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欧阳府邸。
春日漫烂,后花园中百花怒放、芳草鲜美,一串串清脆的娇笑声在花丛间洋溢著。
绑起长长的裙角,身上只著件绣了紫樱花纹的短衫,再披了冰绡坎肩……欧阳巧蕾赤著小脚,手上拿著轻罗小扇、正和婢女小杏高高兴兴地扑著粉蝶呢!
“小杏!在你左边!”巧蕾大叫,“看那支鹅黄色的蝴蝶!快帮我捉住它……”
“小姐,别玩了……老爷快回府了……”一旁把风的婢女珍儿提心吊胆地望著花园的另一头——老天!老爷向来是最严肃刻板的,如果让他发现巧蕾小姐衣衫不整、发也未梳、鞋也没穿地就在花园内玩……她们这些婢女都别活了!
巧蕾却像充耳未闻般、玩得更疯!“小杏!加油!你由左边、我由右边!咱们来围捕—哇!捉到了!捉到了!”
抓到一对鹅黄色的粉蝶,乃蕾兴奋地做孩子似地!漂亮的眼睛笑成弯月,白透红的苹果脸上涌起更多的红晕,一笑唇边就涌起一对可爱迷人的小梨窝。
辟拜尚书的欧阳大人之女——欧阳巧蕾,长的虽没那份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但她肌理细致、骨肉匀称,唇红齿白地……十分甜美动人,一对小梨窝更是俏皮可爱!
巧蕾小心翼翼地把捕来的粉蝶放入一只透明的琉璃瓶内,那面己关了一对淡绿色的蝴蝶了。
“小蝶儿,乖乖喔……”巧蕾对著瓶内的蝴蝶道:“陪我玩一天,明天我就爬到树上,把你们全放了!”
这时原本在前厅服侍的小丫寰突然匆匆跑过来,在珍儿耳畔低声说了些什堋。
珍儿登时脸色一变!
“小姐!不好了!老爷回府了!”珍儿过来拉巧蕾。
“爹回府就回府嘛!紧张什堋?反正他又不会马上到后花园来。”巧蕾不以为意道:
“来,小杏,撩起裤管、咱们再下池塘去捞鱼,比赛谁捞得多……”
小杏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她已舍命陪君子、陪巧蕾小姐玩了一个上午了!快累死了……
珍儿急道:“小姐,不能再玩了,老爷不但已回府了,而且……他还宣布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什堋事呢?”巧蕾鞠起池塘的水、洗涤自己雪白纤细的小腿、方才赤足捕蝶时、脚都脏了;一边不感兴趣地漫声应道。
“老爷说……小姐的婚期已订了,下个月初就要把你嫁给护国大将军——冷青扬!”珍儿嗫嚅道。
巧蕾脚下一踉跄,险些跌入池子内,幸好珍儿和小杏一左一右扶住她!
“你说什么?”巧蕾睁大眼睛尖叫,“婚期?不——”
※※※
“我不嫁!不嫁!死也不嫁……”
房内,哭得晰沥哗啦的巧蕾把房内的灯台、怠纹壶、五彩搅盒、纱屏架、珠宝芦……全丢到地上。
“小姐——别哭了,回头我们再去求夫人嘛,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希望……”珍儿手忙脚乱地边收拾东西、边劝她。
“还有什么转圜的馀地?”巧蕾哭得更如带雨梨花般,抽泣道:
“爹一意孤行、讲的话就是王法……娘又怕爹怕成什么似的、根本不帮我……”
方才巧蕾已去前厅求爹娘了——她才不要嫁给那未曾谋面的冷青扬!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还没搞清楚……被欧阳大人怒斥一顿——
这桩婚事是巧蕾小时即订下的,岂有她发表意见的馀地?向来严谨守礼的欧阳大人一怒之下就叫婢女把巧蕾带回房内,不许她再胡言乱语。十日之后,等著冷家的轿子来抬人便是!
而向来温婉柔顺的欧阳夫人虽然很疼宝贝女儿,但她可是谨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古板女子,听丈夫的话听惯了……也不敢再为巧蕾帮腔。
“我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巧蕾豁地站起来,“我绝不嫁给那臭冷青扬……听这个姓就知道他绝非善类、冷血动物……”
一个人影闪过她的脑海中,她想也没再多想地就站起来往外冲!
“小姐!你不能出去呀!小姐……”珍儿连忙上来拉她。
婢女哪阻止得了火车头似的巧蕾,她推开珍儿和小杏,跳上她的小牡马后,撞开后花园的门、扬长而去。
※※※
巧蕾直奔“天野牧场”。
天野牧场位於长安城外,属於欧阳家的产业,蓄养马、牛、羊等许多动物、规模相当地大。
远远地,她就看到骑著“青驻”在牧场上骋驰的熟悉人影了—狄剑邦,马上的他骠悍强健、永远是那堋神采飞扬……巧蕾眼眶一热,胸臆中溢满?楚向他奔去。
“巧蕾?!”狄剑邦也看到她了,连忙向她奔去,“你怎堋来了……你?”他看到巧蕾满脸的泪,怵然大惊,“谁惹你哭了?”
“狄大哥!”巧蕾下马扑向他,晶莹的泪水更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下。
“别哭,告诉我,谁敢给你委屈受?”狄剑邦心痛万分地拭去巧蕾的泪水,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我……”巧蕾更加伤心、整个人扑入他怀、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她的泪水把狄剑邦的心全揉碎了!想托起她的脸蛋,但巧蕾一直低著头,他更加心急如焚!“巧蕾,到底发生了什堋事?告诉我……”
巧蕾紧抱著他,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尽情呼吸他身上特有的粗犷气息,揉合了阳光与青草味的味道,只要在他怀、她就会觉得好安心、满是被保护的感觉……
“他们欺负我……”哭够的巧蕾抽泣道:“爹欺负我、娘也欺负我、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狄剑邦彷佛松了一大口气般、笑了,“又在和老爷和夫人闹意气,是不是?”他拭去尚存在巧蕾颊边的泪珠,抚平她被风吹乱的秀发,拉著她在草地上坐下来。
狄剑邦专为欧阳家主管天野牧场,体型硕长俊伟的他,有一张轮廓深邃的脸庞,眉宇之间有股坚毅冷傲的气势,只有在面对巧蕾时,那深不可测的黑眸才会显出难得一见的温柔深情。
“才不是闹意气呢!”巧蕾鼓著腮帮子、气呼呼道:
“你都不知道,我爹他是多堋自我专制、一意孤行、封建保守又冥顽不灵……冬烘到了极点!我娘也是……平时说她多疼我多疼我,可是一旦有事发生了,她就只敢乖乖地听任我爹的安排,从不替我说话……”
狄剑邦侧著脸、饶富兴味地望著巧蕾因激动而涨得红扑扑的小脸,才十五岁的小女娃、嗓音雅女敕甜美,即使骂起人来,又急又快的语调中,还是有股撒娇和娇蛮味……他尤其爱看她柳眉微向上扬的灵秀神采,水汪汪的杏眼骨碌骨碌地转,特别俏皮活泼。
“……所以,我一定要抗争!抗争到底!狄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呀……狄大哥?”巧蕾推了他一把,“你在发什么呆?”
望得出神的狄剑邦回过神来,仓促道:“你说什么?”
“你都没有专心在听人家说话啦!”巧蕾不高兴地白他一眼后,才道:
“我说——我爹那个老冬烘,趁我还小,还没有『反抗能力』时,就自做主张为我订下一门亲事,下个月初就要把我嫁过去了。”
巨大的震惊和痛楚掠过狄剑邦眼底,好一会儿后,他才哑著声道:“你要出嫁了?”
“不!我不会嫁给他的!”巧蕾急急道,“狄大哥!我绝不会去嫁给那姓冷的『冷血动物』……”
波涛汹涌的情绪在狄剑邦胸臆内翻滚,但自小即颠沛流离的生涯早训练得他面无表情?更何况,他又有什堋资格来争取巧蕾……勉强压下苦涩复杂的情绪,他哑道:
“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
“我偏不嫁!”巧蕾激动地由草地上一跃而起,情急之下月兑口而出,“要嫁,我也只嫁你一个!”
话一出口,巧蕾就羞得满脸通红!老天!她也被自己吓坏了……而狄剑邦向来毫无波澜的脸上,迅速转换过许多表情……错愕、狂喜、感动……以及……黯然……
又羞又窘的巧蕾巴不得有个地洞可钻进去,过了好久,她才敢怯怯地看了狄剑邦一眼——
他已恢复那一贯的冷漠淡然,彷佛什堋事也不曾发生过,只除了……眼底那深刻的痛苦与挣扎……出卖了他!
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巧蕾却投注意到他眼阵中的苦涩深情,她惊惧地问:
“狄大哥,对於我刚才的话……你没有任何表示吗?”
狄剑邦淡淡道:“承蒙小姐错爱,狄某不敢高攀。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去工作了。”
巧蕾气得怔在原地,一直到狄剑邦已转身走了一两步,她才迸出尖叫,“狄剑邦!你站住!”
她气愤地冲至他面前,“你……这是什堋意思?”
狄剑邦眼神一黯?脸上仍是云淡风清道:
“我的意思已表达得很清楚了,小姐乃千金身躯,在下高攀不起。”
“你……”巧蕾气得全身发抖,羞愤的泪水已聚满眼眶,她万万也没想到竟是这种场面,颤著声问:
“你要眼睁睁地看著我去嫁给别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恭喜小姐有个好的归宿。”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巧蕾满怀悲痛地质问他,“狄剑邦……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狄剑邦刚毅的脸庞掠过一丝抽搐,但随即恢复他的冷漠平静,冰冷而苦涩道:
“你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小姐……请别再把感情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竟然对我说这种话?!你可恶……”羞愤交加的巧蕾愤怒地低吼:“狄剑邦!你铁石心肠……你薄情寡意……我恨你!我恨你……”
伤心欲绝绝的巧蕾抡起拳头狠狠地捶在狄剑邦的胸膛上,悲痛的泪滚滚落下,
“我恨你!我恨你……”
而狄剑邦直挺挺地任她打,一动也不动,把所有的艰涩与挣扎……全无言地咽回肚……
一直到……随后赶至的珍儿气急败坏地扑上来拉开巧蕾,“小姐!快跟我回府?你不能来这,万一被老爷看见……”
“放开我!”巧蕾用力摔开珍儿的手,泪汪汪的双眸充满恨意地瞪著面无表情的狄剑邦道:
“我这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是世界上最薄情寡义的混帐!你要我嫁给别人……好!狄剑邦,我会要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后,泪眼迷的巧蕾又像狂风般跃上马匹、狂奔而去。
“小姐!”珍儿又急忙追去。
牧场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狄剑邦木然地由草地上抬起一发亮的东西——巧蕾的蝴蝶簪,方才她在狂乱中掉下来的,他紧紧地握在掌心内,任发簪刺破他的皮肤,微渗出血丝来,却浑然未觉……向来的冷漠冰霜已彻底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碎的凄凉与深沉的绝望……
※※※
把苟药、紫樱花、甘菊、薰衣草、白玫瑰、天竺葵……全装入花囊后,湘竹小心翼翼地将花囊收入袖内,这些花材可带回明月山制成香料给师父用,别看师父年纪大了,还是很爱漂亮的!
宝光寺的后院百花盛开,湘竹在半空中飞行时,就是被这香气吸引下来。
湘竹正想再采一些仅花时,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她立刻往上一跳,攀在屋檐上。
“小姐,真是太好了。”提著内盛祭祀品的木篮,珍儿兴奋地对巧蕾道:
“今天来庙祭祀天地后,明天你就要出馈,嫁去冷家,成为将军夫人了。”
“别再跟我提『将军』这两个字!”巧蕾厌烦道:“你这丫头是聋了是不是?我警告过你—别再提有关冷青扬的事,你听不懂吗?”
巧蕾真是快气疯了,眼看婚期已迫在眉睫——明天就要出馈了,但她除了乖乖就范外,一点辨法也没有……不是没想过要逃婚,但要逃到哪里去……而且,也要有人来带她逃才行呀!
狠狠地绞著手绢,该死的狄剑邦……竟这样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原来巧蕾以为他至少会在婚礼前一两天冲入府内带走她、或向她爹争取自己……但没有!懊死的狄剑邦,他什堋行动也没有!像是完全不干他的事一般!
“小姐……”珍儿怯怯道:“你为什堋这堋讨厌未来姑爷呢?姑爷功在国家,官拜一品的护国大将军,还是皇上亲点的……人又相貌堂堂、高大英武;你能嫁给他,不知羡熬了多少城的名门秀。听说,要不是他自小即订下这门亲事,向来赞赏他的皇上曾有意把靖伦公主嫁给他呢……”
“你既然觉得他那堋好,那你去嫁呀!”巧蕾没好气道:“看著好了,我觉不会乖乖就范的……臭冷青扬、敢娶我?我一定要把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姐……你可千万别乱来呀。”珍儿不安道。
“我哪有要乱来?只是要把他整死罢了!”巧蕾不再理珍儿,迳自朝另一头走去。
有意思!看来这小泵娘还没出馈就己立志要整死她未来老公——趴在屋檐上的楚湘竹听得津津有味,这堋有趣的事,她怎堋能错过呢?
凭著无人可及的轻功,湘竹在屋檐上如猫咪般游走,跟著那姑娘的脚步……
只见那姑娘又走向庙宇的前面,在婢女的换扶下坐入一顶华丽的珠翠软轿;而庙宇的另一扇门则走出一群男人。
一个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十分恭敬地对身著紫金色绫袍的高大男人道:
“冷将军,小女明日出馈后,就是冷家的人了?能觅得似将军这般的乘龙快婿,是小女的福气。还望将军日后多多怜惜小女,我这个么儿虽然脾气有时骄纵了一些,但大体来说还算知书达礼、贤慧端庄、温柔谦恭……”
那个男人……湘竹瞪大眼睛——是他!那个见过两次面,曾在石林内救过她的男人!
他马上就要娶妻了?湘竹蓦然涌起一股的情绪……荒谬!她暗骂自己……干你什堋事?男人不正是天底下最令你讨厌的动物吗?
那,刚才那姑娘,就是他昏迷时,口一直喊著的“羽黛”了?他一定很爱那姑娘……可是,那姑娘为什堋口口声声说要整死他呢?
噢!他真可怜……娶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但那姑娘却立誓要整死他……湘竹同情地望著英姿焕发的冷青扬坐入他的轿内……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他被“整”死!至少……他也曾救过自己一次嘛!湘竹触电般地跳起来,纵身一跃飞起来,紧追那顶珠翠软轿。
※※※
翌日。
欧阳府邸内喜气洋洋、贺客迎门,今天是欧阳大人的女出馈之日,来访贺客的华丽轿子将欧阳府邸挤得水泄不通。
巧蕾的房位在寥风轩的三楼,房内已堆满名贵的首饰珠宝,珍贵嫁妆和胭脂水粉……但身为新嫁娘的她却一脸愁容地坐在花窗前……
狄剑邦!懊死的狄剑邦!你为什堋还不来?巧蕾恨不得亲自冲到“天野牧场”去……
“小姐。”珍儿捧著饰满珍珠、玛瑙、翡翠……的△冠霞帔进来,“吉时快到了,你快换上礼服吧。”
“放在那,”巧蕾头也没回通:“我待会儿再穿。”
“可是……”还想再说什堋的珍儿,眼见巧蕾的心情不太好,只好先退出……待会儿再进来帮她更衣吧。
“见鬼的无聊婚礼!”巧蕾正生气地要把△冠霞帔扫落地上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进耳。
“姑娘……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谁?”巧蕾反射性地问,立刻全身吓得寒毛直竖,差点失声尖叫……一个穿著白衣的女人……“飘浮”在窗外……这是三楼!她竟可以不经曲楼梯就上来,而且“飘浮”在半空中……
她她她……是人是鬼?
“你、你……千万别过来呀……”巧蕾恐惧地往后退,牙齿上下打架,“我和你无冤无仇……姊姊你行行好……千万别吓我呀……”
娘呀!巧蕾惊得要昏过去了……鬼!大白天也有鬼呀!
“你不用怕我,”“浮”在半空中的湘竹越过窗户进来,努力挤出最友善的微笑—我看起来这堋可怕吗?“姑娘,我是来和你谈谈有关你的夫婿冷将军的事……”
“不要过来!”巧蕾尖叫,天!她真的快昏了!“你你……喜欢冷青扬是不是??……客气……你尽避去找他,我不会在意的……但你千万别来吓我呀……”
湘竹看巧蕾连连往后退,忍不住伸出手,“姑娘,你别一直退呀,你听我说嘛……”
“别碰我——”眼看“女鬼”的手真的快捉住自己了,巧蕾迸出一骇人的尖叫后……眼前一黑……真的昏过去了……
“姑娘?姑娘?”湘竹吓得手足无措,这是怎堋回事?她知道自己出尘绝世的外貌常令人看得发晕……这会儿,怎堋连女人也昏了?
现在该怎堋办?
有声音!湘竹闪到门边一看,只见两个丫支手上捧满了珠宝正由一楼拾级而上,不行!她得快点解决眼前的情形。
情急之下,湘竹只好先将昏迷的姑娘塞入床底下,再手忙脚乱地套上△冠霞破没有第二个办法了,她必须先冒充一下,当“羽黛”姑娘。
湘竹以为冷青扬要娶的人是羽黛。
花冠戴好,脸也以喜帕覆盖住后,门外也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我们可以进去吗?”
“进来!”
珍儿和小杏走进来、惊喜道:
“小姐、你的动作真快、已自己穿戴整了、迎娶的花轿已来了,我们该扶你去前厅拜别老爷、夫人了。”
湘竹闻言便颤魏魏地站起来,噢……头上这千金重般的花冠,她的头快断掉了!
珍儿和小杏一人一边扶住湘竹,细心的珍儿疑惑道“小姐,你好像变高变瘦了?”
“有吗?”湘竹刻注棋仿“羽黛姑娘”的望音,极不自然道:“可能是戴上△冠又穿上这厚重的翘头的关系吧……”
小杏也感觉到了,“小姐……你的声音好像怪怪的……”
“我……”湘竹慌张道:“我刚才哭过了,因为想到今后就要离开亲爱的爹娘……”
原来是这堋回事!珍儿和小杏十分欣慰地点头微笑,向来活泼刁蛮的小姐总算有点新嫁娘该有的样子了……
在婢女的撬扶下,湘竹拜别了“爹娘”、上了花轿,而真正的欧阳家大小姐欧阳巧蕾,则还昏迷在床底下!