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戰爭 第八章
作者︰林淮玉

星期天,那天愛不想待在家里,自那日後,尹墨天天回家,她不想和他照面,盡量躲在自己房里,他也很有默契地避著她。

馮之建屢次約她吃飯,為了不想惹出什麼事端,她婉拒他的邀請,改而同意何馭的邀請;何馭說是他的生日會,希望她能賞臉。

那天愛和杜拉拉走在往何馭家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每次妳和何馭見面都約我一起會不會不太好?」杜拉拉面有難色。

「算是陪我散心好嗎?」那天愛嘆了聲。

「馮之建真的很白目耶,怎麼會跑到妳家示愛呢?我說他毛毛躁躁他還罵我人身攻擊,哼,活該被尹墨捉包。」

「之建學長求婚的事和我要離婚的事是兩回事,墨不該混為一談。」

「男人都是這樣子,當然不希望被人甩,就像我先提分手,楊鵬程也是因為心理自尊受損所以才拼命想找新的女朋友,這全是大男人主義作祟。」

「墨不必這樣,依他的身分地位,自尊心不是問題,我也不會到處去說。」

「很簡單,面子問題啦,只是那個鮑安妮這下肯定會氣得跳腳,嘻嘻,這麼說馮之建還幫了妳的忙,讓妳保住了婚姻。」

「我不要這個婚姻了,是真心不要的,我要離婚,不是一時的情緒,我累了,心累了,想換個環境,什麼煩惱都沒有。」

最近,她常常覺得累,因為這個婚姻讓她未老心先衰。

「妳要離婚?我以為妳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杜拉拉有些吃驚。

那天愛點點頭,「是真的,可我想不透墨為什麼不肯答應。」

「妳離婚後是不是要嫁給馮之建?」

「不是,我和之建學長不可能在一起,他對我好我心領,可是感謝一個人卻不一定要和他結婚,我想出國進修教育碩士學位。」那天愛說出自己的想法。

杜拉拉務實的說︰「有時候計畫趕不上變化,妳還是先不要做這麼多計畫,如果尹墨不肯放手,妳是去不成的,除非妳什麼都不管,一走了之。」

「我會評估情況再說。」

「馮之建一定以為是我影響了妳,他對我有很深的誤會,上次那件事他還是不肯相信我對不對?他以為是我造的謠。」

那天愛點點頭,「他說妳退了他公司的貨還到處說一些不好听的話,我知道妳不可能做這種事,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听來的。」

「退掉鑽石是因為我正好缺錢,並不是真的覺得他公司的東西不好,可能是我去退貨時為了讓東西好退一點,所以說了一些狠話,小小批評一下他公司的東西,可是我並沒有到處張揚啊,怎麼會變成是我在造謠?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杜拉拉無奈的說。

走進彎曲的小巷,這一帶的生活環境並不好,全是屋齡三、四十年的舊房子,十分破落陳舊,听說政府有意拆屋重建。

「何馭住在這種地方啊,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杜拉拉四處張望。

「這里是老社區,我想何馭一定是在這里出生長大,二十多年來不曾離開過這個地方,所以有了很深的感情。」

杜拉拉不接話,她是一個務實的女人,看一些事忍不住往現實層面看,她不是一定要看重男人的財力,但若要她跟著另一半挨窮,三餐不繼,那是絕不可能的。

兩人依著何馭給的地址找到他家,是一幢狹窄的小鮑寓,樓梯間全擺滿東西,像是一個小型倉庫,按了門鈐,何馭來開門,請兩人人內。

「我家不好找吧?」他隨口問。

「是不好找,巷子小到不行,還彎彎曲曲的,你應該出來接我們才對。」杜拉拉忍不住說出第一手的感覺,她不想說謊,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一點也不想隱瞞。

「我知道妳會埋怨,所以希望天愛別約妳來,不過既然妳來了,我也不好下逐客令,我沒出去接妳們是因為我母親不擅長廚藝,所以我留下來幫忙。」何馭也實話實說。

「阿馭,你的女朋友來啦?」何母從廚房走出來。

那天愛和何母同時一驚。

何母首先尖叫出聲,「怎麼會是妳?妳不是結婚了嗎?怎會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何敏女士。」那天愛驚訝得張大嘴巴。

「妳們認識?」杜拉拉看著眼前夸張的一幕,像極了電視肥皂劇。

「我不是何馭的女朋友。」那天愛先對何敏的疑問提出解釋。

「不是女朋友那妳到我家來做什麼?」何敏警戒的看著那天愛。

「是妳兒子請我們來的,他說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們不好意思拒絕他只好來。」杜拉拉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何敏將手上的抹布一丟,圍裙一月兌,生氣的說︰「妳走吧,我們家不歡迎妳們,阿馭也沒有妳們這樣的朋友。」

何馭拉了一下母親,「媽,妳怎麼了?她們是我的朋友。」

「你跟我說你要請你的女朋友回家吃飯、讓我看看,你倒是說說看,她們誰是你的女朋友?」何敏有些惱羞成怒。

那天愛大概知道何敏的心態,她是不想讓兒子發現她開口向人借錢的事,所以才會反應這麼激烈。

如果何敏是尹墨的生母,那麼何馭就是尹墨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天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伯母,您不必這麼激動,我什麼都不會說,除非由您自己來告訴何馭。」

「誰是妳的伯母,我跟妳一點也不熟,妳不要亂認親。」何敏立刻撇清關系。

那天愛深吸一口氣,帶晉理解的口吻說︰「何女上,不論妳是為了什麼原因反應這麼激烈,我都不介意,我只希望妳不要忘了妳的承諾。」

何馭看著母親,狐疑地問︰「媽,妳為什麼會認識天愛?」

「誰說我認識她?」何敏心虛的閃躲何馭的目光。

何馭干脆直接逼問︰「妳是不又跟人家借了錢?」

「你瞎說什麼,我怎麼會跟她借錢?我又不認識她,再說我自己有錢,你也開始賺錢了,我不缺錢,不信你問她?」何敏指了指那天愛。

「何女士,我沒法幫著妳騙人,妳最好說實話。」

「媽,妳怎麼可以跟天愛借錢,妳又編了什麼謊騙人家?妳說過妳不再騙人,妳說我一出社會賺錢妳就會好好做人,為什麼要讓我丟這個臉?妳知道天愛對我的重要性嗎?妳到底是怎麼騙人的?妳怎麼可以不管我這個兒子要不要做人?」何馭受傷的問。

「不是的,我沒有故意要騙人,我有我的苦衷。」何敏見兒子不諒解︰心急如焚。

「妳會有什麼苦衷?又是為了那個人對不對?」何馭不客氣的說。

何敏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那天愛,「妳向我兒子說清楚,我沒有跟妳借錢對不對?」

「對不起,我不能撒這個謊,因為我也很想知道真相,您跟我說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愛這才發現,或許何敏騙了她。

「阿馭,你把她們趕走,媽告訴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何敏軟化態度。

「不,媽,妳如果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就當著天愛的面說,我要她在場。」何馭很堅持。

「這不好吧,你叔叔很快就回來了,讓他听到了不好,媽也要顧面子,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好不好?」何敏半哀求的說。

「那個人回來更好,最好讓他知道妳為了他的病撒了多少謊,在外頭騙了多少錢,不要老是以為我們欠了他多少。」何馭怒吼。

那天愛本以為何馭是一個修養非常好的人,可見這回他被母親傷得有多深。

何敏為難的開始細說從頭,她不想會有今天的,本以為向那天愛拿了錢,這件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始料未及自己的兒子竟會在因緣際會下認識那天愛,這不是命是什麼?

「我久妳的錢我會還給妳。」何敏一臉歉容。

「媽,妳到底跟人家借了多少錢?」何馭口氣不佳的問。

「前後大約八、九十萬吧,我不記得了,我記憶力不好啦,反正我有錢就會還給她,不用你擔心。」

「妳什麼時候能有錢,我給妳的錢妳全用在那個人的身上,我說過幾百次了,不要再給那個人錢,偏偏妳一句話也听不進去。」何馭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何敏女士,我想知道妳跟我說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愛追問。

「呃……」何敏欲言又止。

「請告訴我真相,因為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想應該是真的吧,不過我不是那件事的當事人,我也是听來的。」何敏不好意思的說。

「可不可以請您說得更清楚一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曾說過尹墨是您的孩子,如果這不是真的,那麼真相是什麼?您說的當事人又是誰?尹墨的生母是誰?」那天愛心急的追問。

何敏喝了一口啤酒,娓娓道來︰「我真的也是听來的,十多年前,我在萬美舞廳上班時,認識一個女人,因為一起上班所以成了不錯的朋友,偶爾喝了酒會聊一些心事;有一天,她告訴我她其實有一個小孩,出生不久後就送給人,我問她送給誰?她說是一個叫尹三鼎的名醫,她會跟我說這件事,是因為那個時候電視上正在訪問那位醫生,好像是發明了一種新的醫療技術。」

「然後呢?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那天愛再問。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在舞廳上班的女人從不用真名,可是我都叫她茉莉姐。」

「那個女人為什麼把孩子送人?」

「我之前就跟妳說過了,孩子的生父是一個有婦之夫,男人的老婆把男的殺了,可能現在還在坐牢,我不知道。」

「她是因為走投無路,所以才把孩子送人?」杜拉拉簡直不能相信她所听到的,尹墨的身世原來那麼迷離。

「沒錯,尹三鼎夫婦之中不知是誰不孕,反正他們收養了她的兒子就是了,而且茉莉姐也很可憐,一直遇不到真心對她好的男人;話說回來,像我們這種酒店女人要遇到好男人簡直是開玩笑,不可能啦。」何敏自嘲。

「您知道茉莉女士的下落嗎?」那天愛想替尹墨找回生母。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這些在舞廳上班的人哪有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做二十年;我記得她比我先離開萬美大舞廳,至于她去了哪里,我怎麼可能知道。」

「那妳為什麼會找上天愛?」杜拉拉好奇地問。

「我最近缺錢,兒子又不肯幫我忙,我無計可施,剛好看到尹墨在八卦雜志上出現,想起當年茉莉姐跟我說的事,心想或許可以利用這件事攢點錢。」

「那麼那張相片呢?您給我看的那張相片呢?」

「那是阿馭的相片,反正嬰兒都長得差不多。」

「可是很少人知道尹墨的妻子就是我。」

「是我跟蹤尹墨時,誤打誤撞讓我猜到的,所以我不笨吧。」何敏得意地說。

「您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茉莉女士的消息?」

何敏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記得她沒有親人,這里做做,那里待待,也是來來去去的,我們都是這樣啦,所以很難知道彼此會在哪里落腳,我是因為有個兒子要扶養,不然也是來來去去,全省跑。」

那天愛有些失望,「所以現在要找到茉莉女士也不容易了。」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萬美大舞廳也收起來了,要找到當年那些人的下落是不容易的,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我想妳可以請尹醫師本人去找,反正有錢好辦事嘛,只是,妳真的要去找茉莉姐嗎?日子過得好好的,何必自尋煩惱。」

那天愛點點頭,「謝謝您,我知道了。」

她不可能讓尹墨知道這件事,尹墨一定不能接受自己的生母原來是個舞小姐,他是一個那麼驕傲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原來不是尹氏的孩子,肯定會崩潰。

何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跳起來。「對了,我記起來一件事,也許對妳會有一些幫助。」

「請您直說。」

「我想起來了,茉莉姐要離開的前一晚跟我說她不想做舞小姐了,想找一處沒人認得她的地方住下來,我問她沒人認識她的地方是哪里,她說可能去屏東或者花蓮。」

屏東或花蓮?花蓮……那天愛若有所思。

何馭送兩人出門,充滿歉疚的說︰「天愛,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母親給妳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沒關系,雖然伯母不是我丈夫的生母,可是我還是很高興透過她知道這個故事,還是要感謝你。」那天愛的語氣十分客氣。

「我母親欠妳的錢我會還給妳。」何馭說。

「不急,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都是因為那個人。」何馭咬牙切齒。

「那個人不會是你生父吧?」杜拉拉問。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有那樣的父親,只會靠女人吃軟飯,這幾年來還一身是病,我母親就是為了要治他的病才會跟妳借錢。我的生父已經不在世上,就是因為這樣我母親才會去舞廳上班。」

「女人都是敗在衣服和愛情里,你也不必太過于怪罪你母親,不同女人有不同女人的悲哀。」杜拉拉心有戚戚焉。

何馭看向那天愛,「妳打算怎麼辦?妳要去找你丈夫的生母嗎?」

「我還不確定,畢竟找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她突然聯想到一個人,只是不知道和這件事是否有關聯,或者又是另一個巧合。

尹墨告訴她,公公的外遇對象住在花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趟花蓮。

只是,茉莉女士若是尹墨的生母的話,就不可能是公公外遇的對象。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錢人還是有有錢人的煩惱。」杜拉拉嘆息。

「何馭,你留步吧,不用送了,我們搭公車回去。」那天愛說。

「我應該買輛車的。」何馭搔了搔腦門。

「買什麼車,你媽還欠天愛那麼多錢,先把錢還了再說吧。」杜拉拉實事求是地說。

「也是,我明天先還妳五十萬。」

「真的不急。」

「不,母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

酒精PUB--

「安妮不在?」

「她到大陸拍戲去了。」尹墨瞥了一眼在舞台上演奏的樂團,一點欣賞的心思也沒有。

「你怎麼了?」楊鵬程見尹墨心中似乎有事。

「不知道,反正就是心情不好,要不是明天有大刀要開不能喝酒的話,我還真想喝得爛醉如泥。」

「是不是因為女人的事而心煩?」

尹墨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會猜這種混蛋的問題?」

「我也不想這麼猜,只是看你心事重重,不是為了女人會是什麼?你又不缺錢,事業正旺,雖然有個紅粉知己鮑安妮,可我見你又好像並不想給她名分,最近雜志上寫得沸沸揚揚的,可我看你對這件事的態度還是一貫的氣定神閑。」

「上頭寫的事大部分都不是真的。」

「所以你並不是真的要娶安妮?」

「我若要娶的話,不會等到今天。」

「我以為你是因為天愛不願離婚,所以拖到今時今日。」

尹墨一笑,「我想娶的女人沒有娶不了的,真要離婚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你究竟是怎麼了?」

尹墨嘆了一口氣,「人心真的很奇怪,一直以來你以為不在意的人,她要走時,你應該松一口氣,偏偏不是那樣,為什麼?」

楊鵬程一笑,「不會是因為你老婆吧?」

「天愛前些天提出離婚的要求,讓我很苦惱。」尹墨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苦惱?這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你千方百計就是要她走,如今她要走,你反而欲走還留?」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對勁,當我親眼看見她偎在馮之建的懷里傷心的哭泣時,我還真有一種想殺人的沖動,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你不是不在乎天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那日當我提議要你撮合我和天愛時,你的反應就很清楚了,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和蔣麗詩合適,而是因為其實你對天愛的想法不同了。」楊鵬程旁觀者清。

「不可能,天愛不是我喜歡的型。」

從來就不是啊,鵬程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哪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感情的事,不然唐玄宗和楊貴妃怎會糾纏在一起?這千古佳話也是因為兩人的許多差距,所以才會來得特別深刻。」

「我不是唐玄宗,天愛也不是楊貴妃,你這個比方打得不好。」

尹墨還是不願承認自己的感情已轉移對象,因為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怎麼可以喜歡上一個他至少說了一百次沒感覺的女人?那不是太沒面子了。

「你不自覺?」

「不可能。」尹墨搖搖頭。

「好吧,那你就同意離婚啊。」

尹墨一想到那天愛要和他離婚,心里就是一陣不舒服。

「我不能忍受別人照顧她。」

「你真不是普通的矛盾,算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幫我作媒?」

「蔣麗詩不好嗎?」

楊鵬程喝了一口酒,「她是你的仰慕者,你不會不知道。」

「我的仰慕者就不能追求?」

「不是不好,是蔣麗詩太跩,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成為尹太太,我勸她飯可以亂吃,白日夢不要亂做,免得傷身又傷心。」

「我看你回去重新追求杜拉拉好了。」尹墨半開玩笑地說道。

「別逗了,她看到我就會歇斯底里的鬼吼鬼叫,我怎麼追求?我可不想上社會版新聞,最近情殺案件特別多,讓人毛骨悚然。」

楊鵬程故意夸張的抖著身子。

「那你最近看上誰要我幫你介紹的?」尹墨問。

「說真的,你到底會不會和天愛離婚?」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尹墨想都沒想的說道︰「不會。」

「所以……」

「所以你別想打我老婆的主意。」尹墨馬上接話,語氣里有一種少見的佔有欲。

「你真是愈來愈不對勁了。」楊鵬程大嚷。

今天是除夕,那天愛不確定尹墨會不會回家過年,倒是公婆已打了電話說不回台灣過年,兩老覺得台灣年味已不濃,不如留在上海。

胡嫂中午就回去了,而杜拉拉在除夕前一天出國了。

她一個人听著CD里聲樂家動人的歌聲--

當一個女人對妳獻上愛,要讓她威覺彷若置身天堂;她要飛行,要給她飛行所需的翅膀,為他遮風避雨,要永遠永遠愛戀她……

听得她的心好痛,不禁熱淚盈眶。這樣的愛情她想她今生不可能得到,她愛著尹墨,愛到心痛,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她等待著,以為會有奇跡出現,結果什麼也沒有。

她一遍又一遍的听著同一首歌,哭到痛徹心扉。

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有沒有一種解藥可以讓她不要這麼痛?就算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她也要買來。

她不是一個這麼軟弱的人,一直都不是,可為什麼在愛情上,她就是看不開呢?

電話鈴聲響起,她困難的接起電話,哽咽的喂了一聲。

電話另一端傳來楊鵬程急如星火的聲音︰(天愛……妳趕快來醫院……尹墨出事了……)

她的心髒嚇得快要跳出胸口,「尹墨出了……什麼事……」她的話語不完整的顫抖著。

(尹墨……他……中彈了!現在在三鼎醫院……妳快來……他需要妳。)

她掛上電話,幾乎要失去意識。

醫院的緊急開刀房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那天愛緊張地來到手術室外的家屬休息室。

「天愛,妳來了……來了就好……我就放心了,尹墨傷得很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楊鵬程擔憂的說。

會有生命危險!這句話分量重得幾乎要奪走她的呼吸,令她窒息。

「發生了什麼事?」那天愛輕喃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們才走出酒精PUB事情就發生了,歹徒連開三槍,兩槍打中停在一旁的汽車,另一槍打中尹墨的頭部,當場血流如注。」

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

她好怕……好怕他死。

手術進行了八個多小時,執刀醫生走出開刀房已是大年初一。

「手術還算順利,不過尹院長的一只眼楮傷到了眼角膜,恐怕……會失明。」執刀醫師說道。

那天愛開始大哭,她應該如釋重負的,至少他活下來了,她不會失去他,可是他的一只眼楮卻失明了。

楊鵬程問︰「有沒有辦法治好?」

「有,可是會有一些困難,因為眼角膜的取得並不容易。」醫師實話實說。

一只眼楮看不見的尹墨會怎樣的面對這個世界?會不會就這樣一蹶不振?那天愛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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