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埃爾島
厘清心中的情感後,冷無霜便帶著歐陽蒔蘿回到島上,同時也告知在英國的好友們。
心中有了牽掛,讓他做事更加謹慎小心。
「哇,好漂亮的小島,冷大哥,你說這小島就是你家啊?」一踏上薩姆埃爾島,歐陽蒔蘿忍不住興奮的發出愉悅的笑聲,小臉微偏,睨著身旁帶著淺淺笑意的冷無霜。
「是我們家。」輕淺笑意讓他冰冷的臉龐有了更多人氣。
「嘿,冷大哥說得對,我是你老婆,所以冷大哥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她傻呵呵的笑著,為他比以往還清楚地表達情感而笑。
冷無霜沒搭腔,任由她挽著他的手,向島中央的建築物走去,遠遠便看見老管家漠撒已經站在大門等著迎接他們。
「少爺,少夫人。」標準的英文出自管家的口。
「蒔蘿,他是管家漠撒。」冷無霜也改以英文介紹。
「漠撒爺爺你好,我叫歐陽蒔蘿,你直接叫我蒔蘿就行了,不要叫什麼少夫人。」歐陽蒔蘿漾開笑臉,有禮的向他打招呼。
「少夫人妳好。」漠撒仍謹守本分的回禮,臉上輕輕拉開一抹和藹笑意。
見說服不了他,她聳了個肩,勾著冷無霜的手走進大廳。
把兩人簡單的行李放進房中後,冷無霜就帶她走出大門,往屋外西邊方向走去,來到一座墓碑前。
「冷大哥,這是……」
「還記得在來小島前,我跟妳提過的故事嗎?」冷無霜靜默半晌,突然開口。
「我記得。」歐陽蒔蘿點頭。
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後的第一天,冷無霜曾說了一個故事給她听……
「難道……」她訝異的抬頭看他,「冷大哥,那個故事的主角--是你?!」想到她第一次遇見他的經過,她這時才把故事和他聯想在一起。
「嗯。」在明了自己的心後,他選擇坦白一切,不希望讓她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遭遇危險。
「冷大哥,那凶手……」想到殺害公婆的凶手還逍遙法外,他的生命隨時有危險,她隨即一臉緊張地開口,卻遭他截斷話語。
「爸媽,她是蒔蘿,是我的妻子,我帶她來看你們了。」冷無霜徑自對著父母的墓碑說話。
「我是蒔蘿,爸媽你們好。」即使他的父母已成了一座墓碑,她還是緊張的抓著他的衣袖,有禮地問好。
「爸媽,我很喜歡冷大哥,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希望你們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們。」先前的疑問暫時被初見公婆的緊張取代。
「蒔蘿,謝謝妳。」他突然說道,臉上一片柔和。
「啥,為什麼要說謝啊?」她一頭霧水。
「沒什麼。」
「是嗎?」她望著他,還是不解,「冷大哥,我很笨的,你不要讓我猜啦,直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說謝謝啊?」
他不說話。
「冷大哥,說啦,告訴我啦。」她拉著他的衣服撒嬌著。
其實她並不是非要追根究底,只是他剛說謝謝時,臉上揚起的那抹笑容溫柔得像要滴出水般,讓她好想、好想再多看幾眼。
「謝謝妳喜歡我,謝謝妳願意一直陪著我……」他低聲說,吐出的簡單言語成了最動人的情話。
「冷大哥,這沒什麼啊,我喜歡你,當然就會想一直霸佔你的注意,就算你不喜歡,你也趕不跑我的。」她笑得燦爛,整個人偎進他溫暖的胸膛。「冷大哥,如果真要照你這樣說的話,那我更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讓我喜歡,謝謝你願意讓我纏著不放……」
「傻丫頭。」
「冷大哥,你說錯了,我已經不是丫頭,而是個女人了喔。」她抬頭挺胸,一副驕傲樣。
「呵,傻女人。」
「嘻嘻,好咩,在你眼中我就是傻,可是只要冷大哥你不嫌棄,我傻一點也沒關系,反正有冷大哥你在呀。」
「爸媽,你們看到了,這就是我的傻老婆。」他對著墓碑上的照片笑著說。
「啊,冷大哥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向爸媽告狀?」她氣呼呼的捶打著他的胸膛。
「那就是說妳不在時就可以告狀?」他故意取笑道。和她在一起,心情都快樂了起來。
「才不是。」她噘著小嘴,「不論我在不在,身為男人的你都不可以肚量這麼小的偷偷去告狀。」
「是這樣嗎?」
「當然是……」
兩人開懷笑鬧,風兒在他們身邊輕送,就連墓碑上的彩色照片似乎也感染到他們幸福的氣息,笑臉祝福。
夜晚,在經過一場消耗體力的歡愛後,赤果的兩人依然渴求著對方的體溫,緊緊相擁。
「冷大哥,你說的凶手如果知道你沒事的話,會不會又來殺你啊?」歐陽蒔蘿模著他腰上快淡掉的疤,憂心忡忡的詢問。
「會,所以妳自己要小心點。」冷無霜听她二度提起相同的話題,終于松口。
就他派去的調查人員給他的報告顯示,「他」從他不小心落海失蹤後就一直很安分守己,小心翼翼的躲在島上的一個小屋里,非不得已就不出門。
「冷大哥,你才要小心呢,因為凶手的目標是你啊。」不滿他听似不在意他自己的語氣,她噘著唇嘟嚷著。「反正現在你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要我小心,我更希望你小心自己的安危呀。」
「我知道。」
「嘴上說知道,行動上的保護也要仿到。」
「我只擔心妳。」誰也不知道凶手是否會知道她的存在,更甚者把目標放到她的身上。或許,他應該請風他們來幫忙,他或許,他該先下手為強。
「我更擔心你。」心中雖因他露骨的情感而滑過一絲暖流,嘴上依然不饒人。
「是是,我們兩人都要很小心。」不再跟她爭辯,他退讓一步。
「這還差不多。」她顯得得意洋洋。「唔,身上都黏黏的,冷大哥,你抱我去洗澡。」想說的話說完,才感覺到身上濕黏的汗水,渾身沒力的她張開雙手,理所當然的撒嬌命令。
「是,老婆。」冷無霜毫無異議,眼眸在巡視過她一絲不掛的姣好胴體後燃起一抹火花,隨即輕松的將她攔腰抱起,往浴室走去。
「唔,老公,你的懷抱好舒服喔。」一段不遠的距離,但她卻是相當享受的閉上眼,只差沒有睡著。
「舒服就繼續待著。」放好溫度適中的水,他抱著她,直接跨人能容納三人以上的大浴池。
「啊……冷大哥,你做什麼?」突然滑進水中,閉上眼的她這才驚醒。
「洗澡。」
「洗澡?但……」抬頭,恰好望進他的火熱眼神,「冷大哥,你該不會想……」
「幫妳洗澡。」他含笑接下她的話。
「欸?」她突然清醒過來,「冷大哥,我可不可以自己洗?」
「為什麼?」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沐浴乳擠了一些在掌心,加些水搓揉著。
「呃……因為我習慣一個人洗澡。」遮住胸前渾圓的她苦著張臉,隨意道出一個借口。其實是她累了,沒力氣再和他糾纏。
「喔,好吧。」
「是嗎?那你……」
「等我先洗完。」
他突然跨出浴池,側身對著坐在浴池中的她,慢條斯理的把掌心上的沐浴乳抹在自己的身體上,一舉一動充滿力與美,充滿濃濃的誘惑意味,讓旁觀的她看了不禁臉紅心跳,口干舌燥。
「唔……」想掩住雙眼,偏偏她卻不由自主的想一直看下去,臉紅了一大片的她,終于忍不住申吟出聲。
喔,是誰把她變成一個了?她突然好想要冷大哥喔……
「怎麼了?」他轉身,以正面對著她。
「我……」咬著下唇,她實在說不出這樣羞人的話。
「想要我嗎?」修長的腿一跨,他再度進入浴池,抬起她光滑的下巴,讓她正視他的存在。
「我……」說不出話,她干脆閉眼點頭。
「乖女孩。」他笑了,帶著魔力的雙手撫上她因渴望而顫抖的身子。
「啊……」
濃重的歡愛氣息,瞬間充滿了整個浴室。
他沒死,他又回來了……
怎麼辦?他該怎麼做才好?難道還要他再去殺了他?
「不,不行……」中年男子瘋狂的跪下大叫。
「懦夫,什麼叫作不行?我說行就行。」中年男子的語氣突然又變得惡狠狠的。
「不,不要,他是蕊拉的獨子呀。」男子抱著頭,雙眼茫然的盯著墓碑上的照片,「不要,你不要再出來了,我要去跟他自首,我要去乞求他原諒我,我不想一錯再錯了……」
「你說什麼?你這個懦夫……」
「不要,我不準你再出來控制我的身體。」
中年男子向島中央走了幾步又跪了下來,又走又跪的詭異行為,讓剛好要去祭拜爸媽的歐陽蒔蘿感到一絲疑惑。
「先生,你還好吧?」
「妳是誰?」惡狠的聲音搶先一步吼道。
「你回去。」軟弱的聲音似乎才是身體的主要意識,馬上搶回發話的主導權。「對不起,小姐,妳沒被嚇到吧?」
「我、我沒事。」被嚇到的她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在想到這附近還藏著一個殺害公婆的凶手時,面對眼前這怪異的陌生人,她提高了警戒。
「先生,你沒事吧?」只是她仍不忘好心地詢問。
「我沒事,小姐,謝謝妳。」
「懦夫,你沒看到她是從主屋方向走出來的嗎?你還不快抓住她,等下她跑了,我們兩人就完了……」
「你是砍傷冷大哥的凶手?」他話還沒說完,歐陽蒔蘿已經把眼前舉止怪異的中年男子和凶手劃上等號,下一秒,她拔腿就往主屋大門沖去。
「她跑了,你還不快追?!」惡狠的人格趁軟弱人格發愣之際,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大步一跨,馬上追上前頭的歐陽蒔蘿。
「啊,救命啊,冷大哥,救命呀……」歐陽蒔蘿只能一路尖叫。
「小妞,妳跑不掉的……」只差一步就要抓到她的衣領了。
「不,不行……」軟弱人格突然回神,阻擋了一秒時間,讓她逃出魔掌。
「該死,懦夫,你不要阻礙我……」
「啊!冷大哥!」見到前方的冷無霜,歐陽蒔蘿立刻呼喊出聲。
「蒔蘿,怎麼了?」正在書房和英國好友通訊的冷無霜,一听見樓下她的尖叫,隨即拋下視訊那一端的三人,跑出書房,跑出屋外,把嚇得發抖的歐陽蒔蘿一把攬進懷中。
「冷大哥,凶手,是凶手!」她拉著他,就要往大門里鑽。
「凶手?」冷無霜厲眼一瞟,看見前頭一個看似瘦弱、斯文的中年男子正在自言自語著。
沒想到剛要部署抓人,凶手就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冷大哥,快走,我們快走啊!」歐陽蒔蘿慌得要命,死命拉著他,卻見冷無霜氣定神閑的舉起右手,他們身後便竄出四名身穿黑衣,臉上還帶著防毒面具的男人。
「冷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在她發出疑問的同時,四名男人已經順利解決人格分裂的凶手。
歐陽蒔蘿看著眼前的情形,有些驚愕。
「就這麼簡單?這樣就解決了?如果冷大哥身邊有這麼厲害的黑衣人,那冷大哥之前到底為什麼會被凶手剌傷,甚至落海呀?」
「因為他用毒氣偷襲。」冷無霜回答道,「凶手是化學老師,之前保護我的人就是吃了這個大虧。」所以這次朱里維諾派來保護他的人都多了一個防毒面具的裝備。
「冷大哥,你要做什麼?」看他走上前,她拉住他,心中突然有一絲不祥的念頭。
「問他為什麼要殺我的父母?」冷無霜滿臉冰霜,語氣沒有絲毫溫度。「蒔蘿,乖,妳先進屋去,我問完,再來找妳。」
「喔。」她應了聲,卻站在門口不動,眼楮四處亂瞄著,想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冷無霜則腳步沉重的往已被黑衣人五花大綁的凶手走去,他打了個手勢,讓那四人先行離開。
「我該叫你什麼呢?凶手?還是『舅舅』?」面罩寒霜的冷無霜勾起一抹不屑冷笑,語氣里夾帶著噬人的冰冷。
調查結果,意外發現凶手竟是媽媽的「大哥」,只是這名大哥是外公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從小以僕人之子的身分待在媽媽身邊長大。
經過深入調查後,他赫然發覺另一個事實--
舅舅跟媽媽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外公至死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你、你都知道了……」頹喪的聲音是軟弱的人格發出的。
「知道又如何?懦夫,你別以為這層關系能保你什麼。」惡狠的語調隨即發出,「小子,是你命大,不然你早該隨你那該死的父親下地獄!」
「不要說了。」
「你越阻止我,我越要說……」
「為什麼?」冷無霜冷冷的再問。
「我、我對不起你……」
「懦夫,住口,我真懷疑為什麼我能容忍你這麼久?小子,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誰叫你那個財大氣粗的老爸竟敢娶走我的愛人,蕊拉是我妹妹那又如何?反正我們之間又沒有血緣關系,就算真的有,我也不在乎。為了蕊拉,我巴不得他早點下地獄。」
「所以你寫恐嚇信,甚至剪斷車子的煞車線,害死爸媽?」
「哈哈哈,沒錯……」
「不,不是的……」軟弱人格突然大吼,眼眶蓄含著淚水,「不,不是,我們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不是真的想害死他們的,誰知道……誰知道蕊拉他們就這樣沖出柵欄,落海死了……」
冷無霜心底一陣欷覷,原來這就是事實真相……
「冷大哥,小心--」
歐陽蒔蘿驚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冷無霜轉頭,看見一輛疾馳中的轎車朝他的方向沖過來,他動作迅速地往後退,但他快,車子更快。
眼見他就要被撞上時,惟帝突然傾身把他推開,以致冷無霜只有右小腿被擦撞到,而惟帝的身子則被撞飛上空,然後落地。
「不--」被車子擋住的歐陽蒔蘿,以為冷無霜被撞個正著,她拚命的跑上前,「冷大哥,冷大哥,你回答我,快回答我……」
「蒔蘿,妳不要過來。」冷無霜強忍著疼痛,大聲叫道。
「冷大哥?」听到冷無霜的聲音,她驚喜的站定腳步,卻發現剛剛想撞他的車子竟又疾速往他的方向倒退。
「不--」她再度大吼,沖上前去把他推開,而她則被撞倒在地,滾了幾圈,頭破血流。
肇事的車子在撞上前方的樹後,也停了下來。
听見聲響,黑衣人方才出現,三兩下便捉下開車的凶手。
「不,蒔蘿……快,快叫救護車……」心驚膽顫的冷無霜拖著腳,一步一步的爬上前,「不,蒔蘿,妳不會有事,絕不會有事的。」他把她宛如破布女圭女圭的身軀抱在懷中,用手按住她不斷流血的頭部。
「冷大哥……」
「我在這,蒔蘿,妳不會有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妳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他的聲音因害怕而顫抖著。
「嗯,冷大哥我相信你。」她甜甜一笑。「冷大哥,你有受傷嗎?」
「不,我沒受傷。」隱瞞腳骨折的事實,他只想讓她安心。
「那就好,只是冷大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冷?而且我好象越來越看不到你了……」她伸出沾滿血液的小手,茫然的在空中抓著。
「蒔蘿,妳只是累了,冷大哥會一直陪在妳身邊的。」他急忙握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小手。
「真的?冷大哥你要一直陪著我喔,就算我等下不小心睡著了,冷大哥你也要記得叫醒我喔,因為我好想、好想再多看冷大哥幾眼。」
「會的會的,等妳醒了,隨妳愛看多久都沒關系。」冷無霜听著她虛弱的聲音,一顆心擰得發疼,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在他心中佔了如此重的分量,讓他不敢想象以後失去她的日子。
「少爺,凶手抓到了,請問要怎麼處理?」這時,開車傷人的似乎已被黑衣人打昏,捆綁在一旁。
「方霖?」冷眼一瞟,冷無霜怎麼也想不到開車的人竟是方霖,再轉頭看向舍命救他的「舅舅」,「你……為什麼?」
「因為你是蕊拉的獨子呀,這下我終于可以解月兌了……」話才說完,他頭一歪,就死了。
冷無霜說不出心底的感受是什麼……
「冷大哥……」一聲呼喚再度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我在這,蒔蘿妳覺得怎麼樣?」
「冷大哥,我覺得好累,在我睡著前,我只想跟你說一句,我愛你……」想伸手撫模他的小手才伸到一半,便無力的垂落下去。
「不--蒔蘿,蒔蘿!救護車呢一該死的救護車呢!」看她閉上了眼,他簡直要瘋了。
「蒔蘿,妳不能死,我還沒跟妳說我愛妳呀!蒔蘿,妳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不然我絕對會跟著妳到地獄,讓妳連死都不安寧……」
「笨蛋冷,你再不放手把蒔蘿妹妹送去醫院,我想你真的要陪她到地獄去了。」熟悉的爽朗笑聲在他身後響起。
「風?」回頭見到三名好友,放心,也已耗盡力氣的冷無霜終于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