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回到暢情園,腦袋開始有些疼痛,襲來的軟弱讓她爬不上階梯,她不知道馬丁尼的後勁這麼?。
桑小語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跟在他們後頭,這下她恐怕是闖下大禍了。
帶袁心上PUB開開眼界也就算了,還慫恿人家喝酒,最嚴重的是撇下她一人,讓PUB老板有機可乘……
岳衡堯一把將心抱起,朝小語道︰「這筆帳明天再和你算,你先想想我該怎?處罰你比較公平。」
桑小語縮縮脖子,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等明天表哥氣消了點再說,哪怕是?詞奪理,也好過今晚捋虎須,自討苦吃。
岳衡堯和袁心上樓後,桑小語到?房?自己煮了一壺咖啡,正要回房,宿敵曾非凡走近與她面面相覷。
「別對我說教,我沒耐性听。」她先發制人。
「你太不懂事、太貪玩了。」他說。
她想頂撞他幾句,又怕他得理不饒人,只得作罷徑自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做錯事還這麼理所當然,像只驕傲的孔雀。」
他在她的背後發言。
「心在家里悶,我陪她到熱鬧點的地方散心也錯了嗎?」桑小語反駁輕吼,她本來什麼話也不想?自己辯解,要?就讓他?吧!可他不該譏笑她是驕傲的孔雀。
「你不該放她在一旁而獨自去偷歡。」
「我沒有偷什麼歡,我只不過是去跳舞而已。」她最恨被人冤枉,尤其這人是曾非凡,她轉過身,就戰斗位置。
「你帶她出門就該照顧她。」
「拜托好不好!心不是未成年少女,人家怎?說也已滿二十歲,智商或許還比我高出許多,還需要人照顧嗎?是你和衡堯表哥太小題大作了。」桑小語不服氣地道。
「心涉世未深,是個無邪的女孩,不像你就算身處龍蛇混雜的地方也可以應付自如。」
「我就這麼可憐,不需要別人照顧,怪只怪我涉世已深是不是?」桑小語大叫。
「你嗓門小一點,現在是凌晨二點三十分,下人都睡了,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想把下人們全吵醒是嗎?」曾非凡捂住小語的嘴,怕她又要吼皿。
桑小語咬了一口曾非凡的手指,很用力的。
曾非凡痛得叫了一聲,立刻放手。「你是小?嗎?翻臉不認主人。」
「少自?身價了,你是哪門子的主人??什麼不讓我扯開嗓門大叫?我倒要請下人們評評理,二十歲的女孩到底能不能?自己的行?負責!」
「你真是無藥可救,不知要認錯。」曾非凡嘆了口氣。
桑小語仍嘴硬。「就算要認錯,也不是向你認錯。」
「今晚好在衡堯不放心,非要到叢林PUB去接你們回來,不然,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若有什麼事我會報警。」她說。
「你舞跳得正瘋,哪里注意得到有人正在欺負心!」
桑小語似乎被抓住了罩門,只能做垂死的反抗。「PUB里人山人海,我不相信沒有人站在正義的這一邊,自然會有人英雄救美,何?心可以大喊救命。」
「這年頭你以?誰會願意管閑事惹麻煩?自掃門前雪的人永遠比雪中送炭的人多。」
桑小語不想再爭辯下去。「我累了,請你閉嘴。」
然後,她帶著咖啡壺回房避難去也。
曾非凡搖搖頭。算是溝通失敗。
袁心蹙眉輕顫,天亮了嗎?
透過窗外的光?,她想要坐起身,昨晚在PUB里所發生的事突然之間全往腦海里浮竄。
「酒醒了嗎?」
她這才發現岳衡堯正站在床尾打著領帶。
「頭還疼不疼?」他嘆息一聲走向她。
「好多了,我不知道酒那?容易讓人醉,我喝得?不多哩!」
「你酒量不好,當然喝一點就醉,以後不許喝酒了。」他粗嘎的說,語調里透著某種莫名的情緒。她點點頭,「酒很難喝,好苦。」
他笑了,「知道就好,小語不該鼓勵你喝酒。」
「凡事都得自己嘗嘗,像我從來沒醉過,經過昨晚之後,我才能體會喝酒之後真的很難受。」
「不只難受,甚至連防御的能力也會被酒精給銷毀掉。」他的表情擔憂而復雜,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我不是存心要喝的。」她忍不住又要解釋。
「我不能忍受別的男人對你無禮的調戲。」他醋意十足,那種感覺新奇又微妙,不曾有過。
「那位先生大概也是酒喝多了才會語無倫次逗著我。」她慢慢低下頭,享受他手挲的溫度,摩掌她臉頰的力道既溫柔又舒服。
「你差點把自己推向危險的處境。」他又說。
「我……只是……」她囁嚅著。
「說下去。」他不放松的追問。
「只是心煩。」她記起伍壹火的最後通牒。
「煩什麼可以讓我知道。」他瞅著她。
真相是她難以?齒的。
她的沉默讓他臆測?她想離開他,而這是他不允許的事。冷不防地,他扣住她的下顎,惡狠狠地道︰「留在暢情園,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準去,知道嗎?」
她仰首凝望扣住她下顎的男子,心底浮現無數無奈的情緒,盈水雙眸中有斷?的珍珠掉下來。「?什麼哭?不高興我?迫你是嗎?」他霸道地問。「不要忘了,你父親把你賣給我,你的一切都屬于我。」
他垂首,俯身吻去她頰上的?水,灼熱的烙痕往下搜尋她的菱唇。
「這多情的?珠也屬于我。」他說。
這算什麼?買賣?交易?也該有個期限吧?!
「什麼時候才能終結這不平等的合約?」她提心大膽追問,總要有人起這個頭。
一道冷冽的目光立刻射向她的芙?。「看著我。」
她被動的凝看他陰鷙的眸子。「我們之間沒有夢只有欲,妄想糾纏世,不是很奇怪嗎?」
「你說得對,這是一份不平等合約,我岳衡堯竟然砸下三億七千萬買下你——再高貴的處女也不值這個價。」
「我?不想纏著你一輩子。」剪水秋瞳,欲語還休。
「想離開我?等我用?你之後吧!」他推倒她。
「什麼時候才??」
他利眸中閃著凌厲。「不知道。」
然後他邁開步伐離去。
袁心下樓用早餐時早已過了和伍壹火相約的時間,她沒有錢,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伍壹火逮到。
袁心啊袁心,到什麼時候你才能覺悟呢?你再也不會像兩個多月前那個約了男友勇敢私奔的自己了。父親美其名是到日本度假,其實是去避債,最快也得等衡堯替他擺平一切、局面穩定後才會回台灣。
她呢?困在暢情園,不愛她的男人只想得到她的身體,多?可?的行徑啊!
無論她想怎?改變現?都是徒勞無功。
整個大房子除了下人們正在做清潔工作,安靜得像什麼似的,她好懷念從前的生活,父親雖嚴厲,但至少她還可以利用放學的時間到懷仁的球隊走走。
休學後的日子,她變成有錢人豢養在華屋里的寵物,人家喜歡你的時候親親你的臉頰;不喜歡你的時候則一?踹開。
反常地,伍壹火竟然一整日毫無動靜,漫漫長日過去——
他死了嗎?被黑社會的混混殺死了嗎?
不可能,她看了晚間新聞,沒有這則社會消息。
她靜靜吃完晚餐,待在書房看了兩個小時的書,走回臥房,泡了個精油澡。
快十二點了,暢情園的夜歸人沒一個回來,這是第二件反常的事。睡神終于來拜訪她,她不再多想,先睡了再說。
約莫凌晨三時許,她翻個身,醒了。
望向空無一人的大床左側。
他還沒回來!
小語和非凡呢?同樣未歸嗎?她有點不放心。于是她下床,赤足往門外走去。
小語和非凡的房間套二樓,而在樓梯回轉處的起居室?傳來陣陣婬聲浪語……
熟悉的男聲奪去她的呼吸,袁心凍在原地無法再向前行,很清楚的,那是一對正在享樂尋歡的男女發出的婬穢申吟聲,那低嘎的男聲里夾雜著女人嬌滴滴的吟哦……
?水驟然模糊她的視?,她不知道這一幕男女交歡的影像會令她如此痛不欲生。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但她有什麼資格心碎?太好笑了,她和正在吟哦的女人角色有何不同?同樣只是岳衡堯發泄的身體。交易之初他便已言明,這是無愛的結合,她的?水只會引來「不懂事」的責難。
倏地,他從女人里?起眼,陰沈的黑眸與她的?眼相鎖,美色當前,他竟然還能如此自制!她丟給他一抹含恨的目光,轉身離去。
不用探索了,小語和非凡顯然?沒有回暢情園。而下人全睡在隔幢的洋房里,偌大的暢情園只剩他們三人,他才敢肆無忌憚的在這里上演活色生香的限制級戲碼。
望著袁心離去的背影,所有的挑逗戛然而止。
欲火焚身的女人不情願的大喊︰「我要你,你不能做一半就撤退,我受不了!」
岳衡堯沒事人似地站起身,往身後沙發一躺,優閑的模樣令人一點也看不出來,就在一分鐘前他才讓一個女人欲仙欲死的求愛。
「受不了也得受,看你是要自己解?還是想另外找個男人,游戲已經結束。」他點燃一根?,吞吐著雲霧。
「你很棒,我想要你。」女人露骨的說。
岳衡堯大笑,「謝謝你,可惜我不要你。」
「我的彈性很大,什麼姿勢都做,保證讓你不後悔。」
「你走吧!手提袋里的現金應該?你?幾個月了。」
「我不要你的錢,我把錢還給你,我願意免費?你服務,不戴也不要緊。」女人掏著手提袋。
岳衡堯好笑地看向數著鈔票的女人。「這可不是做生意的方法。」
他走向她,扶起她,替她披上外套,看著她豐滿成熟的,和一對很誘人的。
可惜不能挑起他太大的。
他迷上的是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荏荏弱弱的;連輕軟的申吟聲都能撩撥他的感覺。
女人突然抱住他的腰,踮起?放浪的吻他。
他推開她。「我說了,游戲已經結束。」
「你有沒有玩過三個人的游戲?」她提議。
他搖搖頭,一臉絕然。「我寧願伺候同一個女人一夜,也不願做那檔事時有另一雙眼楮在一旁觀看,令人作嘔。」
女人難掩失望的表情。「看不出來你這麼古板。」
「我有我的原則。」
她撫模著他的胸膛。「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
他拉住她往下進犯的手,嘻笑地看著她。「我的女人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了。」
女人長吁短嘆一番。被男人拒絕對她來說可是頭一回,可惜不知究竟是敗在誰之下。
「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這樣死心塌地?」女人好奇地問。
「我想你應該不會有機會認識她。」
女人穿回自己的衣裳,依依不舍的離去。
岳衡堯拈熄?,他?不打算解釋什麼,至少不是現在,讓她有點時間檢視自己的感情也是好的。
方才,他看到了?光,這表示她開始在乎他了是不?
不用她開口問,桑小語即主動將昨夜未歸的原因攤開說得透明。
「我很可憐,快下班表哥才指派我到高雄出差,更夸張的是讓非凡和我同行。」
「非凡也去了?」她問。
「表哥明明知道我和非凡話不投機半句多,真是恨死了,還不準我當天來回,哪有這個道理。」桑小語雙臂交握于前,氣嘟嘟地嚷道。
「或許……衡堯想制造一些獨處機會讓你與非凡和好。」
桑小語嘀咕︰「這是我最火大的部分。」
「非凡呢?」
「一下飛機就直奔台北分公司,我累死了,今天請半天假。更慘的事還在後頭哩!表哥下個月回美國總公司,留下非凡和我管理台北分公司的雜事。」
回美國?他要走了?不過是一夜的時間,已經厭倦她了是嗎?她心跳加速地臆測著。
「很好啊!你和非凡若共事久了,自然有機會發現他的優點。」袁心??歡笑。
「我呸咧!他會有什麼優點?!我們昨天從高雄到今天回台北,一共說不到二十句話,沒辦法啦!永遠水火不相容。」
桑小語只顧著自己的情緒無處宣泄,哪會敏感的察覺到袁心的異樣。
大家各就各位了,她呢?天涯茫茫,她能投奔誰?
縱使如此,她還是得走,暢情園本就不是她可以久留的地方。這樣也好,推自己一把,讓自己早點下定?心。
桑小語邊打呵欠邊說︰「不行了,我好累,想睡了。昨夜我在高雄的大飯店里翻了一夜就是睡不著,大概是認床吧!我到新的地方都會這樣。」
桑小語上樓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平日她很少接電話的,響了好幾聲,下人大概全在忙吧!
「喂?」她輕聲問。
(他媽的!我說過昨天帶錢來見我……你居然敢害老子枯等三個小時,差點被條子給盯上。)口氣不好的伍壹火在電話的另一端叫囂著。
她直覺地掛上電話。
電話鈴聲又響起。
她拿起話筒又掛上。
響起、掛上;響起、掛上……連續做了十余次,直到電話鈐聲停止。
她不敢相信,竟把自己逼到死境。
如今唯一能幫助她的,只剩下懷仁了。幾番深思熟慮後,她還是放?驚動懷仁。她不該利用他,他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豈能讓他付出太多?何?伍壹火是個不在乎多殺一個人的殺人凶手,幫助她等于是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不能讓他陷入險境。
電話鈐聲第N次響起,下人阿笑姨提著一籃菜走進來順手接起電話。
「袁小姐,找你的。」
(他媽的,你敢掛老子的電話!)
阿笑姨站一會兒,又到?房忙去了。
袁心?了不讓阿笑姨發現她的異常反應,只得和伍壹火虛應一番︰「收視率調查嗎?我們家目前沒有看電視哦!」
伍壹火哪里明白她的苦心,火大的破口大?︰(賤女人!在玩什麼把戲?!少耍花招,小心我把你的姘頭給殺了,只要一顆子彈,腦袋立刻轟得開花。)
「是的,我們家白天很少開機。」她持續痛苦的?同鴨講。
(我管你開不開什麼‘火?’,老子今天就要錢,下午三點我等你。)
「哦,不客氣!」她顫抖的將電話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