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了解我的哀愁?不會是你?
有誰听見我的嘆息?不可能是你。
昨夜吹拂的風聲帶來你的低語,
這是一場無望的愛情,我說。
新公司,新工作,沈香凝適應得很好。
一下班,顧娉婷即蹦蹦跳跳的出現在她面前。
「這麼早?」沈香凝看看腕表。
「我把老板臭罵一頓,然後告訴他老娘不干了。」
「怎麼會這樣?」
「他不知道從哪里查出來我有前科紀錄,把我叫去訓誡了一頓,我氣不過,狠狠地發飆。」
彼娉婷沮喪地嘆道︰「人真的不能走錯一步。」
沈香凝神色黯然,「是我害了你。」
「也不能怪你,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沒關系,工作丟了還可以再找,朋友沒了吃虧可大了。」
「可是──」
「我開車撞死人,你不也替我擺平了?我們算是扯平,誰也不欠誰,你不要罪惡感泛濫,我承受不起。」
兩人走到人行道上,正準備過馬路,一輛車停在她們面前,車窗被搖下。
「哈!上哪吃飯?」是康雨果。
「你會不會為難?」顧娉婷小聲問沈香凝。
「上車、上車,外面好冷。」康雨果催促道。
兩人進車內。
「你們怎麼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失業了。」顧娉婷道。
「被裁員?有沒有拿遣散費?」
「有啊,老板差點拿一百萬砸我的頭。」
「有這麼好的事?那你現在不費吹灰之力即可自動晉級為小盎婆。」康雨果露出似真似假的新羨表情。
「康先生,你真幽默。」顧娉婷頂上一句。
「你可以來風谷上班。」他由後照鏡看向顧娉婷。
「可以嗎?」沈香凝喜出望外。
「我正好缺一位小助理。」
「我可是什麼調香術都不會哦!」
「講話你會吧?我缺一位廣告營銷方面的助理,你只要會應對進退就行了。」
「看,你又幫我找到一份新工作了。」顧娉婷朝沈香凝眨眨眼。
「我很嚴格的,不準偷懶、更不準遲到早退。」
彼娉婷的失業,無疑地會成為沈香凝的負擔,雨果無意間解決了她的負擔,她心里輕松了不少。
三人走進氣氛浪漫舒適的鋼琴酒吧,雨果清了清喉嚨︰「今晚只準點不含酒精的飲料。」
彼娉婷咋舌。「那多沒意思啊?!來一杯不會醉人的水果酒也不行嗎?」
「不行!」雨果斬釘截鐵道︰「你忘了酒精讓你闖過大禍?」
「我開玩笑的,我已經戒酒了。」她尷尬地笑笑。
稍晚,當三人陶醉在台上演奏者的高超琴藝里的同時,風哲別成了破壞沈香凝興致的不速之客。
他攬著一名美女的細腰經過她的身旁,雨果出聲叫他,他與美人緩緩回首,頷手對他們笑了笑,眼神投向她時顯得特別冷漠。
「好酷哦。」顧娉婷輕喃。
「哲別一向很酷。」康雨果不以為意。
「你認識那位傾城美人嗎?」娉婷很好奇。
「她叫菲雅,是這家店的老板。」
「看他們這麼親昵,她一定是風先生的情婦。」
「你別亂講話,哲別除了小威的母親之外,沒有過其它情婦。」
沈香凝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天吶!她多希望自己沒有愛上他,愛一個人的滋味真的很難受,會妒嫉,會想獨佔,會沒有安全感,會患得患失。
她現在只想逃開。「我忘了明天要交一份企劃案,不能玩太晚,我先回去了。你們──」
「我們也要回去了。」康雨果跟著站起身。
「我還沒吃消夜,你們就要回去了?」顧娉婷嘟著嘴嚷道。
「你該減肥了,吃什麼消夜。」康雨果說。
「剛才提議要吃消夜的人可是你,現在不吃的也是你,還牽扯到我身上。康雨果,你有沒有良心啊!」顧娉婷大叫。
等兩人止戈休兵,才發現香凝早已行蹤杳然。
***
「為什麼逃開?」他的聲音好近。
沈香凝嚇了一跳,不知道他追了上來。「我只是回家,沒有想逃開誰。」
「你看到我就像倉皇失措瞪羚遇見美洲虎。」
「隨便你這麼說。」她應該右轉卻忘了轉,他總有本事讓她頭腦不清。
在她尚未會意過來之時,他突然拉住她的身子。
「你瘋了嗎?這里是大馬路。」她喊。
「你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為什麼?」他不讓她掙扎,將她雙手反剪在背後,擁得更緊。
「你先把我放了,否則你的問題,我一概不回答。」她少有的倔脾氣也揚了起來。
「到我車上談。」他放開她的身子。
她舉步往反方向走,卻被他飛快的攔住。「你又跟我唱反調。」
她森冷的看著他。「我豈敢與你唱反調。」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兩片灼熱的唇粗獷又狂野地堵住了她的唇,迷亂中的她不由自主地用雙臂環抱住他。
良久,他終于決定饒了她的唇,黑暗中將她攔腰抱起。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問。
「我要帶你到天堂。」他邪氣的笑。兩人坐上車後,迅速離去。
然而,絕塵而去的朋馳後站著兩個人。
「我是不是眼花了?」顧娉婷揉揉眼楮。
康雨果絕望透頂。「你沒有眼花,而是我心盲。」
「香凝和風哲別有那麼熟嗎?」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痴心一片,原來是妄想。
「什麼京華……什麼獨木橋?」顧娉婷嚷著問。她書念的不多,最怕人拽文。
康雨果看向她,搖頭輕嘆,「我還是別解釋的好。等你跟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之後,自然能沾染上些文學氣息。」
「我沒有文學細胞。」顧娉婷搔搔腦門。
「放心,我最擅長的本事之一就是化腐朽為神奇。」
「啊──我可不可以後悔。」真慘!
「沒出息!」他啐了一聲。
***
哲別用犀利的眼神捕捉沈香凝的目光。「冰霜敗給了火焰。」
「什麼?」她出了神,並未仔細听他的話。
「你像火焰。」
「我不是火焰,我只是小小的山澗水。」
他欺向她。「你在我的床上很不自在是嗎?」
「我躺在這里不是為了享樂,過于自在容易讓人撤下心防。」她表情冷淡,充滿距離。
他的眼神向兵箭一樣向她飛射過來。「你在對我設防?」他有些灰心。
「我只是不想自討苦吃。
他輕輕吻住她的唇,拉她站起身,將她推靠在門板上。她暗自祈求天上諸神︰請讓我今晚受孕,我再也不要沉溺在男歡女愛的泥淖中。
寬衣解帶變成一種挑逗,風哲別解下她的鈕扣,衣服緩緩滑過她的背部。
她本能的將頭微仰,他吻她的後肩膀、鎖骨,來到她的胸房,貪婪地吸吮著……
片刻之後,他緩緩放下她。她踉蹌了一下,他伸手攔腰抱起她。她還十分脆弱,無法自己走回床鋪。
***
沈香凝張開眼時正好上風哲別凝視的雙眸。天亮了嗎?她不確定。
「醒了?」他問,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被動而安靜地躺著,漂流在罪惡感與yu/望之間。她身體赤/果著,他也是。
幾乎沒有什麼前戲,他就進入了她的身子。
這是一場溫柔、安靜又神秘的,隱約听到門德爾的聖母頌,伴隨著他以溫柔的吻覆上她的唇。
她開始忘我的享受他的狂野掠奪。這是她頭一次如此沉醉,她在他懷里亢奮的顫抖,催促他完成這份美好;他笑了,似乎很滿意他的杰作。
完畢時,他低語︰「有沒有一點享受的感覺?」
她羞澀地點點頭,「我覺得好丟臉。」
他的唇印在她的鎖骨上。「在我面前不需要害羞。」
她紅著臉看向別處。「希望這次能懷孕。」
他像被這句咒語鎮住了似的,迅速翻身下床,穿上長褲,陽剛健美的身材在晨曦里令人生畏。「原來你還是這麼厭惡我的觸踫。」
「我應該表現出喜歡你踫觸的樣子嗎?你要的不過是我的卵子和子宮。」
這話令他不悅。堅毅的嘴角扯開一抹冷笑。「不管你喜歡或是不喜歡,在你尚未懷孕之前,卻必須繼續忍受下去。」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誘奸女學生的大。
兩人互放冷箭之後,未再做交談。
隨後,風哲別親自駕車送她上班。
「我想在前面下車。」她不自在地道。
「我應該不至于差到讓你蒙羞吧?!」他自嘲道。
「你誤會了。我只是不希望將來我們分開後,我必須為我們之所以分開的理由絞盡腦汁,一一向好事者解說。」她厭倦再說謊。
「你非要這麼明顯的撇清關系嗎?」他將車停在路邊。
「我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我也是為你好。雖然男人的清譽並不全是建立在男女關系的多寡上頭,但我也希望你在外界的評價里持續保持專一男子的形象。」
好個貼心的女人。
「我根本不在乎外人怎麼看我,你呢?我想听听你對我有什麼看法。」他手握方向盤,閑閑地問。
沈香凝飛快地打開車門。「我快要遲到了,下回有機會再向你報告。」
風哲別目送她離去,無聲無息的情愫正放肆蔓延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