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煩什麼?」她繞回原來的話題。
「煩女人。」他又啜了一口酒。
「女人有什麼好煩的。哄哄人家、砸點錢在她身上,就能逗得女人眉開眼笑。」菲雅了解女人,但只了解一半,屬于與她同類的那一半。
「她不是一般女人。」
「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她可不服氣,吃味起來。
「她的心思很難捉模。」
「那麼,她一定不愛說話對不對?通常惜話如金的女人心思總是不好捉模。」
風哲別沉吟片刻,點點頭,「她確實話很少。」
「原來你喜歡話少的女人。」
「至少不喜歡聒噪的女人。」
「我記得徐芙莎並不文靜。」但他曾經十分在意她。
「芙莎嗎?我已經記不得是不是真愛過她,我記得最多的是我與她之間的爭吵和她的背叛。」他自嘲了一番。
「好健忘。芙莎上個禮拜來找過我。」她掏出一支煙,姿勢優雅的吞吐著。
「她來訴苦?」
「差不多,她一直強調當年是受人陷害,因一時迷失才會背叛你,而你竟然絕情狠心地不肯原諒她。」
「你呢?你怎麼勸她?」他有興趣地問。
菲雅調皮地笑了笑。「我直接罵她是蠢女人、白痴女人,把她弄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差點崩潰。」
「看來她真的後悔了。」他並沒有喜悅的感覺。
菲雅聳聳肩。「誰知道?她一向愛哭,光憑幾滴淚水能看出什麼端倪。」
「如果她再來找你,我希望你勸勸她,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對她已經不再有興趣了。」他站起身。
「你要走了?」她有點不舍。
他盯著她。「煙少抽一點,能戒就戒掉。」
她感動地點點頭,眼里泛著淚光。「別對我這麼好,我的擇偶條件已經高得不象話,如果再拿每個男人與你相比,我大概是嫁不出去了。」
***
沈香凝主動約他,這是第一次。
「要不要點紅酒?」風哲別問,眼里盡是款款神情。
她搖搖頭。「我不踫酒精飲料。」
「好習慣。」
吃完主餐開始想用附餐,風哲別看著文靜秀氣的她。
「新工作適應得如何?」
她抬起好看的眼,清徹如碧湖。「很好,大家都很照顧我。你呢?听娉婷說,風谷的化妝、保養品才剛推出,市場反應就出奇的好。」
他不語,雙眸里全是柔情。「搬來和我一起住。」下一步,他打算求婚。
她害怕他柔和的凝睇,因為她將要開口的話可能會觸怒他。「哲別──」
「很好,我喜歡听你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充滿誘惑。
她吸氣,提起最大的勇氣。「我想……你應該找其它女人試試看。」
「什麼意思?」他斂起笑容,危險地看著她。
「都這麼久了,我一直沒有懷孕,也許……也許我不容易受孕,或者是我根本無法懷孕。」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緩緩地擠出個笑容。「你的生子計劃,我大概幫不上忙了。」
他臉上的表情迅速改變。「給我理由。」
「我──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別人。」她低語。
他感到眼前發黑,狂怒漸漸吞蝕他的理智。但是他有什麼權利對她發脾氣?
她是為了顧娉婷的前途而出賣她的身體,不是因為愛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正打算熱烈的追求她。
他按捺住自己的怒氣,平板地問︰「你愛上了誰?」
「雨果。」她不敢迎視他的眼。
「我不相信。」他冷情地注視她。
「雨果愛我,我也愛他,我們兩情相悅。」她說得心虛。
「為什麼會突然愛上雨果?」
「不是突然,我愛他很久了。」她強調。
「你愛他很久,卻上了我的床?」他拖起她往外走。
「哲別,別這樣,你還沒付帳──」她嚷道。
「這家店是我的財產。」他眼里冒著火。
沈香凝掙扎著想抽開被箝制的手。「大家都在看,你放開我,我們冷靜地談。」
他粗魯地將她塞進車里。「冷靜、冷靜、冷靜,你要我如何冷靜?」
她顫抖著。「愛是無法勉強的。」
他捏緊她的下顎,惡狠狠地看著她。「你是我在乎的女人,最在乎的女人!然而你在我的床上,躺在我的身下,心里卻愛著別人。」
「我們說好的,不能有痴心妄想,我們之間的唯一關系是易。現在,我發現我可能達不要求,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並沒有錯。」她痛苦的說著。
他的眼楮里布滿血絲。「你是個殘忍的女人──」
「我們說好的。」她怕在撐下去自己也會崩潰。
「你滾!你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他大吼。
「哲別……」她好想收回她說出的話。
「你滾!你滾!」咆哮聲令人畏懼。
沈香凝抬起顫抖的手,推開車門含恨而去。
***
羅蘭快餐店。
「干嘛吃頓飯吃得哀聲嘆氣、愁眉苦臉的?」
布飄飄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孔令譽,沒好氣道︰「看到你我更加沒胃口。你平日不吃快餐的,想來氣我啊!」
「你的脾氣真不小。」
「走開啦!」她提高音量趕人。
「還在為上回的事生氣?」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他盯著她。
「有什麼事嗎?」不想和他僵持下去。
「想向你陪罪。」
「不必!本大小姐不稀罕。」
「我們斗了這麼多年,也該休兵了。」他很誠懇。
布飄飄想到這幾年所受的委屈,所有的火氣全上來了。「要休兵,免談!」
「你很喜歡和我吵架嗎?」
「是呀!沒和你吵架,我會覺得頓時日月無光、天地變色、人生毫無意義。」
「原來我在你的生命有這麼重要的地位。」他恍然大悟。
「沒錯!你是我憤怒的泉源。」
「你為什麼不能溫柔點?」
「看到你我溫柔不起來。」
「你可以試試看,也許會讓你好過些。」
「怎麼?!徐芙莎是個溫柔美女是吧?」她雙臂抱胸,一副想打人的模樣。
「芙莎不重要,你別老提芙莎。」
「徐芙莎真可悲,七年前是搶手貨,人人爭破頭;七年後變成滯銷貨,人人想退貨。你們男人真無情!」她嗤了一聲。
「你是希望我重新追求芙莎是不是?」
「你想追誰干我什麼事?」
孔令譽微笑,「你別嘴硬,我知道你愛我很多年了。」
被人明明白白的看穿心事,讓她困窘透頂。「你胡說!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從不胡說,我學法律的人講求證據,沒有把握的事絕不胡說。你愛我,而且愛得恨慘。」他自信至極。
布飄飄好難堪,恨不得挖個地動往下。「我不知道你在發什麼瘋,還是得了什麼幻想癥!太好笑了!」
「你敢說你不愛我嗎?」他殘忍地進逼。
「不愛!」她回避他的目光。
「看著我說話。」
「你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走了。」布飄飄抓起皮包往外沖。
「你騙不了自己的心,布飄飄!」孔令譽在她身後嚷道。
***
一整個下午,布飄飄的心一直狂亂地跳著。「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我的腦子一定會爆炸。」
「什麼會爆炸?」雨果關心的問。
「你來的正好。」她拉了把椅子給他坐。
「什麼事啊!好像很嚴重。」
「你是男人,我問你幾個問題。」她實在快瘋掉了。
「我所知有限,別問太深入的問題。」
「有一個女人偷偷暗戀一個男人許多年,但是兩人一見面就愛抬杠──」
「男人知道女人喜歡他嗎?」
「當然不知道,否則哪叫暗戀,那該叫單戀。」布飄飄立刻糾正。
「為什麼女人不讓男人知道?」
「因為男人在許多年前單戀著另一個女人。」
「那麼另一個女人為什麼不愛那男人?如果他很優秀的話──」
「那個女人是另一個優秀男人的情婦,所以不能愛他。」
「好復雜!」康雨果呼了一口氣。
「我也覺得。」
「後來呢?」他被勾起興趣,也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有一天,那個男人突然發現女人暗戀他許多年──」
「很好啊!終于苦盡笆來。」
「一點也不好。那男人根本不愛那女人,還把這件事拿來取笑她。」
「會嗎?那女人這麼差嗎?不值得那男人愛?」
布飄飄急急反駁。「女人也很優秀,如果硬要說缺點,就是不夠溫柔吧!有點凶巴巴的,得理不饒人。雨果,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嗎?」
康雨果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男人希望女人擁有許多面,時而溫柔嫻靜,時而聰明伶俐,最好還獨立自主;如果能夠慧黠美麗再加上蕙質蘭心識大體,還有──」
布飄飄揮手打斷他的話︰「夠了夠了!你說得這種十全十美的女人還沒有出生。」
「我說的是男人的‘希望「,既然是希望,就是很難達成的理想嘛!我當然明白這種希望中的理想女人,世間少有。」
「不是少有,是根本沒有。」她白了他一眼。
「男人都很貪心吧?!」雨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豈止貪心,簡直是惡心!男人根本像是廢物加垃圾的綜合體,還眼高于頂,想望完美的女人。」她嘔了一聲。
「你說的是誰?」
「放心啦!你比廢物加垃圾的綜合體好上百倍。」
「那個暗戀某優秀男士的女人──是不是你,布小姐?」康雨果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布飄飄的臉紅得像彩霞。「當然不是!」
「那是誰家小姐?我認不認識?」
「你一定不認識啦,是個阿根廷小姐,外國人,你不可能認識。」
「你什麼時候有個阿根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