫柔，她害怕自己不夠投入會令他起疑，但賣力的配合也惹來了他的疑慮，他緩下動作，深深的看著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答案。

劉欣只能裝出害羞的模樣，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這動作引發出他的溫柔。

「你總是讓我想對你好，讓我想把你永遠都這麼抱在懷里。」

她伸手環住他，像是對他的話做出回應。

端木階的確能在歡愛的時候，讓她得到百分之百的滿足；在激情退去之後，他不急著離開她，抱著她，在她耳邊低喃著情話。他永遠都表現得如此溫柔多情，浪漫的氛圍讓她暫時揮去了心中的不安，唯有躺在他懷中的時候，她才能得到平靜，確信這一刻他只有她一個女人。

「冷嗎？」

這陣子天氣冷，歡愛過後，端木階仔細的用被子包覆住她，不讓一絲寒意侵襲她嬌美的身子。

劉欣仍然沉浸在他方才的深情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搖了搖頭，將臉埋在他的懷里，裝出困倦的模樣，試著閃躲他的眼神。

「我好希望可以這樣每天都抱著你。」

「夏天的時候，你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家里有冷氣啊！」

「可是我怕熱……」

「那我要幫你蓋座冰宮嗎？」

「不用，你只要把我打入冷宮就好了。」

「永遠不會。」他像立誓般，在她唇邊印下親吻。

「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些事，誰都沒辦法說得準。」

端木階像是听出了什麼，總覺得這幾天劉欣怪怪的，就連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如此，只要他一向她提出詢問，她永遠只是笑笑，搖頭假裝沒事，可是她真是這麼想的嗎？

「你對我們之間的事似乎沒什麼信心。」

「應該的啊！我從來沒有交過這麼帥、條件又這麼好的男朋友，我不該有點憂患意識嗎？」她說得理所當然，還面帶微笑。

「你怕我會不要你嗎？」

「說分手會好一點，這世界上只有我會不要我自己，只要我不依附著別人生活，那就不會出現被拋棄的事了。」

「我不是要你依附著我生活，只是想讓你過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過得很好了。」

「你值得更好的啊！」端木階只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他從來沒這麼想要寵愛一個女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愛你，想把最好的都給你，想讓你永遠都離不開我。」

「如果有一天想要我離開的人是你呢？也許你厭倦我的容貌，這世界上比我美的女人那麼多……」

「但是只有你懂我在想什麼，不是嗎？」

他之所以為了劉欣意亂情迷，全是因為她和自己心有靈犀，她就像是他上輩子的情人，永遠都知道他的想法，總是露出迷人的笑臉，善解人意的看著他，不帶有仕何逼迫，不給他任何壓力，只是從那些生活上的小細節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

前幾晚他在睡夢中咳了幾聲，沒多久便感覺到劉欣下了床，不一會兒她端來了溫開水，遞到他的嘴邊給他喝。即使她明明就在睡覺，一發現他有任何的不適，就算被窩外的氣溫再低，她都願意起床去幫他倒杯水。

當時他拿著暖暖的杯子，看見她一臉愛困，勉強睜開眼皮，卻又關心的望著自已，她那表情就好像她為他做這些事都是應該的，但是他心里很明白，她是愛著自己的，只有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將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劉欣不是故意要巴結他才做出這些小女人的舉動，她是真心的在每一個和自己相處時的小動作里加進了她的心意。

「那你呢？」

「我怎麼了？」

「你也懂我在想什麼嗎？」她輕聲的問。

這陣子她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和端木階之間看似沒什麼大問題，她大可不顧一切的往這感情的漩渦里跳，他會待她好，這都是可以確定的，只是她擔心，這樣的好景可以維持多久？加上見過黃茹嫣之後，她對兩人的戀情也開始有了疑慮。

「我當然懂。」他將她抱得更緊，然後在她耳邊說︰「我知道你愛我。」

一旦女人愛上男人的時候，就會甘心犧牲一切為他做所有的事，他可以感覺得到，劉欣也會如此。

但這不是劉欣想要的答案，窩在他懷里的小臉悄悄的僵住，可是她還是說了他想听的話。

「嗯，我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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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司公布了裁員名單，劉欣不意外的榜上有名，當天中午她就收拾了東西提早下班，回到自己的住處，在床邊坐了一下午，不知道應該怎麼向端木階開口。

眼看就要到了下班時間，她急忙拿著鑰匙又離開了家里，不想讓端木階打電話來時發現她早早就回到家里，她得盡量想辦法在外頭逗留久一些。

提著端木階送給她的全新名牌包，她搭車來到最熱鬧的街頭，希望自己就此淹沒在人群之間，就這麼一晚也好，她突然不像以往那麼渴望他的陪伴，甚至什麼話都不說的在街上盲目的走著都好……

這時，她听見放在包包里的手機傳來鈴聲，她知道是端木階正在找她，卻一點都沒有要拿出手機來接通的意願。

「搞什麼啊？這車子怎麼這樣停……」

在人來人往的街邊，一輛名車就這麼大剌剌的卡在路中央，車門一開，劉欣率先聞到一股香氣，不知怎地，她就是認出了那香味，看著下車的女子，一眼便認出了黃茹嫣。

黃茹嫣依舊是一身華麗裝扮，發型永遠都像是剛從美容院走出來一樣完美有形，臉上的自信更是劉欣自認永遠擠不出來的，但是除了自信之外，她似乎還有一點點的不情願。

苞在她身後從車內走出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雖然一身明顯經過刻意扮年輕的服飾，仍掩不住他的老態，頂著花白的頭發，望著黃茹嫣的眼神帶著壓抑不住的傾慕。

「你快點好不好？我餓了啦！」

「好、好，來了，來了。」

男子經過劉欣的身邊，身高和劉欣差不多高，和踩著這一季流行的名牌厚底高跟鞋的黃茹嫣一比，硬是矮了一截。

劉欣覺得全身發寒，她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黃茹嫣從事社交名媛的工作，雖然不明白這類工作都是在做什麼，但是當她看到那男人毫不客氣的將手往黃茹嫣的腰際一攬時，不禁倒抽一口氣。

也許是她的反應太過明顯，黃茹嫣突然回頭看她，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劉欣，少了那一身周娟娟請人打理的造型，加上一早還去過公司，上班族打扮不似那天光鮮亮麗，但那清麗的樣貌仍是讓黃茹嫣在幾秒後認出了她。

黃茹嫣在認出她的那一刻露出了驚慌的神情，立刻撥開男子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一臉羞憤的奔進餐廳里。

男子不明所以，倉皇的跟進餐廳。

劉欣呆站在原地，她了解黃茹嫣的感受，也突然明白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在失去了端木階的保護傘之後，養尊處優的日子還是得靠其他多金男士的支持，然而不是每個有錢的男人都長得像端木階那般帥氣瀟灑，所以黃茹嫣勢必要委屈自己。

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正想轉身離開，又聞到了那股香水味，接著黃茹嫣再度氣喘吁吁的出現在她眼前。

有一瞬間她們兩人都靜止不動，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說話，最後還是黃茹嫣先沉不住氣。

「你知道我是端木以前的女友嗎？」她劈頭就這麼問。

劉欣頓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應，只是看著她。

「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黃茹嫣的臉上有著無奈，還有強裝出來的鎮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劉欣一陣子，「你才剛下班是不是？」

「嗯。」劉欣扯了個謊，因為她的確是上班的裝扮，只是從今天開始就要失業了。

「我以前也跟你一樣只是個單純的上班族，端木很寵女朋友，他總是給我最好的，我以為我可以跟他一輩子，也以為他會照顧我一生，但最後他還是跟我分手了，你現在看到我的下場了，一定也覺得我很可悲，但是你以為我還能選擇什麼？」

劉欣明白她的意思，正因為自己剛剛看到了那一幕，所以黃茹嫣才跑出來向她解釋，但這解釋只能夠說服黃茹嫣自己，並不能說服她。

「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

「但我要的不要我啊！」黃茹嫣忍不住放大聲量，「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當他跟你說你們無話可說了，你只會莫名其妙的被打入冷宮，他曾經跟你說過的甜言蜜語都像是你自己想像出來的，你們曾經有過的回憶也都像是一場夢，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你不明白！」黃茹嫣認為她根本不會懂，因為她沒遭遇過自己所踫上的事，她還是端木階眼前的紅人，又怎麼會知道失去端木階後的人生會是怎樣！

劉欣望著她，久久才吐出話來，「那又怎樣？我只知道我不會做出你現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