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型車繞行了大半個台北市,然後進入台北東區,鑽進巷弄停在一棟名人華廈前,車庫自動打開,廂型車駛入。
蒙晉言繞了巷弄一圈,很幸運的找到停車位,他知道自己必須鎮定,冒險進入不但無法漂亮的救出璐雪,反而會讓對方予取予求;他先撥了好友余台生的手機,告訴他自己現處的位置,就在他停妥車時,行動電話響起。
「蒙晉言,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想通讓股給我為止。」話筒另一端傳來霸氣十足的聲音。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太多了,你指的是誰?」他玩世不恭的回話。
「楊璐雪,你不會不認識吧!頭腦好、身材佳,我還沒玩過這樣的女人。」對方撂下威脅。
「你也太沒格調了,為了公司股權這樣搞法,不怕上報弄垮你的聲名?」他盡量拖延時間,等市刑警大隊派員支援他。
「你不說誰會知道?如果你想不開報了警。」對方冷哼了聲。「我是玉石俱焚的。」
「值得為了電視台的經營弄出人命嗎?」
「現今的社會你也很清楚,掌握媒體就等于掌握一半的成功契機,我準備進軍政界,需要媒體頻道的造勢;我多的是錢,但有錢也買不到頻道。怪只怪你太狠了,國際多媒體的股份全要吃下來,連一點殘渣也不留。」
「那是你本領不足,人際關系扎得不夠深。」蒙晉言說。
「你少得意,一會兒恐怕你就會哭了。」
「你最好自制點,這是法治的社會,不是隨你愛怎樣就怎樣的。」蒙晉言朝市刑大干員使了使眼色、比了比手勢。
對方不客氣的掛上電話。
蒙晉言走下車。「台生,又要麻煩你了。」
「老朋友了,客氣什麼,而且捉到綁匪我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一舉兩得的。」
「他們應該在七樓。」蒙晉言指了指前方的建築物。
「確定?」
「直覺。」他抿了抿嘴。
余台生笑笑。「好吧!賭你的直覺。」
***
「老板,你看蒙晉言會不會報警?」綁架楊璐雪的大塊頭之一道。
「看他是聰明人,除非他不要這女人的命。」
「可是蒙晉言知道是我們綁架了他的女人,難保他守口如瓶。」
「你煩不煩啊!什麼事全往壞處想,你這樣怎麼能做大事業、怎麼賺大錢?富貴險中求,這句話你沒听過嗎?真是夠蠢的了。」
大塊頭被老板罵得吭不出一句話,心想︰老板果真器宇非凡,格局廣大。
戒心頗強的範老板鬼使神差的移步前陽台,往樓下探頭︰「他媽的,搞什麼鬼!看你們兩個蠢蛋引來了條子還一副得意的死樣子。」
氣沖沖的各賞兩人一拳,兩人痛得齜牙咧嘴。
「還不快把人給搖醒!」運氣真背。
「搖不醒,我們用了迷香,大概要三個多小時才會醒。」
「白痴!你們沒事用什麼迷香?」
「其實也不是什麼迷香,我們弄了麻痹藥,在她身上扎了一針……我們也是沒辦法……她一直掙扎,我們敲昏她之後……」
「夠了!我怎麼會相信你們這兩只蠢豬?」
「老板,我們怎麼辦?」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他也慌了手腳,如果這次事件處理不好,他的前途將會一片黑暗。
「可是……可是,這女人怎麼處理?」
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範老板,急中生智。「把她送回去。」
「送回去?怎麼送,樓下全是市刑大的人馬。」大塊頭中較年長的偎在陽台邊往樓下覷了一眼。
「樓梯、電梯不能用,你們不會利用頂樓的太平梯啊?」
兩人之一攔腰抱起楊璐雪,往後陽台走去。
「等等!」範老板喊。
兩人停下腳步回身。
「你們先找個地方避避,等風聲松些時再來找我,還有,我打算把這間房子給賣了,以後你們兄弟換個地方住,我不想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捉住把柄。」
兩人點點頭,然後匆匆離去。
範老板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跳躺在沙發上假寐,等待中的門鈴聲響起。
他故意放慢速度,在開門的一剎那打了口大呵欠。「誰啊!連睡個小覺都不得安寧。」
「有人報案說這里窩藏未成年的雛妓。」余台生剛毅的看著範老板。
範老板裝作一臉茫然。「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里現在只有我和一只吉女圭女圭,哪有什麼雛妓!」
余台生平板地道︰「我們有搜查票,想進去看看。」
「好啊,你們進來看看也好,我也怕你們不弄清楚就把我給列入黑名單,這可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羅!」範老板笑了笑,打開鐵門讓他們進來。
「你一個人住這里?」余台生問。
「哦,不是。這是我公司專門替員工安排的宿舍。」
「其他人呢?」余台生指示屬下四處搜尋。
「他們上班去了,他們上的是夜班。」
「那你怎麼會在這里?」余台生不解問。
範老板吞了吞口水,「我本來是到這兒來處理一樁員工的紛爭,結果當事人卻告訴我他們私下和解了。」
「他們人呢?」
「哦,我叫他們去買點啤酒和小菜,一會兒大家下班後熱鬧熱鬧、聯絡感情。」
「你的身分證讓我看看。」
範老板攤了攤手。「我還需要什麼身分證嗎?你們應該認識我。」
「我只是想確定不是另外一個長得與範積相像的人冒名頂替。」余台生心里大喊不妙,晉言的女人被這個老奸人範積藏起來了。
「我就是範積本人,如假包換,你們把這兒也翻過一遍了,什麼雛妓,連個老太婆也沒有。」範老板打著哈哈。
余台生朝屬下頷首,後者迅速離去。
「我們會更小心的求證,今天撲了空並不表示你沒有嫌疑,我們一定會隨時密切注意你的行蹤。記住,不要犯法。」余台生伸出食指點了點範老板的肩頭。
余台生一行人走後,範老板擦了冒出的冷汗,低咒︰「他媽的!耙威脅我,等我選上立委有你好看的。」
在一樓等得心急如焚的蒙晉言一見到台生,「怎麼會沒人呢?我十分確定。」
「我知道,範積絕對有很大的問題,他所說的那串話全是放屁,不合邏輯的地方一大堆,可是沒有證據,加上他不是現行犯,我不能捉人。」余台生輕嘆。
蒙晉言一听,準備沖上樓去救人。
「你別沖動,她不在範積家里,別把事情鬧大。」余台生攔住他。「他們可能發現我們在樓下,所以把人送走了。」
「不可能!我一直守在這里。」他激動道。
「範積是偽君子,為了他的政治前途,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犯這麼大的錯,尤其在我們已鎖定他的情況下,要是楊小姐失蹤的消息一發布,他的下場絕對是黑白兩道人人喊打。」余台生分析。
「他們會把璐雪送到哪兒去呢?這棟樓我找過了,沒有第三個出口,一個是這里,一個是旁邊的車庫出入口。」蒙晉言焦急得快瘋掉了。
請上天還給他一個完整的璐雪,他為什麼那麼固執?不懂得好好把握?他的懊悔和痛苦全呈現在臉上。
余台生看出他的不安和焦慮,拍了拍他的背。「我認為範積完璧歸『蒙』了。」
「嗄!」他屏息以待。
「只有這個結果才是符合他自身利益的唯一方法,不然他只有準備放棄富貴榮華去蹲苦牢了。」余台生非常有把握。
晉言抬眼看了看街上的路,猶豫著。
「如果你愛她甚于愛自己的生命,那麼,不要放棄!」余台生語重心長地勸著老友。
蒙晉言迎視余台生鼓舞的目光,以他的左眼。
***
楊璐雪在他的床上醒來。
他輕嚙著她的小耳垂,她心跳一促,不由得心慌意亂。
「我愛你。」粗啞的嗓音藏著深情。
瞬間,她的耳根通紅,雙手勾環著他的脖子。「你好狠心,愛我卻不要我。」她偎進他的頸窩低喃私語著。
「我要你,誰說我不要你的;我怕你嫌棄我,所以避開你,其實我的心一直沒有真正放下你。」
「你救了我是嗎?」她吻他的頸動脈,然後啄上他的唇。
她的主動勾起了他的,饑渴的吻似要將她吞入月復里,嫣紅的唇鐫刻上他火熱的烙痕……
不知吻了多久,他強自壓抑己欲,幽暗的情眸專注凝睇她翦水似的秋眸。
她也動情而呼吸淺促,胸脯上下起伏著。
「你才剛歷劫歸來,我不應該騷擾你休息。」一個鐘頭前,他從她家門口抱起她時,她的臉頰蒼白不若現下的稍有血色。
「陪我。」她怕他不告而別丟下她。
他隨後鑽入被窩側身抱她入懷。「睡吧!」
她轉身,兩人面對面相擁著。
「明天,我想去上墳。」她細聲道。
「上誰的墳?」他問。
「上——你義父的墳。」她說不出「父親」這個字眼。
他笑了。「想通了?」
「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那麼我就無法知道愛情的滋味,我想我會慢慢對他有感情的。上墳是我跨出的第一步。」
「你懷孕了嗎?」他突然問。
「呃?」她心怦怦跳。
「你愛我嗎?」他轉問。
「我該先回答哪個問題?」她笑問。
「隨你。」他寵溺地說,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
「我應該沒有懷孕,至于愛不愛你……全世界的人都看出來了,你竟然看不出來?」她伸手去撫觸他受傷的眼。
「馮紹唐今天跟你說了什麼?」他就是嫉妒。
她沉吟半晌才意會過來。「他希望我嫁給你。」
他意外的愣了一下。「真的?」
她摘下他的眼罩,「還會疼嗎?」
他搖頭。「只要你愛我,所有的疼痛都能醫好。」
她笑他傻。「那日初次見你,看你一身濕,是為了、為了救……救我父親是嗎?」
他點了點頭。「義父久病厭世,想自我了斷。」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淌著熱淚問。
「我愛你啊!自然對你全心全意地好。」他吻去她的淚,「唱歌給我听好嗎?」
她哼著︰「許久以前有一首歌,唱著迷離的夢,相愛的人听了,忘記了愁;響徹的歌聲,飄過海洋穿刺我心,別夢的日子,夜里的哭泣。經年過去,離別愁緒濃馥,莫忘承諾。而今以後,讓悲風教我遺忘,曉風殘月啊,逝去的青春。如果可以,請你莫忘今生;如果能夠,請你莫忘吾心。」
拌聲歇了,她說︰「其實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
「我知道。」他沒有一絲驚訝。
「你還知道什麼?」她微笑,仰起臉問。
「我還知道你的西班牙文好得不得了,是在教會和司琴的修女學的。」
「真不公平,你知道我這麼多事,可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她嬌嗔不依。
「那就嫁給我,你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了解我。」他鄭重的開口。
「我什麼都答應你。」她百依百順地偎著他。
兩人的愛在此刻終于等量齊觀。
—本書完—
★欲知〈浮世情關〉練洛崖與官夜仙的熾愛,請鎖定非限定情話F461《深閨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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