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杯子喝水,一口接著一口。
「你很渴嗎?」沈天鐸失笑。
「不是……是很緊張。」她不敢看他,直盯著桌面。
「該緊張的人應該是我,我們的未來主控權在你手上。」
他不想矯情。
「現在……主控權在你手上了。」段研菲吞吞吐吐地說。
他愣了下。「什麼意思?」
「你能不能交出誼闊的經營權?」她快受不了了。
「你想要?」
「不行嗎?」求他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如果你告訴我實話,也許我會答應你。」
她咽了咽口水,「我有一個堂哥……很想要誼闊的經營權。」
「他威脅你?」
「古漢堂哥已經失去理智了,如果你不答應,他會殺了孟北城。」
沈天鐸歛起笑容。「我不能姑息養奸。」
「嬸嬸就他一個兒子,我不能看他鑄下大錯蹲苦牢,嬸嬸會哭瞎的。」
「誼闊呢?它是你父親的基業,你準備毀了它?」沈天鐸反問。
「我沒有第二條路,也許古漢堂哥能把它經營得很好,不只是守成,還能開枝散葉。」
「你相信自己的幻想?」
「你這是看不起我們段家人。」她反擊道。
他搖搖頭。「不是看不起,而是照常理判斷,他的情緒不穩,擁有殘暴的性格,誼闊交給他只有死路一條。」
「不交給他,許多人都要活在陰影里。」她焦急地道。
「我會處理。」他願意扛下來。
「嬌蘭的小腿是被古漢堂哥的狼犬咬傷的,你沒有他狠,斗不過他的。」
「我有我的辦法,相信我。」
「你不能報警捉古漢堂哥。」段家血脈已經不多了。
「袒護他對你沒有好處,對你段家更沒有好處,這種壞痞子,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他公正地道。
聞言,段研菲火大的叫道︰「算了,當我沒說。」
「你講講理好嗎?」
只見她悻悻然的站起身。
「東西還沒吃呢!」又要不歡而散了嗎?
「如果發生這事的是你堂哥,我不信你能這麼正義凜然!」她真後悔找他商量。
「你冷靜點!」他追了出去。
「你走開!」她氣極了。
「你這樣未免太自私了!」他輕吼。
她停下腳步。「你說什麼?」
「北城差點沒命,嬌蘭的腳踝幾乎被咬斷,可是你只是因為他是你堂哥,就以為他可以不受法律制裁?」
「他們的傷……不礙事啊!」她嘴硬地道。
「你公平點。」他低啞道。
段研菲垂眼不語。
「我知道你很矛盾,可是我不能把誼闊交給那樣的人經營,我對成百成千靠誼闊給薪水過日子的員工有責任,你明白嗎?」他氣得想把她搖醒。
靜默了一會兒,她哭了。
沈天鐸摟她入懷,溫柔地拍拍她。「沒事,沒事,我不是罵你,我只是心急,話說得重了些。」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遇上自己的親人就變成這樣不理性的人。你罵我罵得對,誼闊不是我一個人的,這麼多人靠它吃飯,這麼做太婦人之仁了。」她自責極了。
他笑開,「你能明白就好。」
「嬸嬸……很可憐。」
「她已經可憐很久了,自從她的兒子往偏路走去,我相信她沒有一天心情愉快過。」
她點頭同意。
「現在可以進去好好吃頓飯了嗎?」他問。
「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呢!」她嬌笑道。
沈天鐸捏了捏她的鼻尖。「不準再使小性子了。」
「我只能保證今天晚上不使性子。」
「原諒我了嗎?」
段研菲不置可否,掙月兌他轉身往餐廳走去。
不過,至少她願意和他同桌吃飯了。
「沈老板送你回來的啊?」
白嬌蘭賣力的以單腳跳至段研菲身前。
「好些了嗎?」
「很痛,得吃止痛藥。」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天鐸說得對,她太自私了。「放狗咬你的人是我堂哥。」
「啊?」這……太巧了吧。
「古漢堂哥是我叔叔的獨生子,他為了要拿到誼闊的經營權,鋌而走險。」
「我又沒得罪他。」真倒霉。
「他就是這樣的人,很容易遷怒別人。」她也無奈。
「孟北城也是他射傷的羅?」
她點點頭。「我替你倒水,你吃過飯了嗎?」
「吃了碗泡面。」
和水吞下止痛藥後道︰「沈老板有什麼看法?」
「他說不能姑息養奸。」
白嬌蘭松了一口氣。「我以為他會為了討好你全听你的。」
「怎麼可能,我還被他罵了一頓呢!」現在想來,她也很委屈。
「你那堂哥是不是心理有問題啊?那麼極端,甚至還放狗咬人?」
「反正,少惹他就是。」
「明天我要回診,萬一他又把狗放出來怎麼辦?」她可不想坐輪椅。
「這樣好了,我請假開車送你去。」
「有你在……不是很方便。」
「你和魯醫師是嗎?」她差點忘了。
「若你陪我一道去,我裝可憐不可能裝得自然,而且自己一個人去看病才夠慘。」她可是練習裝可憐練了一整天。
「好吧!我送你到醫院門口就走。」夠意思了吧!
「沈老板看見你一定會請你進醫院。」
段研菲微笑。「我會躲著他,不會壞了你的好事。」
「不然你們找醫院之外的地方約會嘛,別說我重色輕友。」盡可能不要太明顯。
「放心,我會看著辦。」
她尚未拿定主意該不該與他更進一步。
沒把握駕馭他,很可能造就一個婚姻里的怨婦,有的時候長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