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主動告訴她哪間臥房是她的,因此整個下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閑晃。好在叢園可以參觀的地方不少,不然無所事事的光陰特別難度。
她逛到這幢建築物的最頂樓,只見有一大片落地窗,向外可以見到毫無遮掩的藍天,遠方的山浮出隱約的輪廓,美好的景致襯托著一輪夕陽。
黃昏了,真難挨!除了下人,這幢三層樓建築的主人全不在家。
她打開窗,外頭有個小陽台,陽台上植滿百合花,有葵百合、姬百合、白百合、野百合……是哪個愛百合的人種植的吧由上俯瞰,圍繞叢園主建築的是一片大花園。
花園里有個小人影,像是發現有人看她似的,回眸朝季豐君笑了笑,然後揮揮手嚷叫︰"我上樓找你玩,你可別躲起來哦。"小女孩三步並作兩步沖上頂樓,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是法烈叔叔的太太對不對?"季豐君微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顏星,是你的鄰居,放學後很無聊,所以跑來你家花園抓小瓢蟲,很有意思的。"抬起粉女敕小臉,她開心地道。
"你和叢家人很熟嗎?"顏星點點頭,"法烈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我常常來這里找法烈叔叔下棋。」
「你很聰明,這麼小就會下棋。」
「我才不聰明咧,每次下棋時法烈叔叔都會讓我,故意讓我贏,爸爸說法烈叔叔很喜歡小孩子,以後你生的小Baby就是我的朋友,阿姨,你什麼時候生小Baby啊?"她莞爾一笑,輕點顏星的鼻頭。
"你才多大年紀?這麼好奇!太陽快下山,你該回家了,要不然你爸爸和媽媽會以為你失蹤。」
「才不會哩!我爸爸和媽咪去參加宴會,不會這麼早回來。」
「你怎麼不一起去呢?」
「宴會很無聊,大人除了喝酒就是假笑,沒什麼意思。」
「假笑"什麼形容詞?
"是啊!我覺得宴會里的大人都不是真正因為快樂才笑,他們笑得很假,就像法烈叔叔、爸爸、媽咪,他們有的時候也會假笑,笑給一些朋友看。"顏星人小表大地故作正經。
季豐君了解地扯出一朵笑,"告訴我,你幾歲了?」
「我十歲了,還有一個弟弟,現在還在保母家,晚上才會回來。阿姨,你覺不覺得法烈叔叔的媽咪很凶?"顏星仰首看著季豐君,眼眸晶晶亮亮的。
季豐君搖搖頭,"我今天才剛到叢園,還不太認識她們,所以不能告訴你叢夫人凶不凶。你很怕她是嗎?"顏星噗哧一笑,"爸爸說媽咪就是覺得叢女乃女乃太凶,所以才不敢嫁給法烈叔叔。我也覺得媽咪還是嫁給我爸爸比較好,沒有凶巴巴的叢女乃女乃管東管西的,舒服多了。"季豐君牽著顏星的手走下樓。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說話一副小大人似的挺有趣。
"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吃飯。"顏星提出意見。
"好啊!如果你家人同意的話。"她加了一句。
"我已經撥了爸爸的行動電話告訴他。"下了樓,叢家一行人正好也走進飯廳。
"顏星,你又來我們家打游擊啊?"史佩萱瞟了一眼季豐君,即往長桌一端走去。
"叢女乃女乃,你今天好漂亮哦!"顏星非常懂得生存之道。
史佩萱聞言,旋即將要出口的挖苦話全硬吞回去。
"顏星,你說我媽咪漂亮,那我和芳蹤阿姨漂不漂亮啊?"叢法燕笑眯眯地問,使出渾身解數展現魅力。
顏星咯咯笑,"如果你們頭上插朵花會更漂亮。」
「那麼是我媽咪漂亮還是你旁邊的那位阿姨漂亮啊?"叢法燕狡獪地刻意問道。
顏星看看季豐君再看看史佩萱。"等會兒我問問法烈叔叔再告訴你們,我可不可以吃飯了?"史佩萱清清喉嚨,"豐君,到廚房先替我盛碗湯來,逛了一下午的街,口好渴。"季豐君站起身挪動椅子,環顧四周,猜測廚房可能在的方向。
顏星指指前方,"阿姨,前面右轉,門口掛了'閑人勿進'的牌子。」
「放心好了,你不是閑人,金嫂會讓你進去的。"叢法燕拉長尾音嚷道。
"阿姨,這就是法烈叔叔的房間,很大、很棒吧!"顏星指指滿室以暖色調布置而成的臥室。
臥室中間鋪著一塊湖綠色底上有一朵巨大薔薇的織花地毯,她對這個房間的第一印象是干淨、一塵不染。
"謝謝你陪我上來。"顏星露出甜美的微笑。"我要回家了,爸爸和媽咪已經在路上。」
「你怎麼知道?」
「每次宴會他們都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先去保母家接弟弟,很快就會到家。"顏星道了再見,留下孤立無援的季豐君。
如果這是她的牢籠,倒也挺舒適的,她模模柔軟的床單和被褥,這水藍色調,有海洋般的優閑,還有可以幫助睡眠的薰衣草香味。
洗過澡後換上睡衣,她的睡衣十分保守,是母親買給她的結婚禮物。好在她對婚姻沒什麼憧憬,不曾自欺欺人的以為王子和公主從此以後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無所謂,就算叢法烈是王子,她也不是什麼公主。
她赤著腳在臥房四處走動,所有的擺設全是高格調、高質感的,她並不適應這份奢華,對它不期待,也就沒啥喜悅,因為這一切很可能只是海市蜃樓。
不知是太累還是被褥太柔軟、太舒服,有著催眠的效果,她才沾上一會兒,立刻墜入夢鄉。
夜歸的叢法烈,本想到芳蹤睡的客房溫存一下,敲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又作罷。昨晚已經提不起興致的食物,今夜會有奇跡出現嗎?他懷疑。
推開自己的房門,先前金嫂已告訴他新娘子會在床上等他,被勉強的滋味真不好受。
透過微弱的燈光,他可以看到她露在被單外白色的頸項,黑色長發散在枕頭上,為了讓這可笑的枷鎖早日解開,他不準自己對她有絲毫同情心,他得把握時間,畢竟她很可能不易受孕,不知要折磨多久才能大功告成,不從今晚開始努力,待何時?
他搖著她的肩膀,"叢太太,是時候了!"她驚跳起來,怔忡半晌。"你要做什麼"他不耐煩的冷笑,"這是我的床,我是你的丈夫,而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說我能做什麼?」
「我不認……識你……"她結結巴巴說完。
"你就當自己是妓女,我是你的恩客,妓女和恩客不一定要有交情才能辦事。」
「你好骯髒、好下流,我不是妓女,更不會要你這樣的恩客。"她反擊。
"少故作清高了,如果你真是聖女貞德,就會拒絕這門親事,或許打從我父親和你家接觸起,你早就暗爽在心里,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你幾輩子求不來的好命。"他繼續嘲諷。
"我並不希罕什麼鳳凰,倒是你,大概有什麼隱疾才不得不用這種方式娶妻生子,因為了解內情的人根本不會想嫁給你。"她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